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证?”他笑,“这个可以有!”

阮流筝见爸爸妈妈都上车了,还得回家做饭呢,朝薛纬霖挥挥手,“拜拜,饭饭他岳父!”

他咧嘴一笑,“拜拜!西施她婆婆。”

阮流筝没忍住,再度爆笑。

薛纬霖又礼貌地走到车前,跟阮建忠和裴素芬道了别。

一天遇到同一个人一次,是巧合,两次,还是巧合,三次,算是刻意,那四次,算是什么?

当天傍晚,阮流筝就牵着饭饭出去遛了,再一次地遇到了薛纬霖。

薛纬霖牵着西施,两只狗一见同类,顿时兴奋了,立刻扑倒,在地上撒欢开了。

阮流筝看得目瞪口呆,“这…两只,缘分天定啊?”一天遇到四次的副作用是,她变得和薛纬霖一样说话不着调了。

薛纬霖咧嘴一笑,“真是***,这还没到春天呢,可见狗狗比人类率性多了!”

“…”阮流筝想说,有其主必有其狗,一个说话这么率性的主人,必然养了一只率性的狗狗,可是这话都到嘴边了,被她吞了下午,因为她也是一只率性狗狗的主人…

“走吧,这对有情狗已经难舍难分了,我们也就成全它们,一起走走吧。”薛纬霖笑。

她点点头,

正要和他一起走,口袋里手机响了,她一看,是宁至谦。---题外话---明天见。

第123章 陪我去

“我接个电话。”她歉意地对薛纬霖道,而后稍稍走远,“喂?宁老师?”

“流筝!送来了个病人,立即去科室!”他在那边急迫却又沉稳地说。

“哦,好!我马上来!”她明白,这临时送来的病人,还需要他亲自出马的,一定是危重病人,不敢耽误片刻,回头对薛纬霖道,“临时来了个病人,我要回医院了!弛”

她抱起饭饭飞快往回跑,把薛纬霖一个人扔在风里,他看着她的背影,半晌才说出一句,“不是说今天轮休吗?嗄”

话音刚落,他的手机也响了,来电人

阮流筝开车飞速赶往了医院,她赶到的时候,手术室准备妥当,他已经换上无菌服,她也随之做好准备,紧跟着他进了手术室。

一句多余的话也没有,就全心投入了手术中。

连续数个小时,只听见器械的碰撞声,和他偶尔的低语。

突然之间,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前一刻还在遛狗聊天的她,将西施范蠡、还有小区里的银杏树忘得一干二净。

手术做完,已经是下半夜了。

她有些疲倦,回科室的路上呵欠连天。

身后传来他的声音,“流筝?还回去吗?”

她想了想,这时候回去睡不了多久又要起床,路上还耽搁时间,于是摇摇头,“就在这休息吧。”

他的大长腿,步子比她大,三两步就和她并行了,问她,“你什么时候买了只狗?”

“今天啊!”她打了个呵欠,以为他说饭饭。

“是吗?早上就看你抱着了呢!”

她这才反应过来,“早上那只啊?是别人的!我看着喜欢,所以下午也去买了一只。”

“你喜欢狗?”他又问。

她一直看着前方,也不知他是什么神色,且一旦离开手术室,她的疲倦劲儿上来,头脑没那么紧绷了,“嗯…”

“从前怎么没听你说过要养狗?”

“从前我哪有精力啊?不是养着一只…”她疲倦之下脱口而出的话,说到一半打住了,她本来是想说,不是养着一只你吗?

他却已经明白过来,点头,“那几年的确辛苦你了。”

她没有说话,辛苦倒是不辛苦,她每天乐颠颠地自得其乐呢,只不过,过去的事情她不想再提了而已。

忽然又有点想笑,他倒是把养他自己和养狗比…

不过没有笑出来,自从阮朗那件事后,她在他面前便没有那么随意了。

“宁想也一直闹着要买一只狗狗,你会选?帮他选一只?”

她好像没有理由说不,于是点点头。

值班室到了,她无视走过。

“不进去睡觉?”他问。

“算了,我去办公室趴几个小时。”值班室还是留给晚班医生躺一躺吧。

她以为他也跟她一样,然而,到了办公室,他却站在门口不动。

出于本能,她诧异地回头,他容颜淡淡,双眸如星,“我去吃点东西。”

“你没吃晚饭?”她猛然想起,抢救从傍晚就开始了,只怕他真的还没来得及吃饭。

他点头,“陪我去?”

莫名的,她的心像一块吸水的海绵,被人轻轻一击,软软地凹了进去,缓缓淌出水来。

他从来没有对她说过“陪他”,从来都是她缠着他陪。

如果六年前,哪怕他说一次“流筝,陪我去吃饭”或者“陪我去医院”,无论他爱她或是不爱,或许她都不会离婚,因为只要有一次她感觉到她是被他需要的,她就会很有成就感。

然而,时光荏苒,在她已经不再想“陪”这个字的时候,他却说了。

“你自己去吧,我不饿。”她低头,小声说。

看不见他此刻是怎样的表情,只知道他沉默了。

在她准备转身的时候,他却道,“那陪我到楼下小卖部买点东西吃吧。”

她在他面前终究是只包子…

她不该抬头看他的,这一看,就无法拒绝他那双眼睛。

“走吧。”寂静的夜里,他的声音柔得像琴弦轻颤。

她心里暗暗叹息,“走吧。”

小卖部曾经是她喜欢的地方,来接他下班,不想在科室里待着打扰他工作,便会在这里等,一边买零食吃,一边和老板娘唠唠嗑,后来熟了,还免费兼职帮老板娘卖卖货,只不过,自从来这里进修,她倒是一步也没跨进过小卖部。

小卖部通常关门都很晚,现在下去真的还开着呢,老板娘一边看剧一边打瞌睡。

“老板娘,不好意思打扰了,买东西。”他轻轻把老板娘唤醒。

老板娘一看,眼睛睁得老大,左右打量着他俩,“你…你们…”最后看着阮流筝笑,“我就说上回看起来眼熟!是你啊!这么多年没见了,我一眼下来都不认识了!今天看见宁医生,才想起来!”

“您好。”阮流筝笑笑。

“哎哟,丫头,这些年你上哪去了呢?”老板娘睡意全无,热情地问。

她稍稍犹豫,不知道四处跟人宣扬自己离婚了但现在又跟他站在一起要说多少话来解释。

这犹豫间,他替她说了,“流筝她出去念书了。”

“是吗?研究生考上了?”老板娘笑着问。

“嗯。”她点头,想起了那些捧着书吃着零食在这里看书的情形。

“真好!两口子学医,有共同语言啊!”老板娘笑。

阮流筝看向他,“你要买什么?快点儿买吧!”

他的目光在货架上扫过,迟疑着,“我也不知道吃什么…你以前经常买什么吃?”

她嘀咕了一句,“我又不是买来当饭吃的,就买些干果什么的…”

他于是拿起了一桶方便面,转而问她,“你呢?吃什么?”

她蹙眉,“不是吧?你也吃这个?”他不是锦衣玉食的吗?至少,她在宁家那些年,在吃这一块,无论是温宜还是她,都花了太多心思。

他拿着面桶,无所谓的样子,“我怎么就不能吃?其实我以前常常吃的。”

“在美国吗?”他所说的常常,一定是她不在的日子,她在的时候,是不会有任何机会让他吃泡面的。

“嗯。”

他刚说完,老板娘就插言了,“哎,宁医生,你们不是现在才做完手术吧?”

“是的啊。”他道。

“哎!这么辛苦就吃泡面啊?这不健康!这样吧,我家亲戚就在学校那边做烤串生意,我打电话让他们马上送烤串来,我再给你们煮碗面吧。”老板娘热情地道。

“这样会不会太麻烦您?”他有些不好意思,大半夜的还让人煮面条,这儿并不是餐厅。

“嗨,不麻烦!我跟着丫头熟着呢!好久不见了,见着亲切!你们赶紧坐下,我打电话!让他们加紧送来。”老板娘将自己吃饭的小桌子搬出来。

“那好,谢谢您。”老板娘这么真诚,阮流筝倒觉得却之不恭了。

热气腾腾的面条上来了,烤串也送来得很快。

原本并不想吃东西的阮流筝,看见这烤串也有了食欲,只是,好像从来没见过他吃烤串呢。

她拿着一只鸡翅问他,“吃吗?医学博士大人。”言语间还是有揶揄的,在医学博士大人眼里,这些都是垃圾食品。

灯光下,他目色如清流,“吃啊。”

“你不会也吃过烤串吧?”她是没见过他吃的。

他滞了滞,“吃过。”

那短短的一滞,是她十分熟悉的,让她刹那间明白,他吃过,应是念书的时候跟董苗苗一起吃过。

她从不曾真正在意过他那一段,过去都不曾,何况现在?听到想到也仅仅只是在心里微微一滞,然后,把鸡翅递给他,“吃吧!”

“你自己吃。”他轻道,目光停滞在她脸上。

从来没想过会跟他挤在一个小卖部里吃烤串,吃面条,她轻轻一笑,慢慢咬着那只

鸡翅。---题外话---不好意思,我通常都不敢说几点更,就怕到时间码不出来又会变没信用,可是码字这种事,真的不是想几点出来就几点出来的…呜呜,还有一更,我再继续努力去。

第124章 找个人照顾你

他说他吃烤串,可他只尝了一串就没再动了,就连那碗面条,老板娘刻意给搁上去的鸡蛋,他也只咬了两口。

她敏锐地发现了问题弛。

在他胃不舒服的时候,他通常只能吃软的。

他没说,她犹豫着,也不想问,她很明白地知道,自己在拉远和他的距离,慢慢地越来越远,到最后从他的生活里消失,毕竟,她不能关注他一辈子,更何况,就算自己问了又如何?言语上的问候解决不了根本问题,最终还是要他自己照顾好自己的。

她心一硬,低头继续吃东西嗄。

然而,眼角的余光,还是看见他不自主地按住了胃。

这种感觉就是疼在他胃,烧在她心。

她发现自己没有想象的那么狠心。

就算是一个老朋友,比如谭雅,如果这般在她面前胃疼,她也做不到熟视无睹,更何况,她还深深爱过他。

对于自己这样前后矛盾的心理,她也很是无奈,不过,最终还是放下了手里的筷子,认真地看着他,“宁老师,你胃疼?”

他的手从胃部放开了,“还好。”

人,最大的臭毛病就是喜欢逞强,他和她都不例外。

她叹息,“宁老师,好好对待你的胃吧,它很娇嫩,经不起你这么折腾的,你还有宁想啊,我觉得宁想都比你懂事!在家里是不是也是他照顾你比较多?”

提起宁想的时候,他的目光每次都会变得很温柔,“好像是…”

“你真是一个无法形容的爸爸!”她有些恨声。

“我不是不想好好对待我的胃,而是没有办法,你也看见了,手术一做下来就常常忘了时间。”他目光凝视着她,顿了顿,“以前是有你看着它,它不那么调皮,现在没人管它了,它就耀武扬威起来了。”

原来,他还是知道她为他做了很多的啊…

心里渐渐多了些酸酸软软的气泡,她想把这种感觉驱走,抿唇笑了笑,“现在知道我的好了?”

他看着她,“你一直都很好,是我不好。”

她摆摆手,“宁老师,谁是谁非的话题我们已经探讨了很多年了,现在真的不需要再谈论了。”

于是沉默下来。

她思忖着,终于鼓起勇气说,“宁老师,找个人照顾你吧。”

他猛然抬头,目光有些逼人。

她心里愈加酸涩,强撑着笑,“其实有时候我们对某些事,某些人过于执着,并不是真的执着于那人那事,只是对自己的心魔执着而已。宁老师,试着放下吧,视野放开阔一点,再开阔一点,总会有美好再入你的眼的。你看看我,我当初不也爱你爱到发狂吗?现在我也放下了,不挺好?我始终相信,只要自己愿意,没有放不下的,没有做不到的。”

他默默的听着,一脸冷然。

“宁老师?”她担心自己的话引起他的不快了,她这是触***的节奏啊,她叫了他一声,“是不是我说错话了?”

“你没错。”他眉间隐隐阴郁,“只不过,你是个小没良心的!”

她笑了,他这是在说她善忘没良心吗?并不与他计较,只道,“宁老师,我认识你那么多年了啊,我还记得我最初喜欢的那个宁学长,在辩论赛上舌灿桃花,在篮球场上英姿飒爽,弹钢琴的时候像个王子,运动会上是全能明星。那时候我最喜欢看你笑,觉得你一笑,阳光都被你比下去了,那才是你,最初的你。宁老师,宁学长,重新开心起来,好吗?”

她从不吝啬于表达对他的情感,可是,也从来没有这样把自己暗恋他时的情怀剖给他听,时隔多年提起,记忆里的他还是那般鲜活美好,好像这么多年的时光,从不曾隔断过。

他倒是很给面子地给她笑了一个,只不过是微微的苦笑,几多无奈,“流筝,不一样了,我老了,跑不动了,也跳不动了,年轻的时候目空一切,觉得自己是金字塔尖尖,什么都要争强拔尖,现在想来,那却是幼稚得可笑,所以,流筝,那样的我,不会再回来了。”

“是,人生态度可以变,但我们的本心不会变,我觉得,一辈子那么短,就该开开心心的,开开心心地去爱,开开心心地工作,开开心心地过每一天。就算行到水穷处,还能坐看云起时呢!”

tang

他久久地凝视她,“流筝,你现在开心吗?”

“开心啊!”她笑,“很开心!很满足!真的!所以,你也要开心啊!笑一个!”

他绷着脸。

“笑一个啊!”

他拗不过,终于扯出一缕笑来,浅到几乎看不见,仍旧几分无奈。

“这就对了!宁老师,要相信,阳光总在风雨后啊!一定会有一个人,很美好的人,在风雨后等你,只要你愿意去接受。”她忽然有一种嫁女儿的感觉啊!好像把自己养了很久的宝贝推销出去给别人,最终永远属于别人了!这种感觉,是酸楚的,但是,也是美好的。

她是微笑着的,梨涡浅笑,真诚明媚,只是,他脸上却完全看不到阳光总在风雨后这句话的意义,“现在你是想当我的人生导师了?”

她暗暗吐舌,话说她今晚真是很真诚地跟他谈话,甚至暂时把疏远他的想法都搁在了一边,可是看来她是多事了。

“不敢。”她垂下头。

“回科室去!”他站起来,扔下一句话地走了。

“哎!哎!买单啊!”她喊着,那人已经消失了…

她这两天是流年不利啊!个个男人坑着她买单?“老板娘,多少钱?”

老板娘哈哈笑着,“你们俩谁买单不都一样?宁医生的钱还不是在你这?”

呃,还人人都以为跟她搭的男人都是她那口子!

买完单之后,快步回了办公室,发现他正在吃胃药。好吧,他胃疼得难受,她还跟他讲大道理,难怪他听不进去,急着回来吃药呢。

见他吃了药,也算放心了,她趴在桌子上,渐渐迷糊起来,看着他朝她走近,梦呓般嘀咕了一句,“你也早点休息吧。”

之后,就进入梦乡了。

第二天生物钟准时指挥她醒来,身上暖暖的,披着一件大衣,男款,淡淡干净的气息,除了他,再无别人。

她坐正了,看见他正端坐在对面,忙着写什么东西?

她想把衣服还给他,手臂枕了一晚上,麻麻的,完全使不上劲,衣服居然掉地上了。

“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她赶紧用另一只手捡起,这只手垂着动不了。

他走了过来,她以为他是来拿衣服的,却不料他抬起她那只枕麻的手臂,给她搓按了几下,她知道是按到了穴位,很舒服,一会儿就不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