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胡护法啊,久仰久仰。”刘子光这才明白过来为什么自己能如此受到太后的青睐,接连不断的升官,原来是这位太后嫡亲的外甥女吹风的功劳啊。太后最亲近的人都是东林党的卧底,不败才怪呢。
“大家都饿了吧,御膳房准备的宴席中午就做好了,现在大局已定,咱们且去痛饮吧。”胡大掌柜很有豪气的说。
她这样一说众人才觉得饿,从中午一直打到下午,午饭都没吃呢,“好,痛饮三百杯。”刘子光最先响应。
皇宫内的战斗固然重要,皇宫外的战斗也是重中之重,南京城北的军营区内驻扎着十万人马,这些人马里面阉党后党五五各半,当然是指高级将领而言,普通士卒根本不管那些,今天是皇上大婚的喜庆日子,顶级的将领都去宫里参加庆典了,中级的指挥使们也被魏国公请去喝酒了,小兵们也领到了一份酒肉,大吃大喝了一顿之后各自出营玩耍,十万人走了一大半,剩下的三四万人也喝的醉醺醺的,在军营里躺得东倒西歪不成体统。
正因为如此,杨波和太后派出去求援的使者才没能拉到救兵,使者情急之下询问留守士兵,指挥使们都到哪里去了?得知都去国公府赴宴的消息之后,使者们立刻飞奔而去,可是刚进门就被扣住了。
徐增寿装醉离席之后,袁崇焕接替了他的主人职责,陪着将军们饮酒,都是豪爽的武人,国公爷又是出名的好酒之人,加上袁崇焕不停的劝酒,几十坛子佳酿下去之后,能站着说利索话的人就基本上没有了,至于将军们带来的卫兵也都被国公府里的家将们灌翻了,把这些人妥善的安排好,袁崇焕布置了人马在府门口专门擒拿前来找人的使者,然后带着一队亲兵,径直去接收城北大营了。
袁崇焕现在的身份是兵部侍郎加副都督的头衔,虽然是有名无实的虚职,但是大红色的二品官服可是货真价实,再加上如狼似虎的一般手下和一份圣旨,在斩了几个不听话的死硬分子之后,城北大营被顺利的接管了。然后袁崇焕整点兵马,宣布封锁全部城门,进入戒严状态。
而五城兵马司的接管更加顺利,除了李洪杰之外的指挥使们都被山东兵的头头请到秦淮河上喝酒,都指挥大人则进宫去了,或是灌醉,或是直接一刀解决,反正是把兵符令箭都搞到手了,等到战斗一打响,这些山东兵们就接管了兵马司衙门,裹挟着原来的士兵上街清剿东厂分子,并且擒拿趁火打劫的流氓地痞,维持街面上的稳定。
锦衣卫衙门本来就被齐振铭渗透的差不多了,此时一发难,大多人都望风而降,跟谁混不是混啊,而且人家还打着替皇上清剿东厂的旗号,所以不管真真假假,大多数锦衣卫都明智的选择了跟随副指挥大人进攻东厂去了,东厂的人员八成都调进皇宫去了,留下的人手不堪一击,何况还有南厂的蒸汽大炮和弩车助阵,所以没花费太大的功夫也被攻克了。
杨波的败兵从皇宫方向逃窜的时候,大街上的人已经被五城兵马司清理的差不多了,皇帝大婚的喜庆日子居然戒严,京城的老百姓们在短时间的不理解之后又恍然大悟了,十年前那场政变还历历在目,那也是一个大日子,先皇出殡的日子里发动的政变,把皇太子给扳倒了,现如今这一幕又要重演,不知道倒霉的是那个不安分的小皇帝呢,还是最近一直和太后斗的不可开交的九千岁。他们做梦都没想到的是,这次政变的主角居然是今天的新郎官,十六岁的朱由校。
虽然被赶进了屋子,老百姓们还是被好奇心驱使着从门缝里向外观望探听着,先是从江北飞过来的铺天盖地的诡异天兵,随后是皇宫方面震天动地的巨响和杀声,再过了半个时辰,只见往日里耀武扬威的东厂番子们此刻犹如丧家之犬一般在大街上狼狈逃窜,后面跟着追杀的是孝陵卫的官兵,为首之人居然是当今的国舅爷徐增寿。
“乱了!真乱套了!”老百姓们被搞得晕头转向,到底是谁反了谁一时也弄不明白了,算了,还是等明天的安民告示出来再说吧,不管谁当朝理政,总还是大明朝的天下吧。
第四卷 皇城 第三十九章 尘埃落定
东厂残军们在杨波的带领下在京城内左冲右突,好不容易突破五城兵马司的重重拦截杀到城北大营前,却被一阵乱箭射了个损失惨重。
“不要误会!咱们是东厂的人,快叫你们的指挥使出来拜见提督大人!”一个番子扯着嗓门喊道,只要能调动城北大营的官兵杀回去,还有反盘的机会。至少杨波是这样打算的。
可是大营高墙上出现的人影却彻底打消了杨波这个妄想,袁崇焕已经换下了二品官服,顶盔贯甲一身戎装露出头来:“杨波逆贼!还不授首~!”梆子响处,又是一阵乱箭射出来,隐约还能听到大营内战马嘶鸣,脚步杂乱的声音。
“不好!快走!”见城北大营已经被袁崇焕取了,杨波心道这回事真完了,打马就跑,后面营门大开,一彪系着红领军的骑兵追了出来,把没有骑马的东厂残兵们风卷残云一般砍杀,幸亏杨波马快,带着百十个手下丢盔弃甲,仓皇南窜,迎面又碰上徐增寿前来追击的孝陵卫军,番子们情知平日作恶多端,罪孽深重,如若投降少不得要凌迟处死,于是拼死顽抗,困兽犹斗之下居然被他们冲了出去,直奔水西门而去,冲到城门附近,只看见城门大开,门口也没有守军,杨波大喜,回顾手下道:“天不亡我,咱们冲出京城,凭着东厂在各地积累的产业、金钱、人员,随便扶持一个王爷登基,还是能东山再起,和朱由校小儿分庭抗礼的!”
手下们看见即将逃出生天,再听到杨波的蛊惑,立时精神大振,快马加鞭冲出了西门。
京城的西门是一座重要的城门,不但有水关,还有瓮城,各种防御武器更是完善之至,东厂众人冲出城门之后眼前并不是一马平川的城外大道,而是壁垒森严的瓮城,瓮城的城墙上也没有人,一片诡异的寂静,杨波知道不妙,但是后有追兵,只能向前冲了,他在马屁股上狠狠抽了一鞭子,向瓮城的城门冲去,说时迟,那时快,一座千斤重的闸门就在杨波几乎就要冲出去的时候轰然下落,把城门封的死死的,杨波胯下战马被惊的扬起前蹄,仰天嘶鸣。
四周瓮城的城墙上,哗啦啦站起来一大片士兵,穿的却不是明军的盔甲,而是黑色的铁卫服装,为首之人正是前铁卫千户,现任红衫团军师的李岩,这队人马是上次彭静蓉送武器来时的护卫,此时正好派上用场。
“杨公公,你果然到西门来了,不出李某的所料,哈哈哈,还不束手就擒,更待何时!”李岩仰天大笑道。
此时杨波的百十个残兵已经全进了瓮城,身后的西门城门也不知道被谁迅速的合拢了,这些残兵顿时成为不折不扣地瓮中之鳖。
“降不降!降不降!”铁卫们端着诸葛连弩齐声吼道,杨波擦擦脸上的汗水,回顾左右,手下们已经筋疲力尽了,飞鱼服上浸透了汗水、血水,一张张苍白无须的面孔上写满了绝望。
不到最后关头,决不轻言放弃!这是杨波的人生信条,瓮城的城墙不算很高,上面那个书生模样的家伙看样子是守军的头目,只要擒住了他作为人质,威逼守军大开瓮城的闸门,还有一线生机!
“苦练三十年的武功终于要派上用场了。”杨波心中暗想,他的功夫不在东厂四大供奉之下,只是东厂人才济济,从来不需要他这个厂督轻易出马而已,现在为了部下们,终于要使出来了!
随着一声长啸,杨波就在马背上来了个旱地拔葱,直直的跃起,左脚点右脚,右脚点左脚,如同扑天大雕一般直冲向李岩,众铁卫没料到他的武功如此出神入化,从短暂的惊愕中清醒过来之后纷纷举起诸葛连弩向杨波发射,密集的箭鱼形成一道弹幕阻拦在杨波面前,杨波自小练就的铁臂伸腿功夫绝非浪的虚名,一双带了纯钢臂套的胳膊舞动的密不透风,将箭矢纷纷打落在地,只有一箭侥幸射中了他的官帽,发髻散开,一头花白的头发在风中飘舞着,配合着杨波诡异的身形,狰狞的面孔,端的恐怖异常。
李岩却纹丝不动,脸上还浮现出一丝冷笑,看到他这副表情,半空中的杨波顿时有一种上套的感觉,可是此时已经没有回头的余地了,只好继续猛扑下去,看他逼近,李岩迅速的一闪,露出了身后两个肩扛火箭筒的士兵。
杨波最后看见的是两枚呼啸而来的铁弹,他试图用铁臂去阻挡,可是两条胳膊如同豆腐一样被轻易的撕开,然后是自己的身体,瞬间就炸得四分五裂,漫天血雨。
(这一段向国产007致敬)
“杨波已经授首,尔等还不放下兵器,更待何时?”李岩整理一下被气浪和血雨搞得有些狼狈的衣服,继续出现在城墙上,对着下面残余的东厂番子喊道。
“为督工报仇啊!”目睹了杨波的惨死,番子们不但不投降,反而被激发了血性,有弓箭的抽出弓箭,没弓箭的举起兵器,徒劳的向瓮城上爬去。
“杀!”李岩狠狠地一挥手,铁卫们手中的诸葛连弩和城墙中的蒸汽弩一股脑的朝着翁城中倾泻下去,不到一炷香的时间,百十名东厂番子就都成了刺猬,死人死马倒了一地,每具身体上都插着十支以上的箭矢,鲜血在石板地上汇成了小河流,成群的苍蝇嗡嗡的飞了过来。
李岩叹息着摇摇头,也不知道是因为用了太多的箭矢还是因为杀戮太重,“开门吧。”
铁卫这才打开城门,把城内袁崇焕和徐增寿的追兵放了进来清理尸体,杨波的首级已经找不到了,不过一双铁臂还在,被李岩拿去了,剩下那些番子的首级被各路官兵一抢而空,袁崇焕和徐增寿当然不会放下身价和李岩抢功,歼灭杨波的大功人人有份,谁也不能独占。
皇宫中,御膳房的精美菜肴流水一般搬出来供士兵们享用,红衫团的士兵们就在乾清宫前的广场上就地大快朵颐起来,精美的官窑出的盘子碟子就这样摆在地上,镶金象牙筷子也不用,直接伸出一双大手抓着菜肴往嘴里塞,端着御酒往喉咙里倒,钱谦益看了直皱眉,但是小皇帝也乐呵呵的跟着他们一起胡闹,自己也不好说什么。
虽说要痛饮三百杯,但是现在叛乱刚刚平息,马虎不得,所以刘子光规定每人只许喝一壶酒,而且都是南方的黄酒,当兵的虽然喝的很不尽兴,但是将令面前不得不遵守。
三千内操已经被押出皇宫,关进了附近的兵营,太后失去了依仗,当然不能再赖在坤宁宫了,被一队红衫团士兵护送着搬家去了春和宫,身边只带了两个贴身宫女,把太后请走之后,坤宁宫名正言顺的主人——当今皇后徐媛慧在二十名从国公府带过来的侍女的簇拥下搬了进去,护卫在宫殿周围的是精锐的红衫团士兵。
“陛下,阉党后党都已经扫清,太后的两个弟弟在奉天殿大火中皆已丧生,您看….”钱谦益小心翼翼的问朱由校。
“杀!先软禁她几天,过了风头赐一杯鸩酒就万事大吉了。”朱由校眼都不眨地说。
“万万不可!”钱谦益担心的就是这个,“太后怎么说都是陛下名义上的母后,如若这样除之,岂不惹天下人非议。”
“她不是朕的母后,是吕雉!是武则天!”朱由校想起自己的生母死在太后的手里就气往上涌,不过他到底是皇帝,很快就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冷静,饮了一杯酒镇定了情绪缓声问道:“依钱爱卿的意思呢?”
“太后羽翼已除,已经够不成威胁了,与其除掉不如软禁在冷宫之中,对她这样热衷于权力的人来说这样的结局杯杀了她更痛苦。而且还能成全了陛下的孝道。”钱谦益答道。
“刘爱卿的看法呢?”朱由校转而询问刘子光,钱谦益和刘子光一文一武是他的左膀右臂,哪一个的意见都不能忽视。
“钱大人所言极是。”刘子光点点头赞同了钱谦益的建议。怎么说太后也算对他有点恩惠,现在落井下石有点不道德,况且一个没了羽翼的老妇人又能掀起多大的风浪呢。
“那好,就依两位爱卿,春和宫太好了,另选一处小点的宫殿作为冷宫,把太后软禁起来,这件事就交给内廷紫禁道御前侍卫大臣来办吧。”朱由校见两位大员的意见统一,便当场下了圣旨。
内廷紫禁道御前侍卫大臣是以前在玄武湖的时候朱由校封给刘子光的官衔,除了这个还有一个更大的护国讨逆大将军,朱由校没忘,刘子光也没忘,此刻两人对视一眼,会心的笑起来。
“谢陛下!”刘子光倒头便拜,这个类似于中央警卫局局长的官衔虽然油水不大,但是相当有实权,掌握了宫廷禁军的大权,就相当于掌握了皇帝的安危,看到这样重要的官职居然不经过和自己的商议就给了刘子光,钱谦益很有些不快,这个位置他本来打算安排齐振铭来做的,现在计划全被打乱了。当然老于世故的他不会表现出丝毫的不快,反而举杯向刘子光祝贺:“刘将军,恭喜高升。”
“同喜,同喜。”刘子光乐呵呵的站起来和钱谦益碰了个杯,一饮而尽,看到将相如此和睦,朱由校不禁大喜,也举起了酒杯:“二位卿家,朕敬你们!”
七月廿八这天的夜晚对于广大京城人民来说是一定不眠之夜,白天在奉天殿广场目睹了政变风波的官员们被从武英殿放回了家中,并被告知:明日照常上朝;那些死在奉天殿大火中的高层官员的尸体都被从瓦砾堆中清理出来,通知家人往回领,其他惴惴不安的大小官员们企图出门打探消息,却被大街上来回巡逻的士兵赶了回去。
“变天了。”老百姓们都这样说,至于到底哪一家获胜还是不得而知,当晚所有的茶楼酒肆妓院都被勒令停业,所有公共场合也不得聚集人群,被堵在家里的老百姓们只能从门缝里看见大队大队系着红领巾的士兵骑着马在外面呼啸而过。
这些兵是去抄黄金荣、杨波的府邸去的,自古以来抄家就是不可多得的肥差,鹿鼎记中韦小宝抄鳌拜的家抄成了大富翁的情节在刘子光心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所以他强烈要求当这个抄家大使,朱由校当然欣然允诺。
黄金荣和杨波两人的宅子距离不远,都是占地极广的深宅大院,门脸极尽奢华,尤其是黄府,简直比亲王府还要多几分雍容,除了面积不如皇宫之外,能僭越的基本上都僭越了,事发之后,黄府的家人、卫士抢了值钱的东西企图逃走,被巡街的五城兵马司官兵当场擒拿,并且将两座府邸先行包围了。
等刘子光到来的时候,黄府里鸡飞狗跳,一片慌乱的嘈杂声,而杨波的府上却一片平静,先从简单的入手吧,刘子光看看相对较小的杨府,决定从这里入手,毕竟安装窃听器的时候来过,熟门熟路了。
“你们去把黄金荣家里的人都抓起来,所有东西贴上封条,等我前去查验,你们,跟我来!”刘子光命令士兵们兵分两路,一路去查封黄府,一路跟自己直接查抄杨府。
杨府的朱漆大门上缀着八行铜钉,这可是王侯的级别,此刻两扇大门紧闭着,听不到里面任何声音。
“破门!”刘子光说。
话音刚落,两扇门竟然从里面打开了,一个身穿素色衣衫的中年妇人孤零零站在门口,望着刘子光说:“大人是来抄家的吧。”
第四卷 皇城 第四十章 抢钱.抢娘们
两个红衫团士兵提着大锤刚想过去砸门,杨府的大门竟然自己打开了,一个素色衣衫的中年妇女神色淡定的站在门里,直视刘子光道:“大人是来抄家的吧?”
刘子光见她仪容整齐,神态自若,恐怕不是杨府的下人,便反问道:“你是何人?”说完冲着大门里面一甩头,士兵们立刻鱼贯而入。
“我?”中年妇人凄然一笑,两旁士兵如同潮水一般涌进杨府,她看也不看,自顾说道:“我是东厂提督杨波的夫人,朝廷一品诰命夫人。”
但凡抄家都是连房子带人一起抄,是凡和杨波沾边的东西一律充公,房子、田产、门面、股份、金银财宝、车辆马匹、丫环用人、还有杨波的妻子儿女,如果他也有的话,这个女人自称是杨波的夫人,当然也属于抄家的范围,看她年龄也不小了,想必跟了杨波的时间也不算短。
“原来是杨夫人,请你到院子里集合,本官奉旨抄家,杨家的一草一木从现在开始全部充公了,杨夫人你也不例外。”刘子光客客气气地说。虽然是太监头子的夫人,可是毕竟是个刚死了丈夫的可怜女人,没必要大呼小叫的吓唬人家。
杨夫人点点头,没再说话,转身进了院子,刘子光也跟在后面,绕过影壁墙进了二门,来到院子口,眼前的一幕让他惊呆了。
满院子的金银财宝、古玩字画,地契房契、绫罗绸缎、人参鹿茸、是凡值钱的玩意都整整齐齐的码在院子里了,四周围了一圈手举灯笼火把的红衫团士兵,他们也是刚刚进来被这一幕惊呆的,堆积如山的金银在火把的照耀下发出璀璨夺目的光芒,实在是震人心魄。
“不烦劳大人动手了,犯妇已经将家里的东西规整好了,就等朝廷接收了。那些家丁丫环事先已经发还了卖身契打发他们走了,除了这两个。”杨夫人指着站在一旁两个怯生生地丫环说,“非要跟着在天牢里伺候我,,没奈何只得留下了,还请大人念她俩一片忠心,成全她们。”杨夫人淡淡地说。
这么大的宅子居然跑的只剩下三个人了,看来这个杨夫人很有先见之明,不过她说的带丫鬟进天牢的想法未免有些幼稚,杨波可不是一般的犯官,那是谋逆的大罪,凌迟处死,满门抄斩是肯定的,何来天牢之说。
“杨夫人,在下有一事不明,既然你能事先遣散奴仆,为何不自己逃跑呢?要知道,身为钦犯家属是要被斩首的,你难道不怕?”刘子光奇怪的问道。
“怕,当然怕,但是犯妇已经怕了十年了,不想再过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了,该来的总会来的,我家老爷犯下的罪孽滔天,也该有人替他还了。”
“好胆色,本官倒有些佩服你,到时候自会请个快刀手送杨夫人上路的。至于这两个丫环,本官可以做主不杀,让她俩在你没被处斩之前照顾你最后一程。”刘子光不是什么同情心泛滥的人,不过一点人道主义精神还是有的,杨夫人既然这么主动地把家产都清理出来了,省了他不少时间,这点小忙还是可以一帮的。
“多谢大人了,看这位大人如此年轻便蟒袍玉带,想必您就是当今太后跟前的红人——南厂刘提督吧。”杨夫人轻轻道个万福问道。
“正是本官。”
“刘大人深得太后新任,抄家这样的事都派前来,看来恩宠不在李公公之下啊。”
看来这位杨夫人还没弄明白外面发生的事,居然认为是太后在政变中获胜了,也难怪,一直以来刘子光就是以太后马前卒的面目出现的,造成这种误会情有可原。
“李莲英已经被下了天牢。现在是皇上亲政,本官现在的职司是内廷紫禁道御前侍卫大臣。”
刘子光现在的心情很好,这满院子的金银财宝起码有一小半将会进入他的口袋,奉旨抄家这种业务简直就和奉旨贪污差不多了,所以他才和杨夫人多说了几句。不过听到这话以后,杨夫人的眼睛忽然亮了一下。
“太后她老人家….不再干预政事了?”杨夫人似乎有些不太相信,但是想到刘子光根本没有理由骗她,于是接着说道:“大人身为皇上身边的重臣,可否为犯妇带句话,这是一个保存了十年之久的秘密,也许皇上听到会赦免了犯妇也未可知。
还有这样的事情,一个太监的老婆居然掌握着能让皇上赦免自己的秘密。刘子光的兴趣立刻提了起来。不过既然是秘密就不好当着这么多人说,他沉吟一下回答道:“本官此次专为抄家而来,杨夫人如此配合,本官就帮你这个忙,说吧,有什么秘密?”
杨夫人却又迟疑起来,身为杨波多年的夫人,耳濡目染使她多多少少养成了一些多疑的毛病,太后既然没死,就有东山再起的可能,如果让这个阴毒的女人知道这个秘密,那么后果不堪设想,十年的守口如瓶将会毁于一旦,想到这里,她期期艾艾地说:“其实也没什么,犯妇以前是皇上寝宫的女官,曾经侍奉过皇上…”
这样啊,我当是多大的事呢,刘子光点点头说:“本官知道了,合适的机会自然会和皇上提及的。”
杨府的抄家工作进展的很顺利,总计抄出金元宝三百锭、银元宝两千锭、旅宋金币一万枚,日升昌的银票三十余万两,还有纯金纯银的器皿两大车,珍宝首饰古玩瓷器不计其数,字画更是堆了两柜子,还有大批的房契地契:光是京城临街的铺子就有三十多间,酒楼五座,苏杭一带上好的水田桑田有成万顷,这还不包括各地工矿的干股在内。一时间具体金额很难计算出来。
不过这难不到刘子光,因为刘大将军就是会计出身,而且他还把以前的小跟班丁利斌叫来一起查帐,丁利斌经过这段时间担任紫光车行的账房先生的历练,已经成熟多了,各种金银价格,店铺田产价值,租金收入什么的了如指掌,有他在,计算抄家成果轻而易举。
“大人,锦衣卫来提人犯了。”一个手下过来报告道,东厂现在没有了,南厂还不具备审讯拘押的条件,所以人犯的处理上还是由齐振铭的锦衣卫负责。
“好,让他们把人犯带走吧,告诉领头的,不许欺负她们,就说我说的。”刘子光叮嘱道。
杨夫人和两个丫环被锦衣卫的人带走了,院子里只剩下红衫团的兄弟们,“这些都是杨波逆贼盘削百姓的赃物,需要细细查验,马虎不得,来人啊,给我装车来回去。”刘子光一本正经的说。
当兵的都不傻,知道大人发财,肯定少不了自己那份,大伙开开心心的连夜装车抢运财宝,刘子光带着丁利斌又去了不远处的黄府。
黄金荣的府上就混乱的多了,一片鸡飞狗跳,哭爹喊娘,黄金荣虽然是阉人,但是变态的欲望比常人还要强烈,光小妾就娶了五十多个,而且都是年轻貌美的良家女子,最大的不过二十五六岁,最小的才十三四岁。看得红衫团的将士们个个咬牙切齿,他们都是身强力壮,需求旺盛的男子汉,除了一些年纪稍大的在济南府讨了老婆,大部分还都是光棍一条,可是黄金荣这个老阉狗,占着茅坑布拉屎,一个废人还讨了那么多老婆,实在是天理不容啊。
黄金荣的府邸是政变开始后的主攻目标之一,东林军的一队人马是最先攻进来的,但是抄家这样的肥差却交给了红衫团,这口气他们有点咽不下去,此刻看着满院子被抄出来的金银财宝和漂亮娘们,东林军的头目顾大海实在忍不住了,他并不认识刘子光,也不知道红衫团的厉害,所以出言很不客气:“兀那汉子,咱们兄弟攻打黄府劳苦功高,这些财宝和娘们至少分我们一半。”
“大胆!这些财宝都是黄阉窃取的朝廷财产,理应收归内库,这些娘这些受苦受难的姐妹都是黄阉强抢的民女,什么我一半你一半的,胡闹!”刘子光摆起官威喝斥道。
“咱们流血流汗抢来的东西凭什么给你们啊!”这顾大海也不知道是齐振铭从哪里招揽来的草莽英雄,一点规矩都不懂,居然和刘子光呛起来。
两下里都不是善茬,说着说着就要动武,正在剑拔弩张之际,齐振铭忽然到了现场,一阵训斥之后,顾大海乖乖的带着人让到一边去了,齐振铭拿出一包东西交给刘子光说:“这是从黄阉家里抄出来的东西。”
明明是齐振铭从外面带进来的东西,怎么成了从黄家抄出来的了?刘子光狐疑的掀开布包的一角看了看,原来是一件明黄色的龙袍。
“噢,对对对,是从黄阉家里抄出来的。多谢齐大人提点。”刘子光恍然大悟,这是给黄金荣栽赃呢,这个老阉奴毕竟是三朝元老,先皇托孤重臣,现在人已经关在天牢里了,但是治罪还需要相应的司法程序,这才能显示出当今圣上的英明。
看到刘子光会意,齐振铭呵呵一笑,拱手告辞:“刘大人慢慢抄家,齐某先行一步。”
“少等片刻,我还有事请教。”刘子光一直对满门抄斩这个株连制度持反对意见,刚才杨波夫人的事情给他的触动不小,现在正好向齐振铭讨教一番。
“何来请教二字,大人有什么需要齐某释疑的,请讲便是。”
“阉党众人是不是都要满门抄斩啊?”刘子光指着院子里五十多个如花似玉、哭哭啼啼的小娘子问道。
齐振铭立刻明白了刘子光的意思,笑笑说:“刘大人怜香惜玉,真乃性情中人,我朝太祖皇帝授意制定的《大明律》规定诸如谋反、大逆这样的重罪首犯要凌迟处死,,其祖父、子、孙、兄弟及同居之人,不分异姓,及伯叔父、兄弟之子,凡年十六以上,不限籍之异同,不论笃疾废疾,一律处斩。但是女眷不在此列,她们通常会被发送到教纺司为娼或者给付功臣之家为奴。”
“原来如此,刘某受教了。”刘子光放下心来,这些水嫩嫩的小娘们不用杀头了,而且还能付功臣之家为奴,明天给皇上知会一声就是了,这点面子他还是有自信的,自家兄弟们盯住这群女人的目光简直就象饿了一冬天的狼盯住肥嫩的小羊一般贪婪,也该给他们解决一下个人问题了。
话说到这里就点到为止了,齐振铭再次给刘子光拱拱手准备离去,一旁的顾大海却很不识相的再次跳出来喊道:“给功臣为奴,那不就是送给咱们为奴么?咱们攻打黄府功劳最大,齐大哥你就把这批娘们赏给兄弟们吧。”
那壶不开提哪壶,人家刘子光摆明了吃定这批女人了,顾大海还跳出来争,真是太不识相了!齐振铭当场就冷了脸:“朝廷自有朝廷的规矩,谁的功劳大圣上自有公断,这批犯官家眷朝廷赏给谁就是谁的,不是本官能够作主的。”
“齐大哥你当初可不是这样说的,当初你说铲平了东厂,要银子要娘们都是你一句话的事,现在怎么变卦了?黄金荣和杨波这两个阉狗都倒台了,这京城里除了皇上不就是齐大哥你最大了吗?怎么这点小事都办不到?”顾大海一脸的岔岔不平。随即一双眼睛转到了刘子光身上,好像发现了什么一样嚷道:“一定是这帮小子要和咱们争,才让齐大哥为难的,他们鸟毛大的力气都没出,一根头发丝都没伤,现在居然跑来抢咱们的钱和娘们,我们不服!”
“放肆!”齐振铭额头上的青筋都跳动起来了,东林党是个文官和书生为主的政治团体,除了自小培养的一批骨干之外,还要大量利用江湖上招揽的草莽英雄,顾大海就是这样的人。就是怕他们和刘子光的红衫团起冲突,钱谦益才特地派齐振铭亲自过来送龙袍,没想到这种事情真的发生了。
“御前侍卫大臣面前休得无礼!”齐振铭居然昏了头想用刘子光的官衔来吓唬顾大海,他倒是忘了顾大海身为草寇,最不怕、最反感的就是当官的,要不是哪会跟着他造反呢。
“什么狗屁大臣,老子不吃那一套!这些娘们老子要定了!谁敢有半个不字,先问问我这兄弟答不答应!”顾大海一扬手中的五虎断门刀,公然向刘子光叫板!
第四卷 皇城 第四十一章 收徒.分官
顾大海晃动着手中的五虎断门刀气势汹汹的向刘子光叫板,厚背大刀上一长串的铁环哗啦哗啦作响,院子里的气氛又紧张起来。
“左右,给我叉了去!”齐大人终于爆发了,这班手下实在不给自己长面子,反正大事已定,得好好清理整顿一下了。
“大人你这是鸟尽弓藏啊!弟兄们,上!”顾大海身后一个身穿破烂文士长袍的家伙愤怒的招呼手下挥起兵器护住顾大海。
“都别动手!”刘子光大喝一声,炸雷一般的嗓音镇住了全院子的人,他走到那个文士模样的人面前,上下打量一下问道:“鸟尽弓藏,不错,还会说两句成语,你是师爷吧?”不等他回答,又走到顾大海跟前,瞄了瞄那把沉重的大砍刀说道:“如此豪气,是道上兄弟吧,不知道英雄怎么称呼?”
顾大海冷哼了一声道:“老子是天目山上卧虎寨大当家,五虎断门刀的传人,大号上顾下大海,如今是三十六路反阉大军中第五路的先锋官,怎么?想比划比划?”
“原来是顾大当家,没听说过。”刘子光嗤之以鼻,“还比划比划,就凭你那个烂铁片子?来吧,本官让你十招。”
顾大海勃然大怒,江南江湖上还没有人敢这样和他说话,而且居然把他家传宝刀说成是烂铁片子,真是肺都要气炸了。
“剁了这小子!居然敢小瞧咱们卧虎寨。”
“大当家的,给他点颜色看看。”
“什么狗屁大臣,宰了他,把银子和娘们抢回卧虎寨,谁能把咱们怎么着。”
卧虎寨的喽罗们七嘴八舌的鼓噪着,顾大海一扬手制止了他们的胡言乱语,说道:“那汉子,老子也不要你让,只要你能接我十刀,这些银子和娘们咱么就不要了,如果接不住的话….”
“本官如果打不过你,这院子里的东西随你拿。齐大人,这件事你不要插手,本官要让顾大当家输得心服口服。”刘子光自信满满的说。
“好,一言为定,那老子就不客气了。”顾大海扬起了大刀就要砍过来,却发现刘子光赤手空拳,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
“亮出你的兵刃,我顾大海不欺负空手之人。”
“对付你不需要兵器。”
这话更加激怒了顾大海,本来还想看在齐振铭的面子上只伤他一条手臂的,可是现在顾大当家改主意了,准备直接劈死刘子光大不了还回去当草寇。顾大海在江南黑道上那是出了名的愣头青,管他穿的是蟒袍还是龙袍,只要不对脾气,一概拿大砍刀说话。
哗啦啦一阵脆响,五虎断门刀以泰山压顶之势向刘子光劈来,刀背上的一长串铁环发出多人心魄的声音,这种阔背大刀本身重量就极大,再加上顾大海的天生神力,真有一股势不可挡的劲头,按理说这种情况下刘子光应该仗着身形敏捷躲避过去才是,可是他却迎头顶上,伸出一对肉掌向刀锋抓去。
顾大海这一刀砍下去足有千斤之力,就算是用寻常兵器来招架也会被一砍两断的,可是刘子光居然空手来迎,这家伙当真不要命了吗,顾大海心中暗想,当然顾大当家绝非善男信女,大刀毫不留情的剁了下去。
大刀带着风声狠狠地劈了下去,可是却没能听到预想中骨肉分离的声音,刀刃上也没传来那种劈入人体的舒畅感觉,顾大海定睛一看,五虎断门刀锋利的刀刃居然被这个狂妄的年轻人捏住了。
顾大海赶忙往回抽刀,可是大刀如同被铁钳子夹住了一样,把洞房的力气都使出来了还是纹丝不动,看着憋得满脸通红的顾大海,刘子光大喝一声“走”,手上施力一拽,五虎断门刀从顾大海手中脱手而出,强横的力道甚至把他的虎口都震裂了。
“你输了,带着手下滚蛋吧。”刘子光把刀抛给顾大海说。
顾大海只觉得脸上发烧,纵横江南黑道这么多年从来没丢过这么大人,对方如果是武林的泰山北斗也就罢了。可是居然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年轻人,这实在让他无法下台。
“好小子,老子认栽,有种的留下万儿,以后自当登门讨教。”顾大海倒也光棍,输了就是输了,银子和娘们他是不打算要了,但是道上的那些场面话还是要说的。
“怎么?还想找我寻仇不成,听好了,我叫刘子光,家住城南,随时恭候你上门。”
“刘子光?可是在山东大破鞑子兵,生擒多尔衮的刘子光?可是评话里说的那个三头六臂、金刚不坏的刘子光?”顾大海两个眼睛瞪得像牛蛋,一张大嘴不可置信的裂成了O型。
“生擒多尔衮是我做的,不过三头六臂、金刚不坏就谈不上了。”没想到自己的名头这么响,刘子光有些意外,上次在乱世佳人报出刘子光的姓名时可没引起轰动啊,他自然不知道文人和武人是有区别的,别说那种低级茶馆里的评话读书人不听,就是听了也未必对一个武夫的故事感兴趣,反而是顾大海这样的草莽英雄对刘子光的名头及其熟悉,评话听了一回又一回,甚至自己都能倒背如流了。
“大哥!英雄!师父!”顾大海倒头便拜,后面一群喽罗也跟着跪下磕头。
“这是什么意思?快起来说话。”刚才还横眉冷对剑拔弩张的一群人忽然跪满了一院子,刘子光也摸不着头脑了。
“师父,您老人家要是不收下徒儿,徒儿就不起来了。”顾大海趴在地上捣蒜一样磕头,汉白玉的地面怦怦作响。
“我可没什么能教给你的?拜我为师做什么?”刘子光这话不假,他除了力量和速度远超常人之外,真正的武艺只比寻常士兵率略高一些罢了。
“徒儿愚笨,自知师父的高深武功不是寻常人能学会的,徒儿不求武功,只求师父给个名分,让徒儿鞍前马后跟着伺候就行了。”顾大海几乎是用干嚎一样的语气把这番话说出来的,随后又是一阵疯狂的磕头。
刘子光可没见过这样的场面,顾大海虽然粗鲁野蛮,但总归是直爽性子的汉子,这样的人和红衫团的人也比较投缘,反正收小弟也没什么坏处,干脆就答应他了。
“好吧,我就收下你这个徒弟,以后你就跟着我混吧。”刘子光豪爽的说。
“谢师父!”顾大海欣喜若狂,又是一阵猛磕,后面喽罗们也兴高采烈的跟着叫唤:“谢师祖!”
“恭喜刘大人喜得高徒。”齐振铭现在的心情是打掉牙齿往肚里咽,有苦说不出,这种局面远超出他的预料,自家的东林军居然就这样被收编了,而且自己还一点话说不出,人家是拜师又不是公然投靠…虽然这和公然投靠也没什么差别了。
危机化解,抄家工作继续进行,由于财物和家属实在太多,不方便运输,索性就地封存,留下一支部队看押,等日后再慢慢查抄。
次日一早,本朝第一次皇帝亲自主持的早朝隆重召开了,由于奉天殿被烧毁,早朝暂时在武英殿召开,有资格上朝的大臣基本上都来了,这些人以往都是分属阉党或者后党阵营的,如今看到宫殿上已经没有往常那道帘子和旁边的宝座了,不免心中忐忑不安,但是后面发生的事情然他们悬着的心彻底放了下来。
本着稳定压倒一切的出发点,所有和阉党后党有牵连的官员一律不予追究,现有官职不做调整,保证整个朝廷能够正常的运转下去,大臣们如蒙大赦,无不感恩戴德,山呼万岁。
然后钱谦益出班向皇帝汇报了昨天平叛的结果,阉党头目黄金荣勾结东厂提督杨波和内操统领李莲英,企图轼君造反,幸亏被以钱谦益、徐增寿、袁崇焕、刘子光、齐振铭、魏忠贤为首的忠臣义士力挽狂澜,救皇上于危难之中,并且发起反击,歼灭了东厂和内操的叛贼,当场格杀杨波,生俘黄金荣、李莲英,但不幸的是皇太后在这场风波中受到惊吓,不得不在宫中调养,无法再垂帘听政了,很多重臣也在奉天殿的大火中丧生,给朝廷造成了不可估量的损失。
众人闻言,连忙称赞皇上英明神武,还有祖宗辟佑,宵小之辈断难得逞,还有人当场咬牙切齿的怒骂黄金荣是国之大贼,应当千刀万剐、凌迟处死。而这些人恰恰正是九千岁的干儿子,对于这样的表演朱由校只是付之一笑,当下发出圣谕,着刑部、大理寺、都察院三堂会审黄金荣谋逆的案子,然后又表示自己还年幼,虽然已经大婚,但是处理政务的经验不足,还是要等太后凤体康复了再垂帘听政比较好。
大臣们立刻一脸正气的表示反对,说既然皇上已经满了十六岁,太后就应该归政于皇上,况且昨日皇上的镇定从容的指挥了平叛的工作,足以证明他已经具备了管理国家的能力。
朱由校假惺惺的再次表示自己不能胜任,要等母后痊愈了再说,大臣们顿时急了,一个个跪在地上把头磕得砰砰响。
“国不可一日无君啊!”一个老臣老泪纵横的喊道。其他人也跟着附和。小皇帝还是假意不答应,直到大臣们进行了第三次苦劝,才勉强答应亲政。
演完这场戏,朱由校算是正式开始亲政了,第一道圣旨是在太后的封号上多加了两个字“慈”和“端”,以彰显自己的孝心。此举顿时博得朝臣们的一阵赞誉,皇上仁孝,真乃天下苍生之福啊。
随后又颁发了两道圣旨:着工部重建奉天殿;任命刘子光为御前紫禁道领侍卫内大臣;头一道圣旨还好说,第二道圣旨就有点让人摸不着头脑了,高高在上的朝臣们不认识刘子光,但是这道旨意分明告诉大家,这个叫刘子光的人绝对是皇上最宠信的人,而且昨天的那场血战一定有他大大的功劳,看来以后要和他多多亲近才是,朝会还没散,很多人已经在盘算着给领侍卫内大臣送礼的事情了。
朱由校亲政的第一次早朝顺利结束,退朝以后把钱谦益、袁崇焕、徐增寿等人留了下来,商讨对有功人员的封赏问题,奉天殿大火一烧,起码空出来五个尚书的空缺,还有京军、东厂、锦衣卫、武城兵马司的许多空缺都在虚位以待。
刘子光和魏忠贤当然也出席了会议,此外还有小皇帝名义上的表姐,东林党的右护法胡懿敏。经过一番友好坦诚的会谈,最终达成协议:吏部、礼部、户部归东林党,兵部尚书的位置归袁崇焕,徐增寿升任五军都督府左都督,掌管京军各卫,齐振铭除了继续掌管锦衣卫之外,还兼任刑部尚书;工部尚书是朱由校早就许给刘子光的,君无戏言,不过刘子光却坚辞不受,声称有比自己更合适的人选,他推荐的人选正是宋应星,得知宋应星是《天工开物》的作者,并且主持研发了飞艇等物之后,朱由校欣然允诺。
东厂作为成祖皇帝开设的机构,自然不能随意撤废,而且这么多年以来,东厂的威名已经深入渗透到广大百姓和官员的心目中去了,这种品牌效应理应加以利用,所以臭名昭著的东厂得以保存,由小皇帝的心腹,当今的司礼监掌印太监魏忠贤兼任,主要职责是访谋逆妖言大奸恶等,与锦衣卫均权势。
刘子光的南厂虽然是太后设立的,但是从内到外的人员都很纯净,所以继续留存,仍由刘子光担任提督,主要职责是刺探敌国军情以及防止敌国细作对大明的渗透侦查,自此东厂和南厂的职责就明确分工了,一个主内,一个主外。给刘子光的感觉就像是美国的FBI和CIA一样。
五城兵马司的人选上稍微有了一点争执,锦衣卫、东厂对这个油水颇多的职位都很眼红,可最后还是被刘子光夺了去,因为人家的人马已经在事实上控制了五城兵马司,都指挥的位置根据刘子光的提议给了李岩,李岩立有侏杀杨波的大功,所以大家也都无话可说。
解决了这几个大头,余下的问题就好办了,诸如封爵、赐金以及其他人员的安排问题都交给礼部和吏部的老夫子们去研究吧。
这样的分配大家都比较满意,众人欢欢喜喜的磕头谢恩之后准备回府了,朱由校忽然想到了什么,开口问道:“刘爱卿,你在京城还没有府邸吧。”
第四卷 皇城 第四十二章 二小姐大战刘小猫
朱由校忽然问起刘子光府邸的事情,刘子光没有准备,便老老实实的回答:“臣暂时住在紫光车行里,等南厂衙门还未竣工以后就能搬过去了。”
“朕的重臣居然住在车行里,这成何体统,住在衙门里也不好,你是领侍卫内大臣,得住到皇宫附近,这样吧,朕给你找块地方起一座宅子。”朱由校说着回头问魏忠贤,“皇宫附近有什么合适的地基没有?”
“回皇上,皇宫附近寸土寸金,都盖满了,没有空闲的地皮,不过奴婢有个想法,黄金荣和杨波的府邸不是被朝廷查封了吗,赐给刘大人正合适,什么都是齐全的,也不能大兴土木了,今儿个就能住进去。”魏忠贤说。
“对啊!还是小魏子机灵,这样吧,黄金荣或者杨波的宅子随你挑,需要什么尽管开口。”朱由校开心的对刘子光说。
“太浪费了吧,臣孤身一人住那么大的宅子。”刘子光假惺惺的推辞道。
“朕差点忘了,爱卿还没有成家,你那帮手下粗手粗脚的也不会伺候人,干脆连府邸带人一起接收吧,黄金荣和杨波的家眷奴仆全部赐给你了。”
“谢皇上赏赐。”刘子光心里乐开了花,本来还想寻个机会向皇上提要求索要那五十多个小妾呢,现在根本不需要自己开口就到手了。
“你们几位都帮刘爱卿留意些,如果有门当户对的大家闺秀,朕可以赐婚。”朱由校刚刚结婚,还在蜜月之中,所以对刘子光二十郎当岁依然未婚的事情很是同情。大有在今年就帮刘子光把婚姻大事解决掉的想法。
“谨遵圣谕。”众人一起答应,虽然在座的几乎都知道刘子光和彭静蓉的事情,但是谁也没有说破,刘子光现在身价陡涨,娶个三妻四妾很正常,众人都开始捉摸起自家年龄品貌相当的未婚女眷了,如果能得到皇上赐婚和刘子光结成亲家,那可是极好的政治同盟。
朝会之后,刘子光兴冲冲的往回赶,这次他捞到的好处可不少,首先是一千五百名大汉将军从锦衣卫的序列中划分出来,归到他这个领侍卫内大臣的管辖之下,然后是工部尚书、五城兵马司这两个重要的位置,南厂这个机构也得以保存,最后是一所巨大的宅子和几十个年轻貌美的侍女,他已经想过了,还是要杨波的宅子比较合适,黄金荣的宅第僭越的太厉害,做人还是低调点比较好。
他坐在马上边走边规划:回去之后先把家搬到杨波的府上,自从彭静薇到了京城之后就赖在紫光车行里居住,再加上一大帮手下,车行里已经拥挤不堪了,现在忽然有了一所大宅子,可算解了燃眉之急。反正地方够大,扎木和、李岩他们都能住进来,佣人丫环他不准备留用黄金荣的原班人马,反正只要有银子就不愁没人来干活。
黄杨二府的抄家工作还没结束,估计能落进自己腰包的银子至少有三百万两以上,趁着资金宽裕把红衫团老兄弟们的婚姻大事都解决了,黄金荣那五十多个小妾都是年轻貌美的女子,如果不嫌弃曾经做过太监的小妾,用来做老婆还是很合适的。还有顾大海那帮人,暂时先让他们在东林党系统呆着吧,发几千两银子意思意思就可以了,以后或许能派上用场。
还有就是南厂衙门的建设和工部的事情,现在除了留在皇宫中担任警戒任务的一部分士兵之外,红衫团的大部人马都在南门外扎营了,营地的建设正在如火如荼的进行着,缴获的四个翁仲和俘虏的翁仲操作员也都在南厂里,还有从东厂书库楼搬来的大量文件档案,这些技术设备、俘虏、资料都是需要时间慢慢消化的。
回去后还得抓紧时间拍份电报把宋应星和艾迪生召进京城,这舅甥二人的才学如果单单在铁厂的车间里施展,未免有些大材小用了,而且利国铁厂毕竟是彭家的产业,刘子光想开创自己的基业,还是要跳出铁厂这个小框框,把生产研发机构搬到人力物力更加丰富的江南来。
刚到紫光车行的大门口,就看见丁利斌从院子里面急匆匆赶出来差点碰上刘子光。“大人您可回来了,小的正想去迎您呢。”丁利斌一副终于找到组织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