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一个金丹修士,又是白晨真君的二弟子,还是掌门真人的师弟,卓贤多年来在昆仑派中也是声名显赫,包括大多数元婴真人在内的修士对他都礼敬三分。

卓贤也是一个十分有能力的人,精明强干,大事小事一把抓却几乎从不出错,向来深得白晨真君和闲月真人的信任。

这一天在天穹云间上的冬峰,卓贤走出洞府时,一转头便看到了离自己洞府不远处的属于三师妹的洞府门口,白莲正站在那儿,有些出神地望着远方。

风雪漫天飘洒着,在如天地奇景般的冬峰上悠然飘落,白莲身穿一身雪貂白裘,站在那儿便如同一个绝美的雕像一般,漂亮得令人窒息。

不过卓贤年岁大阅历见识早已深厚,并没有太过惊诧,只是微笑着道:“师妹,这么早就起来了啊?”

白莲转过身来,面色清冷,一如这漫天冰冷的雪花,礼貌而带着一丝疏离感,对卓贤行了一礼,道:“二师兄,早!”

卓贤点了点头,道:“为兄今日要下山忙,白天可能就不回来了,你一个人在山上小心些。”

白莲道:“小妹知道了,师兄放心。”

卓贤笑了笑,刚想转身离开,忽然却听到白莲突然又开口问了一句,道:“二师兄,我有句话想向你请教一下。”

卓贤停下脚步,道:“师妹有话请说。”

白莲道:“我听说山下…也就是宗门里,近日有件事一直闹得很大,就是有魔教奸细潜入我们昆仑派中,还杀了一个无辜弟子?”

卓贤沉默了片刻,随即点了点头,道:“确有此事。死去的那弟子名叫贺长生,当年祖上也曾经是我们昆仑派的弟子,后来家道中落,但到了他这一辈看起来有点想要振作的样子,可惜却遇上了这样的事。”

白莲皱了皱眉,道:“贺家我以前好像也听人说过一次,但也没有太多印象。不过这魔教杀人作恶,咱们怎么不去抓住他们?”

卓贤道:“已经派人查了,可恨那魔教妖人奸诈,至今我们也没查出什么来,反而还无故多生了一些事端出来。”

“何毅?”白莲看了他一眼,问道。

卓贤略感意外,但随即想到白莲的家世,便也释然,道:“是他。”

“听说他最近不太好吧?”白莲问道。

卓贤有些奇怪地看了白莲一眼,平日里这个女孩很少会说这么多的话。不过他还是耐心地道:“嗯,听说他在追查的过程中与昆吾城的苏家有些冲突,最近也被他师父抓了回去,重新闭关去了。不过怎么说呢,这次他似乎也算是因祸得福吧?”

白莲有些诧异,道:“此话怎讲?”

卓贤淡淡地道:“听说前日他以大毅力降伏心魔,于激愤之中化悲痛为宏力,一举冲破金丹境,如今已是和为兄我一样,是一位金丹修士了。”

他看着白莲微微一笑,悠然道:“以他这个年纪来说,前途真是不可限量啊!”

第二百零二章 魔教复兴

昆仑山脉巍峨雄伟,屹立在西陆大地上,几千年来不知吸引了多少英雄豪杰的目光。当此之时,在昆吾城中一条安静的街道上,便有两个男子并肩而立,远远地眺望着那连绵起伏的山脉。

其中一人相貌平凡,身上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旧长衫,看起来就像是一个读书多年一事无成的落魄书生,望着远处青山,他忽然笑了一下,却是对身边人说道:“陈兄,真不是你的人?”

站在他身边的男子却是个熟面孔,正是当初在仙城中那个魔教据点里出现过的陈壑,此刻只见陈壑摇了摇头,道:“范退兄,确实不是我们。其实我们在知晓昆仑山上有转生阵出现后,本还以为是你们西陆这边的教门暗子动的手。鬼长老也正是因为担心你们过于急进,这才让我过来看看的。”

那叫范退的男子笑了一下,目光微微闪烁,道:“多谢鬼长老好意,也连累陈兄辛苦跑这一趟了。”

两人转身背对昆仑山,沿着街道缓步走去。陈壑微微笑了一下后,对范退道:“那这事就有些奇怪了啊,既非你西陆教门所为,也不是我中土仙城那边的教众,其余几处教门离西陆也远,更不可能万里迢迢跑到这里插手昆仑派的事,那么这件事,到底是谁做的?”

范退耸了耸肩,看起来也是无奈,道:“或许是某个早年就安插进昆仑派、但如今已经失去联系的内应?自从十年前荒谷一战后,我圣教精锐损失惨重,群龙无首,乱成一团,许多人确实也联系不上了。”

陈壑点点头,随即看着范退,道:“范兄,这些年来局势艰难,但你在西陆这边一力坚持,力挽狂澜,将残破之局维持下来又逐渐休养生息恢复元气,才有了如今局面,兄弟我十分敬佩,便是鬼长老对范兄也是赞赏有加啊。”

范退笑了笑,看了一眼陈壑,没有接话。

陈壑又接着说道:“不过范兄,从此次事情来看,我们圣教确实已经到了不变不行的地步,再不能如此混乱下去了。那昆仑山上有人能用出转生阵这等高阶神通,想必定是我圣教重要人物,但我们却对此一无所知,甚至直至今日也无法联系上那人,而且出事之后,我们最先的反应都是先确认究竟那人是哪里教门出身…如此困窘之境,再不改变,我圣教定然复兴无望啊。”

范退道:“陈兄,有话直说无妨。”

陈壑击掌道:“好,范兄快人快语。鬼长老对范兄之才甚为器重,有意与你相见,并委任为圣教副教主之职,不知范兄可有意乎?”

范退面色微变,直视陈壑,愕然道:“副教主?”

陈壑点头道:“正是。”

范退道:“若是我没记错的话,便是十年之前的荒谷之战时,本教中也只有长老之位而无教主,事实上,圣教长老会议事早已沿袭多年,教主之位空悬了几百年了吧?”

“不错,确实如此。”陈壑含笑点头道。

范退眼中精光一闪,道:“那陈兄你这句话的意思,兄弟我就不解了啊?”

陈壑淡淡地道:“如今正是圣教危难之秋,昔日五大长老在荒谷中已殁三位,前些年真仙盟浮云司暗中刺杀,又死了风长老,如今只剩下鬼长老一人。因此鬼长老深思熟虑斟酌再三后,觉得当破旧立新,重设教主之位,如此方可一统圣教,结束如今混乱局面,天下教众力往一处使,齐心协力方可完成三界一统之伟业。”

范退深深吸了一口气,片刻之后道:“那教主之位…”

陈壑直接道:“当然是鬼长老亲自担当,放眼圣教,也唯有他老人家一人可以服众。”

范退点了点头,沉吟半晌后,忽然笑了一下,对陈壑道:“若是如此的话,给我一个副教主之位,你们的诚意也不可谓不大啊。”

陈壑诚恳地道:“范兄,只要你答应下来,从此便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日后圣教伟业有成,神仙殿中必定也是有你一席之地的。”

范退淡淡地道:“陈兄言重了,神仙殿乃是本教历代神祇英才居所,在下万万不敢奢望。只是刚才所言之事关系重大,牵涉极多,我手下也有一大帮子人,不是我一言可决的。此事还请容我仔细斟酌一段时日。”

陈壑目视前方,眼底深处目光微冷,但很快还是客气地道:“这是当然。”

两人一起向前走去,看着这楼宇起伏的繁华昆吾城,陈壑忽然又道:“那昆仑山上的那个人怎么办?”

范退沉吟片刻,道:“既然有转生阵出现,那位想必也是我圣教弟子无误。至于跟你我双方都无联络,大概也是这些年来圣教混乱零落的结果。但不管怎么说,有这样一位手段了得的同门在,我们不可能置之不理。”

陈壑赞同地点点头,道:“范兄言之有理,我意也是如此,而且说不定那位兄弟做出这件事,就是放出风声想跟我们联络的意思。我看是不是在昆仑派…”说到这里,他没有再说下去,只是用手在空中随便画了个图形,看着像圆形,却又有些弯曲起伏,不知是什么。

不过范退显然认得这个手势,看了之后点点头,道:“嗯,我安排人去。”

陈壑笑着看了他一眼,道:“范兄果然了得,看来连昆仑派这样的顶尖门派中也能安插人进去。”

范退却并无得意之色,只摆了摆手,道:“这不算什么。其实昆仑派这等名门大派,门下人数众多,反而也算不上太难,不过最多也就是最底层的杂役弟子了。再往上想进人的话,便是千难万难。”

陈壑笑道:“无妨,日子还长久,以后总有机会让他们知晓我们圣教的厉害。”

两人相对而笑,如同多年好友,仿佛全无芥蒂,并肩向前走去,在长街上走过一条旁边不起眼的僻静小巷,径直去了。

幽深寂静的小巷里,黑丘阁的牌匾还挂在门框上,孤独地看着安静的巷子,等待着仿佛永远都不会有的客人。

老马坐在他心爱的那把躺椅上,半眯着眼睛打着瞌睡,在他身后隔了一条狭长甬道的后堂院子里,阿土正静静地趴在那儿。

在院子的另一边有一个大盆,里面放着不少肉骨头,按照往日的习惯,异常贪吃的阿土早就将这一大盆吃光了。可是这一天不知道为什么,这盆子里的食物还剩下了一大半。

阿土趴在院子里的地面上,神色间有些懒懒的,看上去无精打采,似乎就连肉骨头对它也失去了吸引力。

在这个安静而慵懒的午后,好像阳光照射下来时都是柔和无力的。这个时候,从前方的墙上忽然传来了一声轻细的叫声,阿土的耳朵猛地竖起,然后抬头往上看去。

墙上青瓦间,出现了一只野猫的身影。

野猫小心地走在高墙上,不时左右观望着,忽然间看到了下方院子中那一大盆的肉骨头,顿时眼前一亮。

阿土抬头看着那只野猫的身影,仅有的一只眼睛里微光闪烁着,然后看着那只猫东张西望了一阵后,开始小心翼翼地跳下高墙,往那盆肉食走去。

野猫很小心,不停地看着周围,也自然很快地就看到了在院子另一侧的黑狗。阿土紧紧注视着那只野猫,但并没有表露出任何异样的动作神态,只是慢慢站了起来。

野猫有些害怕,向后退了几步,但看到阿土并没有冲过来的意思,它又等了一会,胆子便慢慢大了些,而那盆香喷喷的肉骨头似乎又格外的诱人,让它不由自主地往那边走去。

野猫一边盯着阿土,一边慢慢地往肉骨头那边走着。小院子很安静,没有任何的声音。

阿土眼底深处有淡淡的美丽光泽亮了起来,如碧绿的火焰。

野猫对此一无所知,它现在的注意力已经大部分都放在了近在咫尺的那盆肉骨头上。过了片刻后它终于挨到了盆子边,然后再也忍耐不住,埋头大咬了一口。

不过野猫还是没有放松警惕,嘴里叼着肉,还是立刻抬头看着阿土,不过阿土仍然还是站在原地没动。

野猫试了几次,终于是放心了,口中“喵喵”叫了几声,大喜过望地开始了这一场酣畅淋漓的大餐。

直到它埋头大吃吃得不亦乐乎时,突然发现有一片阴影遮住了头顶上方。

遮住了它的整个身子。

刹那之间,野猫全身毛发炸起,惊叫一声抬头看起,只见一只黑狗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身边,一只可怕的独眼正闪烁着碧火般的幽焰,紧紧地盯着它。

一张可怕的大嘴,已经慢慢张开了一半,露出了雪白而锋利的獠牙。

野猫惊恐大叫地跳起想要逃走,但是突然一只狗腿迅捷无比地从半空中按了下来,只一下,就将它死死地按在了地上。

下一刻,黑暗的阴影完全淹没了过来,将这只野猫吞没了。

第二百零三章 疑惑

昆仑山上有许许多多的杂役弟子,他们是这个名门大派的最底层,他们干着绝大多数苦活累活,得到的只是微不足道的报酬,心里盼望的还有一份很大很大的梦想。

大多数人都是这样的,但能够一步登天的当然只有极少数极少数的人,从某种程度上来说,陆尘其实就算是其中的一个。

不过像陆尘这样的人并不多,在他之前干过活的流香圃中,还有无数杂役弟子仍然在苦苦度日,无法出头。

张志就是这样一个平凡的杂役弟子。

他来昆仑派有好些年了,但一直没什么起色。在最开始的时候其实张志也曾经努力过,勤奋地干着自己所有能做的活,坚韧地在苦活累活中坚持着做到最好,但尽管这样也没有什么机缘从天而降落到他的头上。

于是,张志渐渐也懈怠了下来,他心中有过不满,有过委屈,也有过愤怒,但他只是一个平凡的人,他除了能力一般外其实也很怕死,所以到了最后张志终于还是变成了一个老油条,而不是那种偶然出现的疯子。

因为在昆仑山上混得足够久,因为在流香圃这里老资格够油滑,所以总的来说,张志在杂役弟子中的日子还算可以。不过前些日子在一次争执中他吃了亏,那是与一个叫做贺长生的人发生了争斗,还当场被人打晕了。

不过这场争执的主角并不是张志,也不是贺长生,实际上反而是几个高高在上的世家子弟,而后来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张志吃了亏,原本是很恼火的,但是过了一阵子后的某一天,他听说了一件事——贺长生死了。

死得很突然,死得莫名其妙,听说…还死得很惨。

到底怎么个惨法,张志没有亲眼看到,但听周围人私下里传来传去的各种形容,他一开始是有些幸灾乐祸的高兴的,但时间久了心情平复下来时,也觉得有种兔死狐悲的感觉。而且听说凶手很可能还是魔教的妖人,这就更让人觉得不可思议了。

说实话,张志认识贺长生的日子不短了,虽然关系一般,但是他确实不认为这个人会和魔教扯上关系。随后又过了一段时间,在他都快忘掉了这件事的时候,又有个叫做何毅的人将他提了过去,问了半天话。

贺长生这厮到底是做了什么?为什么死了这么久,宗门里还在查这桩命案?

不知为什么,张志在疑惑的时候,心里居然有了一点点的嫉妒和羡慕,因为他知道如果是自己发生意外死掉后,绝不会引起昆仑派的注意,甚至都不会有太多人关注。

大家都是一样的杂役弟子嘛!

张志就是这样一个平凡而又普通,心里有些人之常情的自私的人。他有过梦想,幻想过自己有朝一日得道成仙,名动天下,当然,这些事如今看来是不可能实现了。

可是,谁不想与众不同呢?

嗯,如果有机会降临的话。

每一天张志起床出门的时候,他都会往不远处那栋曾经是贺长生所居住过的、如今已经空置废弃的房屋看上一眼,然后心里便有一个念头,心想大概如今除了那些为了抓魔教妖人的人之外,还记得他这个人的,大概也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吧。

这真是一件很怪异的事情。

直到那天早上,在距离即将召开的宗门评议会还有六天的时候,张志并没有像往常一样走出门口。

一直到中午时分,有路过的人察觉到不对回禀上去,赶来的守卫弟子才发现,张志走上了和贺长生似乎差不多的路。

他死了,死在自己的屋里。

听说死状挺惨的。

听说屋子里到处都是血。

还听说,这次又是该死的魔教妖人干的!

不知道三界魔教有没有特别关注昆仑派,或许是应该有的吧,但如今在宗门评议会即将召开的当口,又还有前一段贺长生的命案未破,再一次发生杀死张志的惨剧,毫无疑问地,是在全昆仑山上下所有人的面前,又狠狠地打了昆仑派一记耳光。

魔教之猖狂,令人发指!

被这一巴掌打得最痛的,当然就是昆仑派掌门闲月真人,他身为如今一派之首,门下连续发生这种事情,一次或许还能说是意外,又发生一次真的可以让人直接怀疑他的能力了。

是以,闲月真人勃然大怒,在天昆峰正阳殿中的咆哮怒吼声,居然不止是大殿之外能听到,甚至就连山脚下的人都有所耳闻。

然而,虽然闲月真人表现得极为愤怒,但有些事是不以他的意志为转移的,也有些人并不害怕他所表现出来的狂怒。

以百草堂一系为首的几位元婴境真人对此事大为不满,直言说魔教如此猖獗,未来这堂堂昆仑还能不能住人了?大家的脸面还要不要?为什么这么久了还抓不住凶手?到底是凶手太过狡猾还是我们自己人无能?

这些问题一个个如刀刃般向闲月真人刺了过来,让他疲于应付,在这上头他确有没理的地方,无论怎么说,身为一派掌门保护门下弱小弟子,实在是天生责任,就连白晨真君想帮他说话也不知该说什么。

为了弥补过失,同时也是表明自己的态度,盛怒之下的闲月真人直接拉起了大网,在昆仑派中开始了一轮大排查,誓要将那个可恶的魔教凶手抓出来。

一时之间,昆仑派中风声鹤唳,一片混乱。

陆尘与这些混乱形势隔得有些远,并没有受到太多打扰,飞雁台足够安静,苏青珺过往的力量已经足以让他呆在这里。

但是陆尘对此显然不太满意,他终究还是要有自己的事情要做。而其中最关键也是最让人疑惑的一点就是,杀死那个张志的凶手到底是谁?

贺长生是怎么死的,这世上不会有人比陆尘更加清楚,但是张志的死,却实在是让陆尘有些糊涂了。这个凶手当然不可能是他自己,但是看起来,似乎却也不像他一直苦苦追查的那个魔教内奸。

那个神秘的魔教内奸已经画出了一个图,定了一个时间,无论怎么想,陆尘也觉得自己想不出那个内奸还有突然再冒出来杀人的理由。

这段时间里,难道不是应该更隐蔽地躲起来才对吗?

陆尘心中有一大堆疑惑,所以在当天便找了个理由去张志所住的那个房子外看了看。

那栋房子光看外表似乎和贺长生住的差不多,都是最普通的杂役弟子房,而且因为发生了命案,此刻在屋子外头再度出现了守卫弟子,平常人轻易不得靠近。

当陆尘站在远处观望的时候,有山风习习吹来,很快的,他就闻到了一股血腥气。

陆尘并没有靠近那边,他只是远远看着。

如果真的不是那个神秘内奸突然发神经再搞出一件大事来,事实上陆尘就不信这个,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外部有真的魔教精锐渗透进昆仑山了。

对于这个可能,陆尘脸色连变都没变,但就在他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突然他的目光望向了某处。

那边是一处很大很茂密的树林。

陆尘绕了一个远路,从另一边进了这个林子,然后一路轻车熟路地走向那个森林的中央地带,来到了上次那块大石头边。

他环顾四周,只见周围所有的树木都和原来一样茂密,空气清新,但除此之外似乎并没有太多的东西了,除了一些倾倒倒塌的石柱石板。

陆尘在附近找了一回,并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迹象,而且他也找过了树皮,仍然一无所获。

就在他以为这个新来的魔教妖人似乎不太懂规矩,居然没有留下信物图纹表明身份时,陆尘忽然发现了在森林里的另一个地方有些与众不同。

就是那块大石头。

他走上去仔细找了半晌,然后终于在靠近泥土的地方,看到了一个图纹。

一个两叶一花的大树图样。

烦请现身,一叙旧情。

这是新的那个魔教图纹中,陆尘所能看到的一点含义。

然后,陆尘的脸色就变得有些难看起来。

事情非常的明显,他用那种极少流传的转生阵布置阵法杀了贺长生,这种事同时引起了那个魔教内奸和昆仑山外其他魔教之人的窥探,甚至于已经将手伸进了这里。

不过陆尘也从这种吊诡的局势中察觉到了一丝异常,那就是昆仑派之外的魔教中人,似乎也同样并不清楚在昆仑派中这个魔教内奸的情况,并因此不顾艰难、冒着被昆仑派这样实力强大的名门大派疯狂攻击的危险,也要出头表明自己的存在,意图和那个内奸联系上。

这让陆尘十分惊讶,因为他清楚地记得,当初天澜真君对他说起此事的时候,是清楚而直接地对他说明了:那个魔教内奸是受了魔教全部气运押注的一个人!

如此人物,魔教中怎么可能一个人都不晓得?居然在出了事之后还想着变着法子的来猜人找人?

这件事情,一定是哪里有问题了!

第二百零四章 血虫重现

那一天陆尘回到飞雁台上后,来到那处悬崖边上,望着茫茫云海和壮阔天地,独自一人坐了很久。一直到天黑以后,月亮升起,月光洒落在他的身上,在他身后的地面拉出了一条孤独的影子。

同样的,月光也照在昆仑山脉深处,天穹云间上的四座奇峰。在其中的冬峰上,漫天风雪依然飘舞着,月光之下的山道上,并排站着两个身影,却是昆仑掌门闲月真人和卓贤二人。

闲月真人面色不太好看,神情有些严峻,时不时地抬头仰望冬峰高处,在那绝巅之地狂风暴雪呼啸奔走包裹成一团,正是传说中白晨真君修炼所在的洞府。

“师父他什么时候能出来见我?”闲月真人对卓贤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