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将管着一千五百名大汉将军,虽说咱们平日里就是在宫里当个摆设,可是关键时刻能派上用场,那些礼仪用的漆枪金瓜斧钺可是真家伙。”说这话的是大汉将军千户白文元,虽然他们隶属于锦衣卫,但是截然不同的部队,纯粹的仪仗队,优点在于身处皇宫,便于里应外合。

“咱家手上就很寒酸了,只有几十个江湖高手,这还是费尽力气招来的,皇上被看得严实,大规模招兵买马不大可能。”魏忠贤摇摇头说,他这点力量确实太少,恐怕连自保都很困难。

“本帅部下有一个标兵营,三百个亲兵都是多年征战的老兵,到时候尽管拿去用,老夫这把老骨头也算上,京城各卫还有些故交旧部,到时候老夫自当出面劝他们阵前反戈。”袁崇焕的这点兵也不算多,钱谦益和齐振铭微微点点头,把目光投向了刘子光。

“我手下有三部分力量,首先是南厂的人马,人员组成包括铁厂的铁卫,紫光车行的江湖朋友,我从山东带来的红杉团。这部分共有将近一千人。其次是分散在五城兵马司的一千山东兵,这部分人关键时刻可以控制住五城兵马司;最后是驻扎在六合的一千红衫团,必要的时候半天就可以到达京城,他们都是久经战阵的精锐。”

“很好,咱们一共有一万人马,虽然相比阉党后党的力量还很弱,但是兵在精而不在多,大婚的时候咱们来个擒贼先擒王,只惩首恶,其他人等既往不咎,那些依附奸佞的墙头草们自然望风而降,这一仗咱们胜券在握了。”齐振铭握紧拳头给大家打气道。

“对,正义在我们这边,起事之后,老夫会联络国子监和复社的学子,让他们广发言论,起到安民的作用,等皇上归政,再开恩科选士,减免田赋,惩治奸商恶霸,天下归心指日可待了。”钱谦益也跟着描述起美好的未来。

“距离大婚的日子不远了,这段日子咱们要加强联络,制定详细的计划,阉党后党方面的情报更要搜集整理,黄阉这个人极难对付,最近一段时间他们吃了那么多亏也没有进行像样的反扑,这很反常,反常即为妖,根据我对他的了解,这个奸诈的老太监一定在密谋什么重大的举动。太后那边反到不用担心。”看到大家惊奇的眼神,齐振铭矜持地一笑:“东林党的右护法就在太后身边,他们有什么动作,这边马上能知道。至于右护法的身份,到时候大家就知道了。”

密议进行的差不多了,钱谦益接过话头说:“今日大家能坐在一起多亏了刘大人,根据他提供的东厂密探名册,潜伏在国公府,袁大人府上的探子才浮出水面,现在的京城已经是咱们的天下了,再也不用顾忌那些暗藏的眼线。今日就说到这里,老夫就不留大家用饭了,等铲除了奸佞,咱们再一醉方休。”

“好,到时候一醉方休!”众人齐声说道。

九千岁的府邸中,杨波跪在黄金荣面前不敢说话,黄金荣闭着眼睛似乎睡着了,过了半天才悠悠地问道:“人怎么样了?”

“回干爹,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孩儿们尽力了,可是…”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献上去,“大供奉临走前留下一句话,还有这个东西,就是它取了大供奉的性命。”

九千岁闭着的眼睛张开一条缝看过来,杨波赶紧打开纸包,露出里面两颗乌黑的铅弹,圆型的弹丸已经扁了,看起来就是一陀铅疙瘩。

“好毒的暗器,能掷出这样的力道…恐怕唐门的人也没有这样深厚的功力,难道是强弩射的?”九千岁一眼便看出这是铅丸打在人身上造成的变形。

“大供奉留下的话说这是一种火器,其他三个供奉也是被同样的东西打死的,是孩儿无能,没能劝住四大供奉,让他们白白丢了性命。”杨波小心翼翼地说,一边还偷眼看黄金荣的脸色。

“没你的事,四供奉就是这样的性格,他们跟了我这么多年,一直没能效力,现在为厂尽忠,也算死得其所了。”

“那…南厂那边?”杨波试探着问。

“不慌,咱们目前没有必胜的把握,先让他们再猖狂几天,嗯,不出七月份,就让他们归西,黄镇的性命,二百东厂番子的性命,还有火烧书库楼的深仇,四供奉的血债,这一桩桩,一件件咱家都记得清楚得很。”

“干爹圣明,京城卫军训练荒废已久,他们这些墙头草关键时刻也不堪大用,还是等咱们常州戚机厂的翁仲到了再动手!那时候什么南厂,什么刘子光,什么神秘的火器,都不堪一击。”

“唉,十年了,当年的血雨腥风似乎还在眼前,真是不忍心再起刀兵,咱家自从五岁净身进宫当差以来,伺候过两个贵妃、两个皇后,一个太后,三个皇帝,为朱家鞠躬尽瘁,耗尽了心血,临了连一个安生的晚年都不让我太太平平地过…”九千岁叹着气,仿佛回忆起几十年来的光辉岁月,哀伤的语调突然一变:“咱家也不是任人捏的面团,李家想扳倒咱家也没那么容易!还有钱谦益,他以为我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哼,到时候把你们一勺烩了!”

第四卷 皇城 第三十二章 大婚前夕

大明天启皇帝朱由校即将大婚的消息传遍了天下,各省大员都亲自带着厚重的礼物前来道贺,最先抵达京城的是陕西巡抚周正隆,他的礼物是九头吊睛白额的猛虎,巡抚大人亲自押着虎车从陕西赶来观礼,进京城的时候九头不停啸叫猛虎惹得市民竞相围观,啧啧称奇,对此还有吃饱了撑的御史上书弹劾周巡抚,说皇帝大婚陕西送九头恶虎似有不祥之兆,对此周巡抚一句话就把御史们驳了回去:“盛世出国虎,虎啸震国威。”大明自从南渡以来,缺少的就是这种虎威,送老虎那是给小皇帝添虎威呢。

上海总督程良珏占着管理港口的优势,送来的十车礼物都是珍奇的西洋舶来品,钟表、金银餐具、彩蛋、貂皮、象牙制品什么的。江南织造曹寅拍着胸脯保证负责供应大婚需用的各种服装、绸缎;其他各省的官员也带着本省特产赶在进京的路上了,不光是官员,还有各地的藩王宗亲、豪门大族,也筹措了礼物赶往京城观礼。一时间通往京城的陆路水路一片繁忙。

不是每个皇帝都能赶上大婚这种风光体面事儿的。登基前已经成年娶妻的皇帝,当上皇帝后,只举行册立皇后大典,不补办婚礼。所以这次大婚是大明朝百年不遇的盛事,不光本朝惊动了,周边各国也都派员来祝贺观礼,大明的藩属:朝鲜、安南、西藏达赖活佛自不用说,都派来了重量级的人员和送来大批奇珍异宝。就是那些和大明有仇的国家和地区,比如满清、西夏、蒙古、台湾郑家也都派员来贺。

来贺的友邦使团中,规模最大的是刘子光的老朋友文隽带队的旅宋使团,其次是来自东瀛倭国的使团,旅宋的工业品、奢侈品、水果,倭国的折扇、长刀、艺妓都是京城达官显贵们的最爱。

其次就是罗刹国、英吉利、西班牙、葡萄牙等国家的小型使团,再往后是南洋西域诸国的使团,有些国家根本就是闻所未闻的,只是听说大明皇帝大婚,临时拼了一些人来凑热闹,想混点赏赐捞点油水而已。

一时间京城的客栈酒楼爆满,价格比平常抬高了五倍还不止,那些寻常百姓寻到商机,纷纷把自家的房子租出去捞外快,秦淮河畔的人流量更是比往常多了许多,各种肤色、服装、操着不同口音的外国人,外省人充斥着京城的大街小巷,刘子光正好混水摸鱼,从红衫团里选拔出一支高鼻凹眼的队伍,装成西域某小国的使团混进京城,等到了大婚的时候可是一支奇兵。

利国铁厂作为一方豪强,这样的盛事当然不能拉下,彭厂主身体欠佳已经不能支持大局,铁厂的日常工作由彭静蓉负责,所以进京的任务就只好交给二小姐彭静薇了,九十九把炼锋号特制的精钢刀剑在铁卫的护送下送往京城;其他著名工厂也拿出了自家的特产:武昌船厂的贺礼是一艘新型蒸汽船,常州戚墅堰机器厂的贺礼是四个巨大的铜制翁仲。

翁仲,原是秦始皇时的一名大力士,名阮翁仲。相传他身长1丈3尺,端勇异于常人,秦始皇令翁仲将兵守临洮,威震匈奴。翁仲死后,秦始皇为其铸铜像,置于咸阳宫司马门外。匈奴人来咸阳,远见该铜像,还以为是真的阮翁仲,不敢靠近。于是后人就把立于宫阙庙堂和陵墓前的铜人或石人称为“翁仲”。

紫金山通往明孝陵的路上屹立着四对石像,文臣武将各两对。文臣庄严肃穆,武将则威严肃杀,象征着帝王死后在阴间的文治武功。这明孝陵的石翁仲,通高一丈二,据说是最高大的翁仲了,可是这回戚墅堰机器厂送来的铜翁仲高达三丈,通体披甲,面目栩栩如生,因为体积太大不方便运输,常州戚家还专门设计了铁路专用的平板车来运送,到了京城外的火车站,再由上千名民工、五百匹马拉着进城,翁仲躺着刚好能进入城门,四个高大的铜像准备伫立在午门之外,让来朝的蛮夷番邦见识大明的赫赫威仪。

京城如此热闹。两厂一卫三方的人马都没闲着,番子们、密探们象茅房里的苍蝇一样兴奋,陆续到来的封疆大吏们成了他们的目标,事变成功之后是否能坐稳位置就要靠这些掌握了各省大权的总督巡抚们的支持了。

只有刘子光不光注意这些封疆大吏,对于大明周边的国家他也很感兴趣,他从南厂建立之初就不想让这个机构单单为了国内政治服务,刺探其它国家的政治军事经济情报理应成为将来南厂的重要职责之一。当然眼下还来不及做这些,首要任务是发动政变,扫除阉党后党。

彭静薇来到京城之后,把那些特制的庆典用刀剑交给礼部之后就住进了炼锋号的后宅,本来她是想和小姐妹徐媛慧一起住的,可是人家现在是皇后了,国公府上上下下忙得一团乱麻,哪有功夫接待外人啊。

皇帝大婚的程序为∶纳采,问名,纳吉,纳征,告期和亲迎,也称“六礼”。纳采,即送礼、议婚,请媒人去探探口风、虚实。问名,就是举行一个仪式,询问对方的姓名、出生日期,看看“命相”是否合适。当然这些都是走个形势而已,皇帝下聘礼还能不答应么?至于生辰八字更是礼部早就研究过的,和皇帝的八字很相配。

自从确定了徐小姐的皇后身份以后,魏国公府全府总动员,上上下下,谁都不能闲着,整修宅院,大搞环境卫生;虽然不能“僭越”,搞得像皇宫一般辉煌,但是,也得光彩夺目,尽量让人看着有“门当户对”的感慨。单是阖府上下、全家老小,置办里外三新的行头,就忙得够呛,何况还得张灯结彩,张罗喜筵,广泛散发“喜帖”。

到了纳采、问名这一天,礼部官员拟定了礼仪程序和规范,又和一大帮太监、宫女,忙前忙后,布置典礼会场。按“常仪”,陈设仪仗于乾清门外,设女乐于干清宫丹陛上。乾清宫正殿内,临时设置两张桌子,铺上杏黄色缎子桌布,一桌上面放“节”,另一桌上面放“问名”诏书。准备送往魏国公府家的礼物,也一水儿展示在光天化日之下。

乾清宫中,四下装点得富丽堂皇,钦天监官员拉长声音宣布∶吉时已到!朱由校身穿红色龙袍,在内大臣、侍卫、太监簇拥下,隆重登场,在乐曲声中步入干清宫正殿,升座。王公大臣伏地叩拜,高呼万岁。宣制官奉诏书,站在东侧丹陛上,高声宣诏,任命正、副二天使,去魏国公府上纳采,问名。乐曲声中,两位天使奉节、奉诏。礼成,朱由校退朝。

正使持节,副使捧问名诏书;仪仗队、鼓乐队在前开路,送礼官员跟在二使屁股后头,自乾清宫出发,吹吹打打、浩浩荡荡地奔向钱府。

魏国公徐增祖在大门口跪接天使,奉旨,接受礼品,谢恩。就事儿举行问名仪式,钱尚书把写着妹子姓名、简历、生辰八字儿等项内容的“表”,呈交天使。礼毕,徐家盛宴招待天使。酒足饭饱,天使率队回紫禁城。进午门,在太和门外打住,将“节”和“表”,交给司礼监太监,就算圆满完成了任务。司礼监太监持节、表,到乾清宫复“皇命”。朱由校向王公大臣“诏告”纳采、问名情况。

这两个程序进行完之后,朱由校就要行“上中礼”,今年他十六岁,举行完冠礼就算成年了,可以戴通天冠,可以娶媳妇,可以亲自掌管朝政了。典礼当中,李太后等皇室长辈,临场观礼;王公大臣三跪九叩,表示热烈祝贺。礼成,朱由校去太庙祭祖,再到皇太后的寝宫,跪谢养育之恩。

朱由校行过“上中礼”之后,按钦天监选下的吉日、吉时,行纳吉、纳征礼。

纳吉,就是由钦天监算一卦吉凶,纳征,就是送订婚礼品。

宫中仍要举行相应的仪式,派天使持节,带着礼物和有关文书,前往魏国公府。这一次徐家老小倾巢而出,在大门外跪接天使。皇帝的礼物包括金银和绸缎,珠宝玉器,不仅有徐媛慧的,国公府上下,就连家丁、奴仆,也人人有份儿,经过这个程序之后,大婚的序曲唱完。真正的大戏,在迎亲那天上演。

这些天来刘子光可算见识了大婚的排场,这哪是大婚啊,简直就是奥运会,整个京城乃至周边的经济都被带动了,各地敬献的珍奇异兽集中在京城北面神策门外的红山,老百姓们成群结队的去围观。城西码头附近,江北、苏杭、上海、西域、南洋来的客商摆起了摊子,有卖骆驼、马匹、大象、猎狗的牲畜市场,有卖南北货的杂货铺子,还有卖丫鬟奴仆的人市,至于京城本地卖各种小吃的摊子更是遍地开花,简直就是一个万国博览会。

彭静薇好不容易有机会单独进京,当然不能在炼锋号里老老实实的呆着了,天天跑来缠着刘子光让他带着出去玩,一口一个姐夫的喊着,别提有多腻了,可是刘子光可没有这个闲工夫,眼下正是大战前夕,多少工作等着做呢,倒是孙纲自打看见彭静薇的第一眼起就开始魂不守舍了,刘子光乐得成人之美,干脆让孙纲陪同彭静蓉去逛街了。

第四卷 皇城 第三十三章 政变开始

七月的南京,民众的心情和天气一样火热,每日兴高采烈地在茶楼酒肆、街头巷尾中议论着即将到来的大婚典礼和各国来朝的蛮夷们,京城已经许久没有这样热闹过了,这些升斗小民当然不会知道这股热闹喜庆的浪潮下面隐藏着的汹涌暗流。

大婚的吉日七月二十八日不知不觉就来临了,京城的气氛也在这天达到了顶点,一大早朱由校就太监叫了起来,去太庙祭祖、去坤宁宫拜皇太后。然后,在乐曲声中御奉天殿。迎亲和册立皇后用的节、证书、金印等物都放在大殿内临时设置的桌子上。担任大婚司仪的吏部尚书钱谦益和其他各部大臣身穿吉服早就在殿内恭候了。皇宫中更是到处张灯结彩,各个主要宫殿都挂满了装饰有明黄色流苏的红色锦缎幔子,贴满红色烫金双喜字儿,大白天的也燃起了许多蟠龙的大红蜡烛,御路上都铺了红地毯,金盔金甲的大汉将军们手持朱漆杆的斧钺金瓜肃立在御路两侧,着五彩衣的太监、宫女们更是成群结队,看起来就像是一片彩云。

中和韶乐设在奉天殿前,丹陛大乐设在奉天门内。法驾卤簿陈设在奉天殿丹陛及庭院内。皇后仪仗陈设在午门之外,其中有一顶皇后礼舆,外面的杏黄色缎子帷幔上,用金线绣着大凤凰。“女乐”分设在乾清宫后面和省躬殿前面。王公大臣喜气洋洋地站在奉天殿丹陛上和奉天殿庭院中。静鞭三响,在鼓乐声中,王公大臣向皇上行“三跪九叩”礼,“万岁”之声,地动山摇。礼毕,乐止,礼部尚书钱谦益奉金册、金宝,宣读册文、宝文;然后,把节、册、宝授予迎亲使者。王公大臣再拜。朱由校在乐曲声中,起驾回乾清宫,静候佳妇。

迎亲使者把金册、金宝放到“龙亭”里。仪仗队、鼓乐队在前,迎亲使者居中,后面跟着迎亲官员、太监、侍卫,出午门,会同皇后仪仗,抬上大批的礼品,直奔钱府。一行人马,花花绿绿,绵延数里,光是皇后的仪仗就有丹陛仪仗三十六人:黄麾二,戟五色绣幡六,戈五色绣幡六,锽五色锦幡六,小雉扇四,红杂花团扇四,锦曲盖二,紫方伞二,红大伞四。丹墀仪仗五十八人:班剑四,金吾杖四,立瓜四,卧瓜四,仪刀四,镫杖四,骨朵四,斧四,响节十二,锦花盖二,金交椅一,金脚踏一,金水盆一,金水罐一,方扇八。宫中常用仪卫二十人:内使八人,色绣幡二,金斧二,金骨朵二,金交椅一,金脚踏一;宫女十二人,金水盆一,金水罐一,金香炉一,金香合一,金唾壶一,金唾盂一,拂子二,方扇四,红杖一对。

迎亲队伍一出承天门,看热闹的人就围了上来,当然大家只能在五城兵马司士兵的警戒圈外驻足观看,京城的道路已经被应天府派员清扫的干干净净,还洒了不少清水,迎亲路上凡是有碍观瞻的房子都被拆除,道旁的树木也扎上了红丝带,临街的店铺民居都是张灯结彩,那真是普天同庆。

迎亲队伍在鼓乐声中向魏国公府开去,一路上有专人向路边围观的百姓撒铜钱,更是惹得欢声雷动,迎亲队伍过后,大群的老百姓意犹未尽,象潮水一样尾随着,一直来到国公府。

魏国公府早已装扮一新,府门口铺着长长的红毡子,门头上,墙头上都是一片红色的海洋,光是红缎子就不知道用了多少匹,就连门口的一对石狮子都快用红缎子包起来了。

迎亲队伍到达的时候,徐媛慧已经打扮停当了,连续七天的斋戒、沐浴之后,

反复地用西洋进口的护肤剂、香水,揉面擦身;再用蜂蜜、玫瑰花瓣等原料制成的洗面奶涂面,用高级纸膜,轻轻地擦拭;又用羊脂、白色素馨香等原料制成的护肤霜,反复涂抹。最后一道工序是,在脸上扑香粉,画眼线,涂眼影,描青眉,抹红唇;再在两个脸蛋子上,抹出两块“颊红”来。头发按照皇后的规格梳成飞天髻,以备戴凤冠。这么一番打扮下来,原本活泼水灵的徐媛慧被整的象个百瓷人。

魏国公徐增寿率全家老少,在大门口跪接迎亲队伍。迎亲使者高声宣诏。鼓乐声中,锦衣卫轿夫把皇后礼舆、龙亭,抬入前院,再由太监抬到后院的“绣楼”前,按钦天监官员指定的“吉利方位”停放。徐小姐着皇后礼服,戴凤冠霞帔,闪亮出场,跪受金册、金宝,回“楼”等待吉时。

吉时一到,新娘子升舆启驾。大队人马浩浩荡荡,过大明门,入承天门、端门,到午门,城楼上钟鼓齐鸣。队伍从午门正中门洞进入紫禁城,经奉天门,到乾清门。皇后仪仗入乾清门,太监、宫女列队夹道,鼓掌欢迎。在丹陛下,迎亲使者还节复命。

按照祖制,皇后大婚以后就要入住坤宁宫,大婚仪式也要在坤宁宫中进行,可是太后住惯了坤宁宫不愿意搬出来,就把皇后的寝宫改在了西六宫的春和殿,仪式就在乾清宫中举行。

朱由校和徐媛慧在乾清宫里相对而坐。喝完了交杯酒,就算大婚礼成,随后朱由校就要携着皇后到奉天殿“诏告”大婚礼成,接受王公大臣、外邦使节的祝贺,此时的奉天殿,集合了大明朝所有的顶尖权贵。皇帝坐在龙椅上,皇后坐在其左下方,然后在御座两旁还设有两个宽大的蟠龙雕凤的宝座,分别是李太后和九千岁的位子。这一对曾经的盟友、现在的对手也都身穿吉服,在左右的簇拥下升殿就座。一品的文武大臣在奉天殿内分两队肃立,二品以下的官员和外国使节在殿外列队,就等着轮流上殿拜贺了。

折腾到这个时辰已经接近午时了,从早上就开始站在皇宫里等待的大臣、使节们都已经被晒得头晕眼花,饿得前心贴后背了,恨不得赶紧结束好参加御宴。,刘子光这个南厂提督身穿蟒袍站在奉天殿的角落里,他腰间缠着软剑,两个胳肢窝下面的皮套里分别掖着一把64式转膛手枪,靴筒里插着匕首,可谓全副武装,再看太后左右的几个内操和九千岁身后几个身穿飞鱼服的太监,也是腰间鼓鼓囊囊藏了不少货色,这样的大场面谁不得防着点啊。

钱谦益看到太后和九千岁都到了现场,对殿外伺候的白文元打了个眼色,后者轻轻点了点头走开了,然后钱谦益清了清嗓子,拿出早就预备好的昭告书宣读起来…

皇宫里的人们眼巴巴地等着开席,宫外的宴席可早就开了,魏国公现在的身份更尊崇了一些,成了崭新出炉的国舅爷,他的帖子谁敢拒绝?他的面子谁敢不给?凡是没有资格到宫里去的京军中级将领几乎都被他请到府里来了,偌大的国公府成了人声鼎沸,几百坛子好酒佳酿任凭大家引用,上好的菜肴流水一般送上来,国公爷更是亲自挨个桌子敬酒,逢人就干杯,大家喝的畅快之至,到底是客人太多,没有多久徐增寿就不胜酒力了,当众吐的一塌糊涂,管家赶忙过来搀扶,向众人解释说公爷早上没吃饭,现在空腹喝了那么十几斤酒就是铁打的汉子也撑不住了,众人也表示理解,说这么大好的日子喝伤了就不好了,让管家赶紧把国公爷扶进去休息。

醉眼迷离的徐增寿被扶进后堂之后,立刻清醒了,把吉服脱下,换了一身不起眼的清布衫子直接出了后门,纵马奔着城东方向去了。

城外紫金山上的孝陵卫军营,虽然也摆了三百桌丰盛的饭菜,但是有肉无酒,等徐增寿的快马来到营门的时候,三千人马已经饱餐战饭,穿戴好了盔甲列队完毕了,徐增寿也换了盔甲,佩剑、弓箭悬在腰间,大枪挂在得胜钩上,没有半句废话,只说了五个字:“兵发紫禁城!”

孝陵卫的三千人马虽然只是守灵的兵,但是这些年来被徐增寿操练的令行禁止,指哪打哪,对命令绝对服从,将令一出,立刻大开辕门,迈着整齐的步子向朝阳门开去,孝陵卫不是野战军,没有攻城器械,只有刀枪弓箭这些寻常兵器,不过朝阳门的守城军官早就被国公爷请去喝喜酒了,大部分官兵也放假进城耍去了,此时留在门口值守的只有几十个老军,看到一彪打着孝陵卫旗号的人马开过来,这些老眼昏花的家伙顿时惊的不知所措,国公爷手下的兵怎么扛着兵器来喝喜酒啊,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孝陵卫已然杀进了城门,也没难为这些人,只是留下五百兵控制了城门,然后继续开走了,这时候守城老军们才注意到这些孝陵卫的守灵兵们和以往装束不同之处,那就是每人脖子上都系着一根红绸子。

脖子上系红绸子的不光孝陵卫,南厂和东林党的人马在每人分发了一根三角形的红绸布,“左压右,右挽扣,是这样的吧?真复杂,我怎么也系不好。”孙纲一边往脖子上笨手笨脚的系着红绸领巾,一边对彭静薇叨叨着。

“笨死了!你八成是猪托生的吧?”看到孙纲又系了个死结,彭静薇实在是不能容忍了,夺过红领巾帮孙纲系上。故意装傻的孙纲嘻嘻一笑,说声“谢了”。拿起钢鞭就走。

“你们这是干什么去啊,怎么每人都有领巾啊?”彭静薇看见其他南厂人员也系着红领巾,拿着兵器从屋子里走出来,顿时感到了一丝不对劲。

“晚上你就知道,呆在这里哪也不要去,过会外面可能会比较乱。”孙纲留下一句话,带着几百个兄弟推着炮车、弩车出门了。

南厂的任务是为东林党军进攻东厂衙门提供火力支援,赵彰成率领的红衫团炮连已经秘密进城,两门蒸汽大炮和一挺内燃机动力机关枪分别装在马车上,另有十架弩车配套使用,这样雄厚的野战火力用在城市巷战实在是杀鸡用牛刀。

齐振铭带领的东林党军也出门了,这些人都是东林党多年积聚的力量,除了一部分穿着锦衣卫服装的人员之外,剩下的都是穿着五花八门衣服的民间勇士,武器更是杂乱,锦衣卫的制式装备绣春刀、小花枪、民间的大砍刀、长剑、哨棒、斧头、铁尺应有尽有。

两股人流在东厂衙门口会合了,今天驻守衙门的东厂番子并不多,一部分跟随厂督去宫里护卫了,还有一部分放假去喝酒嫖娼了,所以防御非常薄弱,门口站岗的番子看到大批武装人员涌过来,吓得连忙逃进院子,把大门死死关上,再硬的大门也挡不住蒸汽大炮实心铁球的轰击,两炮下去,朱漆大门就成了碎木头片,大批对东厂怀着刻骨仇恨的东林党军们大喝一声,高举兵器蜂拥了进去。南厂的士兵们紧随其后,冲进去以后并不搜捕东厂番子,而是直奔书库楼而去,刘子光交待,务必把东厂的资料档案搞到手,杀人抢钱的事都可以放一放。

迎亲的队伍把皇后迎进宫以后,五城兵马司的任务也算告一段落,各个兵马司的上官都受到了手下山东兵百户的邀请到酒楼喝酒,最近一段时间以来,这些不懂人情礼节的山东爷们忽然开了窍,不但听话了,还学会给上官送银子,短短小半个月就送了千多两银子,这样一来,本来对他们横条鼻子竖挑眼的指挥使们也温和多了,听到有酒场自然欣然前往,但是刚跨进酒楼的包间就被几条壮汉按倒了,随从也被控制住,兵符印信从身上搜出,五个兵马司除了李洪杰的东城兵马司之外,其余四个都被控制住。

大江北岸,十艘巨大的氢气飞艇开动了马达,向京城方向缓缓飞去,之所以缓慢是因为每艘飞艇后面都拖带着少则三四个,多则五六个热气球,飞艇下面的舱室里装着大批秘密研制的炸弹,还有三十名全副武装的士兵,热气球的吊篮容积比较小,只能装四个士兵。

这些士兵都头戴栗色软帽,身穿皮甲藤甲,栗色软帽是刘子光根据家丁的瓦楞帽子设计的一种空降兵专用军帽,帽子前方缀着铜质的日月星军衔标志,顶上还有颜色不同的绒球表示军种的不同,红色代表步兵,蓝色代表操控飞行器的飞行兵,黑色表示武器操作员。戴帽子的时候,左边隆起,右边压低,一股放荡不羁的兵痞味道立刻就出来了。至于身上穿的甲也是特制的,军官的皮甲用坚硬的犀牛皮制成,士兵的藤甲用云南出产的老藤编成,能防弓箭刀枪,为什么不用铁质盔甲也是有原因的,一方面铁盔甲影响空降兵的战术机动,一方面质量太重,飞艇气球承载不起。

扎木和站在领头的飞艇舱室前方,用千里镜观察着远方恢宏的京城,脚下就是碧波千里的滚滚长江,两边是缓缓前进的飞艇和热气球,一片马达的轰鸣声,夹杂着信号兵不断的口令:“左舵三,高度一百二十丈,保持间距…”虽然不是第一次升空了,可是这样大规模的空中作战行动还是首次,作为总指挥的扎木和不免心中激动万分:成吉思汗的子孙终于成了蓝天上的雄鹰,长生天一定要保佑我们此战必胜。”

挂在飞艇下面的动力翼伞上,飞行员们纷纷把护目镜放下遮挡刺眼的阳光和大风,白绸围巾随风飘扬,他们的心情也和扎木和一样激动,待会翼伞部队将作为第一波空中打击力量出现,用挂在翼伞支架上的炸弹打响这次空中突袭的第一枪。

长江上的渔民、船客都震惊地站在甲板上抬头望着天空,遮天蔽日的怪异飞行器正缓缓行进着,庞大的雪茄状飞艇被涂成凶恶的猛兽嘴脸,前面是血红的大嘴,锋利的牙齿、狰狞的怪眼,后面是五彩斑斓的鳞片、脚爪;热气球也涂的五彩斑斓,牛头马面、十殿阎罗什么的,只要是吓人的玩意统统往上面画。

“妈呀!十万天兵下凡了。”一个老渔民呆呆地说,嘴里的烟袋锅子掉了也浑然不觉。

奉天殿上,钱谦益念完了大婚的昭告,估摸着白文元的手下已经布置到位了,于是放下诏书,对着满殿文武大臣微微一笑说道:“按照祖制,皇上大婚之后就要亲政了,今天当着各部大臣、各省督抚的面,本官还有一道圣旨宣读。”

太后脸色一怔,显然没有料到这一手,眼光向坐在龙椅上的朱由校扫过去,小皇帝在太后多年的积威之下,竟像个坐错了事的小孩子一般把眼光躲了过去,旋即看见刘子光投过来的坚定眼神,于是又坐正了身体,毫不畏惧地和太后对视起来,至于九千岁,到底是三朝元老,见惯了大风大浪,此刻竟没有一丝表情,慢悠悠地说:“皇上这么急着亲政啊?”

钱谦益扫视着下面不明就里的群臣,从袖子里摸出一卷圣旨朗声念道:“皇上有旨,司礼监掌印太监黄金荣并东厂提督杨波一干人等,向来欺君枉上,扰乱人伦朝纲,其罪当铢,特令锦衣卫擒拿奸佞!钦此。”念完之后他大喝一声:“殿下武士何在?”

满朝文武的目光都朝着殿外看去,却只见东厂杨公公拎着一颗人头走进来,把那血淋淋的人头往金殿上一抛,人头一路滚到钱谦益脚旁,两颗无神的眼珠正看向钱谦益,正是锦衣卫大汉将军千户白文元的头颅!

“钱尚书,你要找的人是他么?”杨波问。

第四卷 皇城 第三十四章 乱战

白文元血淋淋的人头滚到钱谦益面前,一双死不瞑目的眼睛犹自盯着钱谦益和朱由校,看到奉天殿政变的主力大将已经授首,朱由校到惊的从龙椅上跳起来,指着杨波道:“你…你…你…”。你了半天也说不出句囫囵话。

钱谦益面色不改,大喝道:“阉竖如此放肆,竟然当着太后、皇上、文武百官的面诛杀大臣,你们眼里当真没有王法,没有太后了么?”

这话说得有意思,硬生生把太后给牵扯上了,刘子光不由得暗自佩服钱歉益的急智,不过此时钱谦益的背心已经湿了一大片,大汉将军部队是指望不上了,现在金殿里己方的力量就只有刘子光一人,只有挑起阉党后党之间的争斗,才能混水摸鱼,等援兵到来再把局面扳回来。

看到小皇帝的表现,太后就知道今天这个事和他脱不开干系,不过东厂居然如此嚣张,当着那么多封疆大吏,王公大臣的面乱扔人头,分明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如果就这么不吭声,那未免过于示弱了。

“钱尚书,杨公公,你们这是唱的那一出,今天是皇儿大喜的日子,你们这样闹,到底想干什么?”李太后稳坐在风椅上,寒声质问。李莲英也冷着脸瞪着杨波,右手在背后做了个手势,角落里的内操太监看见手势,赶忙向乾清门溜去,那里早就聚集了大批武装内操,就为了应付这样的突发情况。

“回太后的话,刚才钱尚书那一番厥词您也听到了,九千岁为朝廷鞠躬尽瘁,呕心沥血,怎么就成了奸佞了?今天是皇上大婚,按照祖制仪卫应当穿轻质仪甲,可是白文元竟然让大汉将军换穿铁甲,分明是想犯上作乱,为臣先行将其诛杀也是为了九千岁和太后的安全。”杨波振振有词。

原来大汉将军们有两套盔甲,一套是用纸板、竹子、绢做的仪甲,一套是战斗用铁甲,虽然都是描龙绘虎、富丽堂皇,但是重量和穿戴方法大相径庭,铁甲足有四十五斤,穿用的时候为了怕铁片磨伤,还要在里面趁胖袄,为了保证今天的政变成功,缺乏经验的白文元给手下配发的正是铁甲,这七月流火的天气,穿上大棉袄,再穿上几十斤的铁甲在太阳地里站岗可不是什么舒服的事,一上午就中暑晕倒了好几位,杨波多么机警的人,看到异状立刻派人查问,听说是因为穿了铁甲晕倒便开始戒备了,暗中调动忠于九千岁的金吾卫、府军卫六千士兵进入皇城,埋伏在两侧偏殿,再带人擒拿白文元,白文元看见东厂来人,知道事情败露了,刚想抽刀反抗就被番子们用血滴子把首级取了去。杨波料想白文元造反定然还有其他人协助,便一直等到钱谦益宣读圣旨才站出来。

此时皇宫广场上传来暴雨般的脚步声,大队士兵从偏殿后冲出,迅速控制住那些大汉将军,可怜的大汉将军们站了一上午的岗早就累的筋疲力尽,主将也被杀掉了,哪还有抵抗的能力,在金吾卫的枪尖下一个个老老实实的放下了兵器束手就擒。

九千岁历经这么多大风大浪,这样的小插曲根本没放在眼里,刚才看李太后的表现他就知道这里面没有后党的事,只是小皇帝自己搞的把戏,本想定好傀儡再废黜皇帝的,看来要提前了。而且今天既然人来得这么齐,所谓挑日子不如撞日子,不如趁这个机会把太后一党也顺便解决掉。

“皇上年幼无知,定是受了奸人蛊惑,李太后一党秽乱后宫久矣,咱家念在先皇的面子上一直忍着你,哪想到你竟然挑唆皇上加害于咱家,哼,咱家今日就要替先皇清理后宫了”九千岁尖利的高音在奉天殿上回荡。

满朝文武和广场上的官员、使节已经被惊呆了,本来喜气洋洋的大婚忽然风云突变,一片杀气腾腾,大家都面面相觑,说不出话来。

“大胆阉奴!你不过是皇上家的一个奴才,有什么资格出此狂言,杀你就如同杀一条狗,纳命来!”最先发难的是刘子光,他双手在腋下一抄,两把转膛枪握在手中,朝着黄金荣就开了火。

双枪一现身,黄金荣就知道这是取了四大供奉姓名的神秘火器,他早有准备,身边两个身穿蟒袍的年轻番子迅速地从背上取下圆形钢盾护在九千岁面前,铅弹出膛的巨响和打在盾牌上的火花吓得大殿里一片惊叫。

枪声一响,整个皇宫便炸了锅,乾清门大开,武装内操们蜂拥而出,广场上的东厂番子、锦衣卫士兵、金吾、府军两卫的士兵也向奉天殿冲去,恰在此时,隐藏在使节团队中的邓肯和安东尼突然发难,带领手下暴起,抢夺了兵器也向奉天殿杀去。

“快,给我把这些贼人拿下!”金吾卫的军官忙乱之中仓促下令,当兵的分不清使节团里还有多少是假冒的贼人,索性一股脑全部擒拿,那些来自于清国、西夏、蒙古、台湾郑家的使节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还以为是要对付自己,干脆抢了兵器和士兵们对打起来,那些无辜的太监、宫女更是吓得连声哭喊,一时间奉天殿前的广场乱成一团。

奉天殿内更是乱糟糟,太后在李莲英的护卫下向后宫方向撤退,文武百官、王公大臣们向殿外逃窜,刘子光双枪里的子弹已经打完,撂倒了九千岁的一个侍卫,正挥舞软剑和另一个侍卫战成一团,钱谦益捡了一柄剑和魏忠贤并肩护在小皇帝身边,朱由校脸色苍白,身体微微颤抖着,也不知道是吓得还是兴奋的。

站在殿外的杨波正想冲进来救九千岁的驾,没成想被蜂拥而出的大臣们给挤了出来,那些王公大臣逃出奉天殿一看更是傻眼,广场上人头攒动,刀光剑影,各省官员、地方豪族代表、外邦使节、礼乐人员,仪仗人员,东厂、锦衣卫、卫所官兵,足有一万多人混杂在一起,奉天门已经被封闭了,广场两侧的武楼、文楼上站满了手握弓弩的官兵,凡是妄图逃跑的人一律射杀,一时间死在弓箭下,掉进筒子河淹死的人数不胜数。

邓肯和安东尼挥舞着血淋淋的长刀,带领十几个手下向着奉天殿冲来,后面跟着一伙同样面目狰狞、奇装异服的家伙,正是那些外邦使节,他们看宫门已经被封锁,毫无逃出去的可能,索性跟着这帮人一起往大殿上冲,劫持几个人质来保证安全。

看到一帮凶神恶煞的番邦人士向这边冲来,王公大臣们又都转头逃进了殿里,外头太乱,还不如大殿里安全呢。杨波刚想跟进去救驾,忽然想到了什么,迟疑了一下,转身向一旁闪去。

奉天殿上,刘子光仍和那个侍卫战成一团,九千岁带的这两个侍卫虽然年轻,但武功确实非常高强,加上刘子光不习惯使用软剑,所以一时间居然不能取胜。朱由校已经从慌乱中镇定下来,他看到刘子光的兵器似乎不大顺手,从魏忠贤手中拿过皇帝御用剑,高喊一声:“刘卿接剑!”便连鞘扔了过去。

刘子光头也没回,左手向后一探便接住了宝剑,右手的软剑顺势向那侍卫砸去,随即回手抽出了宝剑,这是一柄镏金重剑,不但长度远超寻常佩剑,更是以不同钢材叠打而成,坚韧锋利无比,有如此趁手的利器在手,刘子光不由战斗力大增,一剑砍去,竟将那侍卫的兵器斩断,饶是那侍卫武功高强也不能空手对付刘子光,几招下来便横死当场。

此时太后已经在李莲英的护卫下撤到了华盖殿附近,内操们将太后团团护住,李太后这才稍微平静下来,急速下令:“派人急调五城兵马司的人马入宫,另外务必要把小皇帝抢回来。”可是,内操们慢了一步,九千岁的人马已经包围了奉天殿和谨身殿,两帮人马在谨身殿附近对峙起来。

伪装成使节的红衫团和真正的使节们跑进了奉天殿后,关上殿门,径直把那些王公大臣抓住推到门口,那些追过来的士兵看见这么多的尊贵人物被挟持,也不敢强攻,把奉天殿围了个水泄不通,等候上司的命令。

“你就是刘子光吧?果然英雄出少年。”九千岁微笑着对刘子光说,坐在宽大的椅子上纹丝不动。

“见笑了,正是在下,九千岁请出招吧。”刘子光见他一副从容淡定的神情,顿时不敢有丝毫懈怠,听说葵花宝典这样霸道的武功就是太监创造的,虽然眼前这个白头老太监浑身上下没有一丝一毫的真气流动,但是往往真正的高手就是这样,把霸道的气息隐藏的极为深厚。

“哈哈哈,咱家是不会和你这样的小辈动手的,现在奉天殿已经被团团包围了,你们以为还能逃得了吗?”黄金荣大笑几声之后,脸色一懔威胁道。

“咱家看你是个人物,既然不是太后的党羽就好办了,这样吧,你和你的手下归降了咱家,一品武官、一等候的爵位就是你的了,以前的种种纠葛咱家都既往不咎了,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性命攸关的事情刘将军马虎不得,此时悬崖勒马还来得及…”这种关头黄金荣居然和刘子光讲起了条件,确实是胆色过人。

不大对头啊,如果是真有绝食武功在身,也犯不着在这耍嘴皮了,早就冲破房顶跳出去,指挥大军进攻奉天殿了,刘子光虽然怀疑,但是脑海中大BOSS总是最难对付的印象根深蒂固,他也不敢轻易出手。小皇帝、魏忠贤、钱谦益也都紧张的看着刘子光和黄金荣对峙,不敢插话,大颗的汗珠从三人的脑门上流下来,看来九千岁多年来的恐怖形象给大家造成的心理压力确实巨大。

“四弟,你和这个老家伙废什么话呢?外边那帮人可要进攻了。”安东尼急匆匆跑过来,一把揪住黄金荣的脖子,把他从宝座上拽下来,象拖死狗一样向店门口拖去。九千岁双手徒劳地掰着安东尼揪住自己领口的大手,两条腿毫无生气的在地上拖着,如同假腿一般。

刘子光顿时傻眼,原来不会武功,而且是个瘸子啊,真是大跌眼镜,回头再看小皇帝等三人,四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说什么好。

奉天殿外,杨波和锦衣卫的指挥使黄景天,金吾卫、府军卫的两个指挥使一起紧张的商量着对策,此刻杨波的官衔最大,其他三人只能听他的吩咐。

“乱党抓了那么多的大臣做盾牌,咱们如果强攻肯定要伤到他们,杨公公你赶紧拿个主意吧。”金吾卫的指挥使说。他的兵已经把广场上的人控制起来,押到武英殿方面去了,此刻广场上都是忠于九千岁的人马。

“管不了那么多了,给我放箭射死他们。”杨波咬牙切齿的下令。

“不可!我叔父还在里面呢,伤了老祖宗谁也吃罪不起。”黄景天马上出言反对。他当上锦衣卫的指挥使全靠九千岁提拔,如果九千岁死了他自然没了后台。

“九千岁身负盖世武功,怎么会有事呢,倒是黄指挥管辖下的大汉将军出了叛徒,真不知道黄指挥是怎么管的手下。”杨波冷冷道。

“你!我看你是想害死老祖宗,独揽大权!”黄景天这人没多大本事,锦衣卫的日常运作全靠副指挥使齐振铭掌管,平时锦衣卫就和东厂不对付,现在出了这样的事,不由得他不急眼。

“你们听着!黄金荣这老狗在我手里,要想他活命,就把包围大殿的弓箭手撤走。”从奉天殿里传来安东尼的喊声。

“乱党使诈,九千岁怎么可能被他们生擒,传令放箭,放火箭,把奉天殿烧成平地。”杨波下令。

“不许放箭!老祖宗在里面,谁也不能放箭!”黄景天也急了,看杨波的举动是要趁机篡权,如果让他得逞肯定没有自己的好果子吃。

两人身后的番子们也跟着对峙起来,弄得金吾卫和府军卫的两个指挥使毫不尴尬,大敌当前,自家却先乱了阵脚,这可如何是好。

奉天殿内,安东尼喊了半天也不见官兵们有撤走的迹象,不由得狠狠地扇了黄金荣一个嘴巴,把他的老脸按在玻璃窗上,威逼道:“快让他们撤兵,不然剥了你的皮!”

黄金荣虽老,一双眼睛却还不花,他看见远处杨波和黄景天的争执,不由得叹了口气:“杨波真不愧是我从小带大的,这个机会对他来说可能已经等了不少年了。看来今天咱家就要葬身于此了。”

其他被推在门口当挡箭牌的王公大臣们听到这话,不由得大放悲声,九千岁都活不了,何况他们这些人了。

“别吵!”押着他们的汉子们一阵喝斥。

“谁能告诉我是怎么回事??”一个穿着红袍乌纱的官员颤抖着声音说,他的乌纱帽的帽翅明显比明朝官员的短小,红袍也只到小腿,看起来有些不伦不类。

“镇定些,闵正浩大人。可能是他们汉人皇帝反抗将军的统治,咱们不幸被卷进来了。”旁边一个身材矮小,头顶秃了一块的家伙说道,此人身穿和服,脚下一双木屐,手里拎着一把长刀,对那个朝鲜人说。

“汉人可没有你们日本幕府那样骑在皇上头上的将军,不过大太监和将军的权势一样大。”一个穿着短袖红袍的年轻人忍不住说道,他一副汉人打扮,脚上是皮条编的精致凉鞋,看打扮是台湾郑家的人。

其余穿着蒙古、满清、西夏装束的人都阴沉着脸不说话,被卷进这场政变是迫不得已的事情,如果不跟着红衫团逃进奉天殿,可能他们已经被东厂的人不分青红皂白杀掉了。

刘子光一边给两把转膛枪装填着子弹,一边和钱谦益商讨着对策,按照预先的约定,孝陵卫的人马应该已经到达午门附近了,东厂的老窝也应该被端掉了,而六合过来的大部队也应该渡过长江了,再稍微坚持一段时间就能扭转局势了。他听到围在门口的那帮人的对话,回头说道:“现在大家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只有同舟共济才有出路,再过一会咱们的援兵就到了,这段时间大家要顶住!要不然都得死!”

众人无语,此时闯出去肯定要被射成马蜂窝,只要相信刘子光的话,和大明皇帝绑在同一条战船上了。

杨波和黄景天还在争执,双方剑拔弩张差点打起来,正在此时,一名东厂番子浑身是血的跑过来,气喘吁吁地喊道:“不…不好了….锦衣卫把咱们东厂衙门给抄了!”

现场所有人顿时色变,杨波怒喝道:“果然不出我所料!锦衣卫反了!给我拿下!”黄景天还想反抗,无奈手下士兵不如东厂的人多,三下五除二便被解除了武装,五花大绑起来。

制服了黄景天,杨波便真正成了现场的最高指挥者,他从容下令:“金吾卫立即放箭,对奉天殿内所有人等格杀勿论,府军卫包围后宫,把内操压制住,其他人出宫剿杀锦衣卫叛党并南厂人等。

也许就是一念之间,天下就在我的掌控之中了,此刻杨波的心情可以用“壮怀激烈”四个字来形容,机会来的太快,他几乎来不及多想就做出了这个决定,广场上阳光依旧毒辣,一个番子找来皇上御用的黄罗伞盖给杨波遮阳。他回头满意地对这个番子点点头,这种感觉他很受用,以往虽然身为东厂提督也是身份尊崇,但是上面总还是有一个九千岁。如今不同了…自己马上就是下一个九千岁了,抑或是干脆再加上一千岁…

六百名金吾卫的弓箭手分成三排依次在奉天殿前列队,锋利的箭尖在阳光下寒光闪闪,一张张强弓拉成了满月,就等着军官下令了。

奉天殿可不是坚实的堡垒,根本挡不住弓箭的攻击,挟持着人质的汉子们没料到外面这些人居然不顾里面这些王公大臣的安全悍然放箭,顿时傻了眼。

忽然几道黑影从天而至,仿佛是从阳光里钻出来的一样,两颗黑洞洞的纺锤状铁东西带着尖利的啸叫砸在弓箭手的队伍里,然后轰然爆响,翻腾的气浪和数千片炙热的金属碎片把他们炸得人仰马翻。

最先抵达的援军是红衫团的动力翼伞部队,这十架翼伞是扎木和唯恐刘子光有失特地派来侦查情况的,没想到居然成了及时雨,每具翼伞上都装载了两枚二十斤的小炸弹作为对地攻击武器,这种炸弹呈纺锤状,前头装有撞击引信,落地的时候头部会先着地,触发引信上卷曲的锯齿钢条弹开,打动燧石擦出长串火花点燃火药,从而爆炸,杀伤地面目标,这种精巧的小型炸弹是艾迪生研制的,如果对付松软的沙地、泥地可能没有效果,但是对付皇宫里这种石板地,引信效果相当的明显。

十架动力翼伞,二十颗炸弹,轮番俯冲轰炸,转瞬就把金吾卫的六百弓箭手炸得乱了营,弓箭手们四散奔逃,溃不成军。领队的马赛尤带领部下投完弹以后又迅速拉起,长长的白绸围巾在风中舞动,看起来犹如天神下凡一般神武。

“放箭!快放箭射这些妖物!”杨波知道以前小皇帝喜欢鼓捣些能飞的东西,只当是不成气候的奇技淫巧,哪里能想到居然形成了规模,还能投掷这么厉害的武器。

他知道不代表士兵们也知道,飞行器和炸弹带来的心理震慑摧毁了士兵们的勇气,看到翼伞在空中转了个圈再次俯冲过来,好不容易聚集起来的弓箭手们生怕又挨到炸弹,不顾军官的恐吓,又一次的一哄而散了。

第四卷 皇城 第三十五章 鹰从天降

十架动力翼伞第二次俯冲攻击的威力就很弱了,只有固定在机头的改良机载诸葛弩的五十发弩箭形成的微弱箭雨,那些四散奔逃的士兵发现没有炸弹袭来,胆子便大起来,在盾牌的掩护下开始向空中还击。

翼伞部队进行第一轮炸弹袭击的时候,奉天殿里一阵欢呼,大家都觉得大队援兵到来了,一直藏在龙椅后面的皇后徐媛慧也爬了出来,拉拉小皇帝的袖子问:“是哥哥派人来救我们的吗?”朱由校兴奋异常,一脸自豪地说:“是朕的飞天神翼军救驾来了,大家一起冲出去痛宰奸党!”众人立刻响应,摩拳擦掌正准备杀出去干一票的时候,却发现来的援军只有这十架孤零零的翼伞,而这些翼伞发射完弩箭之后便成了只能吓唬人的纸老虎,东厂番子们已经从最初的惊恐中反应过来,金吾卫府军卫的士兵也在军官的呵斥下重新聚集,朝凤天殿蜂拥而来。

刚打开宫门想冲去的众人看到这个情形赶忙退回来,“刘爱卿,快让他们在多投些能炸的玩意啊,什么?已经投完了,这可如何是好?”朱由校刚才还兴奋的脸忽然变成了霜打的茄子。

十架翼伞除了一架赶回去报信之外,剩下的九架依旧在奉天殿上空盘旋,看到大队人马进攻奉天殿,马赛尤率先压低机头冲着人群直冲过去,翼伞的脚伦几乎是贴着士兵们的头皮飞过去,把当兵的们吓得卧倒在地不敢起来,其余的飞行员也如法炮制,直接俯冲到奉天殿前降落,九个人跳下翼伞,一手拿刀,一手拿着六管簧力枪站成一排守在奉天殿前,冲着官兵们叫板:“有种的就过来受死!”这些飞行员并不清楚奉天殿内有大批人质的事情,他们只知道刘子光在里面,决不能让敌人冲进大殿,只要有一个人在就不能退缩。

九个人面对着数千兵马毫无惧色的讨战,京城里的胆子小,兵居然迟疑着不敢攻过来,杨波气的大骂:“你们这些酒囊饭袋,九个人就怕成这样,都给我上,谁敢退缩当场格杀!”

官兵们仗着人多势众一股脑的冲上来,九个飞行员岿然不动,眼看他们就要淹没在人海中了,奉天殿的大门忽然打开了,刘子光带领红衫团众将呐喊着杀出来,区区几十个人和数千官军组成的人潮碰撞在一起,如同沸水泼雪一般,刘子光手握重剑冲在第一线,所到之处一片血肉横飞,夏天炎热,加上京军长期远离战争,没有穿盔甲的习惯,所以防护力很弱,重剑锋利无比,碰到人身往往一斩两段,其他红衫团士兵手里拿的也是威力巨大的御林军大刀,这种刀锋刃极长,双手握持,他们的战斗力远超过寻常京军,二三十人如同猛虎入羊群一般杀了个昏天黑地,鬼哭狼嚎,饶是东厂番子们在后面督阵,京军们还是退了回去,留下奉天殿前满地的残肢断首,斑斑血迹。

看到敌人如潮水一般退却,刘子光见好就收,喝令手下返回奉天殿,刚退到殿内,一波羽箭就射了过来,把殿门上的玻璃窗户射的七零八落,一地碎片,几个王公大臣来不及闪避被当场射死。

“给我换火箭,烧死他们!”杨波看到那么多人马居然都没攻进去,恼羞成怒的斩了两个带头后退的百户,索性下令放火箭把奉天殿烧掉。

守卫皇城的军队哪里有什么火箭啊,只好现想办法,把宫殿上悬挂的红色织物扯下来浸了灯油缠在箭杆上,几百个弓箭手一起动手,没多大工夫就把火箭预备好了,排成三列横队,依次走过火堆,引燃箭头上的红布,然后高举长弓,拉满弓弦,瞄准了奉天殿。

“他们这是要烧死朕啊!”朱由校从柱子后面探出头恨恨地说。

“他们这是要烧死咱家。”黄金荣瘫坐在地上说,他瘫痪的腿上插着一支箭,血流了一地,竟然毫不感觉疼痛。

其他的人也都远离了大门,或藏在柱子后面,或趴在地上,听说官兵准备放火箭了,几个老迈的大臣竟然痛哭起来,哀求放他们出去逃命。

红衫团士兵气的拿巴掌抽这些老家伙:“不许叫!再叫宰了你!”

“放他们出去。”刘子光平静的说。

红衫团士兵对刘子光的命令从来都是言听计从,从地上揪起那几个老家伙,往屁股上踢了一脚“滚!”

这几个老家伙都是属于阉党的骨干,平时和杨波也是称兄道弟的铁关系,自以为出了门就能获得自由了,哪成想刚出门就被隐藏两侧的弩手射成了马蜂窝,杨督公已经下了命令,奉天殿中一个活口都不留,至于那些大臣们就全当给九千岁和小皇帝陪葬了,反正这次事变以后朝廷格局需要大洗牌,借这个机会清理掉一些人反倒是件好事。

“看到了没有!出去只能是送死!大殿已经被包围了。现在只能等援兵来就咱们了!”刘子光对大殿内所有人说道。

“你的援兵怎么还不到?再晚一会咱们都要变烧猪了。”穿和服的日本人看着外面的弓箭队,精神都快要崩溃了。

“不愿意等的话德川大人可以出去啊,保准你不会变成烧猪,但是一定会变成刺猬。”台湾郑家的那个年轻人倒是一脸的不在乎,若无其事的调侃着日本人。

“森儿!”年轻人身旁一个同样装束的中年人出言喝止了他,看样子中年人是那个叫森儿的人的长辈,看到长辈一脸的紧张不安,森儿也不敢再胡闹了,老老实实躲在了柱子后面。

这个年轻人到有几分胆色,如果能逃过这次劫难,可以交个朋友。刘子光暗想。

乾清门的城楼上,李太后在内操们的簇拥在注视着奉天殿周围发生的事情,一派坐山观虎斗的悠闲表情,小皇帝今天整的这一出确实让她有些震惊,但是年轻人就是年轻人,做事漏洞百出,九千岁时这么容易扳倒的吗?就靠一帮花架子的大汉将军能翻起多大浪花啊。

“咱们的南厂提督呢?”太后问李莲英。

“回太后,看样子是困在奉天殿里了。”

“哦,这小子挺能打,想必不会有什么闪失,不过哀家总觉得有点不对劲,这小子莫不是和皇上有什么勾结吧。”

“太后明鉴,奴才已经派人去城北大营调兵去了,羽林卫的人马也已经开始戒备了,到时候不管是东厂锦衣卫还是皇上和钱尚书,都跑不出您老人家的五指山,如果刘子光胆敢背叛您的话,奴才一定亲手杀了这个忘恩负义的家伙。”李莲英自信满满的说。

“小李子,那是什么东西?”太后指着天上飞来的动力翼伞问李莲英,话音没落,翼伞上投掷的炸弹就在奉天殿前炸响了,把太后惊的一个激灵。

“看样子是皇上搞的幺蛾子,这里危险,太后您还是回坤宁宫暂避吧。”李莲英把凤辇叫了上来,安排人护送心惊胆战的太后回宫,自家仍守在乾清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