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于是再打宁守正的电话,却一直占线,再后来,居然关机了…

他陪着宁想吃饭、写字、读拼音故事读本,一直到宁想睡觉以后,温宜才回来。

一回来却是说,“听说你最近在准备竞争副院长。”

“嗯,您听说了?”他并没有把这件事跟家里说。

“你啊,什么都不跟家里说!”保姆给她重新上了饭菜,她坐下来问,“有几成把握呢?”

他沉默了一会儿,“有点悬。”

“志在必得?”温宜问。

“也不是,顺其自然吧。”他动手给温宜盛饭。

“你呢,这辈子也还算顺风顺水,从来要什么有什么,从小到大第一名,就没有失败过,这些东西,你从没刻意去强求,好像自然而然就落在你头上,天赋是肯定的,但是你的个性在这里,做什么事不做到最好你觉得对不住自己,用你们年轻人的话来说叫什么?强迫症?但这一次不同,你从前那些成绩和光环,只要你努力了就会有一个满意的结果,但副院长这个东西,不仅仅是你工作努力就够的,牵扯的范围太多,你有的,别人也有,我可以去给你铺路,但是别人也一样会这么做,你还年轻,我对你这个事,不抱乐观态度。”温宜很直白地指明。

“我知道,所以我说顺其自然,做好陪跑准备。”他说,并不怎么在意的样子,“妈,不说这个了,说说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去哪了?”

这个他,自然是指宁守正,他还是没有叫爸爸的习惯。

“不知道。”温宜脸色有些许不好看,“难得有时间我们娘俩聊聊天,提他干什么?哎,说说流筝吧,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啊?你求婚了没有啊?你不急我都快急死了。”

“还没。”他想起那张红扑扑的小脸和流光涌动的眼睛,微微一笑。

“你怎么这么慢啊!”温宜不由抱怨。

他笑笑,不语。

“儿子,你知道我为什么特别喜欢流筝吗?”

“因为…她乖?”

温宜笑,等着他继续说。

“她漂亮?”

“还有呢?”

“她聪明、好学、努力、孝顺、温柔…”

温宜笑了,笑容里又有些落寞,“这是你眼中的她?的确是占尽了所有好的形容词了。我喜欢她,是因为她像曾经的我。”

宁至谦微怔。

温宜再度一笑,叹息,“不过,她总算等到了这一天,以后,你不要再负了她。”

“我知道。”他说。

那晚,宁守正没有回来。---题

外话---第二更。

第202章 约会

离医院百米远处,宁至谦的车驶来,车内坐着阮流筝和他。

“停!停一下!”阮流筝道。

他没理她,继续开佐。

“哎呀,你停一下行不行啊?”她语气透着无可奈何的哀求,她这都是为了什么呀?为他着想还要看他臭脸…渤…

听她如此,他才停了车。

“我下去,你先走。”她说,准备下车。

“我说你累不累啊?”他直言。

“你以为我为了谁啊?”她觉得自己要辩解一下了,不然他又喷她一车尾尾气。

他抓住她的手,“没有必要!”

“我觉得有必要!”她把他的手拿开,柔声说,“你好好听行不行?不管怎么样,我不希望成为你影响你的因素,那样我心里不好过。我只不过走几步路而已,没少了什么!你就别固执了行吗?”

他还是没有答应的迹象。

她叹了口气,“就当约会行不行?你都没有好好跟我约会过,你不是说了,让你做什么你都愿意吗?让我尝尝约会的滋味,我这辈子,就你一个男人,你又是这么的…这么的直接,感觉我人生缺失好多东西啊,都不完整了!”

他的脸色这才缓了下来,“真想约会?”

“想啊!你上次还问我是不是有遗憾,那这个算是我的遗憾吧。”她眨眨眼睛。

他终于放行了,“那你约我?”

“…”她瞪着他。

他笑,“下去吧。”

今天他还是下午门诊,上午也没闲着,课题组要阶段性结题,他也忙着呢。

阮流筝在科室里待了一天,虽然也忙,但不至于像昨天那样累成傻瓜。

下午下班的时候,她接到他的电话,她正准备写交、班记录,迅速接了,“喂?”

“喂,请问是阮流筝医生吗?”那边传来他的声音。

她第一次听他这么叫自己,倒是觉得颇有趣味,笑道,“你好,我是,请问你哪位?”

“我是神外的宁至谦。”

“宁主任啊?你好你好!”嗯,都挺会演的,只是把旁边的程舟宇和丁意媛看得一愣一愣的,不知她在抽什么风。

“不知道阮医生今天有没有时间?一起吃饭看电影?”

还真的约会啊?

她笑了,“嗯…我考虑下…”

“好,如果可以的话我在老地方等你。”

“…”还老地方!老地方是哪里?她乐得装不下去了,“我准备交、班呢!你等等!”

电话到这里结束,刚准备交、班,病房却出现突发状况,他们几个人飞快赶过去,人倒是抢救回来了,可下班时间也晚了一个多小时。

她想起那个还等着和她约会的人,这时候只怕早等急了吧?可能已经走了。

她走在拂面燥暖的夜风里,拿出手机给他打电话。

手机上倒是有两个未接来电提示,是他打的,此外,还有一个短信,简单的三个字:等着你。

短信时间是半小时前,她忽然不想打电话了,反正是要走出去的,直接去吧。

所谓的老地方,就是她早上下车的地方了。

她远远地,就看到了停在那儿的那辆熟悉的车,一个多小时了,居然还在等。

她加快脚步走了过去,向内一望,看见车内正拿了一本书在看的他。

她上车,轻柔地笑,“我还以为你走了呢。”

他放下书本,“说好了的约会,没等到怎么敢走?”

“少来!”她笑,他居然没怪她晚了这么多?“怎么不问我为什么迟了?”她接电话的时候是答应他马上就下班的。

“还用问?”他说,“我自己是干什么的?”

也对,他跟她是同行,对她的工作再熟悉不过了。

“而且,我记得从前总是你等我下班的。”他开着车,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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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涌进脑海,多年前作为小妻子的流筝,那个捧着粥盒等他从手术室出来的流筝,等的何止是每天一个小时?

本来以为永远也等不到的东西,现在却意外在她眼前了,时隔多年,来得还让她有些难以置信。

“也该轮到我等你了。”他说。

她想说,其实感情这种事,没有必要一定有谁等谁,你情我愿,仅此而已。不过,她并没有说,只是看了一眼他开车时的侧颜,一如往昔,好似时光从未走远。

本来以为他是开玩笑,没想到他真的带她去吃饭看电影。

“真去啊?”吃完饭,他牵着她去影城的时候,她还有些迟疑。

“当然。”他说。

“…”她没有反对,只是笑了笑,道,“相不相信?这其实是我第一次在外面看电影。”末了,又补充,“当然,中学和小学老师组织的不算,上次辰安哥的首映不算。”

在她看来,这世上有些事情,一定要两个人才能做的,其中有一件,就是看电影,她还没有办法一个人坐在电影院里,后来,忙,也是另外一个原因。

他听了,却道,“如果这么说的话,那我也是。”

“真的?”她有些难以置信。

“真的。”

他从来不说谎,这点她相信。

“希望这次能看完。”她笑道。

他也笑了,“这不是我能保证的事了。”

是啊,指不定一个电话打来,他和她又得奔回医院了。

看电影的时候,因为怕影响到别人,所以手机调了静音。

不知道这算不算一种病?手机病!因为静音,总担心有人打电话进来没听到,所以每隔一阵,他就把手机拿出来看一下。

她理解他,因为她是进修医生,所以科室里真来病人叫的绝对不会是她,只不过,他这样能好好看电影吗?就连她都无法全心投入了。

看来,他们不是适合约会的人啊…

不过,这次却还好,这场电影竟让他们看完了。

走出电影院的时候,两人都笑,难得的“约会”。

“怎么样?”她挽着他的胳膊问他。

“电影吗?一般吧。”

“我说约会怎么样!”

“说真话假话?”

“当然是真话!”

“真话啊,我宁愿在家里吃一顿你做的饭,然后坐地上陪你看一场电影。家里空气比电影院好,累了的时候可以随时睡着。”

她仔细想想,也的确如此,不过,到底是约会啊,说得这么实在…

“然后…家里可以随时暂停,做点别的事,再接着看…”

“…”不对,话说到这里就不对了,什么叫别的事。

他低头看着她的表情,笑了,抽出胳膊搂住她肩膀,“逗你的,不管在哪里看,两个人在一起就是约会了。”

她想起上次看首映看到一半被叫回医院的事。

两个人在一起就是约会,按照这个定理,她和他最常见的约会场所就是手术室了。

不过,再往深一想,这并没有什么不好,那是他们奋斗终生的地方,为了生命,为了理想,一起奋战在手术台上,没有比这个更神圣的约会。

她仰头看着他一笑,靠在了他肩膀。

他先送她回家,再回到自己家时,宁想还在读故事书,见了他开心地喊,“爸爸,我还读最后一篇就睡了,您帮我读好吗?”

“好,来房间。”他扔了车钥匙,道。

宁想蹦蹦跳跳尾随他上楼,利索地爬进自己被窝,圆圆的小脑袋露被子外面,等着他读故事。

他开始读,一个故事还没读完,宁想就睡着了。

他笑了笑,起身,关上门。

楼下,传来温宜和宁守正说话的声音,原来,他也回来了。

他没有下楼,在楼梯口

等着,果然,宁守正上来了。

“去哪了?”他问。

宁守正一听就火了,“我是老子,还是你是老子?我去哪你管得着?”

第203章 我想你

“我管不着!我也不想管!但是你如果再糊里糊涂做蠢事让家里不安宁我就不答应!”他站在那里,比宁守正还高了半寸。

宁守正被他说得老脸僵硬,一把将他推开,“你也不怕遭雷劈?”

宁守正憋着一口气走了,过了一会儿,家里司机提着他的行李箱上来。

“等等。”宁至谦道,接过了司机手里的行李箱渤。

行李箱上的托运贴条还没撕,他看了一下地点——沈阳。

“谁和宁先生去的沈阳?”他问司机。

司机负责接送,自然是知道的,“是张助理。”

“没别人了?”他眉端一蹙。

司机一思索,“我只看到张助理。”

“好了,行李我拿去吧,早点休息,辛苦。”他对司机道。

“是。”司机转身下楼。

他把行李提到父母房间门口,推门进去,宁守正正在换衣服,见他门也不敲,一脸恼怒地看着他。

他放下箱子,转身就走。

“等等。”宁守正又叫他。

他站住,听见身后开箱子的声音。

“老参,你上次不是带给你丈母娘吗?又有几根,你拿去。”

这种人情往来的事,一般都是温宜在管,今天宁守正主动提,更添几分讨好的意思,反让他觉得这是在心虚?

回头看一眼,倒是看见宁守正眼里的疲惫。

他拿了老参,一声不吭地走了。

下楼找温宜,温宜一个人坐在客厅里,直视着前方。

他站在那里,温宜便看着他,母子二人对视良久,所谓心有灵犀,不过是长期生活在一起自然而然产生的默契和领悟力,有的事,不需要说,只看眼神,便能了解大概。

所以,温宜不需要说,而他,也不需要问了。

温宜起身,温和一笑,“睡觉吧。”

从他面前走过,微笑还噙在她嘴角,他看见的是她眼角的鱼尾纹,又深了一层。再华丽的优雅,也终抵不过岁月的洗礼。

温宜回了房间,门没有关紧,可是也听不到一点说话的声音,整个家里死一般寂静。

他回房,拿起手机,找到张助理电话拨了过去,“你好,张助理,我至谦,这么晚打扰了,抱歉。”

“哦,你好你好,不打扰,我也刚到家。”

“张助理,请问我爸这次去沈阳干什么?”他问得很直接。

“是去沈阳那边一家公司考察,下半年可能跟他们有合作。”

“还有呢?”

“还有,刚好那家公司老总的父亲生病住院,宁总去医院看望了一下,没别的了。”

“好,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