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云涯穿上了衣服,随后也替苏寒锦穿衣。等到笨手笨脚地将衣服穿好之后,他仍是轻轻地吻了一下她的耳垂。

苏寒锦觉得自己仿佛经历了一场剧烈的颠簸,欲女心经已经平复下来,然而脑海中像是有一股巨力在撕扯她,而面前的江云涯身上有一股好闻的气息,只有他才是解毒的良药。

一朵开花,一朵花骨朵,这样的鸳鸯花,才是毒性最大的时期。因为一方已经爱上了,一方还未曾,因此其中的狂乱才是最迷乱神智的剧毒,也正是这个原因,她在欲海里沉浮,她要寻找能够撑起她身体的浮岛。

苏寒锦觉得自己被搂在怀里,她背靠着他的胸膛,他身上的气息让她体内狂暴疯狂的力量得到了纾解,虽然比不上之前的紧密相连,却也并不难受。

穿好衣服之后,江云涯便发现周围的环境变了。

不再是桃花雨里纱幔飞舞,他们仍是在界湖之中,因为坐着,周围的草与他们差不多高,而他们坐在草丛之中,她靠在他怀里,脸上的潮红渐渐退去,眼睛也闭上,睫毛如密织,他低头,便看见她睫毛如羽扇一般,又长又翘,甚至结了细雨。

头发上,睫毛上,都有细小的水珠。

江云涯没有施展出结界,细雨斜斜落下,在草尖上滚落,那淡淡的清凉,让他的心得到片刻安稳。他抬头看向头顶灰暗的天空,忽然觉得,其实他此刻的心境,也是如同那天空一般暗沉。

他忽然侧过头,再次看向了远方。

只是片刻之后,他又低下头,看着怀中的人。良久之后,江云涯笑了一下。

那一笑风轻云淡,却仍是能够让天地为之失色。他右手仍旧搂着她,左手却拿起了焚心剑。

许久之后,江云涯松开了搂着苏寒锦的手,他站了起来,从乾坤袋里拿出了一件衣服放到草地上,接着将苏寒锦的身体放了上去,他起身之时,她的手抓住了他的衣袍不愿意松开,江云涯弯着腰没有动,许久之后,唇间溢出一声叹息。

这是相思种的毒还没有褪去,她眉眼间皆是妩媚和温柔。

但他可以想象,等她清醒之后,眸子里会是怎样冰冷的寒光。她心里有人,也不愿意欺骗他。

江云涯微微一笑,他半跪下去,在她脸颊上轻轻落下一吻,接着嘴唇如羽毛一般划过她的唇角,轻声道:“我走了。”

说完之后,江云涯站起身,随后抽剑一剑削掉了那一处衣角。他以为自己动作利索,挥剑斩了情丝,然而他的手在颤抖,颤抖到险些握不稳剑。

江云涯朝着命中召唤的方向过去,如今已经是分神期的实力,他知道那里很远,但江云涯觉得,他无法再停留下来,或许前路坎坷,甚至生死未卜,但他不能再停留了。

而现在他的实力,已经足够在沧海界行走。或许之后仍旧会受困于合体之境,但天下之大,唯有走出去,才有希望,或许能再找到有修罗族印迹的心法呢。

江云涯没有御剑飞行,他缩地成寸一步一步往前,面色平静近乎有些冷漠,然而握剑的手却格外用力,手背上青筋迸起,像是要将飞剑都彻底捏碎一般。

他走得很快,风吹得他发丝飞舞,衣袂翻飞;他走得很急,一刻也不敢停顿。但他又没有御剑而飞,心中的矛盾扩大,让他忍不住皱眉。而就在这时,寒冰之剑忽然道:“真的要走啊?舍不得就别走了呀。何必逼自己呢!”

江云涯的身形一滞,他忽然停了下来,静静地站在原地。只是他觉得自己的身体十分僵硬,他明明只是想回头看一眼,却不敢回头。

许久之后,江云涯深吸口气,他眼睛微微一眯,随后踩着飞剑快速的离开。

那一道剑虹雪亮,顷刻间消失在天际。

仅仅只是因为他有自己的追求?高空之上,冷风阵阵,然而江云涯觉得自己的心底更是一片冷幽。

焚心剑内,寒冰之剑的叹息声一声声传来,“何必呢,何必呢?”只是许久之后,他恍然大悟般道:“莫非你是在意那丫头并不愿意爱你?”

江云涯踩剑的身形微微一晃,他脑中有过一闪而过的念头,他或许是不愿意看见她清醒之后眼里的冷淡和懊悔,他甚至不想听到她再说什么,我救你,是因为你有价值。

“我最爱的是剑道。”江云涯淡淡道,“现在只是到时候离开了而已。”

时间可以冲淡一切,他是江云涯,他的世界里只有剑和想要寻找的答案,他可以停留,但终究是要离开的,既然如此,为何那个时间不是现在呢?

血液猛地沸腾,像是要焚烧掉脑海之中的相思种,然而就在那颗种子快要化作灰烬之时,江云涯忽然停了下来。矛盾让他眉心颦起,而飞剑上的身体,更像是突然经受了剧烈的疼痛,他甚至微弯了身子,脸色瞬间煞白。

“你到底想怎样?”寒冰之剑怒道。

明明舍不得何必要如此!

然而就在此时,江云涯弓着身子淡淡一笑,嘴角溢出一丝鲜血,他咳嗽一声道:“不如相忘。”

他其实知道她心里的人叫什么名字,因为每一次在生死边缘,给她力量支撑的就是那个名字,甚至在有一次与他欢爱之时,她叫过那人的名字。

江云涯也低喃了一声那个名字,只觉得苦涩异样。如果她心里没有那么一个人,如果她心里有他,他是否还会这样坚持地离开?

这个念头在他脑海中一闪而逝,因为没有如果。

他又低低地咳嗽了一声,神情恍惚,喃喃道:“我爱的是剑,不是你。”

寒冰之剑看得恼火,听得烦躁,呸了一声道:“滚,老子才不要你爱,吓死个人。”就在他话音落下之时,江云涯苍白的脸色出现了片刻红晕,紧接着,他哇地喷出一口鲜血。

脑海之中,血液奔腾如烈火,焚烧一切,将相思花种彻底吞没,而吞没之后之后并非毫无反应,灵种最后爆发的力量,让他受伤了。

他是江云涯,他有他自己的路。只是从前无比坚定的目标,每一次毫不犹豫地往前,现在,大抵是有了变化。

他的骨子里有常人难以理解的固执和坚持,或许连他自己,都无法理解。

就在相思种彻底毁灭的那一刻,某界的一处雪山之巅,披着狐裘的逍遥引咦了一声。

“居然毁了!竟然有如此手段。”她脸色一变,眉眼中皆是狠戾之色,屈指一弹,一点儿荧光落入雪里,瞬时引发了一场浩大的雪崩,那雪山上还有几个修士再往上攀爬,顷刻间便被这蕴含了无尽狂暴力量的大雪吞噬掩埋。

难道说她看中的人,与她自己的结局一样?逍遥引手握成拳头,她转过身,眼神冰冷地看着身后处的那一片冰山。

她来这里,是因为追随凌天寒的足迹,然而她依然没有找到他。

那一处的冰穴之中,有剑的痕迹,甚至有他的气息,她知道是他,但是线索再次断了,她仍是没有找到他。逍遥引冷哼一声,将兜帽带起来,边缘的一圈银白色狐狸毛衬得她的脸更加明艳动人,然而她此时的神情更冷,她纵身一跃,化作一道银光消失在了雪峰上。

第276章 打扫

苏寒锦醒来的时候,一时还有一点儿茫然。她体内的灵清泉淙淙流淌,明明才刚刚突破合体二层,但此时此刻,她感觉到自己身体状态很好,最重要的是修为有进步,虽然不至于进阶,但合体二层境界稳固,隐隐入了后期。

这样的进步,对于合体这个境界来说,无疑是十分惊人的。

她手撑着草地爬起来,看到周围被压垮万分凌乱的青草,感觉到自己身体的细微的异样,苏寒锦自然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又是相思种。”她伸出手揉了一下额头,忽然间,觉得有一点儿空落落的。

就好像,有人从脑海之中挖出了一点儿东西。那种空洞和茫然让她有些手足无措,只是忽然间,她发现自己手里还捏着一件东西。那是一片衣角,切口很平整,应该是被剑一剑削掉的。

那衣角上还有早已干涸凝固的血污,虽然只有一点,但在灰白的底色上便显得尤其的明显。

江云涯的衣角,她觉得自己的头有些疼,脑海之中隐隐浮现了之前的一些画面。她揪着他的衣角,不愿他离开,他挥剑斩下,随后转身离去。

所以,这片衣角便留在了她手里,她攥得很紧,布料已经被她手心里的汗润湿了部分,也有些皱了,苏寒锦将衣角揉开弄平整,静静看了片刻之后,将衣角随手抛出。

界湖的罡风极为强烈,一阵风卷过,将那衣角瞬间绞得粉碎,看到纷纷扬扬的碎片,苏寒锦眼神微微一暗。她抿了下唇,随后站起来准备离开。

她往前走了两步。

苏寒锦觉得身上有很奇怪的感觉,好像是被针扎一样,她低头摸了摸自己肩头靠近锁骨处的位置,下意识的用神识扫了一下。

那里其实没有伤口·但她总觉得好像是从前那个世界,伤口结痂之后会生出痒,那痒让人觉得心烦意乱,忍不住想要伸手去挠·可是一挠,又是鲜血淋漓。

这个世界里很轻的伤势灵气都可以自己修复,她没有看到自己肩头有伤,然而那痒意却极为的明显,苏寒锦伸手按住那一处位置,隐隐觉得有些疼。

相思种让她被欲望主宰,但事情过后·她能够回忆起当时的一些画面。

江云涯应该咬过她一口。

就在苏寒锦停在原处皱眉沉思之时,她看到自己面前出现了一只纸符。

那是用纸折成的鹤,是距离稍远之时,这个世界的传讯工具。苏寒锦伸出手指,那纸符便停在了指尖,下一刻,江云涯的声音传了出来,“我去修罗界寻找答案·保重。”

那声音很平缓,吐字很慢,随着最后一个字落下·那个重字仿佛也落了重音,让苏寒锦蹙起的眉皱得更深,而在话语消失之后,纸符化作了点点萤光从她指尖飘落,如流沙一般顺着指缝流泻而下,最终在风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苏寒锦下意识地捏紧了拳头,然而她没有抓住任何东西。她稍稍停顿了一下,接着踩着问心剑御剑而飞,一路行了数千里远,她才听到掌门的声音传来·“玄锦,我已先行赶回天玄剑门,目前门中大部分弟子都在外面历练,你与江云涯也不用急着赶回门派。

紫灵韵他们在黑水泽。”

如今的苏寒锦已经是合体二层的修为,而她的实力更是远不仅如此,既然回来了·玄玉玑便觉得心头的石头落地,她的实力在沧海界行走完全不成问题,他自然没必要再跟着她,更何况,她与江云涯一起。因此,玄玉玑先行离开了。至于他二人,在外面闯荡历练更好,结伴回去也行,都不需要他堂堂掌门来亲自跟着,他还有更多的要紧事要办。

收到掌门的传讯符,苏寒锦立即应了声是,只不过掌门速度岂是她现在能跟上的,不过片刻的功夫,那传讯符上的光芒也就淡了,想来是掌门一边走一边说的,顷刻间便已经过了传讯符所能保持的通讯距离。她将传讯符收好,本来是想回天玄剑门的,结果临时又改变了主意。

她曾说天玄剑门的弟子缺乏血性,甚至连青莽山那些散修都不如,其实她自己也好不了多少,她的确杀人,但杀一个与杀一群杀无数也是有很大的区别的,如今的她虽然可以选择闭关,但时间上并不允许,倒不如也去厮杀一般,以后上了战场,才不会丧失冷静。

想到这里,苏寒锦也考虑了自己的去处。

黑水泽,刚刚掌门提到的地方。紫灵韵他们也在那里。黑水泽是当初她向掌门建议的历练之地,那里靠近沧海界边缘,魔修横行,据说也有不少魔物和残暴的凶兽,或许也能够找到滋养神魂的东西也说不定,苏寒锦打定主意之后却没有立刻启程,而是闪身进入了白玉葫芦之中。

她在之前拣了陈钧的储物空间,又在驭兽谷敲诈了一堆的东西,还得了一对滋养神魂的蜡烛,这些一直都没有整理,乱糟糟地放在白·葫芦里,她在去黑水泽之前,也应该收捡一下自己的战利品或许又目前正用得上的东西也说不定。

苏寒锦进入白玉葫芦的生域之后,顿时一脸惊诧。

生域之中的灵气比从前至少浓郁了一部,她站在草地上,便觉得那灵气让她神清气爽,整个人仿佛被清风拂去了疲惫吹散了心头的莫名情绪,呼吸之间,便觉得那灵气从毛孔中渗入,舒服的感觉,让她恨不得立刻就盘腿坐下,开始打坐运气。

生域之中,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她当初随手扔进空间里的灵草灵药,被圈在了一小块平整的土地里,小马驹正趴在药田边,守护着那些灵药。

不对,那已经不是当初那么一点儿大的小马驹了,如今的小马驹已经有了半人高,卧在药田边也显得威风凛凛,它察觉苏寒锦进入之后转过头来,头上的尖角也长了不少银光闪闪,与虚风的兽形竟是相差不了多少。

苏寒锦仔细打量,发现这生域之中变化最大的是多了一片山脊,也就在这时她掌心的白泽印迹闪着微光,紧接着白泽的声音响起,“主人,我要出去。”

苏寒锦点头同意之后,白泽一跃而出,它飞到高空,远远地看着那山脊许久之后又落在了地上,跪趴着看着山脊的方向。

那山脊,是苏寒锦放入白玉葫芦里的青龙所幻。这里浓郁的灵气,也是青龙尸身所带来的。

“我想住在这里。”白泽扭转头,看着苏寒锦道。

它眼睛里是一片盈盈水光,很快的溢出,大颗大颗的滚落。苏寒锦倒没想到,仙兽也是这般多情她点了点头,只是转而想到,从前的白玉葫芦内完全不能够带入活物除了虚风,但虚风是机缘巧合之下成为了白玉葫芦的器灵,想来也是因为碧灵玉的原因,而白泽虽然是寄居在她丹田识海之中,但现在跳了出来,岂不是说明这里能够装活物了?

不晓得能不能装人,以后遇到危险,若是能将旁人也带入白玉葫芦里,岂不是多了一分保障。还有她的灵兽来宝,若是能养在这里面也要方便得多,不至于每一次逃命都来不及将它带上。

想到这里,苏寒锦便打算尝试一下,不过现在不是时候,她盘腿坐下,开始清点战利品。

苏寒锦首先打开的是陈钧的储物空间她打开陈钧的袋子的时候,问心剑微微一闪,紧接着剑身上的红芒变得艳丽了几分,从剑柄处一直流窜到了剑尖。

陈钧的储物空间里面丹药居多,或许是由于他太过苍老的原因,那里面大部分都是各种各样的药,而且药材竟也不少,最让苏寒锦惊讶的是,里面竟然还有一株菩提仙心。

天心残卷最后一层她当初还差唯一的一种药材,便是九叶菩提仙心,苏寒锦数了一下,陈钧乾坤袋里的这一株仅有六叶,应是年份不足,那菩提仙心是放在一个玉盒里的,打开之后,菩提仙心还是翠绿色极为鲜嫩,苏寒锦顿时快速跑到药田旁边,将菩提仙心的玉盒子拿在手里,朝着小马驹挥了一挥。

她如今能够识别药草,但对种植药草却还是没什么经验,若让她来弄,肯定是挖个坑就埋下,而且这菩提仙心并没有根须,苏寒锦也不知道能不能存活,不过图鉴上的菩提仙心也是无根的,她总得试一试,六叶和九叶差距很大,天心残卷的威力又极为巨大,若是药性不足,她恐怕撑不过去。

小马驹看到菩提仙心之后眼睛便亮了,它一口含住了菩提仙心,倒把苏寒锦给吓了一跳,只是它接下来的动作让苏寒锦更加惊讶,因为小马驹把叶子埋进了土里。

不对,它应该叫小黑马了。

虽然惊讶,但苏寒锦没有阻止,因为小黑马是这里的器灵,它天生具有与这里面的一草一木沟通的能力,自然知道怎么才是最合适的,所以苏寒锦在旁边看着小黑马将叶子埋进土里之后用马蹄将土壤踏平,紧接着,小黑马自个儿趴在了那一片土壤上,苏寒锦默默地扯了下嘴角,回到原地继续翻拣东西,不多时,又看到了一个极为精致的小盒子。

那盒子是用一种她说不出来的材质所铸,触手极为冰凉,而且袋子里其他的东西,除了药草之外的法宝机关或多或少的都有魔气,那盒子却是极为纯洁无暇,仅仅是那盒子,便让人觉得有清心宁神的功效。

先前的那个盒子里装的是菩提仙心,这一个里,该是什么好东西呢?

苏寒锦小心翼翼地打开了盒子,然而看清楚里面的东西之后,她愣住了。

那是几块桂花糕。

第277章 用得舒服不?

盒子里放的是几块桂花糕,其中有一块还压碎了,碎屑弄得盒子里到处都是。

苏寒锦拿起盒子凑近鼻尖嗅了一下,那盒子保留了桂花糕的香气,虽然不知道装了多久,但香气依旧,像是刚刚做好一样。

此时,苏寒锦倒没有要尝尝看的食欲,她将盒子盖好,本来准备随意放着,想了想,她站了起来,将盒子埋在了不远处的一棵大树底下。

等到做完这一切的时候,苏寒锦听到笑笑说话了。

“你说陈钧到底爱不爱红绫?”她轻声叹道:“人类的感情真复杂。”

应该是爱的吧,不过陈钧,更爱的是自己。漫漫修真路上,他爱权利,爱力量,爱长生,爱杀戮,也爱着红绫…

最重要的是,或许红绫死后,他才意识到爱。而正因为对方已经死了,在漫长血腥杀戮的岁月里,红绫的善和爱才会在他心中渐渐清晰明了,成为心头抹不掉的伤,是留在他心里的情人泪朱颜血。

然而如果那时候红绫活着,他或许依然会因为其他各种各样的原因舍弃红绫。或者,根本不会那么深刻的爱上。

想到这里,苏寒锦觉得眉心像是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先前那极为强烈的空落感再次出现了,让她有片刻失神,怔了一会儿之后,苏寒锦继续整理陈钧的东西。

法宝是魔修所用的居多,其中炼魂幡上鬼气深深,苏寒锦略一探查,便发现里面竟然活生生地困了十八道阴魂,每一具阴魂仍在受着烈焰焚烧的煎熬,怨气横生,她只是看着那炼魂幡都会觉得心神不宁,脾气极为暴躁,像是瞬间充满戾气。想要嗜血。

与此同时,寂月轮高叫了一声,“天,这样的邪物,都快要成气候了!”

那十八道阴魂最差的也是合体后期修为,最好的则是渡劫后期,其中渡劫期以上的便有八个之多,若是炼魂幡成了气候。便是一件极为逆天的邪物了。

“这东西威力很大,但你的戾气和杀戮之气压不过它也是白搭,反倒会被吞噬神智疯狂杀人。”寂月轮说完之后,冷哼了一声,“与其让他们的神魂困在里面饱受煎熬,倒不如给他们一个解脱,你且让开!”

寂月轮大发神威,将炼魂幡净化,苏寒锦看它还要忙活一阵,便又收拣其他东西了。她在驭兽谷敲诈的东西里有一对白烛,苏寒锦拿着白烛进入死域。随后在之前放置碧灵玉的地方点燃了白烛,这样的白烛自然不会是只有火光,它的火光极为浅淡,颜色更是幽蓝色,青烟寥寥而上,俱都被长命锁吸收。

等到两只白烛彻底烧完,苏寒锦返回生域之时。恰好看到寂月轮的净化也接近了尾声。

黑色的炼魂幡成了灰色,上面也没了阴森恐怖的气息,就好像一个极为普通的灰布口袋一样。

而这口袋的布料。却是极为不普通的。炼魂幡,首先就要困得住魂,这布料虽然看起来极为不起眼,但苏寒锦能够感觉到其中蕴含的神魂之力,因此,在寂月轮准备再次毁掉那灰布口袋之时,苏寒锦将其制止。

若是能够炼制成法器,以后魔界大军困来,能够困住魔物的话,岂不是一件很好的法宝?

想到这里,苏寒锦将灰布口袋收了起来,寂月轮没有多说什么,它跑到一边去打了两个嗝,又吐出了指甲盖大小的两块魔晶。

苏寒锦把魔晶收了起来,在灵气充裕地白玉葫芦内将心法运行了九个周天之后,这才离开前往黑水泽。

她踩着飞剑从高空飞过,神识一直笼罩四方,注意着周围的动静,飞行整一日之后,苏寒锦略感觉有些疲惫,稍微放缓了速度。

此时也是夜深,她也不敢托大,神识仍旧时刻注意着周围的动静,速度变缓了,却没有丝毫松懈,反而探查得更加仔细了一些。

也正因为此,苏寒锦发现了一丝异样。

她踩着飞剑飞在半空,底下正好是一片芦苇荡。

夜风阵阵,芦苇随风而舞,月色惨淡,那舞动的芦苇便显得鬼影森森,丝毫没有美感。

沙沙沙的声音里,还夹杂着奇怪的异响。

苏寒锦敛息凝神,顺着那响动的地方看了过去,神识的强大,使得她能够看到的一切都显得清晰无比,穿透芦苇丛,苏寒锦看到,在芦苇丛深处,有两具交缠在一起的身体。

那男人极为面熟,长得妖孽邪魅,眉飞入髻,凤目薄唇,眉心间更有一点花钿,虽说如此,却并不显女气,而动作更是狂野,那女子趴跪在地上,一脸沉醉,发出咿咿呀呀的呻吟。

苏寒锦略一思索,便想起了那男子的名字。

逍遥宗——行千山。

芦苇丛中,行千山正在跟一名女子翻云覆雨。苏寒锦注意到行千山的修为是合体中期,而他身下女子,则是分神后期。

难道说那女子又是个人药?想到这里,苏寒锦又仔细地打量了那女修一眼,她发现那女修身上有很强烈的血腥气,但并非是修炼过欲女心经的,她身上没有欲女心经发作时候的特点,也没有一星半点儿媚香。

当初她被他们压制完全没有还手之力,拼命躲藏就怕被他们抓住,如今,看到行千山,苏寒锦直接起了杀心。既然遇到了,岂能就此放过!

逍遥宗散播下去的灵种,害了多少人,而她穿越过来,也正是因为媚娘身上的灵种,才走了那样的道路。想到那个被行千山吸成了一张人皮的女魔,苏寒锦眼神一凛,她自己,也险些成了他们的人药。若不是当初有那个女魔在前,她恐怕也很难逃过这劫难。

苏寒锦迅速分出虚身,她本身手一扬,一记掌心雷直接挥出,而虚身则是凝出金针也同时发出!

掌心雷威力巨大,就好像一道雷劫突至,那行千山正在兴头之上,看到闪电之时先是震惊,不过他反应也不慢,直接将身下女子抓起来挡在身上,苏寒锦收势不及,那一道掌心雷便直接打在了那赤身裸体的女修身上。

分神期女修自然承受不住这样的雷电攻击,她眼睛圆瞪,死不瞑目!

“谁!”金针因为行千山的动作而射偏,直接攻击到了行千山的左手手臂上,顿时让他血流如注!

然而此时行千山顾不得自己的伤势,他面露惊惶之色,在见到那雷电之威时他便已经萌生退意,虽是怒喝了一声,却并没有想要迎战的意思,而如今手上也受了伤,行千山手臂用力,想要将暗器挣脱,然而,他发现他手臂之中并没有任何暗器,他不敢再拖,身前猛地形成一道灵气屏障,手一挥,古琴出现在手中,琴弦微微一拨,数道银光飞出之后,他整个人飞速后退。

他身上不着寸缕,手上的储物手镯便是他身上唯一的东西。行千山飞速后退之时,眼睛猛地睁圆,印入他眼睛里最后的景象便是一女子从踏着月色过来,冲他微一扬手。

他甚至忘记了躲避。

因为那女子他认识,是整个逍遥宗最为神秘强大的存在。他根本无法生出反抗之心。

逍遥宗内,方羽络正躺在榻上,她身旁两名男子正挨在她旁边伺候着她,唇舌在她肌肤上轻轻吻舔,然而方羽络没有多大反应,她只是没精打采地看着前面案几上摆放着的兰花。

“那位已经离开了,一时半会儿肯定不会回来,她去把那玄玉玑绑来如何?”虽是这般想,但方羽络也知道想要绑玄玉玑并不容易,那人也是渡劫期,可以绑来,但肯定不能神不知鬼不觉。想到这里,方羽络心情更差,她一甩手,左侧的男子便被她直接击飞,撞到桌角当场毙命,而右边那个则战战兢兢地趴在那里一脸惶恐。

“没用的东西。”

然而就在这时,方羽络眉头一皱。

行千山死了。

行千山进阶之后,便是她最宠爱的男宠,因此她还给他点了一盏灯。此次,她派行千山去跟黑水泽的药老接头,没想到行千山竟然死了,到底是谁做的!

虽然行千山的魂灯并非心头血所点,但行千山的死或多或少让她气息一滞,嘴角还溢出了一丝血迹,方羽络脸色阴沉,只是等到看到杀人者之时,方羽络又惊又惧!

是那位,竟然是那位!她怎么又回来了?

方羽络刷地一下站起来,只是即便站着也是站立不稳,身子瑟瑟发抖。

那边,方羽络被苏寒锦所幻成的逍遥引所震慑住,而这边,苏寒锦也利用逍遥引的样子,轻而易举地诛杀了行千山。

她自然也取下了行千山的储物手镯,随后看了一下两具裸尸,苏寒锦眉头微微一皱,紧接着乌金火放出,将两具尸身烧得一干二净,就在她做完一切准备离开之际,苏寒锦忽然觉得耳后吹来一阵清风。

就好像是有人贴在她身后站着,对着她吹气一般,她顿时觉得头皮发麻,一直侯在一侧的虚身冲着她身后的地方射出金针,然而没有任何异常。金针本是剑气所凝,没有攻击到目标自然消失,而苏寒锦却觉得那让人莫名的恐惧没有消失,仿佛有一条阴冷的毒蛇,正贴在她的脖颈上。

就在她浑身僵硬之时,一个声音冷冷道:“我的这张脸,用起来可还舒服?”

ps:正在搬家中,更新不稳定请谅解,大概要持续到星期三,搬家的痛苦大家晓得的撒…两年没住人的房子呀…今天天然气灶都死活没点燃,泪流满面

第278章 背后灵

一只手攀上了苏寒锦的肩,接着便贴在了她的后脖颈上,冰冰凉凉的就活像是一条蛇,指甲轻轻地刮着她的皮肤,让苏寒锦浑身发寒,她咬紧牙关,才避免了上下牙齿打架,片刻之后,勉强道:“前辈。”

“哟,进步很大。”逍遥引轻笑一声,“合体之境,威压之下还能说出话来,不错不错。”她指甲继续刮着苏寒锦的皮肤,片刻之后,又吹了口凉气,使得她皮肤上起了一层密密的鸡皮疙瘩。

逍遥引挑起了苏寒锦的一缕头发,“说,相思种怎么毁了?”

相思种毁掉了?听到这个消息,苏寒锦顿时愣住,她完全不知情,逍遥引会出现在这里,难道说是因为相思种毁掉的缘故?她既然不知道原因,难不成是江云涯做的?

他怎么办到的?

“我不知道。”苏寒锦勉强道,她话音刚落,便感觉锁在她身上的威压变大了。

因为威压增大,她只觉得浑身上下像是有座大山压在身上,说话的声音也带着颤音,“可能是因为去了魔界,体内侵入魔气,或者是进阶,天心残卷运行的缘故。”

逍遥引伸手拍了拍苏寒锦的脸,随后现出整个身形,她接着手又滑到苏寒锦下巴处,挑起她的下巴道:“毁掉的可是相思种,又不是你体内我种下的引发相思种的引子,不关你的事哟。难不成你担心我去找他麻烦,所以这么哄我?”逍遥引挑了下眉,“放心,我不会去找他,没开花的是你不是他,我找他干嘛?”

她轻笑了一声,“又把事情揽在身上,又没有开花,到底是为什么呢?”只是她脸上的笑容霎时僵住。“难道说,只是责任,不是爱。”

责任,想到这个词语,逍遥引就浑身上下散发出极为恐怖的戾气。她冷哼一声,随后一把扣住了苏寒锦的肩,“我最讨厌的就是责任。”下一刻,她话锋一转。脸上竟又有了笑意,“毁了相思种,也使得我留在你体内的灵气引子也渐渐消失了,害得我好找了一番,反正最近无事,不如跟着你,看看小丫头你的心是不是石头做的,那么俊俏的小哥也不动心。”逍遥引啧啧叹了两声,“我阅人无数,能有他那般风姿的。这三千界里怕是不多。还是你早已经心有所属,所以才不开花呢?”

苏寒锦眉头皱了起来。她身上所受到的威压又重了一些,她甚至听到了自己骨头被压得发出清脆的声响,双腿也开始止不住的战栗,她深吸口气,勉强憋出一句话来,“没有别人,只是时间还不够。我被人抓走。刚刚才回到沧海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