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北宫啸瞧着花闭月的眼神更加恍惚了,这个少年在他的梦境中,明明与他的妻子一模一样,曾经是他最亲近的人。

为何两人站在同一片城池,仿佛隔了千山万水,极是疏远!

不知不觉,他的手轻轻抚向胸口。

察觉出北宫啸的异状,花媚儿咬了咬牙,额发遮盖着幽幽的双目,握着北宫啸的手道:“夫君,我们还是快些离开吧!”

“嗯!走吧!”北宫啸最后看了花闭月一眼。

他知道,不论以后发生何事,两人永远都不能在一个阵营了!

他看到那少年身后丰盈的羽翼,她随意都可以振翅飞翔!

琉璃城外,千里冰封,山峭水急。

当北宫啸的马车来到城门时,立刻被兵士给拦阻下来,北宫啸心里非常清楚,自从琉璃城建好之后,入城者要经过严格核查。然而,自从仓库粮食失火后,城中正在彻查此事,暂时禁止任何居民出城。

守城的将士拦阻在前面道:“诸位,上面有令,任何人都不许外出!”

北宫啸端坐不动,花媚儿立刻掀起车帘子,探出身子道:“真是大胆,你居然敢拦阻我们的马车?不知道里面坐着的是谁吗?”

“属下不知,还请告知!”百夫长不卑不亢道。

“真是瞎了你的眼睛,这马车之内坐的是城主的三哥,是你得罪不起的大人物,知道吗?”花媚儿如今穿戴极是华贵,身上披着紫貂裘,就是皇后恐怕也没有这么贵重华美的衣衫。

那百夫长是后来到的军士,这琉璃城共计八万多人,他哪里能记得清楚谁家马车是什么模样,虽然这妇人打扮贵气,但命令就是命令,他低低道:“莫说马车里面是城主的三哥,就是皇帝来了,我也一样遵守命令,绝不能随意放行。”

花媚儿见这名百夫长如此愚钝,不由扬手便给他一巴掌,怒不可遏道:“放肆!就是你们城主北宫逸看到我,也要叫我一声三嫂儿,你居然敢对我如此不敬!”

百夫长捂着脸,神情有些沮丧。

花媚儿见状不由得意起来,忽然,那百夫长高声道:“城主,属下被您的三嫂儿给打了,你还不现身吗?”

花媚儿微微一怔,却听闻空气中传来微不可闻的一声笑意。

百夫长摇摇头,慢慢抬起眸子。

众人顺着他的目光抬头一看,见一个男子正瞧着二郎腿,懒洋洋地躺在城墙旁边最高的树桠间,俊美的面容盖着一本书册,替他挡着阳光,竟在这落雪的枝桠上忙里偷闲。

此刻,他把书册慢慢放下,唇边勾起一抹淡淡笑意。

树枝被北境寒风吹得飘飘扌五摇,偏偏那树干上方半倚半躺的身影,飘〔然飒飒,一派平稳安然。

只见一袭的华服轻轻垂落在树梢,他缓缓坐起身子,一阵清风袭来时,身上的落叶被悠悠吹向远处,他居高临下地看着下面诸人,目光落在花媚儿的身上道:“方才你说…是我三嫂?”

“见过小叔!”花媚儿轻声一笑。

“小叔?谁是你小叔?”

北宫逸只是一笑,斜长的眼角一挑一睨,对她并不客气,悠悠然道:“北宫啸身旁的女人委实太多了,他身旁的通房曾经就以三嫂自居,若每个女人都要成为我的三嫂,个个都要提出无礼的要求,北宫家族看来迟早也要乱套不是?”

花媚儿柳眉倒竖,暗道自己怎会那些庸脂俗粉一样?

她回头看了一眼马车,然而北宫啸并没有出来解释什么。

“四弟!既然你在这里就好!”此刻,马车内的北宫啸缓缓道:“我在北宫家族那边还有一些产业没有安顿好,这次需要回去一趟!希望你能放我通行!”

“三哥,现在仓库的粮食被烧,你的嫌疑最大呢,你这么走了,岂不是有些畏罪潜逃的意思?”北宫逸翻开书页,接着用书遮着阳光,半眯眼睛,微笑着道。

北宫啸蹙了蹙眉,深邃的双眼中闪过一道幽寒,面色亦越发阴沉,这次花媚儿果然给自己带来不少麻烦。

这时候,忽然一队侍卫策马踏雪而来,为首的正是花闭月。

花闭月纵身跃下了马来,雪白的披风衬得她英姿飒爽,昂首看向北宫啸与花媚儿,微笑着道:“二位这么急着离开,究竟是什么缘故?”

花媚儿冷冷看着花闭月,对她心中极是不耻,又是嫉妒,又是痛恨道:“江南阿月,我们有要事需回去处理,你别阻拦我们,否则以后出了事情,看你怎么给北宫老爷交待?”

花闭月淡淡道:“还是担心自己怎么交待吧!”

语落,只见花闭月从马匹袋中取出一个沾雪的瓶子,似乎是从雪地里面寻出来的,花媚儿看到瓶子,面色顿时一变,花闭月也不理会她这般模样,倏地直跃上树,轻轻站在北宫逸的面前,雪花簌簌而落,树杈承受着两个人的体重,波涛般上下起伏着,好像随时要断了一般。

“这是什么?”北宫逸漫不经心地问道。

“火油瓶子,也是这次烧了粮草的罪证。”

“哦,让我看看。”

“你看这上面的字迹,应是在隆记铺子买的!”

“隆记铺子…正是三哥的产业,看来有人行事时,笨手笨脚的呢!”北宫逸轻哼了一声,微微眯眼,眉梢微微上挑的轻笑着,清俊神韵立时变得邪肆不羁,笑容里还带着点不屑的味道。

“三哥,你现在怎么解释呢?”

北宫啸来这里的目的,已经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北宫逸却并不怕他耍什么花样来,只是烧粮食这手段委实太拙劣了!确不像是北宫啸的做法。

此时此刻,北宫啸慢慢从马车内走出,低低道:“关于此事,我起初并不知道,不过,我现在心中却有些眉目。”

他忽然来到花媚儿身侧,抚了抚她的肩膀,露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手指忽然轻轻掠过她的穴道,缓缓道:“我的侍卫说你每晚都偷偷溜出去,做些奇奇怪怪的举动,没想到居然会是你做的!”

他慢慢转身看着北宫逸道:“都是这女人随意揣测我的心思,做出这等蠢事来,居然拿走我驱寒的火油,我府内两名侍婢都是证人,我便把她留在这里,要杀要刮悉听尊便!”

你…你…花媚儿不可置信地瞪着这个男人,没想到此人竟如此薄情寡义,可惜她竟被点了穴道,却说不出话来,否则,她一定会把这个男人的目的都说出来,她天真的以为自己只要能开口说话,就能改变现在的一切。

“四弟,我可以走了吗?”北宫啸目光盯着北宫逸。

“好,既然如此,三哥可以离开了!”北宫逸眯起眼睛,方才那一幕虽落入他眼中,不过此事也该告一段落了!

北宫啸坐着马车离去,周围两队侍卫紧紧跟在他身侧。

花媚儿双腿发软,竟是瘫坐在雪地上面,暗自磨了磨牙,唇舌之间无法动弹,眼中却逐渐闪出决绝凄艳的厉色目光!

北宫啸这个负心汉子!北宫啸…你好狠的心!

她暗自地恨着,只见花闭月来到了花媚儿身旁,唇角微动,叹息一声,叹息声中几乎带了些怜悯的意味:“妹妹,我早说过,太依靠男人是没有好下场的!”

琉璃城已经颇具规模,街上的茶铺生意极佳。

花闭月破天荒得到林熙寒的邀请,去茶铺品尝极品茶叶。

当她来到茶铺的雅间,正遇到北宫逸走上楼来,见到花闭月后,北宫逸笑容加深,双唇不点而朱,仿佛石榴一般的红艳,两人进入雅间,看到屋中是用屏风隔开的,正好临街而坐,依稀可以看到街上的景色。

恍惚间,二人看到一个身着华丽青衫衣袍,披着雪白色狐裘的男子悠悠地行来,他的衣衫如云漫卷,被寒风吹得悄悄交错纠结于一处,转眼间又被清风吹拂开去,如同一枝绰约朦胧,优雅华贵的玉兰花,自雪地间翩然绽放开来,正眉目清冷地向花闭月与北宫逸走来,那款款随意的步态,无处不雅的举止,令人为之失神。

此时此刻,茶楼内传来歌女悠扬古朴,动听的歌声:

“日落西山兮月东升,长风浩荡兮月如钩;

玉殿琼楼兮天月圆,清波起荡兮地月缺;

明月皎皎兮照我影,对孤影叹兮起清愁;

明月圆圆兮映我心,随白云飘兮去难归;

明月弯弯兮照万里,千万人泣兮思故乡。”

这歌曲曾是诗经中的词曲,如今常来竟有种魏晋时期的味道,茶楼中的众人更显得有名士风雅,琴声也渐渐传来,那琴声和歌声都飘渺似云,悠悠荡荡,清清雅雅,仿佛遥相应和。

众人都侧耳倾听,神情流露出几分赞赏。

只有北宫逸盘膝而坐,眼观鼻,鼻观心,昏昏欲睡。

茶香氤氲,热气腾腾,赶走了寒冬冷意,花闭月慢条斯理地吹着已冲泛起的茶花,轻轻啜了口茗。

自从收到林熙寒的画卷后,花闭月派人送了回去,林熙寒也没有任何的抵触情绪,下次又改送给她一盆盆栽,并不是什么贵重之物,花闭月也不好拒绝。毕竟,林熙寒这段期间为琉璃城付出诸多心血,若非林熙寒,凭着她的能力,也仅能建造出与北庭差不多的城池,所以林熙寒功不可没。

何况,这段时日他中规中矩,深居简出,没有对琉璃城的女眷们有任何逾越的举动,若非曾经见过他与其他女子在一起,花闭月恐怕很难相信此人是一个红尘浪子。

经历两世的花闭月深知,人终是不可貌相的!

林熙寒进来对二人微微颔首,自然而然地坐在她身侧,一拂袍袖,跪坐在案几锦垫上面,屋中暖炉正安静悠闲的煮着水,他的神情十分淡然,凝神倾听着,又好像在等着壶中的水何时沸腾。

本来对此人有种敬而远之的感觉,但自从他坐在自己的身侧后,花闭月不由目光一侧,凝视他一眼,细细打量着此人,虽然早已不是魏晋的年代,他居然双腿正坐,这种很容易让人双腿麻痹的姿态,此刻,看上去有另一种特别的风情。

林熙寒目光扫过对面的北宫逸,淡淡道:“近来你很少休息?”

北宫逸懒懒伸个懒腰道:“是啊!你说半月后有人回来收拾这烂摊子,我都等了一个月了,还是没人来!”

“放心,大概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了!”

“但愿如此吧!”

“不过…喝茶可以提神!”

听闻此言,北宫逸二话不说端起面前的茶碗喝了几口。

此时此刻,林熙寒的声音胜过悦耳的琴声,声调漫然,却又仿佛随时要悠然而去:“品茶不知道茶名似是不妥,这茶叫雨前龙井,不过…却不是用手采的,是贵族挑选年轻美貌的女子,叫她们以舌尖挑下茶叶来,请茶师调理后放入袋中,在她们身上烘干!”

想到这茶的出处,北宫逸本来喝了两口,立刻喷了出去!

他有些气恼得道:“林熙寒,你…这鬼地方,小爷下次再不来了!”言讫,跑到外面漱口去了。

花闭月端起茶杯,接着放了下去,也没有了饮用的兴致。

李白羽闻言一口气饮尽这茶,只觉着口齿留香,美不胜收,忙歉意连连道:“林大师,我家少爷其实有洁癖,闻不得女人脂粉味道,这茶水估计让他连饭够吃不下去,您在这里坐着,我去看看他。”

他对二人点了点头,连忙跑下楼去。

如今,雅间内只剩花闭月与林熙寒二人,一时间,很是安静。

林熙寒缓缓直起身来,替她倒了一杯茶,目光依然无波无澜,那姿态真是从容有礼,无可挑剔。

手指拂动下,长袖滑下,林熙寒一手将袖子扯起,一边把茶水递于她的手中,修长如玉指竟顺势在她的掌心,不知是何原因碰触一下,吓得花闭月向后一躲,却不慎碰翻了茶盏。

那茶水极烫,竟溅落在她的肌肤上,霎时出现一片小小红斑。

“抱歉,我来看看!”

男子轻轻碰到她的手,双手碰触,他把窗边的积雪涂抹在她的手腕上,此番,花闭月并没有躲开,心中默念:我是男人,我是男人。

她低眸一瞧,正瞧见林熙寒那一对清冷彻底的眸子正看着她,在那幽深的黑瞳中,似乎看到一丝勾魂摄魄的星火儿,竟让她生出一种清雅、冷艳,凄美的感觉来,花闭月咬了咬唇,不知道他这目光是否天生?只是刹那间的风情展露,却如静水投石,在人心中荡起层层涟漪,花闭月的心中不由泛起嘀咕!

再看时他已慢慢地坐回在她身侧,目光看向台中的伶人的歌舞。

琴声停歇,花闭月缓缓道:“我从来没有听说过,雨前龙井这种茶。”

“世间没有这种茶,我不过是与他开个玩笑罢了!”

花闭月不由一诧,没想到这个冷冷淡淡的男人居然也会开玩笑。

两人默默坐在茶铺中,天色渐暗,孤高的明月在他头顶,如流水般照耀下来,淡淡银色的月色洒了他一身。

风中那飘舞的长衫中,是一个孤傲寂寞的背影!

楚朝烟云绝代娇第088章失败

茶楼雅间内明火辉煌,照得屋中形同白昼一般。

而街道的夜市也摆出各色摊子,红色灯笼排排行行,映照白雪,给清寒的冬日带来一丝暖意,但见琉璃城内一派繁华景象。

茶铺中各种优雅的乐声传来,此时,林熙寒眉目俊逸,清雅无俦,气度高华,只是淡淡地跪坐在垫前,目光望向四处的人物与景色,偶尔也会替她斟满茶水,面无波澜,彬彬有礼,令人难以猜透他的心思。

此番,花闭月与林熙寒初次相处的光景,总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诡异氛围。

今时今日,花闭月是初次用男子的身份在外应酬着,她的心中闪过一种念头,觉着自己倘若真是个男人,应可以随性地认识知己,以酒相交,促膝长谈,不论贵贱,不分地位,把酒夜话,月下弄箫!

她的心绪渐渐回到重生时的那段时日,初识玉流觞与东方闵,二人皆知她是女子的身份。萧琛与璧宿也不例外,北宫逸也是在京城街道,阴错阳差撞破她的身份。

如今,只有林熙寒并不知道她女子的真相。

只是为何自己与他在一起时,总要在意男女避嫌之意?

莫非是曾经目睹他与其他女子在一起的情形?

致使她太过于小心,亦过于在意…生出些疑神疑鬼的情绪?

思及此,花闭月稍稍放松了些心情,试着对他的警惕收敛几分。

此刻,林熙寒如若往常一样,端起热气袅袅的茶水,悠悠地啜了一口,放心茶盏,一双寒玉般清冷的瞳看着她道:“若是在下没有记错,我与大人应是初次单独相处。”

“能结识花公子这样的人物,是林某人的荣幸!”此刻,他忽然改变了称呼,称花闭月为花公子,而非花大人,这种变化很是随意自然,就是花闭月本人也没有反应过来。

“这也是花某的荣幸才是!”花闭月也淡淡地道,明亮的琉璃盏光芒照在她的娇颜上,一时美艳不可方物。

夜色凄迷,晚风徐送。透过窗棂,二人的身影有种朦朦胧胧的感觉。

红色灯笼映照出一种淡淡的粉色,气氛也变得奇妙旖旎。

花闭月忽然觉着心中隐隐有些不安,想着各种推辞离去的理由。

然而,这屋中只剩下二人,突然离去是种无礼的行径。

尽管她并不是第一次对这位林熙寒无礼。

忽然,林熙寒淡淡道:“为何花公子不肯接受在下送去的礼物?”

果然对方还是在意她的举动,花闭月自不可能据实回答,只淡笑着道:“林大师的画作千金难求,花某不过是俗人一名,委实不懂欣赏画意,只怕唐突了林大师的画作!”

“花公子真是妄自菲薄了!”林熙寒黑缎般的墨发在风里飘扬,温雅的声音在夜风里荡开,瞥向花闭月的眸光,有种令人看不透彻的味道,淡淡说道:“琴弦为知音而断,画卷为知已者绘,花公子从来都不是俗人,而且,在下对花公子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闻言,花闭月目光微微转动,唇边勾起淡淡笑意,如今,二人只在建立城池中有过交集,并未深交。

这种所谓的相见恨晚!

让花闭月不知不觉生出些荒诞不经的感觉。

男子这种近似于认真的话语,面无波澜的神情,不卑不亢的语调,深不见底的幽瞳,使人感到真假难辨,真乎?假乎?花闭月抬起葱白手指,慢慢转动着茶盏,唇边笑意加深,低低道:“其实,我曾经见过你!”

闻言,他的目光慢慢凝视着她,并未显得惊诧。

他静静地等待着…等待她的下文。

“我曾经看到你和别的女人在一起!”花闭月缓缓说道。

“在北庭的白桥上,你们很亲密。”未了,她补充一句道。

此时此刻,屋中陷入一种诡异的安静,花闭月垂着双眸似在等他解释,又似漫不经心地品尝香茗。

林熙寒极其自然地把玩着桌前茶盏,漆黑的眸间闪着绮丽光芒,沉默了很长时间,似在思索着什么,神情并没有任何变化,半晌,方才云淡风轻地说道:“你看到的…只是水中花,镜中月!”

好个水中花,镜中月!好个亦假亦真!

花闭月挑了挑眉,没有言语。

他端起茶壶,不紧不慢替她满上,淡淡地说了一句:“此事说来话长,我从小就是个孤儿,身份其实并不尊贵,曾经被人贩子贩卖过,最终沦落到给戏班打杂,不知幸与不幸,遇到很严厉的师傅教授我才艺,小时候还常常惹他发怒挨打。”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道:“我也曾与普通人无异,为了维持生计,只能随着戏班四处卖艺,陪客人也是我们这些伶人常常要做的事情,久而久之,有些名气,不得不应酬一些贵族女子,讨得她们的欢心,获取丰厚的赏银,为自己将来多做打算,我们这种表面风光的男伶人,与女人在一起,也只是逢场作戏罢了!”

这些往事,他仿佛说着别人的凄惨经历,神情不起波澜。

他的语调疏散平淡,可是花闭月乍听后,却心头一怔。

没想到艺绝林熙寒曾经经受过这般苦痛的童年!花闭月的目光之中竟是微有怜意!

花闭月抬首,睫角微弯,缓缓道:“你不埋怨自己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