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扑面而来的凉意,直让她有些哆嗦。
“吴婷婷,你马上离开,这里不欢迎你!”陆言卿也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他的风度和涵养可以说是名满汉南省,但是,一听到吴婷婷居然敢诋毁站在他眼前的那个女人的时候,他就觉得火大,压都压不住。
古长河等人也被陆言卿突然的变脸吓了一跳,尤其是金彦鸿和金彦玲二人,四只眼睛都不够用了,像发现新大陆似的。
说真的,他们跟陆言卿青梅竹马这么多年,还真是没见他发过火,就算是之前吴婷婷那般死缠烂打,这位仁兄都是一副不愠不火,满脸笑意的模样。
如今这幅样子,还真是……值得人围观啊!
若说金彦鸿等人是惊讶,那吴婷婷就是惊吓了!
“言卿,为什么?你怎么能让我离开,要离开也是该让那个贱女人离开啊!她……”她实在没想到,一直对她极为容忍的陆言卿竟然会说出这样话,极度愤怒中,竟是让她失去理智,歇斯底里的指着白玉糖叫骂道。
谁知她的话还没说完,就感到一阵扑面而来的劲风,这风的力道极强,竟是刮得她的脸一阵生疼。
等吴婷婷反应过来的时候,她整个人已经是双脚离地,被铁木一只手抓着脖子,提在半空中。
“啊!”
吴婷婷一声尖叫,活像是即将被剁头的野鸡!
第三章 自作孽不可活(下)
接上:“啊!”
吴婷婷一声尖叫,活像是即将被剁头的野鸡!
此刻的铁木犹如战神一般,双目含威,霸气凛然,黑发飘散,如墨如绸,浑身的肌肉爆炸而起,似乎让周遭的空气都隐隐凝滞。
如此强大的气场,别说已经吓得没了魂魄的吴婷婷,就是陆言卿和金彦鸿几人都是悚然一惊!
陆言卿深深的迷惑了:眼前这三人到底是什么来历?
如此人物,在汉南省又怎么可能寂寂无名?
不过,疑惑归疑惑,陆言卿还是当即出言劝道:“这位兄弟,有话好好说,你还是先放开她吧,这里人多眼杂,得罪了人就不好了。”
他说这话,绝对不是想偏帮吴婷婷,反而是因为担心眼前这个颜色无双的女子。
毕竟吴婷婷家世显赫,他现在还没有确定白玉糖等人的身份,要是因此让她们惹上不必要的麻烦,那就不好了。
金彦鸿见事情闹到这种地步,也有些尴尬,“呵呵,那个兄弟啊,知道你孔武有力,不过咱们先把人放下来吧,好男不跟女斗嘛,这种女人,别跟她一般见识!”
铁木对于这两人的话却是恍若未闻,依旧是苦大仇深的盯着吴婷婷,似乎要生生从她身上盯出一个洞来!
说真的,铁木对于吴婷婷一开始的那些拐着弯儿骂人的话听的并不是很明白,但是,吴婷婷眼中的敌意他却是看的清清楚楚。
尤其是听到吴婷婷指着白玉糖的鼻子骂贱人,铁木简直是忍无可忍,直接暴走了!
在他心里根本没有什么是非观念,只要是跟自家姐姐作对,对自家姐姐有敌意的人,那就是自己的敌人。
师傅曾经告诉过他,对于自己的敌人绝对不能心慈手软,该出手时就出手!
所以,他出手了,至于旁人的话,对于一根筋的铁木来讲,根本是废话一样,直接无视!
陆言卿何许人也,只一眼就瞧出了铁木九分的秉性,温柔如秋日的眼波当下一凝,有些无奈的冲这白玉糖笑道“这位小姐,你还是劝他把人放下来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如果惹出人命,就是我想摆平也要费些功夫的,小姐就体谅我一下,大事化小如何?”
白玉糖正惊异于铁木这种暴走时霸气四溢的气场,猛然间听到陆言卿的话,不由得一呆。
沉静如子夜的眼眸荡出了一丝细微的疑惑:听眼前这个男子的说法,似乎是完全站在了她们这一边啊!
那意思分明就是:要是你们真把吴婷婷掐个好歹,偶也可以帮你们摆平,只是要小费一点心血,为了这么个人不值当不是,所以,还不如大事化小,偶也可以轻松一点。
白玉糖也不是那种抓着不放的人,既然眼前的美男子都已经如此给她面子,她也没有不接的道理。
“阿木,够了,把人放下来。”白玉糖轻抚着铁木绷得紧紧的后背,像是给一只暴走的大型生物顺毛一般,“乖……”
就是这一声‘乖’,让刚刚威势凛然,霸气四溢的男子立刻化身为乖巧可人憨厚讨喜天然呆。
铁木想都不想,直接扔垃圾一般,把吴婷婷扔了出去,轻靠在白玉糖的身后,抓着白玉糖的手臂摇来摇去。
话说这一幕,看的刚刚还紧张不已的金彦鸿等人都是眉眼一抽,嘴角不住的抖动。
神马情况?
莫非眼前这个貌似纯良的人形忠犬就是刚刚那个力压风云的霸气男子?
不会吧,难道他们眼花了,金彦鸿等人不约而同的揉了揉眼睛,动作整齐划一的像是刚刚从军营里训练出来的。
只有陆言卿,秋水般的眼神再次晃了晃,像是投进了一颗石子,荡出圈圈涟漪。
“你们,你们这几个……我不会放过你们!”这时,吴婷婷终于挣扎着从上爬了起来。
她的脖子上竟是被勒出了一圈淤青,头发也乱糟糟的,因为惊吓,涕泪横流,搞得一张精致的妆容变得惨不忍睹。
或许是因为真的怕了铁木,吴婷婷再也不敢出口成脏,但是,她眼中的怨毒却是像浓的化不开的墨,毒蛇一般的渗人。
陆言卿见此,温柔的唇角中划过一抹不屑的冷笑,“吴婷婷,从现在起,这几个人就是我陆言卿的朋友,不管他们做了什么,自有我陆某担着,我劝你不要自误,做些鸡蛋碰石头的事情,真到时候,令堂和令尊想必也会很头疼的!现在,你可以走了,我不想再看到你。”
陆言卿的声音依旧是那般的谦和有礼,吴婷婷却觉得如坠冰窖。
这还是她平日里爱慕痴缠的男子吗?她从来不知道,这个男子绝情起来,会是这般模样,像是秋风扫落叶,不给人留一丝的余地!
都是因为她!因为那个美得让她嫉妒的女人!
吴婷婷强敛下眼中喷薄欲出的妒与恨,再抬头时,竟是一脸的楚楚可怜的笑意。
“言卿,既然如此,我就不打扰你们的兴致了,今天是我不对,改天我请你吃饭,跟你赔罪,那我就先走了,金大哥,彦玲,你们好好玩。”吴婷婷冲着陆言卿几人盈盈一笑,便逃也似的快步夺门而出。
见到这样的吴婷婷,陆言卿微微的粗了蹙眉,随即舒展开来:他相信,这个女人在他眼皮子底下,还翻不起多大的风浪。
陆言卿不在意,白玉糖这个当事人就更不在意了。
这种眼神,从小到大,她看的还少吗?
况且,现在铁木还在她身边,她就更放心了,谅那个吴婷婷也玩不出什么花样!
“哎呀,闲杂人等终于走了!”金彦玲看到吴婷婷离开,舒爽的伸了个懒腰,“看着那女人就不爽,尤其是她最后那一笑,真是,我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我看啊,这个小肚鸡肠的女人,八成恨上你们了!”
金彦玲最后这句话是跟田甜和白玉糖说的,就算不知道对方的名字,她还是自然而然的将两人当成了朋友。
“切!招她惹她了,就在这儿嘴贱,她这就是活该,自作孽不可活!”田甜毒舌依旧,满不在乎。
“放心,我会注意她的。”陆言卿温柔含笑道。
“这位美女,你们就安心吧,有了陆老大的承诺,那个女人不敢乱来的。”金彦鸿乐呵呵的拍了拍陆言卿的肩膀,一副哥俩好的模样,却被陆言卿颇为嫌弃的闪开了。
“对了,说了这么半天,还不知道两位美女和这个火爆帅哥的名字呢,就由我来抛砖引玉介绍一下好了。”金彦鸿拍了拍自己的胸脯,热情洋溢道:“我叫金彦鸿,这是我妹妹金彦玲,那个戴着金丝眼镜装文人的是陆老大,陆言卿。”
陆言卿风度翩翩的走到白玉糖的近前,绅士的伸出左手,唇角噙着一抹醉人的温柔,笑容直达眼底,“你好,我叫陆言卿,你可以叫我言卿,很高兴认识你!”
陆言卿的主动自是让金彦鸿和金彦玲兄妹再次双眼放光。
白玉糖也不矫情,将白嫩的玉手送入陆言卿的掌中,嫣然轻笑,“我叫白玉糖,糖果的糖,这是铁木。”
陆言卿只觉得手中轻握的这只柔荑,极致的柔软滑腻,仿若无骨,清凉的像是上好的细瓷,让人爱不释手,不愿放开。
直到铁木一声冷哼,生生将白玉糖的手给抽回来,陆言卿才算是清醒过来,不由得尴尬一笑。
倒是田甜,生怕铁木这个大块头在上演一次刚刚的火爆场景,赶忙笑呵呵的打圆场道,“还有我呢,还有我呢!帅哥啊,我叫田甜,田园的田,甜美的甜!”
金彦玲瞧着田甜那副故作花痴的样子,立刻毫不手软的打击道,“我说姐们儿,你这身材跟你的名字可是有点儿差距啊!”
“切,你这话可就埋汰人了啊,本姑娘正直青春年华,长得貌美如花,咋就跟这名字不符了~”田甜不满的叫道,直逗得众人一阵大笑。
不得不说,吴婷婷这一闹倒是迅速拉近了众人的距离,气氛登时一阵活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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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初显风华(上)
“白小姐,刚刚你的古韵之说,实在是见解独到。还是陆公子瞧得准,一眼就看出白小姐也是同道中人,既然如此,那不妨留下来,鉴赏一下老头儿新收的物件儿,如何?”
说话的正是许久未开口的铭古轩老板——古长河。
说实在话,古长河对吴婷婷同样是提不起一点儿好感:这个女人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从到这里开始就一直在大惊小怪,对陆言卿死缠烂打,尤其是她身上那股浓厚的脂粉味,几乎将这屋子里那种清幽的茶香和香炉中古韵盎然的缭绕青烟破坏殆尽。
要不是碍于这个女人是陆言卿和金家兄妹带来的,他是说什么都不会允许这个女人进门的!
如今吴婷婷被白玉糖等人撵走,真真是合了他的心意。
况且,从只言片语中就可见得,白玉糖对鉴赏古玩的认识不一般,自然让古长河对她的好感无限度拔高起来。
“那小女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白玉糖本来对这方面就极度喜爱,自然不会推诿。
田甜已经是迫不及待了,“哎,古老板,有什么好东西就赶紧拿出来吧,别藏着掖着的了!”
“你还真是个急性子,要不是吴婷婷那女人胡搅蛮缠,也不至于耽搁这么久,古老板,你可得拿出个好物件,别让我们白来一趟啊。”金彦玲也笑吟吟的打趣道。
古长河也没再吊众人的胃口,回身从内室小心翼翼的拿出了一个紫檀木的方盒。
这方盒通身紫色,做工精致,盒顶中央刻着繁复细腻的镂空雕花,大朵的缠枝秋菊竞相怒放,银漆描边儿,端的是又素净又华美。
单单是这个承物件的盒子就是费了大手笔的。
待到盒子缓缓打开,众人皆是眼前一亮。
只见在这个四四方方的木盒之中,静静的放着一只天青色的荷叶碗。
这碗的设计极为精巧,碗口犹如涤荡的荷叶,盈盈滚动,碗身胎质细腻,釉层薄而莹润,泡大而稀疏,温润而古朴,釉面有细小的纹片,宛如蟹爪,分布均匀,品相完美。
尤其是它的颜色,宛如‘雨过天晴云破处,千峰碧波翠色来’,当真是古朴大方,淡雅至极。
陆言卿的唇边中登时划过一丝惊喜,声音中带着些许的不确定,“这是……这是汝窑天青釉荷叶碗!”
汝窑——是北宋后期宋徽宗年间建立的官窑,宋代五大名窑之一,为冠绝古今的中国瓷器名窑。汝瓷更是在宋代被列为五瓷之首,当时被钦定为宫廷御用瓷。
至今为止,汝窑的传世之作不足百件,其珍贵程度自然是不言而喻。
难怪温雅镇定如陆言卿,也会面露惊讶了。
金彦鸿,金彦玲和田甜三人表现的更是夸张,几乎六只眼睛都要贴到盒子上了,瞧得那叫一个专注仔细。
古长河见此,心中十分得意,就连一张严肃古板的脸都隐隐有咧成菊花的趋势,“没错,这的的确确是北宋汝窑的天青釉荷叶碗,我可是找人验过了,确定是北宋的无疑,说起来,老头我的运气还算不错,这碗是淘回来的,才花了三十多万!”
要知道,真正的北宋汝窑瓷器,每场拍卖下来,至少要千万以上,三十多万,那绝对称得上是检漏了,也难怪古长河如此自得。
陆言卿闻言,温润一笑,眼中的犹疑退却了半分,“那真是恭喜古老板了。”
他说完便从衣兜里拿出一只拇指大小的高倍放大镜,想要细细鉴赏一番,眼光却突然瞄到了呆立在一旁的白玉糖,“怎么了,不上前看看,是不是没带工具啊?”
陆言卿还不等白玉糖回答,便温柔的将自己手中的放大镜递到了白玉糖手里,“用我的吧。”
陆言卿贴心而温柔的神情,让白玉糖微微一愣,随即淡淡一笑,将放大镜接了过来,“谢谢。”
白玉糖表面上沉静如昔,殊不知她的内心正在波涛汹涌。
就在刚刚,她已经集中精神,将北宋汝窑天青釉荷花碗里里外外的看了一遍,结果却大大出人意料:这只碗居然是赝品!
从白玉糖的视角看去,整只天青釉的荷叶碗,碗身并没有一丝物气散发出来,但是它的碗底却环绕着一团极其浓郁的物气,这景象活像是一团多彩祥云托着一只精美的荷叶碗,自然是美不胜收。
白玉糖暗道了一声:聪明!
看到这儿,她也算是明白了这只北宋天青釉荷叶碗的做旧(作假)方法。
很显然,这只天青釉荷叶碗的碗底确实是老物件,很可能是真的北宋天青釉荷叶碗遗留下的碎片,做旧之人将新做的碗身移花接木的和这个碗底拼接在一起,重新烧制,才形成了现在的这个荷叶碗。
当然,除却这个巧思,荷叶碗碗身的做旧水平也可称得上高杆。
新瓷的表面一般都有一层贼光,摸起来光滑但却涩手,而这只荷叶碗碗身却是光泽内敛,细腻无比,到真像是被人摸了好几辈子传下来的。
但是,不管这只荷叶碗如何的‘真’,也改变不了它是赝品的事实。
看物气就知道了,虽然浓郁,色彩却驳杂的像是调色板,这也难怪,仅仅一个碗底儿,自然是没什么价值的!
白玉糖有些同情的瞧了古长河一眼:这老头算是打眼了!
谁知这一眼竟是被古长河接收了个十成十!
古长河登时胸中一滞,那感觉就像是一个乞丐在炫耀他的富有,却偏偏碰到了亿万富翁,真是十分的不畅,“白小姐,你似乎对我这北宋天青釉荷叶碗有些不同的见解,在座的都是懂行的人,你发现什么不妨说出来,大家也好交流交流。”
尽管古长河心中不满,说出来的话还是比较客气的。
白玉糖闻言,犹疑了片刻,才面色沉静的开口说道,“古先生,您老的这个物件……我看着不真(行话,就是假的意思)!”
白玉糖此言一出,众人都是一愣。
他们实在没想到白玉糖会如此的语出惊人,倒是陆言卿,眼中快速的闪过了一抹火花般的精光。
古长河的脸色迅速变得不好起来,愤怒之色登时溢于言表,“白小姐,凡事要讲个根据,老头儿虽然不是自诩人品有多高,但却绝不会做坑蒙拐骗的下作之事,这只荷叶碗可是验过的,却是真品无疑,要不然我也不会拿出来给大家鉴赏了,难道仪器检验过的还会有假?”
古长河虽然对白玉糖心存好感,但是涉及到自己古玩和利益的问题,他也绝不会言辞手软,在他心中,白玉糖就算再怎么有见识,毕竟年龄在那儿摆着,总不能汉南省的古玩界再出一个像陆言卿这样的妖孽吧!
再说,人家陆言卿都没说话,她一个小丫头又能看出什么来!
面对古长河的怒气,白玉糖也不以为意,她早就看出这老头儿是个老学究,不拿出让他信服的理由,想必是不能说服他的。
“请问古老,您说这荷叶碗被验过了,那是取的哪个部位被验的呢?”白玉糖悠然自若的问道。
古长河不禁冷笑,“白小姐这问题问的有失水准了,谁不知道验东西的时候,为了保证物件的完整性,最好就是从底部取料,老头儿自然也是如此!”
“那就没错了。”白玉糖嫣然一笑,伸出水葱般的纤纤玉指,指向了荷叶碗底部的一处,“你们用放大镜仔细的瞧瞧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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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初显风华(下)
众人循着白玉糖手指的方向看去。
古长河更是拿出了自己珍藏的高倍显微镜细细观看,他本来是一副不屑的表情,但是,看着看着,脸色便出现了几分阴沉。
陆言卿仔细察看过之后,凝视白玉糖的眼神越发光彩连连,“这条细纹实在分布的太均匀了,正好围着碗底绕了一圈儿,是不是太巧了,倒像是……这碗底儿是后加上去的!”
不得不说,陆言卿的见识果真是非比寻常,一眼就看出了做旧的关键!
金彦玲和金彦鸿兄妹也在旁边啧啧称奇,倒是田甜,瞧着白玉糖满脸的兴奋之色,“姐妹啊,你眼神咋就这么好使呢,要不是你这玉手一指,我可是发现不了,这纹路也太精细了!”
田甜说的没错,要不是白玉糖将这细纹给指出来,就算他们拿着放大镜,也很难注意到。
此刻,古长河心中也不复最初的肯定,不过,他还是理直气壮道,“你指的这处,细纹分布的的确有些均匀,可是那又如何?北宋汝瓷本就釉面有细纹,就算纹路连在一起。也不能说明什么!”
“古先生这话说得有理,”白玉糖的笑容越发柔美如兰,清幽动人,“汝瓷的特点是侗体釉厚而声如擎,明亮而不刺目,你们看这荷叶碗的碗身,虽然质地柔和却显得有些过于内敛,暗淡无光,你们再听听她的声音……”
白玉糖伸手轻敲碗壁,只见那手白如冰原初雪,玲珑剔透,和天青色的荷叶碗交相辉映,当真让人分不清是这汝瓷更细腻一些还是这玉手更娇柔一些。
陆言卿和金彦鸿等人几乎看的都是一呆。
“咚咚咚……”
直到一个低沉的敲击声传来,才算是让众人找回了思绪。
“这声音听上去的确是不像汝瓷……”金彦玲算是最先回过神来的,她看了看淡然的站在一边的白玉糖,心中对这个刚认识的朋友越发的好奇和敬佩。
古长河却是还不死心,他正要开口辩驳,白玉糖却是挥手打断了他,“古先生,刚刚这些都是我的一些浅见,其实,你这里有专业的仪器,不妨从这荷叶碗的内壁取出些粉末验一下,相信真假立现。”
“这样做……难免会损了荷叶碗的价值……”古长河明显还有些犹豫。
陆言卿却是此刻开口了,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肯定,“古老,您就不要推辞了,这样,若是验过之后,证明这荷叶碗是真品无疑,我就以去年国际会展上,那件汝窑荷花笔洗的价钱买下来,如何?”
要知道,那件荷花笔洗可是比这件荷叶碗有价值的多,当初的成交价为人民币叁仟伍佰万,这笔买卖真是怎么看怎么划算。
古长河闻言也不再犹豫,“陆二少爷不必如此,其实老头儿也想知道自己这件荷花碗的真假,验上一验又何妨!你们等等。”
古长河倒是一个雷厉风行的人,刚应了陆言卿,便抱起木盒向门外走去。
“刚刚为什么帮我?”白玉糖淡淡的看着陆言卿,唇边明明带着柔和的笑意,宛如子夜般的双眸却沉静如墨,没有一丝波动。
陆言卿倒是被白玉糖无形之中的淡漠搞得一呆,秋日般温柔的眸子竟是流露出一丝受伤的情绪,“白小姐,我以为我们已经是朋友了,帮助自己的好友本就理所应当,你又何必这么见外呢!”
他眸子中满满的真挚,让白玉糖不禁心弦微动。
许是她的心被埋葬的太久,对于旁人单纯的示好都会生出一种本能的防备,尤其是眼前这个姓陆的男人。
在陆言卿道出自己名字的时候,白玉糖就已经有所察觉:在汉南省能够被尊称为陆二少爷的,除了豪门陆家的陆言卿,还能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