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筝,咱们休息会儿。”他下了骆驼,将她抱下来。
从背包里取出睡袋,让她躺进去。---题外话---明天加更。
第277章 希望
“我们要睡在这儿吗?你呢?”她钻进睡袋后,觉得暖和了许多。
“你先吃点东西,吃完我也睡。”他给她取了囊来,好似为了让她放心,特意给她看,“看着,你自己这一份。”
她笑笑。
还是一小块一小块由着他喂着吃了,又喝了些水,虽然这些吃在嘴里一点味道也没有,但却是救命的东西,再如何寡淡也要吃下去戛。
“药今晚不用吃了,明早记得再吃。”他把药拿给她看过之后又放了回去。
“你呢?你自己不吃?”她盯着他。
“吃啊!”他掰了几块囊,吃了,也喝了几口水。
她已经很疲惫了,却一直勉力睁着眼睛盯着他,等着他进睡袋来。
他笑,和她一起睡进了睡袋里,双臂牢牢地圈着她,“盼着我进来?我可是没力气再做些什么了,你得失望了!”
此种时候,他还有心情戏谑!
她不满地轻轻推了推他,在他臂弯里寻了处舒服的位置,轻轻闭上眼。
很苦,却也很安心。
抱住了,她的脸埋进他胸口,再看不见他的表情了,他脸上那些浅浅的温和的笑容也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紧皱的眉,纠结的眼,身体上的痛苦和内心的煎熬在他眼中交织翻腾。
当每一次的拥抱都需要用尽全力,这个人,也必然是到了强弩之末了,他知道。
他得多努力才能不让她察觉他双臂的虚软、身体的战栗?
他的胃好不容易将上一顿那些坚硬的异物给打磨消化掉,一轮新的折磨又来了,他仿佛能听见吃下去的囊磨砺在他胃壁上的声音,嗤拉嗤拉地疼…
在如此干燥的地方,居然将他的汗大颗大颗地逼了出来。
她感觉到额头潮潮的,略诧异,一抬头,发现他居然在淌汗。
“你在出汗?”她摸了摸他的脸,硬硬的胡茬很是扎手。
他在她一动的瞬间就已经变了脸,重新换上了他温润的笑容,目色融融,似北京暖春夜里的月光,潺潺一片,“我热啊,这睡袋太热了。”
“是吗?”她也觉得暖烘烘的,可并没有暖到出汗的地步。
“嗯。”他低头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还抱着你,火就烧得更厉害了!”
又不正经!她嗔目而视。
他笑着,“你不懂男人的苦,没力气不代表不想…”
她忽然又觉得悲哀了…
眼前的他还在说笑逗她开心,好像他们仍然在春暖花开的北京,他每晚送她回家,家门口的玉兰花繁繁又叠叠地开了满树,他在树下这般抱着她,亲她的耳垂,在她耳边说着些荤荤的笑话…
那样的日子,真的恍若隔世了…
眼前有的只是不见尽头的黄沙漫漫,连当空皓月都孤独得可怕。那个玉兰花下的如玉郎君,现今满腮胡茬,蓬乱的头发,一脸沙尘污垢早已看不见皮肤本来的颜色,这一切都是为了她…
泪水迷蒙了双眼,她哽咽着不知如何说话,只是磨蹭着他的胡茬,“等我们安全了…”安全了如何呢?她真的不知该如何用语言表达…
他贴着她的手心轻轻蹭,还是那般温柔地笑,“等我们安全了,再好好造娃娃。”
“…”她噗嗤一笑,抱着他的脖子,侧脸在他颊上蹭,“等我们安全了,我要好好给你洗个脸,洗头发,再把胡子刮干净,你现在脏得都不像我心里的男神了!”
他的笑容淡去,疼痛和虚弱将他的脸扭曲,声音嘶哑,却是努力维持着无比的温和,“那你现在是嫌弃我了?”
她用力摇头!她怎么会嫌弃?无论他变成什么样子她都不会嫌弃!
他的表情是痛苦的,声音却是在笑的,“嗯…那等我们安全了,你还得给我洗个澡。”
“嗯!”她在他怀里点头,就算是戏谑,她也厚着脸皮答应了!只要他们能安全回去!
“那现在先养养神,睡一会儿吧。”他轻轻拍着她的背。
“嗯。”她轻声答应,实在已经累到极点了。
怀中的人渐渐沉睡,他摸了摸她的额头,又有些发烫了,不过有药在,没关系,而且他相信她是顽强的,长在北京的花圃里,她能开成一束海棠,扔在沙漠里,只要有条件,她也能长成一株骆驼刺。
只是这条件如此有限,只能全给她了。
他轻轻从睡袋里爬出来,将他的水壶和她的都放进背包里。背包里还有田大叔的一支铅笔和笔记本,前半本密密麻麻记着田大叔的历险笔记。
他在空白的一页写字。
他是医生,见过许许多多病入膏肓的病人连握杯子这样简单的动作都做得很吃力,他理解,可是却从来没有亲身感受,如今算是体会到了,就如他此时握着笔写字手都是颤抖的,写出来的字也远远不是他平时的水准。
“流筝”两个字写出来,他不禁暗叹,流筝,这样的字留给你,你可别嫌弃啊…
一鼓作气把自己想说的都写了下来,铅笔夹在这一页,和本子一起放进背包里。
坐在睡袋边,久久地凝视她的睡颜,久到他觉得自己就这么坐化了,若不是身边的骆驼打了喷嚏,他便就这样坐到天长地久了吧?
惊觉的瞬间,伸出手去轻抚她的脸,拇指轻轻描绘过她的眉眼,她的唇,他是想将她每一根头发丝都镌刻在心里的,这样的描绘,每多一笔,便是用刀在心口画下一道,痛,却仍然希望,这一刀一痛永远不要结束该多好…
然而,终是要放手的。
他不知道自己的手是如何离开她的脸的,那一刻,他的眼眶里也溢满了泪水,他不敢眨眼,舍不得眨眼,怕的是泪水一滚,她的那张脸也少看了一秒。原来,人生真的有那么一个时刻,哪怕一秒都精贵难求。
“流筝,我是真的很想很想你给我洗个脸,给我洗头发,给我把胡子刮干净…”语未尽,眼泪到底还是滚落了下来,在他污浊的脸上蜿蜒出一道浅浅的皮肤本色。
站起身,两腿在抖,眼前的一切都在旋转。
他闭上眼,待这阵眩晕感过去以后,用力将背包挂到骆驼上,即便这么件小事,他都累得喘不过气。让自己站着缓了一缓,才又俯下身,将她连同睡袋一起抱起来。
这真是耗尽他最后的体力了…
如果不是他一再内心暗示着自己“这是流筝,不能掉下来,不能掉下来”,他真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将她举起。
将她放上骆驼背以后,他一身虚汗,扶着骆驼喘息不已。
发抖的手像系货物一样把她系在骆驼上,防止她掉下来,却把她的手解放出来,绳结就在离她手不远的地方,她醒来便可以解开,尤其那只绕着荧光棒的手,露在外面,很宽的一圈,希望可以被看到。
只是希望而已,他深知。
牵着骆驼往前走了一阵,便松了手,再过不久就会天亮,或许她就会醒来,而他,却只能到这里了。
看着骆驼渐渐远去,他全身一松,软倒在地。胃里像火烧一样痛,他想站起来往另一个方向走,却怎么也站不起来了。
他这具身体本就已是油干灯枯,已经到了极限的尽头,因为她,才勉力用他顽强无比的意志力支撑着不倒下,现在送走了她,也就失去坚持下去的力量,如果他曾经是她的大山,这座山也终于轰然倒塌了…
他不是不想跟着她一起走出这万里黄沙,而是他细细计算过,这沙漠有一大半的路程是开车过来的,尚且开了大半天,田大叔开车时的时速50-100公里不等,他们已经走进太远,骆驼这么慢吞吞地背着他们回去,至少还得两三天或者更久,还得在他们没走错路的前提下,而他们那半壶水是支撑不了那么久的了,所以,都给了她吧,希望她带着他的希望和好运走出这里或者被人搭救,而他…
流筝,再见。
你不喜欢听我说再见,所以,这一次我没有对你说,可我还是想在心里默默地说一声再见,不为道别,只为此生或者来生,还能再见…---题外话---呃,现在才出第一更哦。
第278章 如你所愿
阮流筝在颠簸中醒来的时候是极度不舒服的,头疼欲裂,浑身难受,她迷迷糊糊叫了一声,“至谦?”
没有人回应…窒…
“至谦?”她觉得不对劲,又叫了一声。
还是没有回应!
她感到不妙,瞬间清醒过来,一看,自己竟仍然在睡袋里,而且被横放着绑在骆驼上,而他…他呢戛?
轰然一声巨响,她的世界坍塌了…
毫无章法地在骆驼背上挣扎扭动,没有发现绳结,倒是因她自己一顿乱动而从骆驼背上掉到了沙地上,骆驼继续慢悠悠前走,她从睡袋里挣了出来,看着茫茫沙漠,脑袋里如同放空了一般,什么都不存在了。
就这么傻傻地站着,许久,脑子里一片空白。
她不知道是什么让她突然惊醒,对着沙漠尖声大喊,“至谦——”
回答她的只有沙漠里长久的沉默…
撕心、裂肺。是真正的撕裂了,裂得粉碎,化成这一粒一粒的沙,纷纷扬落下,所以心里才会这么空,空得连灌进整个沙漠的沙也填不满…
他终于还是将她抛下了。
她无力地跪在沙里,很想问问他,你把我留下,是以为我还会独活下去吗?
然而,她却找不到人来问,这没有一丝生命迹象的茫茫大漠,又只剩她一个人了…
沙漠里,最怕的不是流沙,不是灾害天气,甚至不是死亡,而是,孤独。
她茫然地看着周遭,在想,她到底走出多远了?他现在离她又有多远?她要回去找他!就像他会来找他一样!
她想起了那只骆驼,在她掉下来以后已经越走越远。
她猛然发力,忍着全身的痛站起来朝骆驼追去。
跑了很长一截路,才终于追上了骆驼,拉着它往回走,看见挂在它身上的背包,忽然想起了什么,打开一看,里面果然两只水壶。
这两只水壶里的水她清清楚楚地查看过,分水的时候是一样多的,她的那一壶她已经喝了一些,她打开两只壶一看,其中一只壶里的水还在一半的位置,一点也没喝过…
刹那间,她的眼泪便大颗大颗往下掉,这个家伙,自始至终一口水都没喝!他所做的全都是假动作!假装喝水来骗她!
“你个骗子!大骗子!我恨死你了!”她抱着水壶大哭。
心下有了决心一定要返回去找到他,当下再次手足手足并用爬上了骆驼背,虽然姿势狼狈至极,却到底是爬上去了,只是,倏然间想起了前一日她也是这么狼狈地往骆驼上爬,她分明是表明了想要他拉一把的,他却只是看着她没有伸手,当时她以为他是乏力了,却不曾想,原来是有意,还有他要她学习辨认方向计算线路都是有意为之,他从一开始就抱着放她一个人走的想法,从头到尾都在演戏…
想起他在她爬上骆驼后那个紧紧的拥抱,想起他沙哑而激动地说,我知道你可以,你一定可以,一时又没能忍住,眼泪哗哗直下,“你个混蛋!我不可以!没有你我什么都不可以!你知不知道!?”
趴在骆驼上,哭了个昏天黑地…
可是,她最终还记得她的使命,她要去找他!重新寻回他!是死是活也都要在一起!
所以,现在她要好好计算一下,她到底已经走出多远了!
她看着太阳的方向默默估算,脑子里纷纷乱乱的,几番计算都得出不同的答案,她心中愈加烦乱,记得背包里是有本子的,她不能靠心算了,得笔算才行!
从书包里找到那本笔记本,一翻开,便是夹着铅笔的地方,“流筝”两个字映入眼帘,眼泪再次滚滚而下。
流筝,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拿到本子翻到这一页的时候是想回头来找我,想要用我教你的办法计算你现在离我有多远是吗?
傻姑娘,不要这么做,因为你找不到我的,我不会在原地等你,我既然存心要送你走就不会让你找到我,必然会选择另一个方向,离你越来越远,但是东南西北你能知道我去了哪个方向呢?
所以,不要白费心思了,现在赶紧牵着骆驼,换一个方向,朝着我们之前要去的路,乖乖回去。
流筝,有一个词叫殊途同归,
tang我们走往不同的方向,也许最终会在同样的地点再相遇,我们来比赛好不好?你走你的路,我走我的路,看我们谁先到善县怎么样?
我说过,我的人生从来都是开挂的,所以,你要加油,不要落后了。
流筝,好像马上就是我的生日了,你上次问我,想要什么生日礼物。现在我便告诉你,你自己就是最好的礼物,我想要你完好地无损地出现在善县,你会把这份全世界最珍贵的礼物送给我吗?
还记得我去年生日吗?科室里的同事们帮我许了好些愿,我仍然记得很清楚:希望我多笑一笑,希望我医术更精进,希望我长命百岁,希望我早出著作,希望我谈恋爱结婚,希望宁想健康成长…
我很想实现这些愿望。流筝,我想说,如果,我说如果,我不能回到善县,我希望我的这些愿望仍然能够实现。
流筝,你要替我多笑一笑,你要好好学习,争取医术更加精进,早点出一本属于你自己的著作,你要长命百岁。
还有,流筝,忘了我,跟一个爱你的人恋爱结婚,有属于你们的孩子,希望你们的孩子健康成长。
我知道你看到这里会哭,会心痛,可是流筝,我也知道你是最棒的,从来就没有让我失望过,如果你真的像你说的那样爱我,一定不要回来找我,带着我的愿望幸福地活到一百岁,那便是你送给我的最好礼物。
至谦。
她一字一字地念到最后,每念一个字,胸口便如细针刺入,读完,胸口已经插满了绵绵细针,一粒一粒血珠从里面渗透出来,片刻间,血肉模糊了一般。
她咬紧了嘴唇没有哭,尽管眼泪已经冲进眼眶,尽管为了控制自己不哭全身都扭曲得颤抖,她仍然坚持着,反握紧了笔记本,发泄般地冲着空廖沙漠大喊,“我不哭!我就不哭!宁至谦!你想要我哭是吗?我偏你不让你如愿!我不会让你如愿的!不让我去找你?不!我偏要去找你!我不会让你那么轻易得逞!长命百岁?!恋爱结婚?!生个孩子?你以为这些都是很容易的事吗?!你想逃避责任吗?你这个不守信用的混蛋!”
“是谁说好的孩子的全程你要参与?!是谁说的回去以后要好好造娃?!是谁说的永远在我身边,我在你怀里?!是谁说的一辈子对我好?!你背信弃义满嘴谎言!你是我见过最不负责的男人!所以!我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你的!宁至谦!我找不到你誓不为人!”
她拼着最大的力气呐喊嘶吼,将所有的悲伤、愤怒和绝望都化成了嘶吼声,吼完之后,她的决心更加坚定了,果真是没有流泪的,果断地从包里找出她该吃的药干吞了下去。
她没有喝水,这些水必须等她找到他以后再分配,她自己不会独喝的!
宁至谦,我来了,就算你逃到了阎王殿,我也会逼着阎王把你还给我!你欠我的一辈子不是这样敷衍了事就结束的!
她计算着回去的路,驱着骆驼,坚定地往回走。
只是,这一路又是多么艰难?她一个病人,不吃不喝,又能支撑多久?不过也是靠着那份执念,从日出走到日落,从日落走到月明。
浩瀚沙海,始终没有遇上生命的踪迹,还是靠着那份执念,居然连一丝害怕也无,心中的最坏打算仍是那一句,不过抛尸于沙漠,你在你的角落里结束生命,我在我的月光下陪你黄泉,你说的殊途同归,我们就黄泉路上再相见吧,如你所愿!
这样的坚持,到了月中天的时候,她再也支撑不住了,天地间一切都在旋转,头痛欲裂的她眼前阵阵发黑,她怕自己栽倒下去,伏在骆驼背上,将自己绑住,一起一伏中,终是昏迷过去。---题外话---还有一更。
第279章 报应
阮流筝再一次醒来的时候,仍觉昏昏沉沉的,却感觉不到骆驼踱步时的欺负颠簸了,身处之处,十分平稳舒适,而且手背上有什么东西凉凉的。
她缓缓睁开眼来,看见的是白色的天花板,还有些眩晕,一时间不知道自己在哪里,恍惚中记得自己是在沙漠里回头找寻宁至谦的,这个名字窜入脑海,剧痛再次袭来,忍不住呼喊,“至谦!至谦!窒”
“流筝。”耳边响起温柔的一声,同时一双手臂按住了她肩膀。
是个女声,还很熟悉。
她转过眼,看见的是温宜的脸。
“妈…”她怔怔的,一时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更不知温宜为何会在她身边,唯一惦记的是他!“妈,至谦呢?戛”
温宜脸色一滞,嘴唇微微一动,却什么也没说。
“至谦!至谦呢?”她猛然坐了起来,用力过猛,又起得太突然,眼前一片漆黑,金星乱冒。
她没能坐稳,身体摇晃着往后倒去,温宜一双手接住了她,将她慢慢放回床上。
温宜低柔的声音传来,“流筝,你好好养身体,至谦…还没找到。”
她脑中嗡的一响,疯了般又一次坐起,下床便往外面奔,哭喊着,“我要去找至谦!让我去找至谦…”
然而两句话还没喊完,手背上有什么东西脱离而去,她也没留意,迈开步伐,然而,头晕目眩中,整个世界一片黑色,耳鸣声阵阵,她勉强迈开三步,便再度昏倒在地…
只有昏迷了,才会不痛吧?
可是,为什么她要醒来?她宁愿就此永远昏睡过去…
眼未睁,泪先流。
身边的人依然是温宜,低低的叹息之后,用纸巾给她擦泪。
她哽咽着,只会重复着一句,“为什么要救我?我要和至谦一起,我要去找他,我死也要和他死在一起!为什么要救我?”
呼吸的属于医院的味道,还有手背上因输液而凉凉的感觉都已让她明白她这是出了沙漠了,在医院里输液。
“流筝,别说傻话…”温宜听着她的话,也哽咽不止。
“妈…”她轻唤一声后哭得说不出话来。
此时,温宜的手机却响了,她听见温宜轻柔地说着电话,“亲家啊,流筝醒了,没事了,你放心,我照顾着呢,让她听电话?好…”
温宜拿了耳机戴在她耳上,“是你妈妈。”
耳边却已传来裴素芬的声音,“筝儿…”
“妈…”听见妈妈的声音,她的眼泪更加汹涌了。
“筝儿,你怎么样?伤到哪里了吗?”
“没有…”她自己只是需要时间恢复身体,至谦却…她心里想着的这些话,却说不出口。
裴素芬叹息,“筝儿,你没事就好,我先前听你婆婆说你神志不清闹着要去找至谦,哎,筝儿,你要懂事些,千万别说哪些话伤你婆婆的心了。”
“妈…”她恍恍惚惚,也糊里糊涂的,哪里能想事?妈妈说的是哪些话?
“筝儿,你婆婆可是在医院住院的,还没拆线呢,听说你们的事,线也不拆就急忙赶过去了,我倒是想来的,你爸爸的身体我丢不开,你婆婆一人担下你们两个孩子的责任,直说她一个人来,让我宽心。孩子,你现在是得救了,至谦还下落不明的,这都这么多天了,也不知生死怎样,你婆婆她心里是个什么滋味你想过吗?至谦是你最爱的人,可又何尝不是你婆婆的心头肉,是她全部的希望,至谦是为了救你遇险的,也是你婆婆明理,还像照顾女儿一般地照顾着你,若换成不讲理的婆婆,是会怪你害了儿子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