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氏和孙氏倒是没注意到这一点,却是对柳云姝的话有些闹不懂——亲家少爷才多大啊?怎么顾夫人的意思竟是那徐大人和亲家少爷关系好的紧呢?
可看陈毓的年纪也就是个少年罢了,至于那位徐大人一听明显就是官身啊,咋想着也该是和陈大人是故交,然后顺便认识亲家少爷才对啊。还是说顾夫人说反了?
只是柳云姝既说无事,虽觉得礼太重,倒也不好再往外推让。
当然,很快,梅氏也顾不得再考虑这个问题了,实在是喜庆的喇叭声已经来至院外,新娘子到了。
等梅氏被人扶着走出来时,韩伯霖已是牵着一匹红绸进了大堂,红绸的另一端,正牵在一身大红新娘喜服的陈秀手上。
虽是有红盖头遮着,完全瞧不见新娘的脸,却是能看出新娘的纤秾合度的窈窕身段,举手投足间自然逸出的婉约气度,尤其是那一身宛若云彩般的美丽喜服,衬得整个人都无比华美大气…
“果然不愧是大家闺秀呢。”
“但瞧这周身的气派,必然是个美丽聪慧的女子…”
“韩家公子果然是个有福的呢…”
人们开始品头论足,终于有人道:“新娘漂亮不漂亮眼下还不得而知,可这身喜服,却委实是精美之极。”
大家的视线本就集中在陈秀身上,听了这番话,自然更下力气的上下打量,其中正好有个家境还算差不多的,已是惊呼出声:
“哎呀,我怎么瞧着这喜服可是完全用裘家新出的云霞锦裁制而成,还有这么精彩绝伦的绣工,莫不是金针马大娘的手笔?”
“着啊,”人群中正好有人家里也是做绸缎生意的,闻言忙上前些,待仔细分辨后两眼都开始发光,“是不是马大娘的手笔不好说,只这喜服委实是云霞锦无疑。”
一句话说的众人都瞪大了眼睛——这陈家也太有钱了吧?谁不知道云霞锦可是贡品,说是寸锦寸金也不为过,这么大一件花样繁复的喜服,可得用多少云霞锦啊?
郑氏也瞧得眼都直了,正好旁边的孙氏冲击力太大之下,不觉瞥了一眼梅氏,小声道:
“外甥媳妇儿身上真是云霞锦?还有那刺绣手艺可是真真好的紧呢。”
当然,即便如此,孙氏也完全不信,那真就是马大娘的手艺。
“正是云霞锦。”梅氏倒也没准备瞒她,顿了顿又悄悄道,“我这媳妇儿手很巧的,知道霖哥儿外家也就两个舅舅罢了,给两位哥哥和嫂子,也都每人做了一身新衣服呢,两位嫂子的也是这云霞锦,到时候嫂子可莫要嫌弃比不得她身上这件喜服好看才是,毕竟,马大娘的手艺,可不是一般人能赶得上的。”
一句话说的郑氏倒抽了口冷气——
外甥媳妇儿要送自己和大嫂每人一身云霞锦裁的新衣服?哎呀,那哪是衣服啊,分明是好大一笔银子才是。
一想到逢年过节时,自己也能穿上云霞锦的衣服回娘家串亲戚了,郑氏简直乐得眉眼都要眯缝到一起了。
狂喜之余,又觉得自己好像漏了什么,细细回想一遍,不觉短促的“呀”了一声——方才小姑子的意思是,不独陈家小姐身上的喜服确然是云霞锦,便是那精美的刺绣也完全是出自马大娘之手?
再瞧瞧陈秀,郑氏简直觉得自己昏了头了,眼前哪里是外甥媳妇儿,分明是一座移动的金山啊!
众人正在交口称赞,院子外面却是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然后一个满脸煞气的中年男子忽然闯了进来,眼睛直直的攫住了陈毓和他身边的徐恒三人:
“你是陈毓?”
第102章 傻眼了
喜庆的喇叭声瞬时戛然而止,连带的整个小院里的人神情都微微一变——
韩家二老爷韩庆怎么来了?若是贺喜的话,这个时候怎么也有点儿太晚了,而且带那么多人做什么——
却是在这片刻间,韩庆身后的一百名兵丁已是冲了上来,竟是把陈毓和他周围的人全围了起来,甚而连一脸喜兴的新郎官韩伯霖也在被包围的行列之中。
这韩庆,明显来意不善啊。
被请来主持婚礼的耆老虽不是韩氏家族的人,也算是状元里一带声望颇高的,见此情形忙上前一步,陪着笑道:
“哎呀,这不是百户大人吗?还真是贵客,也是,毕竟一笔写不出两个韩字,再怎么说,百户大人也是霖哥儿的叔父不是,还请看在老朽的面子上,带了这些兄弟去后堂喝一杯喜酒…”
这话里明显就存了替韩家大房求情的意思。便是周围人瞧向韩庆的眼神也都有些谴责,再怎么说也顶着叔父的名头呢,即便当初撕破了脸,也明显是大房这边吃亏更多,哪有这么得理不饶人,一再追着欺负人的?
成亲可是一辈子的大事,韩庆作为叔父,即便不愿出面帮衬,也不合选择霖哥儿大喜的日子带了这么多人过来闹场,怎么瞧着都有失长辈风范,欺人太甚了些。
韩庆哪里听不出来耆老的意思,却明显根本没准备卖耆老的面子,竟是冷哼一声道:
“休得啰嗦,本官可是有公务在身。”
言辞里透露出来,竟是根本不准备叙什么亲戚情分,摆明了卒马要来找茬的。
梅氏本来被郑氏和孙氏拉着,不让她上前,这会儿却是再也忍不住,用力挣开两人,待来至外面,瞧着韩庆的眼神里好险没呕出血来——
因是婆母幼子,韩庆在家里自幼便受宠的紧,甚而等自己生了霖哥儿,家里但凡有什么好吃食都得先紧着韩庆的嘴,便是霖哥儿这个长孙都得靠后。
犹记得自己因婆母克扣份例,为了让孩子能有口好吃的,自己不得不偷偷做些绣活托人拿出去卖,待得了工钱后,便偷偷给霖哥儿买了几块点心回来,没成想却让韩庆撞见,不独跟婆母告状,说自己吃独食,更是唆使相公打了自己一顿,甚而即便如此,一旁眼巴巴的瞧着的霖哥儿都没有吃嘴里一口糕点…
亏自己那么没出息的夫君,以为这么忍让幼弟、孝敬继母,就能在韩家继续待下去,可到了还是让人撵了出来。
从那时起梅氏就明白,这世上很多事,不是你愿意忍,别人就愿意放过你的。
而在自己苦苦挣扎了这么多年,终于熬到把儿子供成了举人后,韩庆竟然再次登门,还是在长子大喜的日子。
早年来一直积郁在胸中的闷气一下爆发了出来,梅氏一下挡在陈毓几人身前,冲着韩庆怒声道:
“今儿个是我儿的大喜日子,谁若敢搅闹了我儿的婚礼,我便是拼了这条老命也要替我儿讨回来。”
许是梅氏的眼神太过瘆人,韩庆神情变了变,下一刻却是脸色一沉,阴□□:
“你的老命有谁稀罕吗?竟敢包庇逃亡逆贼,别说你这条老命,就是你家上下老小,都不够砍的!”
逆贼?还,要砍头?旁边来贺喜的众人“头”顿时蒙了一下,瞧对方的气势,莫非真有人犯了事?
毕竟,韩庆可是镇府司的百户,听说镇府司可是专门管泼天大案的啊。
要真是那样,别说韩伯霖一个小小的举人,即便再大的官怕是都保不住。
太过畏惧之下,本是义愤填膺围在周围的人群顿时慢慢往旁边散开。
梅氏气的浑身都是哆嗦的,一咬牙,就要扑过去跟韩庆拼命,却被赶来的韩伯霖和陈毓一起搀住。
即便方才韩庆的模样明显是冲着陈毓几人来的,陈毓的模样却依旧平津的紧,冲着韩伯霖温声道:
“姐夫你扶老太太去堂上坐,今儿个是姐夫和姐姐的大喜日子,眼看吉时就要到了,可不要错过才好。”
“小毓——”韩伯霖哪里肯,还要再说,却被走过来的另一人打断,“伯霖你听我兄弟的,只管照样拜堂便是。”
说着转向韩庆,冷声道:
“韩百户好大的威风,只是这里可不是你韩家,想要放肆也得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么大的脸面。”
韩庆没想到,竟有人明知道自己身份,还敢这么强硬的跟自己叫板,待定睛细看,瞧清楚说话的人是谁,脸不禁白了一下,失声道:
“顾大人?”
心里却是翻起了惊涛骇浪——
宗族那边自己一早就放出话来,胆敢有前来和大房交好的,就是要和二房为敌。
至于梅氏娘家那边,根本没有什么能上得了台面的亲戚。
虽然知道女方倒是出身不俗,乃父陈清和是方城府知州,可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这里可是鹿泠郡,陈清和的手焉能伸的这么远?等他反应过来,勾结逆贼想要叛国的罪名已是被自己打成铁案。
本来特意准备好了要在韩伯霖新婚之日演一出好戏,却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这才刚一出场,就被打了一闷棍——
顾云飞可是堂堂五品守备,之前也没听说过他和大房这里有什么交集啊,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忽然想到一点,哎呀,自己怎么忘了,好像之前听说顾云飞也是方城府人,难道说是因为这一点,所以受了陈清和的托请,来帮着撑撑门面?
毕竟,陈清和老家可也是江南一带,怎么也不可能和世代居住方城的顾家人有多深的交集才是。
越想越觉得对,当下忙赔了笑脸道:
“倒不知道顾大人也在,下官失敬。”
下一刻却是上前一步,放缓了声音道:
“顾大人乃是正人君子,可不要被那起子小人给利用了才好。这会儿不便和大人细说,但委实是下官接到镇府司密令,今日到场的人中有叛国逆贼…”
再是有故人之托,可听到和叛国有关,再有镇府司的名头,就不信顾云飞还敢趟这个浑水,毕竟头上官帽来之不易,更不要说顾云飞的五品守备的乌沙可全是拿性命拼来的。
这般想着,嘴角现出一丝得意——等顾云飞离开,大房也好,陈家也罢,都只能落得个锒铛入狱的下场。
“你的意思是,你是奉了镇府司的密令前来抓人的?”本来听了韩庆那番义正词严的话,顾云飞还真以为韩家犯了什么大事呢,待听说韩庆竟是奉了镇府司的令,嘴角不禁直抽,有些揶揄的瞧了徐恒一眼,“哎呦呵,竟是和镇府司有关吗?”
要知道不久前徐恒才拍着胸脯跟陈毓保证过,有镇府司撑腰,以后陈毓想要横着走都行,倒好,这么快就有人跑来拆台了——
这可是陈毓最重视的姐姐的婚礼,竟是被徐恒的手下给搅闹了,这脸可要往哪儿搁?
徐恒何尝意识不到这一点,只气的脸都绿了,忙安抚性的拍着陈毓的背,苦着脸道:
“兄弟,都是老哥办事不利,没料到镇府司竟有这般蠢货,你放心,今儿个这事,老哥一定给你个交代。”
一句话说完,大踏步上前,照着韩庆就是“啪啪”两耳光,临了又踹了一个窝心脚:
“混账东西,这里也是你撒野的地方吗?还不快滚!”
韩庆一下狼狈无比的跌坐在地上,脸上的笑意顿时凝结,连带着心中升起一股巨大的恐惧——
要知道徐恒的官职和顾云飞一样,也是一步步拼杀来的,再加上镇府司的铁血,这些年来不知手刃过多少人,身上的杀气一旦不加遮掩,怎么是韩庆受得了的?
以致韩庆忽然有一个不好的念头——不会歪打正着,这些人还真是异族凶人吧?
不然,怎么这么浓的杀气?
虽然之前想要凭着这个名头给大房和陈家定罪,却无论如何不想真碰到铁赤那些人,不然真把把小命搭上去那可就亏大了啊。
太过恐慌之下,竟是连刀都拔不出来,直冲着顾云飞并身后兵丁道:
“顾大人,快调人来,这些人是逆贼铁赤党羽!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这些逆贼拿下!”
那些兵丁也被眼前情形吓傻了——对方竟真敢对百户大人出手不说,下手还这么狠!等回过神来,忙纷纷亮出武器,却被徐恒的杀气压着,愣是不敢上前。饶是如此,却依旧刀尖朝里,径直指向陈毓并徐恒等人。
听说竟是异族贼人,那些亲戚吓得忙往后退,却不想一阵笑声忽然响起,众人抬头看去,却全是一愣——
守备大人顾云飞是不是吓得傻了,不然,怎么笑成这般德性?
那边徐恒的脸却更黑了,便是他那两个手下,也互相对视一眼——之前已然查知镇府司可是出了内贼,莫不是和这韩庆有关?怪不得千户大人之前不许自己等人宣召韩庆。
徐恒脸却是更黑了,见韩庆转身想往后跑,强上前一步,一把揪住后衣领子,狠狠的掼倒在地后,一脚踩在韩庆脸颊上,边脚上用力边冷笑道:
“韩庆,你好大的狗胆!你方才说,我是谁?”
韩庆只觉脑袋都快被人踩碎了似的,从小到大都是顺风顺水的,那受过这般苦楚?竟是鼻涕眼泪流了一脸都是。边惨叫着边胡乱叫人救命:
“逆贼!竟是连镇府司的人也敢打。真是吃了熊心豹胆,快放了我,不然把你们碎尸万段!顾大人,救我,你们,快上啊…”
无奈顾云飞始终抱着双肩,一副百无聊赖等着看笑话的模样。
那些兵丁好歹还有些忠心,你推我搡的慢慢上前,冰冷的刀尖距离徐恒越来越近。
还敢威胁自己了这是?徐恒俯身单手提起韩庆,照着双颊又是来来回回数十个耳光:
“瞎了眼的蠢货,你说爷爷是逆贼?爷爷瞧着,你才是黑了心肝的内奸!”
口中说着,从怀里摸出千户腰牌,冲着已是做好了冲锋准备的那些兵丁厉声道:
“镇府司办案,不想死的把兵器全都扔了!”
第103章 遭报应了
一句话出口,除了陈毓几个外,全场人都蒙了——
韩庆不就是镇府司的百户吗?怎么大房这里的贺客中也有镇抚司的,而且瞧模样,竟是比韩庆还要凶残!
韩庆虽是被揍得头晕眼花,却是依旧听清了徐恒的话,却是不要命一般一脸血的朝着顾云飞嚎了起来:
“什么镇抚司,这些人全是铁赤逆贼,竟敢冒充我镇府司的名号,顾大人…“
却被徐恒的手下打断:
“韩庆,你他奶奶的还真是能作,千户大人的令牌你没瞧见吗?还敢在这里胡咧咧?”
“千户大人?令牌?”被揍得鼻青脸肿的韩庆终于意识到不对,待勉强睁开肿胀成一条缝眼睛,入目正好瞧见徐恒手里的腰牌,身子一软就瘫在了地上——
竟然真的是千户大人?而且徐千户,那不就是徐恒?之前早听闻过这位的铁血,乃是镇府司里最是杀人不眨眼的一位。
却又想不明白,徐千户既然到了,为什么不着人至卫所宣见自己,还放着铁赤等人的贼踪不理,倒反是跑到了大房霖哥儿的婚礼上当起了贺客?
只是千户的腰牌却是做不得假的,韩庆只瞧了一眼就明白自己今儿个算是栽了——
眼前这黑脸大汉应该就是徐恒本人。
气势汹汹的跑来拿逆贼却是抓了镇抚司的上官,别说头上的乌纱,说不好连脖子上的脑袋都有些晃悠了。
这般想着再也支撑不住,一下软瘫在地,死死抱住徐恒的脚脖子,一身的肥肉都哆嗦个不停:
“千户大人,都是,误会,还请大人饶了属下,这一回…”
却被徐恒又一脚踹出去,正啪嗒一声落在陈毓脚下。
徐恒随之过来,腆着笑脸冲陈毓道:
“小毓,都是老哥我的不是,令得这些蠢材在这么喜庆的时候闹出这样的事来,小毓瞧着怎么解恨,跟我说一声,不然我现在就把这混蛋的脑袋拧巴下来喂狗。”
一句话说的韩庆好险没吓晕过去,更无法接受的是眼前到底是怎么回事?要知道以徐恒的名号,就是自己日常见了也止不住腿肚子有些转筋,怎么会用这么小心的语气跟之前自己根本瞧不进眼里的小白脸陈毓说话?
那陈毓撑破天去也就一个破秀才罢了,还是这般乳臭未干的年纪,又如何能令得徐千户这般低声下气?
还是,陈家背后还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天大的背景?
毕竟韩庆能分辨出来,徐恒方才所为并不是做戏给自己看,而是真的唯恐陈毓怪罪的意思。
“你们镇抚司的事,我怎么好插手?”陈毓表情却是有些发冷,“千户大人自己处置便是,我姐姐的吉时就要到了,我还要去观礼。”
说着,竟是丢下徐恒,头也不回的往喜堂而去。
徐恒面上一红,自己也觉得不地道,陈毓前儿个可是帮了镇抚司的大忙,自己和顾云飞必定会因这事加官进爵不说,还使得之前那些人泼在镇抚司身上的污水一扫而空,不管于自己还是于镇抚司,陈毓都是一号功臣。
倒好,还没想好怎么感谢呢,那边就有手下把人家姐姐的婚礼给搅闹了。
眼瞧着陈毓走的远了,忙不迭要跟上去,忽然意识到什么,回头恨恨的吩咐两名属下:
“先押到大门外那里跪着磕头谢罪。”
说着,已是跟顾云飞一前一后的追赶陈毓去了。
见两人走来,围观的众人忙散开,让出一条通道来,瞧着两人的神情又敬又畏。隐隐的还有莫名的兴奋——
今儿个来大房这边贺喜,心里本是有些打鼓的,毕竟,谁也不愿被二房那里纳入黑名单。
方才瞧见韩庆气势汹汹的模样,更是都后悔的不得了。那里想到一时半刻间,就出现了翻转——
韩庆一个百户算什么,人大房这里直接和守备大人并镇抚司的千户关系铁的紧。
而自家来给霖哥儿贺喜,怎么也算是大房这边的不是?大房既有这等厉害的关系,以后自然前途远大的紧!
想清楚了其中的利害关系,所有人脸上都露出了笑容,不停的恭维着梅氏,好听的话不要钱似的一箩筐一箩筐的说着,整个小院里顿时满是欢声笑语,再加上大门外咚咚响的磕头声音伴奏,那真是要多喜兴有多喜兴。
就在这样热闹的气氛中,吉时到了。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送入洞房!”
…
而门外的韩庆在磕了不知多少个头后,终于体力不支,身子一歪,就倒在了地上。
随之,一个女人凄厉的哭喊着“老爷”的声音响起,却是韩庆的妻子张氏,不要命的朝着昏倒在地的韩庆扑过来——
因着一双儿女的祸事,张氏心里当真是恨毒了大房一家,因而听韩庆的意思要来大房这边拿人后,便时刻关注着这里的情形。
那里知道正想着等韩庆抓了那起子贱人回去,自己要如何折磨他们才能出了胸中这口恶气,被派出去打探消息的管家却跌跌撞撞的跑回来,说是丈夫被人给捉了,这会儿正跪在大房门前磕头谢罪。
张氏甫一听还以为是自己耳朵出问题了,还想再问,管家已是一路小跑着跑去见老夫人了。
本是抱着半信半疑的想法来的,想着以自己夫君的身份,什么人吃了熊心豹胆,敢对夫君动手?
那里想到就真看到平日里高高在上的丈夫被人摁着磕头!
看到的情形让张氏简直要疯掉了,登时不管不顾的扑过来:
“老爷,老爷,你这是怎么了?到底是哪个杀千刀的,要这么对付我们韩家?”
哪想到尚未靠近,却被卫所的那一百兵丁给拦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