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香囊啊?有的,有的,我这就去把它拿来。”苏绾殷勤地从抽屉里取出那只葡萄纹花鸟银香囊,双手递给他,笑着:“大人的这只香囊真好看。”
北辰星君挑了挑眉:“很好看?”把银香囊对准光线,转了两转,带了几分夸耀:“是很好看,是飞扬仙子送我的。”
“很好看。”苏绾由衷地夸赞,“里面的香料味道也蛮清雅的,飞扬仙子一定是个很懂得欣赏的人。”
北辰星君瞟了她一眼,不置可否:“你喜欢就给你了。”
苏绾连忙摇手:“我拿着没用。我替您系上。”拿他小心翼翼收在枕头下的东西?她是嫌命长了。
北辰星君哼了一声,挥开她的手:“不要你系。”随手就把那只银香囊扔到了桌上。
苏绾见他似乎又有些不高兴,暗叹了一声,这恋爱中的人就是脾气古怪,哪怕就是活了几千年的老果果也是一样,小心伺候吧。
她手脚轻快地打来洗脸水,绞了帕子送上,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上去和蔼可亲,温柔快乐:“大人今早想用点什么?我通知膳房送来。”
她已经熟悉了北辰宫的这套流程,这竹林里的鸟儿,就是无处不在,刺探情报的细作,它们躲在枝叶间,观察着北辰宫里的一切,然后把情况汇报给北辰星君。
同样的,它们也可以起到一个传声筒的作用,比如说,北辰星君想要它们给什么人传话,只需要对着竹林里说一声,自然有鸟儿飞去和在林子外面候着,懂鸟语的人去传话。
北辰星君不高兴地说了一声:“随便。”
苏绾就回头对着窗子外喊了一声:“让膳房做点随便送上来。”立刻有鸟儿叫了一声,起身飞去。
北辰星君的脸黑了,苏绾一脸无辜地望着他:“怎么了?”她其实憋笑憋得肚子都疼了,请问这里有蒙牛随变吗?答案当然是没有。
第18章 苏绾的前世
北辰星君轻轻敲击着桌子,沉默地看着苏绾不说话。
苏绾有些做贼心虚,她觉得北辰星君是很厉害的神仙,会不会一眼就看出她其实与昨天不一样了?心虚归心虚,她的手可没往怀里摸过一回。
“苏绾,你前世有没有那个?”北辰星君突然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苏绾莫名其妙:“吖?哪个?”
“就是,就是喜欢过人,或者嫁过人?”北辰星君的表情犹如谈论天气那么简单。
苏绾摸了摸头:“我没结过婚。”
“我问你有没有喜欢过人?”
苏绾顿时有些发呆。恋爱是谈过两三次的,但是最后都无疾而终了,反正不是她说分手就是人家说分手,具体原因不详。
她说分手的时候,是因为觉得自己想一个人呆着的时候,总有人来烦她,一句话不对劲,还给她脸色看,既然如此何必自己给自己找气受?所以就说分手,反正是她甩人家,不存在难受或者是不难受。
别人说分手的时候,是说受不了她,怪她不爱他,一点都不体贴。被人甩了,她也觉得没面子,但很快又释然,人家不是不喜欢她了,而是怪她不爱他才说的分手,所以赢的还是她,因此很快又没感觉了。
再遇到对方的时候,对方却总是红着眼恶狠狠地瞪着她,弄得她莫名其妙,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妈妈和朋友骂她少一窍,她却觉得自己是乐观向上。她固执的认为,前面肯定还有更好的人等着她的,有一天她也会爱得死去活来,也会被人爱得死去活来。
那么她到底喜欢过人没有呢?苏绾想了想,很肯定地告诉北辰星君:“喜欢过的。”比如那几个前男友,刚开始相处也是很愉快的,要是他们不讨人喜欢,要是她不喜欢他们,干嘛要和他们谈恋爱?
北辰星君有些怅然,随即眼角又弯了:“那你喜欢的是什么样的人?他喜欢你吗?”
“我喜欢的人,首先就是要喜欢我,对我好,这是第一要务,其他的吗,就是要能让我过得舒心顺心。他们喜欢我不?肯定喜欢我的啊,要不然干嘛和我谈恋爱?”苏绾笑得眉眼弯弯,老果果向她求取恋爱经了,真的是在恋爱了。
“那你们为什么没有成亲呢?”
“没有到那个地步。有的是我后来不喜欢他们了,有的是嫌我不爱他,所以就分手了。”苏绾说得云淡风轻。
“分手?”北辰星君蹙了蹙眉,有的?听上去还很多的。“你不难过吗?”
“我为什么要难过?人生要做的事情和机遇很多啊,不能总为了这种事纠缠不休,伤人伤己。天涯何处无芳草,这个不行,肯定还有更好的。”她一向认为,对于感情来说,该说拜拜的时候一定要说拜拜,不能总是纠缠不休。
苏绾觉得她必须对北辰星君这样初尝恋爱滋味的男人负起教导责任,打针预防针,省得他失恋了要死要活的,把火烧到她身上,倒霉的还不是她?
“你倒是洒脱得很。”北辰星君垂下眼,沉默起来。
苏绾见他心情不好,很小心地往外掩:“我去看看早膳送来没有。”
北辰星君有些意兴阑珊:“不用了,我不吃了。我有事要出去。”
苏绾巴不得他不在,这个时候正好是修炼的最佳时机。她压下喜色,假装失望:“大人又不吃早膳了吗?对身体不好啊。反正马上早膳就送来了,也耽搁不了大人多长的时间,大人用了再走吧?”
北辰星君笑笑:“我吃东西,不过就是一种消遣罢了,吃不吃都没有任何关系。不过既然都做好了,我就吃吧。”
苏绾只好继续假装高兴:“我催催他们。”
膳房的“随便”送了上来,苏绾打开食盒就笑起来,要说这柔柔,心思倒也巧,煮了一碗八宝粥。里面的食材也没有特定就是那几样,但总归就是体现了一个随便。
北辰星君见了那粥,也笑了,夸赞了膳房几句。苏绾规矩地立在一旁伺候他,自从知道自己是不能吃东西的以后,她似乎也就没那么馋了。
北辰星君吃完早饭以后,却不急着出门了,反而找了本书歪在榻上看起来,不时地指使苏绾为他添茶加水,捶腿捏肩,没完没了。
急得苏绾不停地问他不忙吗?问他不是说还要出门,是不是忘了?又说她要做的事情还很多。比如小白的澡就还没洗,还有,殿里的家具也该擦擦才好。
北辰星君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吓得她一缩脖子,顾左右而言他,对着小白夸张地喊:“小白,一夜没洗澡,你就这么臭了?臭着大人怎么办?”又讨好地对北辰星君说:“大人,我先去给小白洗澡,然后又来伺候大人可否?”
北辰星君没有理她,她只当他是默认了,便去打水给白乌鸦洗澡。
屋里的气压很低,苏绾倒水都有点抖手抖脚的。要是明珠在就好了,最起码他能给她一个暗示,让她知道到底又是什么地方得罪了北辰星君。可是明珠最近被北辰星君派了个差事,就是负责北辰宫丹房的大小事务,早在她醒来以前,他就当差去了。她只能靠自己。
白乌鸦很乖巧,难得的没有挣扎,为此苏绾特意多奖励了它几颗鱼皮花生。可是它并没有表现出多大的兴趣,吃完以后就爬到窗台上晒太阳,只有苏绾不注意的时候,它才偷偷瞟瞟她,又瞟瞟北辰星君。
苏绾手上的事情刚做完,北辰星君的后脑勺就像长了眼睛:“过来,念书给我听。”
苏绾认命地走过去,接过他手里书开始念。
“太小声了。”他闭着眼不动。
“太大声了。”他不耐地皱了皱眉。
“我渴了。”
“给我捶捶腿。”
“把窗子关上,风有点大。”
“把帘子放下来,这光太强射着我的眼睛。”
苏绾有求必应,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的耐性真的很好。不过,他怎么不懒死算了?
该懒死的人没有懒死,而是靠在榻上睡着了。苏绾悄悄对着他晃了晃拳头,本想拉起薄被盖在他身上,想了想,神仙又不会生病,又冻不死,懒得盖。
她走出大殿,把殿门轻轻掩上,摸到廊下驱赶那些鸟奸细:“不要在这里叫,没看见大人睡着了吗?都给我退出十丈远。”
半掩半藏在枝叶间的鸟儿们一哄而散。苏绾假公济私成功,又装模作样地背着手在周围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鸟儿窥探她了,这才从怀里摸出玄清心经来看。下意识里,她觉得这书留在她怀里是个祸害,得早些把它背得滚瓜烂熟,然后还给明珠藏好才是。
打开书页,苏绾不由得皱起眉头,这褐色的斑点是怎么回事?她记得昨天随手翻开的时候明明没有这些斑点的。而且这些斑点都落得极是地方,往往就把最关键的一个字给盖住了。她云里雾里地看了半天,也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
她唯一能肯定的是,这书被人动过手脚了。至于是谁,她不难猜出,能进幽篁宫的就是那么几个,明珠排除在外,不是白乌鸦就是北辰星君。最有可能的,就是北辰星君,动机能力他都有,至于为什么不是直接点破惩罚她,自然是因为他喜欢戏弄她,想看她出丑。
大概他教她的那些都是骗她的吧?他根本就没有真心想教她修炼。苏绾突然很难过,这本书的被毁,相当于她眼睁睁的看着一道通往光明的门在她面前关上。
她开始怨恨起这座把她成日关在里面的宫殿来,这里的天很蓝,景色很美,气候温暖如春,各种各样的条件都很好,远胜人间万倍。可是,这里不是她的家,她在这里就是一个异类。大概,修仙这条路,她是选择错了,就算是去投胎,也比这个强,也没这么累,这么孤独,这么无聊。
一只鸟儿从林间飞过来,停在苏绾面前,“啾啾”叫了两声,苏绾无动于衷,只顾着发呆,根本不理睬它。
它只好自己去钻大殿的窗子,但窗子都被苏绾按照北辰星君的吩咐关严了。它大急,只好拼命撞窗子。
北辰星君在睡梦中听到声音不对劲,连忙打开窗子,听了鸟儿带来的口信,脸色一凛,正想喊苏绾过来帮他打水洗脸,服侍他换衣服。想了想,轻手轻脚地走到殿门口,打开了殿门。
只见苏绾靠坐在廊下,一动不动,淡然地望着天际的一抹白云,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低咳了一声,苏绾也没反应。
他只好开口:“苏绾,有重要的客人来了,快来帮我收拾。”
苏绾机械地起身,施了一礼:“是。”
她现在做事完全没有了当初的毛躁,井井有条,利索无比。很快她就伺候着他梳了头,换了一身茜草色镶嵌金边的长袍,又垂着眼送他出去。
“你怎么了?”他原本已经走出了几步,又回头问她。
苏绾摇摇头,漾起一个笑容:“我突然想,做神仙也没什么意思,不如投胎做凡人。”
第19章 天后的旨意
苏绾说做神仙没意思,不如投胎做凡人。
北辰星君的脸色突然变了,片刻后,他笑起来:“怎么,觉得跟着我委屈了?”
苏绾笃定他之所以说这句话,就是因为他毁了她的书。她笑了笑:“我怎会觉得委屈?我是觉得自己不够聪明,不够讨喜,不能伺候好大人。”她顿了顿,“这里不适合我。我想,我更适合做一个凡人。”就算是她修炼大成,也不过就是寂寞千年。
北辰星君叹了口气:“真是个傻丫头。凡人哪里有神仙好?要不然那些凡人干嘛削尖了脑袋想成仙?你能轻轻松松就到了这里,这是几世也修不来的福气,真是傻。凡人?”他低着头轻笑了一声,“世间苦,生死别离,爱恨嗔怒,无人能逃,哪里会有天上好?”
苏绾忍不住反驳他:“是你告诉我做修仙没什么意思的。”那天她说她想修炼,他谆谆善诱地告诉她,修炼成仙,除了能在天上,除了能长生不老就没什么意思。
“你弄错了。我是说,你已经到了天上,已经不会死亡,没有必要再想什么修炼之类的。可是你想修炼,我就教你,你还有什么不满意?”他似乎认为她有些无理取闹,但还是耐着性子解释。
苏绾暗自冷笑了一声,他这叫教她修炼?得了吧!但既然他没有点破她,她也没这么傻,平白地自己送上门去,让他抓住好有借口惩罚她,还把明珠牵扯进来。于是她也装晕:“我是觉得疑惑啊,神仙就没有生死别离,爱恨嗔怒了?比如说香靡她们,辛苦修仙很久,却落到这个下场,又有什么意思?”
北辰星君皱着眉头看向她:“你是在为她们鸣不平?”
苏绾摇头:“不是,我自己的稀饭都吹不冷,我管别人的闲事做什么?”既然他否定了她的想法,她就只有靠自己了。
北辰星君默了默,道:“所以你就觉得凡间好?其实无论是哪里,都是有规矩可守的,否则还不乱了套?天界就是这么大点地方,有多大的本事就做多大的事,就享多大的福。每个人都各有各的职责,她们没有尽到自己的职责,自然该受惩罚。就算是我,若是没有尽到职责,同样也要受罚。”
“你的职责是什么?”苏绾觉得最闲的人就是他,她这是第一次主动打听他的事。既然想要摆脱他,就该知己知彼。
“呵呵,你想知道?”北辰星君不知想到了什么,扬扬眉,欢快地笑起来,“外面还有贵客等着我呢。等我回来慢慢和你说,记得不要乱走,冲撞了贵客不好。”他抚了抚袍袖,大步走了出去。
苏绾伸了个懒腰,走到屋里的榻上躺下,这懒病是会传染的,既然修仙无望,不如好好享受一番。
白乌鸦从窗台上抬起头来,盯着她看。苏绾望着它微微一笑,伸手将它捧过来放在胸前:“小白,以后只要你别调皮,我不和你作对了。你就和明珠一样,做我的朋友吧,这样闹着,没什么意思。我们能相识一场,也算是缘分。”
白乌鸦紧张得不得了,它直觉苏绾是发现它干的坏事了,这是在试探它呢。它小心翼翼地打量着苏绾的表情,却看见她笑容恬淡真切,抚摸着它的动作也很轻柔,显然是不怀任何恶意的。
它哪里知道,苏绾已经放弃了修仙的念头,她现在最想的就是离开这里。既然这样,追究那本书到底是被谁毁掉的,也就没有了意义。更何况,就算是她想追究,她也没办法追究,还不如彻底忘了这件事,心情还要畅快些。
白乌鸦是只聪明的鸟,既然苏绾没找它的麻烦,它也没必要自找麻烦,于是它很快与苏绾达成了一致,讨好地把它的嘴轻轻在苏绾的手背上啄了两下。苏绾轻轻把它放在榻上后,它也没有离开,而是挨着苏绾打起瞌睡来。
苏绾看着天花板开始规划,她一定要想法子离开这里。不管今后她是选择继续修仙也好,回到凡间做凡人也好,都必须先离开这里。只有离开这里,她才能摆脱北辰星君,做到她想做的一切。为奴为婢?她不认为她穿了来就是为了伺候人的。
她需要明珠的帮助,假如白乌鸦做了她的同盟,它就算不能帮助她,也不会给她添麻烦。
北辰星君并没有在外面多耽搁时间,听到他的脚步声,苏绾连忙坐起身,恭顺地走到门口,准备迎接他。
“苏绾,今天来的人是天后身边的侍从官。”北辰星君接过她手里的茶,觉得她今天乖巧得出奇。
“哦。”他不会无缘无故地和她提起这件事,苏绾乖巧地顺着他的话问下去:“天后是不是很厉害?很漂亮?”
北辰星君笑了笑:“的确是这样。你想不想见见她?”
这算是说到正点上了。苏绾佯作惊奇:“我怎么能见到她?要是见到她,她那么厉害,不会把我当恶鬼收了?”
“不会。现在天界的人,都知道我的金缕衣开了窍,所以不会把你当成恶鬼了。”
苏绾别扭的扯了扯袖口,他的金缕衣?那她是什么?她也变成他的奴婢,他的东西了?自从发现那本书被毁了之后,她是怎么听他说话都觉得不顺耳。
“天后下了旨,四公主出嫁,要嫁给东方的东煌星君,婚期就是这两日。天后希望,我能把金缕衣借给四公主做嫁衣。”其实所谓希望不过就是很委婉的说法而已,都已经下了旨,就是不能拒绝的。
苏绾点点头:“我一定不会给你惹麻烦的。”他肯先和她这样说,算是给面子了吧?谁叫她穿来就是一件衣服?虽然被穿的滋味实在是不好受,也让人觉得怪别扭的,但她总算是找到出去的机会了不是?
北辰星君看了她一眼,道:“你修炼的事情,不要着急,着急是不起作用的,慢慢的来,凡事都有它的规律。”他又补充了一句,“你放心,上次的事情不会再发生了,我会亲自送你去,再带你回来。”
第20章 金缕衣是怎样炼成的
苏绾向北辰星君提要求:“我可不可以不要像上次那样被盒子装着去?又不透气,又憋得难受。”
“可以,左右无事,你也比那时候强健了一些,索性我带你在天界游游如何?”
苏绾大喜。
北辰星君瞟了她一眼,笑笑:“但去之前,还有一件事要做。”他的手抚上苏绾的肩头,顺着她的两臂往下滑,丝丝热力从他的掌心透过金缕衣传到她的身上,她忍不住舒服地放松了。
北辰星君勾起嘴角,牵着她的手:“转个圈,我看看。”
见苏绾不明所以地瞪大一双圆圆的眼睛看着他,他柔声解释:“我检查一下金缕衣。”不等她回答,他已经扶着她的肩头半推半拉地让她转了两个圈。
苏绾停下脚步,主动牵起金缕衣的裙褶翻着给他看:“怎么样?没被我穿坏吧?我平时都很爱惜的。”虽然她经常席地而坐,但她还是会拍拍灰的。
北辰星君认真地上下打量着,突然他张开两手的食指和拇指在苏绾的腰侧掐了掐,不等她反应,又在她的臀部重重的摸了两把。苏绾敏感地起了一身鸡皮,这令她非常不悦,他又想动手动脚了?
北辰星君很快缩回手,表情很严肃:“四公主和东煌星君成亲,是天界的大事,马虎不得。金缕衣的光华有点黯淡了,要保养一下。你的身体比前段时间强壮了一些,应该受得住。”
“怎么保养?是不是要洗?是不是还要熨烫整齐?”苏绾好奇得很,原来刚才他是在检查她的身体状况,并不是成心要吃她的豆腐。
“不是,要用火烧,用小白吐的天火煅烧。”
想起天火触到肌肤时那种可怕的炙热和痛楚,苏绾惊恐地打了个冷战,可怜巴巴地看着他:“大人吓我的吧?用水吧?用水洗洗就好了,我自己洗,肯定洗得很干净的,不信你看你的鞋袜衣服,我都洗得很干净的。”
“我知道你洗得很干净。”北辰星君耐心地解释:“你还记得你刚来这里被云锦她们打伤的事不?我给你疗伤,用的就是小白吐的天火啊。这件衣服,之前就是用天火煅烧才修补起来的,所以它不怕天火。天火用量得当,对你自身也有好处,你不要怕,有我来控制火候,你绝对不会疼的。”
第一次是无知所以无畏,她的确是觉得暖洋洋的很舒服,而且一觉就睡过去了。但是第二次,绝对是个非常不好的回忆。那种滋味,苏绾不想再尝试一回,但她不敢明目张胆地拒绝,只是皱着眉头垂着眼不说话。
“苏绾。”北辰星君拉起她的手在他掌心里摩裟着,认真的看着她:“不会疼的,我保证。我会把一些材质放进去一起煅烧,时间会久一些,如果你害怕,闭上眼睛就可以了,我保证你不会后悔。”
他的眼神专注而柔和,“好吧。”被他那样看着,苏绾鬼使神差地应了,话一出口她又后悔了。只好趁着他去做准备工作的时候,私下和白乌鸦絮絮叨叨地商量:“小白,你吐火的时候记得小口一点,火苗子小一点,最好温度低一点,好痛的。”
白乌鸦鄙视地看了她一眼,懒洋洋地把头侧开,这女人真是什么都不懂,有星君亲自操作,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别人求都求不来,她还一副委屈害怕得不得了的样子?
苏绾轻轻拍了它一巴掌:“臭小白!以后不给你好吃的。”
白乌鸦只好沉默地点点头,没办法,女人就是需要哄的。苏绾见它点头这才放心了些。
北辰星君手脚轻快地端来一大堆瓶子盒子,又拿了一只琉璃盘放好,把苏绾叫过去,“你千万要记住,不能产生排斥心理,否则就白烧了。”他指指那些瓶子盒子,“这些东西,很珍贵,很难找,很难炼制,我花了将近千年的时间才收集齐。”
知道他的东西珍贵,反正都比她珍贵么,不用总是提醒她,苏绾有些心烦意乱,甚至连瞟一眼的兴趣都没有。
“你想不想看看?”北辰星君献宝似的拿起一只水晶瓶,小心翼翼地打开盖子,几缕微弱的莹光从里面缓缓飘出来。“这是流星最灿烂的光华浓缩炼制的,就是这一瓶,大概花了我五百年的功夫。这个可以让金缕衣看上去光华璀璨。”
“哦。”苏绾凑趣地瞟了一眼,一瓶流星的光华?流星的光华也可以浓缩炼制装瓶?就像童话故事。
他又拿起一个金盒打开,里面是金灿灿的细丝,美丽不可方物:“这个是用太阳的光芒炼制的,费了我四百年的光阴。”
太阳的光芒也可以炼制为丝?苏绾算是开了眼界,“我可以摸摸吗?”
“你摸啊。”北辰星君的心情很好,笑嘻嘻地把盒子递到她面前:“金缕衣的金色,就是来源于这种颜色。”
苏绾小心地伸出一根指头摸了摸,有些温热,滑滑的,柔柔的,比头发丝还要细许多。
“你看这个。”他又把一只玉盒打开:“猜猜这是什么?”
玉盒里是一团乳白色又带了点金属冷感的絮状物,苏绾摸了摸,柔软得几乎感觉不到。但是那种感觉很熟悉,很熟悉,突如其来的,她冲口而出:“是月光。”
“对,有了它,金缕衣的色彩才会更柔和。”北辰星君的眼睛顿时灿若晨星,他飞快地打开一只玛瑙盒递给她看:“看看这是什么?”
苏绾看见里面装的是七彩丝线,笑了笑,既然前面有星光、月光、日光,这个又是七彩的,肯定就是天边的云霞了,她假装不知道:“猜不着。”
北辰星君的眼神一黯,随即指着她呵呵地笑,眼里闪着快乐:“骗我?快说!不说我罚你。”
这是什么逻辑?不说就要罚她?开玩笑都这样霸强。苏绾撇撇嘴:“不用说,就是云霞了。金缕衣上的七彩流光就是这个弄的?”
北辰星君的手一抖,险些没把手里的玛瑙盒子弄翻,苏绾眼疾手快帮他把盒子接住放好:“就算我猜错了你也不必气成这个样子吧?我向来很笨。”
北辰星君没有吱声,苏绾抬头,只见他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她,表情很古怪,似乎是很高兴,似乎又是很悲伤。苏绾大胆地用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大人?你怎么了?”
“苏绾……”他轻轻唤了她一声,苏绾竟然听出了千回百转的意境来,“吖?”她吃惊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