一老一少微笑寒暄几句,前者是豺狼,后者是狐狸,就看谁算计的过谁了。
孙构是比纪怀德更老谋深算的人物,他一坐下,四处看了一圈,说:“这里环境倒是隐秘,很适合谈事情。”
江堰笑道:“我也是提前找人探过路,这里咱们行内的人来的不多,不至于撞上。”
孙构了然,等江堰给他倒了杯茶,他说:“我今天突然约你过来,没叫其他人,也是希望此事只有你知我知,没有第三人知。”
江堰:“孙总的意思我明白,所以我连程枫都没让跟。”
孙构“哦”了一声:“难怪没见到程经理。”
江堰笑了笑:“不知道孙总特意单独约我,是想谈什么呢?”
孙构安静了几秒,倒是没急着进入正题,反而先拿起餐单看了看,说:“肚子有点饿了,要不咱们边吃边聊?”
江堰扬了扬眉,说:“单我已经点了,孙总不妨再加几样。”
孙构笑着加了几样,等服务生推门进来,孙构把他加的说了一遍,服务生对照着餐单,礼貌地提醒:“您二位点的餐,有四道菜重复了。”
孙构一怔,他一共就加了四道,竟然都重复了?
这他倒是没想到。
孙构说:“重复了就算了,只上一份。”
服务生:“好的。”
等服务生离开,孙构这才看向江堰:“想不到我和江总的喜好这么接近。”
江堰也是很坦白:“其实是我一早就问过孙构的口味。这里的厨子刚好符合您的要求。”
孙构:“江总倒是有心。”
江堰:“我初来乍到,这点心自然是要用的,不足的地方,以后还得多向孙总讨教、学习,您是我的前辈,在这行经验老道,您若愿意教我,我一定会受益匪浅。”
孙构“哎”的一声叹了口气,表情深沉:“现在肯学习的年轻人可不多了。”
江堰没接茬儿。
直到孙构又道:“其实哪里需要我教,江总你不仅聪明,悟性也高,我们这些前辈只要稍稍提点一两句,对你来说就足够了。”
两人虚伪了几句,服务生开始上菜。
孙构率先动筷子,江堰只是看,等孙构说“味道不错”,示意江堰也吃,江堰这才拿起筷子,浅尝辄止。
品尝了美食几分钟,江堰料想,孙构应该要进入正题了。
果不其然,孙构放下筷子,第一句便是:“哎,其实今天我本来是想叫老纪一块儿来的,但你也知道,他那个人啊口重,我口轻,没回吃饭,都是我迁就他,要不就是酒喝得多,要不就是菜吃的咸。”
孙构的切入倒是别出心裁,先说点无伤大雅的。
江堰应道:“哦,这我倒是没注意,不过生意人么,吃惯了大鱼大肉,应酬免不了要多喝几杯。”
孙构笑容渐渐收了,说:“老纪这个人呐,现在不光是吃上面口重,别的事情也是。”
江堰从善如流的接道:“哦,孙总指的是……”
孙构却没直接回答,转而问:“听说先前的结构,是江总亲自换掉的?”
孙构指的自然是夏天晴。
现在行内人人都在传,江堰换掉了夏天晴,做男朋友的竟然亲自出手把女朋友薅下来,这可真够翻脸不认人的。
还有人说,江堰和夏天晴已经分手了,正是因为分得很难看,撕破脸,所以前脚分手后脚就踢她出局,连点蚊子肉都不让她沾。
孙构冷不丁的提起这茬儿,就是想看江堰的反应。
江堰的脸色瞬间就冷了,手指在桌面敲了敲,说话时透着不近人情:“既然不合适,自然要换掉。”
孙构笑道:“可我听说,她是纪总拉进来的,和江总之前关系又走得近,你这样一声不响的把人踢出去,就不怕落人话柄?”
江堰淡淡道:“落人话柄,怕是躲不过去的,无论我做什么,都会有人说,而我一向不在意旁人的目光。她虽然是纪总拉进来的,但是项目看的还是工作态度,公事上不给力,该踢还是要踢。”
孙构点点头:“你是个办大事的料。”
江堰却说:“您瞧,我前脚踢走一个,纪总后脚又介绍了另一个,里外里我也没有伤及纪总的面子不是?”
孙构一顿:“怎么,现在的结构也是纪总介绍的?”
江堰说:“算是吧。纪总提了名字,我也有我的考核,觉得此人可以用,就同意了。”
孙构没说话,沉默时,脸色越发的深沉了。
江堰见状,说道:“您也知道,不是每个结构都敢做阴阳图的,这不光需要胆子大,还需要专业过硬。这就跟财务做账一样,要做的滴水不露不被人看出来,这是本事。纪总在历城做了三十年的施工,他的经验和人脉我还是相信的,所以他介绍的人,多半也不会错。”
江堰越是说纪怀德好坏,孙构听着就越是不顺耳。
本来么,孙构今天约江堰,为的就是撺掇他一起联手,在纪怀德那里再坑一点利益出来,要是纪怀德不听话,下回合作就可以把他踢出去,再换一家听话的施工方。
其实经过前面几档事,孙构对纪怀德已经有些不满,他觉得纪怀德是他一力扶植起来的,现在纪怀德赚的盆满钵满,就有点膨胀了,反倒忘记了,他孙构既能扶植他,就能踩死他。
所以可想而知,江堰说纪怀德一句好,孙构就要找补十句不是。
很快的,接下来那二十分钟,孙构开始一件件编排。
他倒也没有火力全开的控诉,这不符合大佬的作风,反而就是轻描淡写的,说半句留半句这样的编排,才最致命,给人以脑补空间。
孙构捡了几件事来说,其中一件就是纪怀德撺掇结构做阴阳图,反过来坑甲方的勾当。
这话也是在变相的提醒江堰,不要以为纪怀德这么做是为了他和甲方的共同利益,私下里指不定有多少是在为自己作打算。
江堰一听,故意皱了皱眉,露出恍然的表情,随即摆出虚心求教的态度问:“到底还是孙总了解纪总,若非您提醒,我还真没想到这一层。那按照孙总的意思,纪总介绍的结构,我还是推了?”
孙构说:“这倒也不必忙,你才踢走一个,要是这么快又踢走一个,纪总那边难免要起疑,觉得你不信任他。他那脾气啊,要是硬和你杠,还真是挺麻烦的。这样,他介绍的人你还是用,被抠走的利益,咱们还可以从别的地方抠回来,毕竟咱们才是甲方,要整治他一个施工方,还不容易么?”
江堰这才松了口气,笑了:“孙总果然高招,真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
那边,孙构编排了多少纪怀德的小话。
这边,纪怀德就有多火冒三丈。
以纪怀德的脾气,要不是有程枫劝着,压着,他早就掀桌冲到隔壁理论了,这也是江堰要把程枫留下来的目的。
程枫知道这里面的利害关系,口才也好,知道怎么能劝住纪怀德,换一个人,江堰还真不放心。
幸好孙构也没打算多待,饭吃了一个小时,后面还有别的应酬,他很快就先走了。
这时间不算太长,纪怀德还没气死。
等江堰慢悠悠的回来时,见到纪怀德阴沉着大黑脸,先是一笑,随即亲手给纪怀德倒了杯茶,向他请罪。
“纪总,实在抱歉,我刚才实在是不得不应付孙总几句,若是在言语上多有得罪,还请纪总见谅。”
纪怀德哪里会生江堰的气呢?
纪怀德:“小江啊,你客气了,你有你的难处,你又是外来的,还是晚辈,自然要处处都让着点那个老狐狸,你啊也是受委屈了,这以后你就知道了,恶心的还在后头,我忍了他三十年,我比谁都清楚!”
纪怀德越说越来劲儿,又吼又拍桌子。
江堰劝了两杯茶,这才把纪怀德火气压下去,他又看了眼桌上的菜,让服务员换上一碗清淡的阳春面,给根本没吃下几口的纪怀德换换味儿。
而纪怀德最喜欢吃的就是阳春面。
等阳春面端上来,纪怀德也抱怨的差不多了,一股脑吃了大半碗,撂下筷子,终于舒了口怨气。
这会儿,江堰见时机已然成熟,便把话题引入正轨:“纪总,其实刚才孙总提到结构的事,我心里也有点犯嘀咕。我倒不是反对阴阳图,只不过这做阴阳图的确需要火候儿。现在您介绍的人,有本事拿下这一步,可是孙总那边又想在别的地方抠出油水,这一来一回,说实话,我已经有点担心工程质量了……”
江堰一说,纪怀德也有些犹豫,他干施工这么多年,心里也有数,如果甲方和施工方比着抠油水,这出事的概率可就大了。
一旦出事,谁都跑不了,首当其冲的就是施工方。
这过去三十年,纪怀德也是小心翼翼,东抠抠,西抠抠,如果是遇到孙构的项目,他就少抠一点,为的就是别真弄个过分的豆腐渣出来。
其实刚才那一碗面的功夫,已经让纪怀德下定决心,和江堰合作。
眼下主意一定,纪怀德连称呼都变了:“那么江总,你的意思是……让我退一步,让着点他?”
江堰说:“退一步,固然是要的,可我也知道纪总在这上面吃了亏,将来必然会在其它项目上帮您找补回来。不过就先说眼下这个项目,要是万一真的出了纰漏,咱们是不是还得先想好后路呢?”
纪怀德一顿:“不瞒你说,这后路还真有。”
江堰问:“哦,愿闻其详。”
纪怀德:“这要是出了事,第一个先查的就是图纸,一旦确定图纸是主要问题,那么就会拿结构开刀,后面再走走关系,咱们反倒安全了。”
江堰一怔,故作不解:“可是一旦查出是阴阳图,咱们如何脱身呢?”
纪怀德:“嗨,到时候就自然没有阴阳图这回事了,塞给设计一大笔钱,让他半辈子不愁,咬死了就只有一份图纸,没有什么阴阳图,所有问题就是这个图纸的问题!”
江堰听了心里一顿,垂下眼眉却没露声色,仿佛有些迟疑。
江堰不出声,纪怀德反倒着急了,便问:“江总,你是不是有什么顾虑?”
江堰抬眼,轻叹道:“不瞒您说,还真有。这么做表面上看是可行的,可是咱们怎么确保到时候结构不会反口?再者,这事我也没经手过,没有经验,就怕一个办不好,再多落下一个罪名啊。”
纪怀德一听这话,立刻拍着胸脯保证:“你放心,有我呢!这事儿啊我可不是第一次干了,而且说到经验,不仅我有,孙构那个老狐狸更是老道,这招儿还是他教我的呢!”
江堰:“哦?可我怎么记得,这些年历城还没有哪个工程,最后是让结构一个人背锅的。莫非是我记错了?”
纪怀德仿佛犹豫了几秒,他又看了看程枫,似是忌惮。
江堰见状,就让程枫出去了。
等程枫一离开,纪怀德才小声附耳说:“还真不是这几年,这几年我们都很小心,还不至于要出此下策。这事,其实是二十七年前,有过那么一次……”
——是二十七年前。
江堰垂着眼眸,声色不动,只安静的听着,心里却越发冰冷。
作者有话要说:小江部分差不多了,下章晴晴要出场了~
红包继续么么哒
第105章 Chapter 105
Chapter 105
离开私家餐馆, 江堰坐着公司的车回家。
那一路上, 他没说过一句话,只是看着窗外,目光冰冷,脸色淡漠。
坐在副驾驶座上的程枫,透过后照镜看了江堰几次, 隐隐有些担忧,觉得似乎哪里不太对。
江堰和纪怀德后来的对话,程枫没有参与, 他不知道这二人谈了什么严肃的内容,会令江堰这一路上都如此反常。
纪怀德离开时, 江堰脸上的浅笑也是瞬间消失的。
程枫看见了,心里跟着一凛。
而后, 江堰就一直像现在这样。
程枫瞧着, 心里发怵。
直到车子开回到江堰住的小区地下车库, 江堰推门下车, 程枫也跟着下来了,叫了一声“江总”。
江堰侧身,看着程枫。
程枫问:“明天有什么安排?”
江堰垂眸想了一秒,只说:“明天再说。你回吧。”
程枫:“是。”
程枫坐回到车里,看着江堰走进电梯间的背影,仍是不安。
依照惯例,今天的事,他还是得汇报给石怀青。
石怀青接到程枫的微信, 许久,只回了这样一句:“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由他去。”
……
江堰从地库坐电梯上楼,刚到一楼,就停了。
电梯门一开,进来的是夏天晴。
两人都是一愣。
江堰原本依靠着电梯墙,神色冷峻,见到夏天晴,顿住:“晴晴。”
夏天晴脚下一顿,走进来说:“这么晚。”
夏天晴穿着居家服,裹着羽绒服,显然是刚从外面倒垃圾回来。
电梯往上升着,夏天晴转头看江堰。
江堰的目光也落在她身上。
也不知道为什么,两人都有些词穷。
夏天晴率先说:“看你这样,好像应酬的很累,早点休息吧。”
江堰扯出一抹笑容,眼里难掩疲倦:“我本来还想说,到家就告诉你。咱们说好的,要找个时间聊聊。”
夏天晴:“倒也不急于这一时。”
江堰:“嗯。”
夏天晴注意到他眼里的疲倦,说:“不管工作再怎么忙,还是要注意休息,你毕竟还有硬仗要打。”
江堰淡淡笑了下:“嗯。”
一阵沉默,电梯到了。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出电梯,各自来到各自的门口。
开门时,不约而同的回了下头。
夏天晴:“晚安。”
江堰:“晚安。”
……
两人进屋,各自叹了口气。
好像突然之间,变得生疏了。
江堰躺进沙发,一动都不想动,灯也不开,只是蹬掉皮鞋。
他抬起一手,盖住眼睛,闭上眼,想到的就是今晚纪怀德的那些话。
——其实当初那个结构,也是拿了钱做阴阳图,但他做的也算规整,还跟我们说,只要按照他私下里改过的图去施工,虽然安全系数降低了,但只要别再掺水,把控好,也不会出事。
——可是啊,我们哪能听他的啊?我们做施工的,肯定还得按照自己的标准掺点水,是吧?结果这一掺,就出事了。
——而且这事特别寸劲儿,出事那天,那位结构老师傅也在,不仅搭进去几个民工的命,连他也给砸里面了。
——我当时可真是吓坏了,到底还是孙构比我狠,给我出了个主意,说反正现在死无对证了,结构也搁进去了,干脆就一不做二不休,就咬死了说,就是他的结构不科学,是他的图有问题,当时施工的时候也没太注意细节,就是那个老结构给了一套图,大家就按照那个图来办事。你也知道,那个年代图纸都是手绘的,上面没盖章,而且施工过程中会先拿到结构给的一些“白图”,上面没盖章也不会太在意。反正这种事一旦查起来,只要是图纸有致命错误的,那结构就是主要责任,我们施工最多也就是连带责任,罚的不严重。
——这事说来也是那个老结构倒霉,孙构当时就是他那个设计单位的直属领导,刚升上去没多久,就负责结构部门,所以这些图都要过他的手。有关部门一调查,他自然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做手脚。
说起来,二十七年前,正好是□□发布十六条调控措施的那一年,海南房地产泡沫经济破裂,烂尾楼遍地。
也因如此,房地产开始初具规模,国有设计院的格局被打破,民营设计院应运而生。
没几年就是房改,而后就是大规模基建的开始,跟着来了房地产投资热潮。
孙构原先还是抱着设计院的饭碗,吃着死工资。
像是阴阳图这种事,他能吃到一大笔好处费和回扣,借由职务之便没少沾。
后来那几年,孙构瞧准了投资热,又仗着自己懂设计院的门道,明白建筑业的油水,趁机下海,抱上那时候刚赚了第一桶金的“诚创地产”董事长的大腿,里里外外给他支了不少招儿,这才有了后来他大甲方、大股东的地位。
而纪怀德,就因为在当年那件事情上和孙构合作了一把,又一起收拾了烂摊子,这才结下将近三十年的合作“情分”。
孙构和纪怀德这些见不得人的发家史,原本也不是什么秘密,任何行业能爬到他们今天“独霸一方”的地位,那都是吃着人血馒头上来的,哪有清清白白就成大佬的童话故事呢?
这些事,江堰原本早就调查过了,心里勾勒过故事脉络。
他父亲江宇,事成□□是当了替死鬼,令他们借着“死无对证”的由头,让他把所有事都扛下来。
可江堰怎么都没想到,阴阳图的事是真的。
纪怀德根本不知道江宇和江堰的关系,犯不着在这件事情上撒谎。
也就是说,江宇的确收了好处,做了阴阳图。
江宇被砸在里面,也是倒霉,也是给了孙构一个借题发挥的机会。
想到这里,江堰闭上眼,长长的叹了口气。
他仿佛忽然明白了,为什么石怀青一直反对他揪着孙构,反对他利用项目追查旧事,更不愿他把过多精力放在历城。
甚至于,过去二十几年,石怀青都不曾告诉他,江宇意外身亡的真相,还谎称是车祸。
直到两年前,石怀青要他从巴塞罗那回江城处理公司内务,这才将真相作为交换条件,和他坦白。
思路到此,江堰的手机忽然响了。
他在黑暗中,拿出手机一看,是石怀青的电话。
江堰接起来,放到耳边,没出声。
隔了两秒,石怀青那边传来声音:“你是不是已经查到要查的事情了。”
江堰吸了口气:“嗯。”
石怀青说:“现在你应该知道,我没骗你,你父亲,的确做了不应该做的事,但他也有他的苦衷,他也为自己做的事付出了代价。”
他们母子二人因为江宇的事一直有分歧。
石怀青告诉江堰的故事版本,就如同纪怀德所说一样,江宇做了阴阳图,而后因为运气不好,死在工地,又被当时的设计院领导和施工方联手玩了一手,让他背锅。
所以石怀青始终反对江堰来查真相,甚至是复仇。
石怀青:“你要讨公道的用心,我很明白。可是,你父亲也不是清白的。”
江堰从沙发上坐起身,他盯着黑暗中某个角落,声音有些沙哑,却也坚定:“就算他不是清白的,这件事也不能就这么算了。”
石怀青叹道:“你还想怎么做?”
江堰:“很简单,有份参与的人,一个都不能跑。”
……
萧绮委托Sunlight的别墅,施工已经进入尾声,接下来就是内部装修环节。
这部分,林季阳也找了过去的情人开的室内设计公司接手。
夏天晴最后去了一趟工地,审核工程。
刚好那天,她也见到了萧绮。
萧绮看到夏天晴身上的便服,出自她的设计,笑容额外的明媚,说:“你帮我设计房子,我帮你设计衣服,这样的缘分倒是挺有趣的。”
夏天晴也笑。
都是设计师,彼此“穿”、“住”着对方的作品,的确少见。
两个女人沿着街走了一会儿。
萧绮率先进入正题:“我有几个朋友看了你们帮我设计的房子,都特别喜欢,也想找你们来做。但我一直没问过你的意思,所以还不敢介绍。”
夏天晴一顿,说:“有项目当然要接,我还要先谢谢你。不过,为什么不敢介绍呢?”
萧绮笑了笑:“哎,我就怕到时候,人家指明要和我这栋一样的建筑师,会让你觉得为难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