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嘉的父亲是中国人,母亲是日本人,高中毕业后,美嘉即将按照母亲的希望到日本东京大学念书,而大了美嘉一岁的程伟,则刚从美国大学完成了一年的学分,正值暑假回国探亲。
美嘉和程伟同学十几年都没有发展出感情,却在这个暑假一发不可收拾。
美嘉告诉我说,她特别佩服美国的教育,能把程伟教育的那样优秀,只是一年的时间就让程伟脱胎换骨。
我问美嘉,那时候她正准备去日本念书,程伟要回美国,他们即将分别,后来又是怎么走到一起的?
美嘉说,当她发现自己对程伟一见钟情后,就决定抓紧一切时间谈这场恋爱,她先是跑回家里告诉父母,她遇到了爱情,然后就在父母的祝福下大包小包的将行李搬到程伟在北京的小套房里。
他们在一起相处了一个月,深陷热恋,将彼此视为未来最爱的人,还约定等双方都完成了学业再回来北京,共筑爱巢。
此后,程伟在美国读书五年,美嘉在日本学习四年,工作一年,五年间两人只在节假日里匆匆见一面,平日只靠电话和电邮联系。
可他们的感情却从未褪色,浓郁芬芳。
直到五年过去了,两人都回来北京,决定携手步入婚姻。
他们还说好,要在北京和美国举行两场截然不同的婚礼,北京为主战场,主要走中式风格,给所有的中国亲戚一个交代,而美国的则只请朋友和同学们开个狂欢Party。
听到这里,我以为我听到的是童话故事,也越发不明白,这样天造地设的一对,到底会因为什么原因在婚前闹分手。
我问美嘉,是不是分别五年发现性格不合?
美嘉说,再没有比程伟更适合她的男人了。
我又问,那是不是对一起留在北京的决定产生了分歧?
美嘉又说,他们对未来五十年的规划,都惊人的吻合。
我沉默良久,实在想不出其它可能。
直到美嘉告诉我,程伟要立婚前协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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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起先前看过的一则新闻,大概是说,在美国越来越多的人选择在步入婚姻之前,先把“丑话说在前头”,尤其是中产阶级夫妻,会采取立婚前协议,条款内容五花八门,可能涉及婚外情、退休保障金,甚至是宠物监护权……
有人说,这主要是因为超过半数的婚姻以失败告终;还有人说,婚前协议只是用来避免一方背债时,另一方不用共同负担。
而且据说,提出婚前协议的大多为女性,因为在美国更多的女性拥有个人资产,甚至掌握更多的财政大权。
我从美嘉的口中了解过,她和程伟双方的财产,目前来看可以说是势均力敌,如果不算双方父母的家族财产。所以就算是现在立婚前协议,对双方来说,也仅仅是个保障。
可是关键的问题就在于,美嘉有一半日本血统,受过日本教育,她认为丈夫在婚后的工资是要每个月交到妻子手里的,妻子在家相夫教子,作为丈夫在前方冲刺的最有利后备军,必须享有足够的保障。
而程伟由于受到了美国教育的熏陶,则认为夫妻双方组成一个家庭,但各自也都是独立的个体,不应侵犯对方的权益,尤其是财产。
我不由的想起,以前的一个留日的朋友跟我说过,她在日本看到的现象。
她说,在日本的小居酒屋里,经常会看到很多退休的日本老男人,他们有家归不得,或是在家里地位低下,不得不在外面打发时间。
这 些日本男人年轻时,会按照传统将工资全部划给妻子,即便是有些社会地位的社长,在家里也有可能会被妻子呼来喝去。等人到老年,当他们已经丧失社会生产力又 身无分文时,便会无可避免的处于流落街头的窘境。这也是为什么有越来越多的日本妻子,拿着存款周游世界疯狂购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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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美嘉说:“其实这件事也很公平,你又不是那些日本传统女性,你和程伟要一起生活在中国,有各自的事业,就算你们结婚了,你也是个独立女性,所以立婚前协议不仅对程伟是个保障,对你也是。”
然后,我还拿出一篇临出门前在网上搜到的新闻,和美嘉分享。
这篇新闻大概是说,一个上海姑娘要和男朋友结婚了,却突然收到公婆的婚前协议,称如果女方能在规定的时间之前生下一个男孩,并且做了亲子鉴定证实是男方所有,那么将会获得公婆奖励的八十万人民币。
还有更离谱的公婆,要求准媳妇必须在婚前协议里保证,没有过堕胎史、生育史,和他人的感情纠纷……
我跟美嘉说,比起这些不合理的要求,程伟仅仅是要求双方财产在婚前公证,是绝对人性化的。
可美嘉却始终绕不过这个弯儿,她思来想去的结果就是,让我代表她去跟程伟谈判,如果要签署婚前协议,那么必须加上以下几条。
一、程伟必须保证永不对美嘉变心,一旦出轨,将净身出户。
二、美嘉在日本的财产,和程伟在美国的财产,分别属于双方独自享有,但在北京的共同婚后财产则为夫妻双方共有。
三、一旦将来离婚,而程伟为过错方,孩子的抚养权将归美嘉所有。
四、……
五、……
看完美嘉的一连串补充,我脑子里只飘过两个字:奇葩。
我告诉美嘉,如果只是作为承办他们婚礼的婚礼策划师,这件事我绝不会插手,但是作为朋友,我可以代美嘉将她的意愿转达给程伟,但在转达之前,我希望美嘉考虑清楚,是否真的要将这些袒露在程伟面前,如果一定要袒露,那么最起码去掉第一条。
美嘉问我为什么。
我 说:“变心不仅是对男人的约束,也是对女人的。就算程伟能保证永不变心,你能保证么?就算程伟保证了永不变心,你就真的放心么?这个保证,难道不是为了将 来有一天将它打破而存在的未雨绸缪么?如果你们真的相爱,就不应质疑对方,中国古话说得好,至亲至疏夫妻,意思就是,夫妻相处,不仅要懂得亲密无间,也要 懂得相敬如宾。”
最主要的是,一旦美嘉决定让程伟看到这十几条附加条款,那么也就意味着,她将自己最尖酸刻薄的一面也赤裸裸的揭了开来。
美嘉叹道:“可是婚前来这么一张婚前协议,我一点安全感都没有了。我总觉得,程伟是在防着我,要不然立什么协议呢?”
“只要你们夫妻关系平等,自然就有安全感。你们对彼此有要求,也应对自己有要求,如果只是苛刻的要求别人,把你的聪明都用在对方身上,而忽略了自己,那你整个人也会变得刻薄,不近人情。”
其实在最初认识美嘉时,她是个十分懂得享受生活的女孩子,她敞开自己,微笑的面对每一件事,乐于助人,从不计较。
可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一纸协议,美嘉开始变得尖锐。
她在钻牛角尖,自己却没有意识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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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终还是应美嘉的要求,去和程伟见了一面。
走到半路时,程伊伊得知此事,向我提出反对意见。
她认为,清官难断家务事,宁可不做这笔生意,也不希望公司的形象因此受到损害。万一我规劝不成,帮了倒忙,那美嘉和程伟都有可能向公司追讨责任,金欠债能理清,感情债只会剪不断理还乱。
我没有理会程伊伊,一意孤行的去了程伟家,并和他约在他们家楼下的越南餐馆里。
在坐下来的那一刻,我才突然意识到,有一天我可能会被自己这种多管闲事不听人劝的臭毛病害死。
我将美嘉的补充协议交给程伟,他看了以后半响不语,眉头拧在一起。
良久,他才叹了一口气:“我没想到,美嘉对我有这么多不满。”
不满越多,要求也就越多,我并不反对程伟的说法。
但我也有别的看法:“如果双方都能各让一步,放弃什么结婚协议,我想美嘉也不会有这么多要求。”
任何一场战争,都有一个挑头的。
程伟似乎很困扰的揉了揉眉心,说:“其实这件事,我父母也不是很坚持,他们只是出于对我的保护,这样建议我,至于最后是不是要这么做,还得全看我。我之所以提出婚前协议,也问过周围有过婚姻的朋友的意见,才做了这个决定。”
“周围有过婚姻的朋友”?我脑海中突然蹦出了一个人。
我小心翼翼的问:“什么朋友?”
“就是成大功,美嘉也认识的。”
我仿佛一下子得了失语症,我惊讶自己竟然不惊讶那个人就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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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我妈来京搅局后,我这是头一次联系成大功,不是因为我和他的藕断丝连,也不是因为他和我妈的一拍即合,而是因为两个和我们完全无关的人。
成大功也没有料到我的来意,当我按照程伊伊交给我的地址找到成大功的住处时,门扉打开的刹那,他脸上的惊讶是货真价实的。
他很快请我进去,还递上一杯果汁。
我坐在客厅里,环视他这套前妻留下来的大房子,以及站在房子中,与整套奢华装修融为一体的他。
我必须得承认,无论成大功走的是怎样一条“成功”的捷径,如今的他都已经脱胎换骨,连原本青涩的气质也被滤的一干二净了。
我一眨不眨的望着他,最后一次想要从他身上找到当年的影子。
哪怕是幻觉也好……
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我心里那些期翼的小泡泡也在逐一破灭,直到它们最后坠入一个连我自己也够不到的黑洞里,连个落地的声响都听不到。
我终于放弃了。
于是,我决定开诚布公,道明来意:“程伟是不是问过你婚前协议的事?”
成大功似乎并未听出来我话里的不忿儿,或者说这件事对于他,根本不是一件应该生气的事。
“是,我还给了他一些良心的建议。”
我微微一顿,为他的坦然而喝彩,进而忍不住调侃:“你该不会是把你当初的那份协议,直接改个名字,就拿给程伟和美嘉吧?”
我的语气很冲,成大功被我一噎,半响不语。
因为两个外人而迁怒于他,这里面自然也有我的任性。
可是既然话匣子已经打开了,我也没必要挥霍我的仁慈,反正我本来就是来兴师问罪的。
“成 大功,你到底懂不懂什么是爱情?美嘉和程伟,他们的情况和你和你的前妻,有本质的不同。你和你的前妻本来就是利益婚姻,所有事都公事公办是正常的。可是美 嘉和程伟他们是真心相爱,这种相爱是没有任何利益牵扯的。程伟的父母是出于美国人的婚姻观念,为程伟提供了一种可能性,最终决定权还是在程伟手里。而你 呢,你既不是救世主,也不是神父,你为什么要在程伟自己想清楚之前,去做这个恶人?你有没有想过,如果美嘉不接受,这段姻缘很有可能会在你手里埋葬?”
成大功短暂的沉默了一会儿,眼里的光彩渐渐熄灭。
直 到只余下深沉的漆黑,他才神情平缓的说道:“我经历过婚姻,所以我知道促成一段婚姻和结束一段婚姻的重点是什么。两个人结婚,是因为对方的优点,两个人离 婚,是因为对方的缺点。我只是站在朋友的立场上,希望程伟和美嘉能事先看到彼此的缺点,再冷静下来考虑是否真的决心要和对方过一辈子,这不仅是对自己负 责,也是对对方。”
我简直不能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现在他们俩个已经快闹翻了,你怎么还一点愧疚都没有,你难道不觉得自己太多事了么?难道就因为你希望,所以就可以将你的意愿,你的经历,任意加诸在别人身上么……”
成 大功扯扯嘴角,笑容并不真诚:“刚才你来找我,我还在想,你是不是已经被我打动了?还是想约我去什么地方?可我没想到,你是为了别人的事来向我兴师问罪。 好,就算在这件事的处理上,我是多事了。那你呢?心心,你有没有发现,你每一次主动见我,都是因为别人的事?你什么时候才能认真想一下我和你,而不是让我 日夜期盼着,在你我身边也又有哪个朋友出事了,这样你就会来找我帮忙或是吵架了?是不是只有这样,你才会让我有机会接近你?”
有那么一瞬间,我竟然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些什么。
原来,我们已经走到了说什么都枉然,价值观如此背离的地步了。
沉默半响,我终是放下手里的杯子,一言不发的站起身。
我走向门口,成大功没有挽留,只是在我手碰到门把时,声音有些急切的自我背后传来。
“如果我现在去找程伟,劝他收回念头,你会不会……”
我不知道在这句话的最后,成大功会接什么样的字眼,是“原谅”,是“回头”,还是其它什么蛊惑人心的词。
我只知道,在我尚来不及思考之前,我的嘴已快了大脑一步。
“我不会。”我一把拉开门,不给自己也不给他反悔和自己犹豫的机会,声音极低道:“如果是和你,我永远都不会。”
成大功……
暌违两年,你和我,也终于走到了尽头。
作者有话要说:
成大功下堂了,不是因为喜欢李明朗,也不是因为别的人和事,而是女主自己看清了。
53 Chapter 16
每个人在遇到让自己觉得不公不平伤心失落的事时,都会选择一个最适合自己,最惯用的发泄渠道。
有的人是刷夜跑吧,有的人是购物刷卡,有的人是胡吃海塞,有的人是自我放逐。
还有的人是变身话唠,将满腔负能量扔给别人。
跟朋友说,跟陌生人说,或是跟情人说。
最有趣的是,大多数人,都不会选择和自己最亲密的合法枕边人说。
我的御用垃圾桶,毫无疑问是小米。
我通过电话第一时间找到小米,她人正在阮齐的酒吧里,根据以往经验,我估计她已经High到不知今年是何年了,幸好声音还是清醒的。
赶到酒吧后,我先到的是阮齐。
他一见我就说:“瞧你这样……又失恋了吧。”
又?我忍不住摸了一下脸,自黑道:“有这么明显么?从我脸上能看得出来我被人甩了?”
“是不是被人甩我不知道,但是明显是‘放下’了。”阮齐拿起一只酒杯边擦边说:“又是跟学弟吧?”
我不禁又是一愣,真有这么明显么,难道我脸上写满了“成大功”么……
正在我疑惑时,阮齐揭晓了答案。
“上回你和学弟分手,也是这副样子。只不过……上回是失去,这回是放下。”
好吧,我姑且当这个是肯定,是赞美,最起码我进步了,也进化了……
“学长,言归正传吧,小米人呢?”我咧出一个笑容。
阮齐指向走廊入口:“在102包厢。”
“谢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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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开包厢门,我吃了一惊,此情此景和我的想象有天渊之别。
原本喜欢人多热闹,酒量是无底洞的小米,这一次竟然没有被狐朋狗友们包围,只是孤零零的一个人坐在角落里,盘着腿喝果汁,她脚边也没有瓶瓶罐罐和烟头,地面是近乎孤独的干净。
我反手关上包厢门时,还在想,这回事情严重了。
小米一直是我们这批同学之中的“传奇”,她缔造了无数恋爱奇迹,也被无数次她以为的爱情取缔过。
她过着浮夸的生活,可以因为对一个男人的着迷而去信号不通的边远山区,也可以突然因为对一个男人失望而头也不回的人间蒸发。
她每次走都是兴高采烈信誓旦旦的,而每次回来都是失魂落魄惨不忍睹的。
我不止一次的送她出门,对她说,“希望你这次真的会开花结果”。
小米也总是拍着胸脯乐观向上的保证:“放心吧,这次我一定会幸福。”
她不知道的是,我还有后半句没说:“希望你这次真的会开花结果……因为我不希望自己再一次兔死狐悲。”
在知道了庄胜宇的所作所为后,我便一直在想,要用什么方式拆穿他和警告小米。但瞻前顾后的软肋一直在困扰着我,控制着我,让我深陷优柔寡断的泥沼。
当然,这不仅是对小米,对我自己的感情也是如此。
直到今日,我终于挣脱了两年来的桎梏,才豁然看明白生活一贯疯狂放荡死不悔改的小米,甚至开始羡慕她,羡慕她可以深爱可以憎恨,可以大笑可以痛哭,而不是将一切都压抑在心里,在人前故作坚强,背地里独自疗伤。
小米是对外敞开的,无私接受一切好的和坏的东西,而我则将自己关在一个小圈子里,画地为牢,看似和圈外的人事互动良好,实际上却不允许它们踏入圈内一步。
我相信,如果是小米面对李明朗和成大功,她一定会有很别出心裁的处理方式。
当然,如果是小米,李明朗和成大功也不会和她擦出火花,彼此诉求相差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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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坐在小米身边,她给我倒了杯果汁,看着我漾出一抹笑容,特别好看。
然而,她吐出来的却是最骇人听闻的言论:“我和庄胜宇要举行结婚仪式了,肥水不流外人田,他同意交给你来策划。而且我跟他再三保证过,你绝不会把它变成一场灾难。”
结婚仪式?保证?灾难……
我不敢相信这些话会出自小米的口,或者说我不知道坐在我眼前的到底是不是小米。
“他不是结婚了么,你们怎么……”
你们怎么还要结婚?
小米,你确定你不是在玩火么?
然而,我的话并没有说完,小米就像是事先在心里演练过台词一样,一股脑的跟我道尽来龙去脉,为我答疑解惑。
“说 是结婚仪式,其实就是一种形式。庄胜宇是不会为了我离婚的,如果他这段婚姻真的形同鸡肋到不得不结束的地步了,他也早就离婚了,而这个离婚理由不是因为任 何一个女人,只是因为他自己。而我,我也想过了,就算庄胜宇告诉我,他是为了我离婚的,我也不会为了和他在一起而结婚。我和他都知道,我不是那种宜家宜室 的女人,他也不是那种循规蹈矩留恋家庭生活的男人,我们都不安于室惯了,没准前一秒我们领证了,下一秒就会各自爱上下一个。对我和庄胜宇这种人来说,可能 只有形婚才是最好的选择。
“就现阶段来说,男人的金钱和权势在我眼里全是屎,一个有钱有势的男人不懂浪漫,一个懂浪漫的男人不可 能有时间去经营他的社会地位,所以权衡再三,我觉得我就是一个喜欢爱情本身的女人。至于权利,那东西我不敢碰,要是我的男人碰了,我还得担心自己会不会被 搁进去;还有钱,钱我自己也有,够花,不贪多,太多了也没安全感……”
这一点我深以为然,小米追求艺术时,就选择和艺术家在一起,追求金钱时,就和商人在一起,追求心理上的诉求时,就和心理医生庄胜宇在一起。
她的每一段爱情,其实都是来自她心里对自我的补充和完善,一旦她达到目的了,就会去追求下一个目标,直到她达到她认为最完美的自己。
小米说,就在前几天,她和庄胜宇才深谈过一次,谈过去,谈现在,谈将来。
他们的过去是梦幻而浪漫的,但任何一个人都不可能一辈子这么过,长久来说,生活是平淡而苍白的,正如张爱玲那句话“生命是一袭华美的袍,上面爬满了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