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此人强大的无赖,秦玖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她只得采取迂回之术,横了横心,就让他留下吧,大不了她去别的地方睡。
颜聿一把揽住秦玖腰肢,察觉到她身体的僵硬,黑眸中闪过一丝精芒。他低醇的声音在她耳畔轻轻说道:“这床榻足够大,容得下我们两个人的。更何况,我们又不是没在一起过,那一日在温泉的事情你这么快就忘了吗?况且,泪珠儿,你不会忘记了吧,你可是答应了要为我负责的。”
秦玖觉得颜聿这是要来真的了,面上笑靥如花,心中却在飞快地想着对策。那天他收拾了张玉兰,说是完了后就让她为他负责,可这负责,也不一定非要和他在一起吧。
秦玖面上笑容慢慢凝住,心中涌起一股淡淡的悲凉,或许,该是向他摊牌的时候了。若是再暧昧下去,与他,与她,都不是一件好事。
“玉衡,我…”她刚开口,就觉得手腕一紧。颜聿握着她的手腕,将一个碧绿色的手镯向她纤细皓白的腕上套去。
淡淡烛光映照下,玉镯流动着青碧的光泽,好似一汪澄澈碧绿的水。
秦玖一眼便认出了这个玉镯,正是她和颜聿一道去帝陵探望静太妃时,静太妃亲手戴到她腕上的,后来又被颜聿要了去。此时,再见到这玉镯,让她微微愣了神。
“这个镯子,你不是要送给自己喜爱的女子吗?”秦玖撤回手,轻轻问道,“这镯子,我可是不配戴的!玉衡还是送给你心爱的女子吧!”半开的窗子里,菊花淡雅的香气飘了过来,让她的心头有些乱。
颜聿紧紧攥住她的手,将她再次拉了过来。
“谁说的,这个世上,除了你,再没有人能配得上它了!”颜聿低低说道。
“是吗?那苏挽香呢?白素萱呢?”这句话一出,秦玖再次觉得自己说错了话,因为颜聿笑了起来。一双漆黑的眸在灯光下灼然生辉,闪耀着玉石一样的光泽,他说:“苏挽香又岂能和你比。而素素,泪珠儿,你这是在吃醋吗?吃素素的醋?”
是吗?秦玖心中一颤,她是自己在吃自己的醋?
一恍神间,镯子已经套在了她的手腕上。
她轻轻抬起手,轻罗衣袖滑落,一圈翠色配着皓白的腕,是那样契合那样绝美。她伸出手指,轻抚过玉镯,那温润细腻的触感让她心中莫名发苦。她知道颜聿给她这玉镯意味着什么。所以,她不能要。
她将玉镯从腕上轻轻褪下,微微一笑,这一笑,是如此的清冷惑人,仿佛还沾上了点点的妖娆,“这镯子,是你母妃送给儿媳妇的,我不能要!”
颜聿唇角笑意凝住,眸中滑过一丝黯淡,他盯着秦玖的眼睛,低声道:“泪珠儿,你当真不明白我的心吗?”
秦玖嫣然一笑,戏谑地挑了挑眉,“难道你爱上我了?”
“是!”颜聿定定说道,没有一丝犹豫。
秦玖心中一颤,似甜似苦的味道涌了上来。她扬了扬眉,面上却波澜不惊,漠然地直视着颜聿,“那又如何,爱我的人多了去了,难道我都要嫁给他们。玉衡,如果你觉得温泉那一夜我欠了你,你想要我为你负责,那我不介意陪你一夜。”
烛火下,秦玖笑了,那张绝丽的面庞此时美得如妖孽一般,而她的笑容,犹若绽放在地府中曼珠沙华,带着致命的毒。
陪他一夜,也无妨。
贞洁与她,本就如无物。
颜聿觉得心中一空,心头升起一种幻灭的痛。他执起她的手腕,再次将玉镯向她腕上套去。
“这是我母妃给你的,那便是你的。”似乎只有将这镯子套在了她的腕上,便能套住她的人,她的心。
秦玖眯起眼睛,将镯子向他怀里推了过去。
“既然你已经收回去了,再要给我,哪有那么容易。那便让你母妃亲自来给我戴上吧,你母妃不日应该就能从帝陵中出来了吗?”到那时,她应该就已经走了吧!
玉镯碎落的声音在耳畔响起,秦玖这才发觉,颜聿根本就没有接住。镯子掉落在地面上,碎成了好几块。
朱颜改 第179章 心碎成千万块,还是你的
秦玖的心不可遏止地漏跳了一下,她知道这玉镯对颜聿意味着什么,而如今却被她摔碎了。
“你就这么不想要吗?”颜聿看着秦玖,眼眸里闪耀着危险的光芒,唇角的笑意此刻已经凝住,脸色苍白中泛着一丝铁青。
秦玖自和颜聿合作以来,还从未看到过他这样可怕的表情,心中顿时一凉。这镯子对于他而言,果然是重要的,毕竟是他母妃的东西啊。
她没有再说话,如今他已经是京城中炙手可热的人物了,她还有她的事情要做。他们两人,还是不要再纠缠,免得生出一些不该有的事情来。
“想和我一拍两散吗?”颜聿忽然冷笑着说道,好似看清了她心中所想。
他的声音冷凝如冰,而他挑起的眉毛下,那双狭长邪魅的眸中,却闪耀着平静哀伤的光。
“你已经得到了你想得到的,听说你就要做皇太弟了,我们也该解除盟约了。”秦玖慢慢说道。
“是,你说的对。”颜聿蹲下身子,将碎成了几块的玉镯,一块一块地捡了起来,动作轻柔而缓慢。
秦玖看着他神色漠然的侧脸,一颗心忽然好似在玉镯的碎片上碾过一样,她慢慢走到桌案前坐下,不再去看他小心翼翼的动作。
他用一块锦帕,将碎玉包了起来,起身走到她面前。他眯起眼,目光就停驻在她的面庞上,狭长漆黑的眸子里蕴含着深海一般的宁静,那样深邃,让她看不清楚。他就那样盯着她,片刻后,他却忽然笑了,那是魅惑至极点的笑容,他不在意地挑了挑眉,将锦帕抱着的碎玉扔在了她怀里。
“这玉镯是你的,就如我的一颗心,纵然碎成了千万块,也依然是你的。你若是执意不要,便仍掉吧!”说完,他打了一个呼哨,在菊花丛中正和黄毛玩得欢畅的白耳立刻乖乖地跑了过来。
“走了!”他唇角边重新漾起妖冶魅惑的笑意,慢悠悠地出了屋,消失在黑夜之中。
他走了,没有回头地走了。
秦玖慢慢舒了一口气,心头却不知为何一点也不轻松,反而更加沉甸甸的。她垂下头,目光扫过怀中颜聿扔过来的锦帕,伸指小心翼翼打开。
几块玉镯的碎片在灯光下闪耀着翠色的冷光,一刹那刺痛了她的眼睛。
黄毛见白耳走了,颇恋恋不舍地追了一会儿,便飞回到屋内,敛翅落在桌案上,歪头瞧着秦玖,颇有些委屈的样子。
秦玖一看它那幽怨的小模样,顿时想起了颜聿的样子,心中一阵烦乱,“想说什么就说吧,别用那委屈的小眼神看我,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肚子里有多少坏水?”
黄毛不懂坏水为何物,还以为是什么好喝的酒水,顿时转忧为喜,冲着秦玖叫道:“坏水,喝坏水。”说着,将桌案上的空杯子叼到秦玖面前,要秦玖给它倒坏水喝。
秦玖噗嗤一声笑了,摸了摸黄毛头上的那撮黄色羽毛,低声道:“再喝你就更坏了。”
88
庆帝寿辰这一日,天气格外得好,秦玖入宫的时候,西天的红云正灿烂地燃烧着,预示着明日还会是一个好天气。
秦玖在进殿前,遇到了林昭媛。惠妃被打入冷宫,娴妃不知所踪,如今,庆帝的后宫之中,属林昭媛位份最高,听说庆帝已经命她在掌管后宫。
林昭媛虽然年轻,但行事倒是很稳重。按说她如今正是春风得意,原本可以打扮得彩绣辉煌,可是她只是穿了一袭藕色绣红花的宫裙,金色丝线掐边,发上簪一支凤钗,打扮可体,华贵却不显得招摇,也符合今日这样喜庆的日子。看到秦玖,林昭媛在宫女簇拥下走了过来,浅浅一笑道:“多日不见秦姑娘了,早就想和你聊聊,今晚就和本宫坐在一起吧。”
秦玖施礼道:“那便叨扰娘娘了。”对于这位容貌酷似静太妃的林昭媛,秦玖倒是很有兴趣。
崇仁殿陈设早已布置一新,各色宫灯高挂,将殿内照耀得金碧辉煌。座位已经摆好,秦玖随着林昭媛坐到了庆帝嫔妃那里。这里和臣子的座位隔着一道半透明的屏风,隐约可以看到殿内人来人往。
庆帝还未曾到,盛宴也没有开始,一些官员女眷围绕在桌畔聊着天,不时地看一眼坐在林昭媛这一席上的秦玖。对于秦玖,她们是好奇的。前些日子,她还是天宸宗的妖女,如今却摇身一变成了潜伏在天宸宗忍辱负重的传奇女子,当真是令她们感到不可思议的。
秦玖早已习惯成为了各种各样目光的焦点,她不动声色地端着茶盏,慢悠悠地自斟自饮。
林昭媛浅笑着说道:“秦姑娘当真是大智大勇的奇女子,竟能在天宸宗那样的地方待了两年多,还做到了门主之位,当真是令人钦佩得很。你不知道,如今在宫里,也都在说你的事情呢。”
秦玖饮了一口茶,轻笑着道:“娘娘谬赞了。听说,如今娘娘在协理六宫,恐怕极是辛苦吧!”经历了天宸宗之乱,宫中是有很多需要整治的地方,没有几分心机和能耐,是很难做好的。
“能为陛下分忧,是我的福气,陛下嫔妃不多,倒也不辛苦。只是,前些日子,安陵王府和谢府的一些家眷入了掖庭为罪奴,安排她们的事情,倒是费了不少心力。尤其是安陵王的王妃,不知怎么就小产了,原本给她的活并不重的,哎,这件事让本宫心里难受了好久。”林昭媛说着,轻轻叹了一口气。
秦玖低头轻抚手中的花绷子,上面所绣的粉色花朵儿含苞待放。
“不过,本宫其实对这件事是有些疑心的。那苏小姐曝出有喜的消息是在苏家出事之时,那会儿她嫁给安陵王还没有多少时日,如今才入宫为罪奴,孩子就小产了,岂不是太巧合了,由不得让人不怀疑。”林昭媛压低了声音说道。
林昭媛所疑之事,秦玖也曾想过。只不过,无论是真还是假,都说明颜夙对苏挽香是有情的,否则,又如何要用假孕来保护她?
秦玖盈盈一笑,“这件事已经过去,娘娘不必纠结此事了。”
林昭媛拈起一颗葡萄送入口中,轻笑道:“你说的也是。”
两人正说着话,就见尚楚楚朝着秦玖走了过来,几日不见,小姑娘看上去憔悴了几分。她朝着林昭媛施礼,“昭媛娘娘,我想和秦姐姐聊聊,把我敏姨介绍给秦姐姐,不知娘娘可肯放人。”
林昭媛掩唇笑道:“瞧三公主说的,本宫还能拘着秦姑娘不成,你们自去聊吧。”
尚楚楚脆声道:“多谢娘娘。”说着挽起秦玖的胳膊,朝着云韶国那一案席走了过去。
“我很担心非凡,原本想让敏姨去求皇上,让非凡与我们一道回云韶国。可二姐不让我插手此事,她说秦姐姐自有法子救他,不知是不是?”尚楚楚在秦玖耳畔小声问道。
秦玖握住尚楚楚的手,轻笑道:“你放心。你说的敏姨,可是这次你母皇专程派来为圣上贺寿的使臣,云韶国女尚书岳敏?”秦玖已经听说,云韶国女皇派了使臣前来贺寿,顺便还打算将两位公主接回的。
尚楚楚点了点头,“是的,一会儿我为你介绍。”
云韶国的案席边,二公主尚思思正在和一女子说话,那女子大约三十多岁,身着云韶国女官服饰,姿容秀丽,唇角含着淡雅的笑意,看上去为人亲和,但一举一动间,自有一股为官者的威仪。秦玖听说过岳敏,她是云韶国一才女,为官清廉,威望极深,可见云韶国女皇对这次贺寿很重视,派了这样一个重要人物前来。
“秦姐姐,这是我皇姨岳敏,在我们云韶国任尚书一职,此番她是代表云韶国前来贺寿的。敏姨,这是我和你说起的秦玖秦姐姐。”
岳敏起身微笑道:“我早听楚楚说起过,说她和思思在这里,多亏了秦姑娘多番照顾,敏在这里感激不尽。”
尚思思闻言,眉头轻蹙,清声说道:“照顾的是楚楚吧,我可不需要别人照顾。”
岳敏瞥了尚思思一眼,却见她已经转开了脸,看向了别处。她轻轻一笑道:“秦姑娘别见外,这孩子心情不好。”
秦玖浅浅一笑道:“岳尚书客气了,二公主的确不需要我照顾,倒是二公主,在中秋那日,帮了我们大煜国大忙啊。”
“你也不用感激,我那可不是在帮你。”尚思思冷冷说道,清眸中闪过一丝寒色。
尚思思虽然为人清冷孤傲,但是倒还从未在秦玖面前如此针锋相对过。今日如此,看样子是她不经意间得罪了她把。可是秦玖细细想来,却想不起自己到底哪里对不住她了。
“秦姐姐坐下吧!”尚楚楚见到两人之间气氛尴尬,拽着秦玖的衣角坐在了椅子上,端起茶壶,斟了一杯茶递到了她面前。
一阵弦乐声响起,众人忙放下手中杯盏,就见庆帝在颜聿的搀扶下走上了大殿当中的龙椅。
朱颜改 第180章 盛宴重礼
秦玖随着众人一道起身,山呼万岁。庆帝落座,高声宣布盛宴开始。
今日的宴席上少了往年举足轻重的两个人,那便是颜夙和颜闵。而从庆帝灰白的脸色看来,这位皇帝身体日渐衰退,也不知是心情所致,还是在明月山庄那一夜,被萧乐白琴音所伤导致的。
尚楚楚扫了一眼庆帝,便将目光凝注在颜聿身上,低声嘀咕道:“秦姐姐,真是没想到,这个从八岁起就离开丽京城的严王,到了最后,却是最有可能问鼎宝座的人,当真是令人难以预料啊!”
尚思思冷声斥道:“楚楚,这也是你能说的吗?”
尚楚楚忙捂住了嘴,大眼滴溜溜转了转,朝着尚思思做了一个鬼脸。尚思思却没再看尚楚楚,微微侧着头,目光胶着在大殿最前面的颜聿身上。尚思思与尚楚楚不同,为人清冷,感情较内敛,但是她此时盯着颜聿的目光,却令秦玖有些吃惊。如果她没有看错,尚思思的目光里流淌着一份深情,她似乎也在暗自压抑着,只是水满则溢,当感情深到一定程度,想压抑却也难了。
原来,尚思思恋上了的并不是聂任,而是颜聿!
这一瞬,秦玖明白了尚思思何以与自己作对,原来是这个原因。她轻轻笑了,笑容缥缈至极。颜聿和尚思思,倒是天造地和的一对,真的很般配。
司舞坊献了一曲歌舞后,朝臣们便开始上前一一献上寿礼。酒过三巡后,总管太监李英命司乐坊停止奏乐,众臣便都知晓,庆帝是有话要说了,殿内顿时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凝注在皇帝身上。
庆帝咳嗽了几声,这才高声说道:“朕近日来,身体越发不适,国事恐难以料理。此番在平定天宸宗之乱中,严王救驾有功,今后,监国的重任便交给严王,由众位老臣协助,一道协理国事…咳咳…”庆帝重重咳嗽了几声。
庆帝虽然还没有正式下诏要立颜聿为皇太弟,但是,他早已找朝中重臣商议过,如今,庆帝又将监国大权给了颜聿,立皇太弟之事,已经是大势所趋。所以,当庆帝说完后,并没有臣子表示什么异议。
秦玖一直在垂着头倾听,待到庆帝咳嗽稍好正要再说,秦玖忽然从座位上起身,漫步走出了屏风之外,立在了殿前。
“秦玖,你可是有话说?”庆帝很是意外地问道。
秦玖微微一笑,她刻意不去看坐在庆帝座位一侧的颜聿,可是不知为何,还是能感觉到自己被他的目光笼罩住了,无法遁形,无法动弹。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清声说道:“今日陛下寿辰,以我之身份,原本是没有资格为陛下献礼的。但我却要代表仙去的白皇后为陛下送上一份重礼,望陛下能够接受。”
庆帝似乎极其意外,他神色复杂地看了她一眼,“朕能在今日收到白皇后的贺礼,当真是意外,只是不知,这份礼到底是什么?”他的目光掠过秦玖,却见她手中除了厚厚一沓子宣纸,并无他物。
秦玖微微一笑,对庆帝道:“正是我手中这些画像,请陛下过目。”
太监总管李英将秦玖手中的画像呈了上去,放在了庆帝面前的桌案上。
庆帝的目光从一张张画像上掠过,眉毛好似受惊般一跳,握着画像的手指关节苍白突出,竟是微微发起抖来。
这是从一个从刚刚诞生之日,一直到长成了少年的男子的画像。每一张都栩栩如生,宛若那人便在眼前。一直到了最后几张,他看出来这是秦非凡的画像,他不敢相信的是,那第一张所画的刚诞生的男娃的样子,竟然和他记忆中白皇后所生的那位皇儿的模样重合在一起。那个孩子,在诞生的当日,便绝了气息,那最后的模样一直印在了他的脑海中,这么多年来,一直让他不能忘怀。他的目光掠过每一张画像最后的题字,竟然都是白皇后写给皇儿的。
“陛下,可还记的,白皇后曾为您诞下一位皇子吗?”秦玖慢慢问道。
庆帝颤着声音道:“朕自然记得。只不过,那名皇儿命薄已经不在人世了。”
“陛下可能不知,当年白皇后诞下的,不是一个皇子,而是两个。因为在怀孕之时被人下了药,其中一子产下来当日便没有气息了。另一个孩儿也是胎里带毒,眼见得也是面临早夭,白皇后便将他托付给了司徒珍,让他带出了宫去医治,因怕有心人暗害,白皇后不得不隐瞒了自己生下双子的消息。又不知最后能否医好,白皇后怕陛下知晓后再增伤悲,所以没有告诉陛下。后来,经司徒珍派人在江湖上四处寻找游医,终于在他十多岁时医好了他的毒。白皇后本想着在三年前陛下生辰那一日,将这个好消息告诉陛下的,可未曾想到,那一年,白皇后便出了事,她没有机会将这件事面禀陛下。其后,白皇后一直沉冤,我更不敢将此事禀告陛下,求陛下恕罪。”
秦玖的话不亚于一石激起了千层浪,所有人都被这件事惊呆了。殿内的气压瞬间好似低到了极点,那是因为每个人都在屏着呼吸。
庆帝急促喘息了几下,攥紧了手,“这么说,你画上的秦非凡便是朕的四皇儿了?”双子中早夭那一个,为三皇子。
秦玖点了点头。
“他自小在司徒家长大,取名司徒逸,也就是颜逸。白皇后每年都会派人去司徒家为他做一幅画,就是陛下手中那些画。陛下,若说犯了欺君之罪的,不是四皇子,而是微臣。是我让他假冒秦非凡的身份来应考的,那时,白家之案还未昭雪,我岂敢向陛下禀告他的真实身份,不得已假冒了秦非凡的身份。请陛下责罚微臣,但请赦免四皇子之罪,因他自小根本不知自己身世,也是最近才告诉他的。听闻有人说他是司徒珍之孙,所以在白家之案中徇私枉法了,这一点请陛下明察,四皇子他自小耿直,白家之案皆有案卷在册,证据确凿,有没有徇私枉法,陛下自可派人去查。”
秦玖一席话说完,大殿内一阵死寂。
片刻后,有人出来说道:“陛下,倘若秦非凡确系陛下四皇子,那可真是天大的喜事啊!”
“陛下,臣肯请陛下派人到牢中将秦大人释放出来,由御医会诊,确定秦大人是不是陛下皇子。”
一些官员反应过来,一一上前进谏。
庆帝点了点头,即刻派人到牢中去将榴莲带了过来。
当身着囚服的榴莲进来时,盛宴已经进行到一半,众人却都无心饮宴,目光都落在了榴莲身上。在这一刻,众人惊异地发现,这个少年,那双清澈至极的双眸以及眉间落落的英气,和白皇后确实很像,当初,他们怎么就无人看出来呢!
“陛下,我知晓御医自有法子验证颜逸是不是陛下的血脉,恳请各位御医验证。”秦玖清声说道。
庆帝点了点头,随同众位御医一道离开了大殿。
大殿内一时之间议论纷纷。
秦玖慢慢退回到座位上,在尚楚楚身畔落座。
“秦姐姐,这是真的吗?非凡他是四皇子?他是白皇后的孩子?”尚楚楚伸手抓住秦玖的手腕,有些紧张地问道。
秦玖盈盈浅笑,“是的。”
“这么说,他的犯欺君之罪是不是可以赦免了?”尚楚楚高兴地问道,她高兴的不是榴莲是皇子的身份,而是他终于不用再坐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