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无双(重生)作者:月半弯
文案
前世命多灾厄,本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却被逼的落草为寇,化身山贼了此一生;
今生机缘巧合,重回所有的灾难尚未发生的那一刻,习文练武,趋吉避凶,天下大势,尽在掌握之中,且看公子无双、天下扬名。
男主文 爽文 1V1 HE结尾
内容标签: 重生 天之骄子
搜索关键字:主角:陈毓 ┃ 配角: ┃ 其它:重生
重生
陈毓是被一阵又臊又臭的味儿道给熏醒的,旋即就有些恼火——
倒不是陈毓矫情,只是读书人本就是爱干净的性子,再加上小时候的遭遇,即便半道上弃文习武,这个臭毛病也不但没改了,反而因为五感变强,变得更无法容忍稍微一点儿怪味儿。
昨日里是喝了些酒,可也不过微醺罢了,便是回房,陈毓也是自己个走回去的,根本没让人扶。自己的房间自己清楚,断然不可能有这样的腌臜味儿的。
会有这样的味儿道,定然是有旁人做了什么手脚。
脸色一寒,手下意识的摸向平常放宝剑的地方——
腿却是一软,人也一阵头晕目眩,陈毓一个把持不住,再次翻滚在地,一抬头,正好对上一双黑葡萄似的写满恐惧和绝望的大眼睛。
还没有反应过来,自己的身子就一下被人揪着提溜了起来,然后被人劈头盖脸的照着面颊上就狠狠的甩了两巴掌:
“小兔崽子,再敢闹,打死你扔到外面喂野狗!”
却是一个脸上有道刀疤的汉子,正气势汹汹的冲陈毓喝骂。
骂完似是不解气,还想再打,却在瞧见陈毓直勾勾瞧着自己的眼神时愣了一下——
实在是眼前这孩子的眼神太吓人了些,明明不过五六岁的孩子罢了,那眼神里的阴毒却像是能浸出来似的,看得人心里瘮得慌,一时受惊之下,手一松,陈毓小小的身体就“嗵”的一声掉到地上。
许是太过疼痛,小小的身体顿时抖个不停。
“呸,娘的,吓了爷一跳——”那人这才松了口气——果然是太累了就会产生幻觉。自己就说嘛,这么小的孩子,怎么可能会对自己产生什么威胁?
话说那哥几个怎么都这个时辰了还不回来?不就是去行院里带个人过来相看一下吗,不会是把自己撇下,他们找了姐儿享受了吧?越想越恼,又踹了陈毓一脚,这才哼着小曲儿往前面去了。
只是那人不知道的是,他刚一转过身来,地上的陈毓就抬起了头,两只眼睛里竟然不是害怕,而是终于能够大仇得报的疯狂——
虽然三十年过去了,可陈毓却是对这张脸一日不敢或忘!当初,若非这人在灯市上把自己掳走,爹爹就不会因急于寻找自己的下落,深夜赶路不慎失足落水而死;姐姐也不会被逼着嫁给那个畜生为妻,更因不堪打骂而投缳自尽;自己堂堂一个秀才也不会变成亡命之徒沦落江湖…
可以说,自己一生的悲剧全是和这个人有关。也因此,三十年了,这张面孔不独没有在脑海里变得模糊,反而愈发清晰。甚而这三十年来,陈毓也曾着意寻找过这人,却不知为何,却是找不到丝毫踪迹,甚而有传闻说,这男子早就被捉到京城,惨死在菜市口了。倒没料到,竟还会有遇见的一日。
转而一想,又觉得不对——
怎么三十年了,这人的模样竟是没有丝毫变化,还是二十郎当岁的样子?而且方才太过震惊才完全忘了反应,这会儿却忽然记起,自己的拳脚功夫虽不是顶尖的好,却也能说的过去,平日里徒手打倒个十个八个还是不在话下的,怎么可能被一个明显一眼就能瞧出没什么本事的无赖一招就制住?
还有那人提起自己身形时,离开地面的凌空感——
陈毓眼睛一点点下移,却在看清长在自己身上胖嘟嘟的一双小短腿时,好险没把眼珠子给瞪出来——
这样的身形,分明应该是五六岁的小娃娃才有的身量!
五六岁?自己当初被人贩子拐走时,可不正是这个年纪?!似有所感的抬头,陈毓果然看到了摆在正中间的一个歪歪斜斜的神龛,上面还供着已经掉了皮的土地爷——
可不正是和自己当初被掳后的情形一般无二?
至于刺激自己醒来的那种又臊又臭的味儿道——记得不错的话,当时这些拍花子的足足拐来了十多个几岁的娃娃,在这破庙里一下关了好几天,期间吃喝拉撒就在这一间房子里,味儿道怎么会好到哪里去?
兴许就是这一段记忆太过可怖,以致成年后,别的陈毓都能忍,唯有那些气味儿,却是一刻也忍不得,不然就会冷汗淋淋,甚而噩梦连连。
饶是经过了太多风浪如陈毓,这会儿也有一种被雷劈的感觉——
自己的酒量就那么差吗?竟然一喝就把人喝死了!这还不算,还直接回到了小时候!转而又是一阵狂喜,那是不是说,爹爹现在,还活着?还有姐姐…
太过激动之下,陈毓浑身都开始哆嗦,甚而牙齿都咯咯响个不停。
直到身上一沉。
陈毓低头,却是方才那个长着一双好看眼睛的小女孩,正把小脑袋蹭过来,甚而长长的眼睫毛上还挂着两滴大大的泪珠。看陈毓瞧过来,小女孩又把身子往陈毓身上靠近了些,竟是把陈毓当成依靠的模样。
而小女孩下意识的靠近,也对陈毓过于激动的情绪起到了很好的缓解作用。
深吸了一口气,陈毓好歹又能进行思索了,也慢慢忆起了之所以破庙里只剩下自己和这小女孩两个人的原因——
本来按照这些拍花子的意思,自己和小女孩是这次拐卖来的孩子里生的最好的。却偏偏长途跋涉之下,两人竟是都生了病,小丫头是病恹恹的,自己更是高烧之下直接昏迷不醒。
以致人牙子相看时,愣是没看中自己两人,一是嫌两个都病怏怏的,活不活得下去都不好说,再者瞧着都是细皮嫩肉的,生恐担了什么干系,挑挑拣拣之下,竟是把自己两个撂了下来。
几个人贩子一合计,就准备把两人都卖到那风尘之地——好歹费了大力气弄到手的,怎么也不能砸到手里不是…
想到此处,不觉激灵灵打了个冷战——
眼下可得快些想法子离开这里,真是再和上一世一般,被卖到娼馆中去,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逃出去——
当初自己二人还是被卖到了那样见不得人的所在,虽然彼时自己年纪小,倒也没受什么磋磨,却还是好不容易才逃了出去,更是在外面流浪乞讨了一年之后,才偶遇爹爹好友颜子章,然后被一路护送回家,却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等回到家里时才惊觉,自己和姐姐的天已经塌了,爹爹已死去一月有余…
当下顾不得小丫头大张的嘴巴,三下五除二,变戏法似的除去了捆绑着手脚的绳子——想着不过是些小孩子罢了,这些人贩子明显绑的有些心不在焉,陈毓好歹也算混过江湖的人,弄开这些小玩意儿自然轻松的紧。活动了下早已经发麻的手脚,这才冲旁边神情急切的小女孩摆了摆手,自己则猫着腰凑近窗棂处往外瞧——
外面大青石上,正有一个人坐在那里就着一盘烧鸡喝酒,可不正是当初在灯市上夹着自己就跑的那刀疤汉子?
陈毓眼睛都要绿了——被掳的这些天来,为防他们逃跑,一天就给喝一顿稀得能照出人影的汤水罢了,也就是这几天,许是怕两人还没卖出去呢就死了,才让两个人吃个半饱,却都是干的能噎死人的面饼子罢了。
方才只想着怎么脱身,这会儿乍一见到烧鸡,陈毓顿时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恨不得一下扑过去,把烧鸡抢过来塞到自己嘴里才好。
好容易咽下一大口口水,刀疤那边也已经吃喝的差不多了,陈毓终于能够确定,眼下外面确然只有刀疤汉子一个罢了。
这样的机会,自己必须把握住,不然,真等他的同伙回来,怕是很难再逃出去。
又无比贪恋的瞧了那盘所剩无几的烧鸡,这才慢慢退回来,把小女孩身上的绳子也给解开,然后伏在小女孩的耳边小声道:
“小丫头,等会儿你按我说的做,然后我就带你跑出去找爹娘好不好——”
“安安——”小女孩傻愣愣的瞧着陈毓,半晌才小声咕哝了句。
安安?小丫头的名字吗?陈毓并没有在意,只嘱咐她活动一下手脚,就自顾自的在墙角那儿捡起一片尖利的瓦片,用力的在墙上磨了下,让棱角显得更锐利,然后又把绳子虚虚套回自己和小女孩身上,这才低声道:
“快哭,不然,就别想见爹娘——”
小丫头瘪了瘪嘴,泪珠在眼圈里打转,却无论如何也不会大声哭出来。
陈毓顿时急了——这样闷不出声的流泪,就是哭死也不可能把刀疤汉子给引过来啊!眼睛转了一下,忽然眼睛一翻,竟是一头栽倒在小女孩的脚下。
小丫头受惊之下,忙低头去看,泪眼朦胧中,就见地上的陈毓脸颊青肿,眼白外翻,再配上嘴角被打出来的尚未干涸的鲜血和伸出来的舌头,当真是和偶尔听到的妈妈口中阴间的小鬼一般。再加上两人这么多天来好歹也算是相依为命,乍然见到陈毓这般模样,直吓得魂儿都飞了,无比恐惧之下,哪里还会注意到日日被家人告诫的仪态之类的东西?
竟是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声就大哭起来。
而且许是之前生过病的缘故,小丫头声音本就有些嘶哑,还是在这破庙里,又有呼啸的寒风穿过窗棂子时的刺耳的哗啦声,配着这歇斯底里的哭泣,当真是让人有些瘮得慌。
外面的刀疤汉子正闭目小憩,听到这鬼哭狼嚎般的声音,一惊之下,一个拿捏不住,手里的酒壶“啪”的一声就掉在地上摔碎了,气的一下从地上站起来,骂骂咧咧的就往庙里而来。
陈毓眼睛里杀意一闪而逝,捏紧了手里的瓦片——
很快,自己就可以亲手杀了这刀疤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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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命
“嚎什么嚎?扰的爷吃个酒都不能尽兴!”刀疤汉子明显喝了不少酒,走路都有些趔趄。一眼瞧见瘫坐在地上的小女孩和她脚下的陈毓,更是气儿不打一处来——
不是因为这俩小东西拖累,哥几个早拿着钱离开了,自己也不至于这大冷的天一个人守着间破庙。
本就一肚子的火,俩小东西倒好,还闹腾上了。照自己说,就该还像前些时日那般依旧饿着他们,也不至于刚有点儿力气就开始折腾。果然还是欠收拾,待会儿大耳光抽过去就都消停了。
越靠近两人,脸上的煞气越盛,右手更是运足了力气:
“以为爷是你们亲爹呢,就敢这么可着劲儿的哭!爷今儿个抽不死你——”
这世上但凡做这等伤天害理无本买卖的,多是好吃懒做之徒,心性更不是一般的黑,不然,又怎么会舍得对些天真孩童出手,做出这等断子绝孙损阴德的事?
小丫头这些日子以来也是被打怕了的,再加上年龄小,这会儿见刀疤汉子凶神恶煞般的模样,小脸儿早吓得煞白,竟是指着地上的陈毓,除了没命的“啊啊”外,连句囫囵话都不会说了。
刀疤汉子却是看都不看地上的陈毓一眼,竟是俯身一下就捏住了小女孩细细的脖子,呲着一嘴黄板牙道:
“个千人弄的小□□,再敢吵,爷现在就办了——”
一句话未完,身形忽然慢慢歪倒,眼睛更是不敢置信的瞪大——
他的身前正站着神情冷酷的陈毓,而那块本来捏在陈毓手中的尖锐瓦片,正深深的扎人刀疤汉子的奇穴中。
刀疤汉子身形猛一痉挛,只觉脑袋顿时轰鸣不已,两只眼睛也变得一片红通通,宛若要滴下血来似的,踉跄一下丢开小女孩,劈手揪住陈毓的衣襟:
“小兔崽子,你找死——”
虽依旧是凶恶的语气,眼神已是有些涣散。
陈毓眼中闪过一丝冷意——果然人变小了,力气也随之变小,但凡力气大些,方才那一下就足以要了这人的命。却是并不慌张,只借着身体的冲力,合身往前一扑,手更是死死摁在瓦片之上,用力太大之下,竟是连自己手掌都刺破,顿时有鲜血顺着白皙的小手淌下,陈毓却似是毫无所觉,连眼皮都没动一下。
刀疤汉子带着些鄙夷的眼神终于变为恐惧——
自己方才的感觉竟是真的,眼前这身量尚小的娃娃哪像个五六岁的孩子,这般冷酷的眼神,竟然比手里有过人命的自己还要凶残,分明是来自地狱的厉鬼还差不多。
求生的欲望令他想要讨饶,陈毓却是根本不给他开口的机会,手继续用力。
刀疤汉子慢慢歪倒在地,死不瞑目的双眼中全是骇然的气息——
实在是就是做梦也想不到,自己竟会真的死在一个如此年幼的孩童手中!
一直到刀疤汉子再没有一点儿生气,陈毓才收回手,漫不经心的顺手把手上的鲜血朝自己身上一抹——
待会儿要逃到县城去,自然要怎么惨怎么来,众目睽睽之下,刀疤汉子的同伙即便追过来,也必然会受到些阻拦。但凡能捱到逃进县衙,自己的安全应该就可以无虞——
陈毓也是后来才知道,其实他当初被人掳走后,不过是被带到了临近的翼城县,与自己家也就相距一百多里罢了。再怎么说爹爹也是远近闻名的举人老爷,这翼城县离得这么近,应该听过老爹的名头…
倒是上一世陈毓太过年幼,又从未出过远门,才会即便逃出来,却反而越跑离着家乡越远,若非碰见颜子章,怕是这辈子都别想重返家园。
只是后来即便回去了,那个魂牵梦萦的家却是已然不在了,留下的不过是孤苦伶仃受尽苦楚的姐弟俩…
也因此,这刀疤汉子在陈毓的心中根本就是等同于杀父仇人一般的存在,这会儿亲手杀了他,也算了了两世的心愿。
又在地上呆坐了会儿,陈毓身上终于恢复了些力气,这才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再去瞧方才那小女孩,却因为刀疤汉子掼倒的力气太大,又惊又怕之下已是昏了过去。
陈毓叹了口气——
上一世的诸般折磨早把陈毓的心磨得没了一点儿热乎气,甚而陈毓自认根本就是一个冷酷自私的无情人,即便后来习武,也从未想过当个世人称道的仁义大侠,行事却是越发乖张偏执,竟是万事全凭自己喜怒决断,落到外人眼中,简直就是个性情反复无常的怪物。
而平生第一等不能容忍的事,就是拐卖孩童。甚而每次外出,但凡发现有吃这一路的,陈毓都必然会下手惩治,且手段铁血狠辣。
之所以这样,就是因为,曾经的经历让陈毓清楚,不管对什么样的家庭而言,孩子都是爹娘的心头肉,真是被人弄走了,就是和割心挖肺一般啊。就如同自己爹爹,平日里如何刻板的一个人,也会因为自己的猝然失踪而变得如同行尸走肉一般——
亏自己曾经还以为爹爹那般不苟言笑的模样,定然是不像娘一般爱自己才是,哪里想到,爹爹却是为了自己的丢失生生赔了一条性命…
以上种种使得陈毓坚信,这世上心肠最黑的莫过那些拍花子的,最是罪大恶极、罪该万死;相对而言,便总自觉不自觉的对拍花子的拐来的孩童存着些善念…
这小女孩的家人眼下定然也和自己家人一般,不定怎样的痛不欲生呢!
陈毓的性子也不是拖泥带水的,既然有了决断,当下就再不迟疑,抬手朝小丫头人中处用力一掐,小女孩吃痛不住,果然一下睁开眼来,待看清面前的人是陈毓,双手伸出,就想往陈毓怀里扑,分明是求抱抱求抚摸求安慰的模样。
却被陈毓攥住手就从地上拽了起来,板着脸冲小姑娘道:
“你想不想找爹娘?”
看陈毓神情不善,女孩本来瘪着嘴想哭,却蓦然听见这句话,眼睛一下睁得溜圆,顿时生出无限的希望来,小脑袋更是鸡啄米似的点个不停,刚要张口说话,却被陈毓一下打断:
“我答应带你去找爹娘。只是你记得,待会儿要拼命的跟着我,要是你跟不上,我可不会管你的死活。”
能救下顺手救了便是,可不过一个素昧平生的小女孩罢了,分量比起爹爹和姐姐来根本不值一提,陈毓可一点儿也不准备学那些仁义之士,牺牲自己成全别人,以致累的自己最爱的人伤心欲绝。
说完不待女孩反应,转身大踏步就往外走去。
小女孩愣了下,直到陈毓脚跨过门槛了才意识到什么,忙急叫道:“等等我——”
却是跑的太急了,一下绊倒在地。小嘴一瘪就要哭,抬眼就瞧见陈毓别说拉自己了,竟是回头瞧一眼的兴趣都没有,这才朦朦胧胧意识到方才那小哥哥说的竟是真的,自己再不撵过去,可真就会被一个人丢在这里。
登时吓得哭都不敢了,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的就追了过去。
陈毓也不理她,径直拐入一个少有人走的偏僻小路——
一则怕在官道上和刀疤汉子的同伙迎面碰上——自然,陈毓心里已然判了这些人渣死刑的,却也明白就自己这小身板,也就方才出其不意才能杀了刀疤汉子,真是对方有了准备,那真是一点儿胜算也没有。
至于这小路,虽是有些崎岖难行,却一来安全,二来比那官道可要近的多!
两人一路趔趔趄趄的跑着,虽是身小力单,可一个时辰下来,也跑了好几里地,前面是个岔道口,往左边拐正好和官道相交。
陈毓忽然站住脚,却是一阵咿咿呀呀的板车声正从前面不远处传来。
小丫头不知发生了什么,看陈毓停下,一屁股就瘫坐在地上——
跑了这么久,早累的快要昏过去了,却害怕被陈毓丢下,不得不拼命跟在后面,好不容易觑了个空,自然就赖在地上不想动了。却依旧提心吊胆,眼睛巴巴的瞧着陈毓,唯恐被丢下来。
陈毓蹙了下眉,挨着小姑娘趴在地上,死死盯着官道的方向——
两人前面正好是一丛灌木,虽然已经没几枚叶子了,遮住两个幼小的身形还是可以的。
看陈毓神情严肃,小丫头也顺着陈毓的眼神往那边瞧去,一看之下,脸色顿时惨白——
那驾车的精瘦汉子可不就是和庙里那个坏蛋一伙的?
过度惊吓之下,差点儿就叫出声来,唇上忽然一凉,却是被陈毓死死捂住,一直到车上的人看不见影子了,才松开。
如果说之前还不敢确认板车上几人的身份,小丫头的反应却让陈毓意识到,那些人必然是刀疤汉子的同伙。
经此一吓,陈毓也不敢再歇,爬起来继续没命似的朝官道跑去——
从这里上官道,再走半个时辰,两人应该能逃到翼城县城了。
小丫头本来早已没了力气的,这会儿也不要命的跟着陈毓狂奔——
当初带走了自己的人,可不就是那个阴森森的瘦子?
只是毕竟人小力单,明明不过半个时辰的路程,两人却跌跌撞撞的跑了差不多两个时辰。等好不容易进了城,陈毓还能勉强站着,小丫头却是死活躺在地上,任陈毓喝骂威胁,竟是无论如何也不愿意起来了。
陈毓急的没有办法,毕竟,那伙人一看就不是善茬,回去发现丢了人,兄弟还死了,怕是不会善罢甘休,真是追过来,说不好会把两人打死也不一定——
前世也见过这些人贩子的手法,即便有孩子跑出来向外人求助,他们也是不怕的,一例说是自己的孩子淘气,不懂事才胡说八道。
相较于语无伦次的小孩子,路人自然更愿意相信大人说的话。眼看着前面不远处就是县衙了,就是爬,可也得爬过去。
当下一咬牙,俯身拽住小丫头的脚就费力的往前拖,入手处却是一片濡湿——
陈毓低头,却是这么不要命的跑过来,小丫头的脚早已被磨得鲜血淋漓,又低头瞧自己的,可不是一个模样?那钻心的痛使得陈毓也恨不得躺在地上大哭一场。
却明白眼下可不是休息的好时候,眼看着离县衙已经不远了,可无论如何不能功亏一篑。正想再加把力,身后却忽然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陈毓似有所感,猝然回头,正好瞧见冲在最前面的尖嘴猴腮的瘦子,他身后还跟着几个人,可不正是刀疤一伙的?
瘦子也正好瞧见了陈毓两人,眼睛顿时一亮,远远的指着陈毓喝骂道:
“小兔崽子,让你在家看家,怎么就敢带着妹妹跑到这里来了,还不快跟我回去!”
借刀杀人
糟了!
陈毓脸色顿时有些苍白,连带着看向小丫头的神情都有些不对——
果然就不该做那滥好人!这么点儿距离,竟然是连自己也跑不了了。
正自无奈,拐角处一阵脚步声传来,陈毓循声瞧去,顿时大喜过望,却是一队巡街的衙役正好转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