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木青怕两个争执起来不好,就赶紧劝道:“老伯,你别生气。”随即又转头对两个年轻人说道:“两位大哥,这位老伯真的是经常来的回头客,你瞧瞧他那衣着和气派,我这样的小本生意请得运这样的托吗?”

两个年轻人互相使了个眼色,其中一个忙说道:“哎呀,老伯别气,我们只是随口一说嘛。”

刚才那位熟客经叶木青一劝一恭维,再听这人这么说,气倒也消了,继续吃凉皮去了。但是叶木青看到了两人使的那个眼色,她心里不由得一咯噔,只觉得这两人举止有些怪怪的,心里一旦留了意,对两人的一举一动便也关注起来。但她也没有表现得太过火,只是用眼睛的余光悄悄地观察两人。

过了一会儿凉皮切好拌好以后,她端了过去,顺便仔细观察了两人的举动,她发现左边的那个穿蓝色衣裳的那个年轻人左手一直紧紧攥着,也不知道攥着什么东西。

“两位慢用,有什么需要尽管说。”叶木青把凉皮放在两人面前笑着说道。

另一个人不耐烦地挥挥手说道:“知道了,你去吧。”

叶木青转身离开了。她依旧一边干活一边用余光悄悄观察着两人。

过了一会儿,又来了一拨客人来买凉粉,这帮人恰好挡住了叶木青的视线。

叶木青只得先招呼面前的客人。

客人越来越多,叶木青摊前的队也越排越长。

刚好上一拨的客人吃得也差不多了,纷纷离桌。有的老熟客还特意打声招呼:“小叶,你忙吧,我先回去了啊。”

叶木青也会笑着回应:“慢走啊。”

一回一答亲切又和谐。然而,就在这和谐的声音中突然出现了一个十分刺耳的声音:“我的天呐,这都什么东西,呕——恶心死我了!”

“真恶心,我要吐了,大家都来瞧瞧呀。”

众人面面相觑片刻,一齐朝着发出声音的两人看去。

发出怪叫的正是刚才吃凉皮的那两个年轻男子。

只见那个穿蓝布杉的男子端起吃了半碗的凉皮挨个让食客观赏:“你们瞧瞧,这是什么?”

白色的凉皮中赫然中瓢着一只蜚蠊(蟑螂)。

围观的食客不觉一阵恶心,其他人也是皱着眉头议论纷纷。

另一个年轻男子高声说道:“都瞧见了吧,还说什么,别的不说,干净是绝对保证的。我自已也吃呢。我就不信,你自个也吃碗里的这东西。”

围观的人轰地一声议论开来,性子急的当下就撸起袖子要质问叶木青,性子稳的心里半信半疑。就连周围其他的摊贩也被惊动了,生意不忙的都围过来瞧热闹,叶大姑也急忙放下生意过来看个究竟。

那两个年轻男子见围观的人越多,他们的气焰就越嚣张,两人端着碗冲到了叶木青面前,咄咄逼人地道:“你不是说自己也吃自己卖的东西,来来,你把这个吃了。”

有些不明真相的围观者也是情绪激动地喊道:“就是啊,你把这个吃了,亏我们这么相信你,你却干出这么缺德的事情!”

叶木青被这么多围攻,面色仍然镇静如常,她走到两人面前,目光直盯着两人的眼睛问道:“这蟑螂是你们自己放进去的,你给你们端凉皮的时候,你的手一直握着拳头,你们倒是说说,是谁派你们来的?”

那两人也是有备而来,见叶木青这么忙,不慌不忙地说道:“这位妹子,你这么说就不对了。我们是来吃凉皮的,我们在你的吃食里吃了偷油婆(蟑螂的别称),你不但没有歉疚之意,还反而来质问我们是谁派来的。”说着他们面向众人高声问:“你们来给评评理,谁对谁错。”

这个时候,叶大姑终于突破层层人墙挤到了中间,她一进来就指着两人先声夺人:“你们两个不认得我,我可认得你们,你们这两个从小偷鸡摸狗、不学好的泼皮瘪三,竟然欺负到老娘的侄女头上,走走,咱们去衙门说道说道去,我想衙门那儿肯定还有你们的案底。”

叶木青被叶大姑这一提醒,立即明白了,听这两人的口音应该就是这个县里,县城又不大,姑父一家在这里生活了几十年,很多人即便不认识一打听也能知道底细。既然他们两人能做出这事,肯定平常也做过别的坏事。既然如此,说不定两人在衙门还留有案底,那她干脆就闹开了去,直接别吵到衙门去。大家知道这两人的底细,自然而然地也不相信他们的话了。

叶木青一领会大姑的意思,便也接着说道:“我来这里做生意这么长时间,从来都是勤勤恳恳、安安分分,每日里哪哪都整理得十分干净,从开张至今,没有出现过一点事故。你们大家凑近了来看我的桌台。”

叶木青把人此到桌子旁边,挨个指指干净的案板,整洁的桌面,还有洗得洁净的碗碟:“你们自己瞧瞧,这种条件会有偷油婆存在吗?”大家一看确实也不像,但是…

这时,叶大姑一下子抓住那个穿蓝衣服的男子,高声喊道:“王大嫂,老刘大哥…你们都上来瞧瞧,这个人是不是眼熟?”

被喊的人拨开人群硬挤了进来,瞧了瞧那个穿蓝衣裳的男人。

猛然间,有人想了起来:“这孩子是不是城北白寡妇家的儿子,小时候就爱偷鸡摸狗的那个,叫什么名字来着?”

有人一开头,其他人也慢慢想起来了:“你是说十年前住在巷子最里头的那个白寡妇?”

“对对,长得很俊俏的很风流的那个,后来老的不正经,小的偷鸡摸狗,被街坊邻居给哄出来了。”

“是是,我也想起来了。”

“这家伙叫什么名来着?”

“也姓刘,小名贵儿。”

“刘贵儿。”

刘贵儿没料时隔几年,这些人还认得自己,眼见着自己的老底被揭了个底朝天,他真是恼羞成怒,便想落荒而逃,偏偏叶大姑拽着他不放。

刘贵儿挣脱不了,便面容狰狞地骂道:“你这个老娘们,你拽我这么紧干啥,你不要脸是不吧?”

叶大姑满脸怒容地叱骂道:“我就拽着你你能怎么地,我不要脸?我能有你娘不要脸?我是拽个跟我儿子一样大的贼,我怕个什么?你娘可是谁家的男人都往屋里拽。”

大家哄然大笑,刘贵儿羞得满脸通红。

他的同伴这时候见势不妙,就想偷偷溜走。可惜晚了,叶木青早就在盯着他,一见他想逃,就央个别人帮着堵着他。

叶木青非要拉着他们去衙门。

刚才那些跟着这两人起哄的食客们一见事情翻转,也纷纷要求一定要去衙门说个清楚,看看到底是真是假。

叶大姑自告奋勇要去衙门,叶木青本来也想去,叶大姑悄声说道:“听我的,你留下来看着两个摊子。我一个人去就行,衙门里的捕快认得你姑父,熟人好说话。”叶木青见大姑态度坚决,又想着两个摊子确实也不能不留人,只得依她。

于是,叶大姑带着一帮围观的闲人,把这两人闹事的家伙扭送到县衙去了。

剩下的人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议论着刚才的事。

有的人来安慰叶木青,有的人好奇地问她究竟得罪了谁。说实话,叶木青自己也不知道得罪了谁。她的生意红火,的确是让人心生妒忌,可是,她为人一直很低调,自从来到后街,从来都是以和为贵,也跟谁红过脸。再说,又有大姑撑腰,也没见哪个人对她有什么强烈地不满。这人到底是谁呢?她想破头也想不出来。眼下也只能指望看看县衙的捕头们能从这两人嘴里问出点什么来了。

一个多时辰后,叶大姑他们终于回来了。但叶木青却觉得大姑神色不对,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叶木青急忙迎上去,叶大姑不等她开口问,就拉着她离开人群,小声说道:“你姑父认识的那个杨捕快给审出来了,可是…”

叶木青小声道:“这个人不好惹是吗?”

叶大姑叹息道:“岂止是不好惹,简直是不能惹,——你怎地就惹上他们家的人了?杨捕快也很为难,他说这事不大,尽量小事化了。唉…”

叶木青听到这里,突然脑中灵光一闪,急忙问道:“大姑,你就跟我说实话吧,指示他们的人是不是朱家的人?”

叶大姑盯着叶木青看了一会儿,无奈地说道:“你也知道了。”

叶木青冷笑道:“我知道大概是谁了。”

第一百章 讨公道

叶木青稍稍一想就明白这人是谁了, 朱家的人中,她与之有过节, 并且有动机给她下扳子的人应该就是那个巧云了。她应该没记错这个名字。

叶大姑看看叶木青的神色便问道:“那你跟那个朱家的丫环是怎么回事?你说说我帮你捋捋。”

从刚才处置小流氓的事, 叶木青就觉得姜还是老的辣,在人情世故方面大姑比自己强太多了。因此, 她就把当日进朱家时跟巧云的那一点过节, 以及朱家的另一个丫头暖冬多次来买凉皮凉粉的事都说给了叶大姑听。

叶大姑认真听完, 低头默想了一会儿,才抬起头看着叶木青无奈地说道:“怪不得呢,原来你是招惹了这么一个人物。”

叶木青叹息道:“我只得罪过她那么一次, 真没想到她竟这样大费周章地给我弄这么一出,不嫌累吗?”

叶大姑听到这里, 不由得笑了:“你以为人家像你这样整天为了生意奔忙操心, 像她这样身份的丫头, 人家有的是空闲来勾心斗角, 一件事一句话能揣摩几个月。我琢磨着, 你得罪她只是个起因, 人家真正要对付你却是因为旁的人。”

叶木青猜测道:“你的意思, 她是因为朱炎才对我心生怨恨?”

叶大姑点点头。

叶大姑接着一步步给叶木青分析:“你说朱家有个丫头总到你这买东西是吗?你觉得她可能只是因为自己和姐妹们想吃来买?她一个深宅大院里的丫头若不是有人指使她来买, 她怎么那么准就找到你了?”

叶木青频频点头:“这倒是真的, 肯定是朱炎告诉她的, 因为景春她们根本不知道我在这儿做生意。”

叶大姑继续说道:“我猜, 那个丫头总来你这儿给朱少爷买东西这事传到了那个巧云耳朵里,你不是说她先前仗着有几分姿色想往上爬吗?她就是怕你抢了她的位置呢。”

叶木青哭笑不得, 自己一直在躲着朱炎,没想到巧云还怕她抢了她的位置,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叶大姑把事情捋顺以后,又道:“这事咱等回家跟你姑父商量一下,让他明儿去一趟,向管家和车夫打听打听情况。”

叶木青摇摇头:“不,不用麻烦姑父了,这事我自己去解决。”

叶大姑怕她年轻气盛,冲动坏了事,就劝道:“你去了呢,也别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这事是咱占理没错,但态度呢还是要和气。”

叶木青道:“我明白的,大姑,我准备去找一个叫景春的一等丫头,心平气和地把事情的经过告诉她,让她帮我把话递到朱少爷那里去。”

叶大姑笑道:“那我就放心了。”

次日清晨,叶木青没有出摊,她把凉皮凉粉凉面各弄了几份,放在篮子里,自己换了身干净衣裳,挽着篮子便出门了。

叶木青到了朱家,报上姓名,说要见景春。不多一会儿,暖冬就出来了。暖冬见了她十分热情,拉着她的手笑道:“你今儿怎么有空来找我们玩了?”

叶木青笑着说道:“我这不来了嘛。”接着她问景春可在府中。

暖冬道:“景春姐姐正在忙着呢,她让我先过来陪陪你。”

叶木青想跟暖冬说巧云的事,想了想还是暂时作罢,暖冬是个三等丫头,跟她说了,她不帮她吧显得为难,帮自己说不定还会招了巧云的嫉恨反陷暖冬与不利境地。

叶木青旁敲侧击地打听道:“对了,我上次来府里碰上的那个巧云还在吗?”

暖冬看看四周,小声说道:“还在呢。咱一会绕着她走。”

叶木青又问:“你觉得巧云最近可有什么异常?”

暖冬想了想,摇头:“异常倒没发现,她还跟以前一样每天打扮得花枝招展的。”

“哦对了,我听人说,她最近好像气很不顺。”

叶木青从暖冬嘴里也没打听出什么来,不过,她也无所谓。反正她是来告状的。

暖冬领着叶木青往府里走去。此时,正值初夏,整个朱家后院是一片花团锦簇,跟上次来时全然不同。树木蓊郁,榴花似火。叶木青看到石榴花丛,就不由得想起了上次朱炎隐身在红花丛后见她的情形。

暖冬把叶木青领到客房,给她端上了凉茶和果子,让她先等一会儿,自己则出去看看景春那边忙完没有。

叶木青并没有等得太久,景春就推门进来了。她今日身着一袭水蓝色裙子,笑盈盈地走过来,让人有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叶木青忙站起来招呼道:“景春姐姐,好久不见,一向可好?”

景春笑着说道:“你终于有空来看我了。——这才多久不见,你又长高不少,人也变得愈发水灵了。”

两人寒暄闲叙几句,叶木青慢慢地把话题引入正题,说起自己的生意。景春当然早知道了叶木青在做小生意的事,便笑着夸道:“我初时一见就觉得你不是个一般人,我还真没看错,你才多大呀,竟然都能撑起这么一摊子。”

叶木青叹息道:“还不是被逼的,我家里孩子多,爹娘又老实,只会土里刨食,家里过得紧巴巴的。只是这世上的行当没有一样是容易的,各行有各行的苦。这小生意看着还不错,人来人往的不少挣钱,其实呢,只有做这行的人才知道其中的苦,每日早出晚归,风吹日晒那都不必说,还有一样,就是你生意稍好些就有人看不过眼,想了法的让你不好过,这不,昨天就发生一件事。”叶木青绘声绘色地给景春讲了昨天发生的事情。景春听得津津有味,听罢也跟着一起骂道:“这两个泼皮太可恶了,那最后怎么着了?衙门的人把他们关起来没有?”

景春说到这里,对叶木青的来意已经明白了几分。她猜测叶木青是来求庇护来了。

叶木青说到这里索性也不再兜圈子了,就开门见山地道:“衙门的一个捕快审了这两人,也问出了背后的主使者,——我也是我今日来府上的原因。”

景春笑了笑,等着叶木青继续往下说。

叶木青道:“实不相瞒,那个主使者就是巧云。”

景春一脸惊讶,叶木青语气坚决地说道:“千真万确,我没有撒一点慌。这可是那两个小流氓自己招供出来的。”

景春忙道:“不,我并没有不相信你的意思,只是太过惊讶了,我万没料到她会做出这种事,而且,你又跟她无冤无仇的。”

叶木青便跟她提了上次来朱家时两人发生的不快,当时景春多少也知道,至于叶大姑猜测的关于朱炎的事,叶木青一字没提。她说道:“到底是不是巧云所做,让人一查便知。我想请景春姐姐帮个忙,帮我把话递到朱少爷那儿。”

景春稍一沉吟,便道:“说真的,以咱俩的交情这个忙我是应该帮的,可是吧,我也我的难处。”景春十分委婉地暗示了巧云这人跟她有点不对付,这事不但府里上下都知道,朱少爷也有耳闻,如果这事由她来说,怕是会大大打折扣。

景春一脸为难地道:“你想想,大家都知道我跟她不和,少爷也知道,这事如果由我去说,少爷万一不信呢。我倒没什么,可是不是耽误了你吗?”

叶木青听到这里,不觉苦笑了一声,只好说道:“景春姐姐说得有理,那我就在这儿等朱少爷回来自己跟他说。”

景春似笑非笑道:“这就对了,何况,你跟我们少爷的交情比我们都深呢,由你出面来说,比我们这些做下人的还管用呢。”

第一百零一章 厨房管家

叶木青在客房里等待着朱炎, 等了将近半个时辰,朱炎还是没回来。

景春事务冗杂, 不能总陪着她, 便派了暖冬过来陪叶木青说话。

暖冬不是个话多的人,叶木青又有分寸, 不会逮着她随意打探府里的事情。但两个干坐实在无聊, 只好随意闲扯。

尽管叶木青无心打探府里的闲事, 也从暖冬的话里提炼出一些信息。

首先是朱老太爷的身体最近十分不好,府里的人都很焦急;其次是朱老太爷的堂侄们有些不安份,总是蠢蠢欲动。

毕竟, 朱家是一块大肥肉,朱炎身体有残疾, 平常看上去又不理家事, 好像很好啃的样子。这段时间, 朱炎的那些堂伯堂叔们有的提议赶紧给朱炎定门亲事, 有的说朱炎不方便, 就让自己的亲儿子到朱老太爷榻前尽孝。

叶木青一边听着, 一边暗暗感叹, 果然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穷有穷的苦, 富有富的难。不过, 她感觉朱炎并不是一个很好拿捏的人, 至少,他不像表面上的那样文弱不堪。

叶木青突然想起了上次惊马事件的那个车夫, 她便问道:“对了暖冬,我向你打听一个人。”叶木青大概比划了一下那个人的相貌,暖冬追问了几句才明白叶木青说的是谁,她笑道:“哦,你问的是全哥,他跟忠叔出门办事去了。”

叶木青有些遗憾地道:“原来是这样,我说怎么就没看见他呢。”

暖冬又补充一句:“唉,我听人说老太爷很后悔当年的事,要不是他死也不肯接纳夫人,也许老爷就不会有事,全哥他们好像这次去寻找夫人的娘家人。到时找得到,我们少爷又多了一门亲戚。”

叶木青道:“多门亲戚总归是好事。”

两人说到这里,突然听见门外传来一声猫叫。

叶木青一脸惊喜:“猫来了。”

暖冬则是一脸惊吓:“我得出去了,少爷回来了。”

暖冬赶紧去开门,门外果然是朱炎和他的猫白雪。

暖冬忐忑不安地低着头,躬身道:“少爷回来了,叶姑娘等好久了。”

朱炎看了暖冬一眼,冲她点头:“你下去吧。”

暖冬躬身告退。

叶木青生怕朱炎会怪罪暖冬多言,遂解释道:“我刚才闲极无聊,就随意跟她聊天,无意中说到府上的一些事了,倒不是暖冬嘴碎,她并不是什么话都往外说的人。”

朱炎看着叶木青,似笑非笑地说道:“我当然知道暖冬是什么性子,不过,你倒是挺有能耐,让人什么话都想跟你说。”

朱炎一边说着话一边慢慢踱上台阶,缓上进了屋。

叶木青也重新落坐。

两人面对面坐着,气氛有些微妙的尴尬。好在有那只雪白的胖猫中间,多少冲淡了这种气氛。

叶木青察觉白雪这个馋猫比上次显得更胖了。整个身子圆滚滚的,胖成了球状,那张胖脸把眼睛趁得更小了,小成了一条缝。

它慵懒地窝在朱炎的怀里,闭眯着眼睛享受着朱炎的抚摸,看那架式,觉得它才是朱炎的仆人一样。

叶木青看着就觉得好笑,便忍不住说道:“你有没有察觉,它好像觉得自己才是你的主人?”

朱炎笑道:“早察觉了,我就喜欢它这点。”

叶木青一时不知接什么话好。

既然不知说什么好,那就说正事吧,毕竟她今天来可不是为了讨论猫儿,是为了告状来的。

叶木青沉吟着,在想怎么样才把话题切入到她想谈论的那个件事上。

叶木青正在思索时,朱炎却先开了口:“我昨天路过你家了。”

叶木青心里不觉有些不紧张,生怕她娘再做些什么不妥的事,便问道:“你又去我家了?”

朱炎眉毛一挑:“听你的意思,你好像不大欢迎我去?”

叶木青当然不好实话实说,便说道:“我家是做生意的,哪有不欢迎客人的道理,不过是地方简陋,怕怠慢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