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聿的目光从画作上掠过,顿时目光一直。颜夙也是一样,神情也明显一僵。

榴莲看了看画像,又看了看秦玖,“九爷,这,当真是送给我的?”

“这幅画,莫非,是九爷画的秦尚书的画像?九爷这画工,当真是绝了。”颜聿盯着画像,笑得有些怪异。

秦玖走上前,将画轴拿了起来,“我这是送错了,送错了。”

颜聿拈了一颗葡萄,扔入口中,顿觉一股酸涩的味道涌来,“哦,送错了,那九爷这莫非原本是要送给夙儿的?”

秦玖嫣然笑道:“我哪里有这样的画工,这是在街边铺子买的,当时买的太多,放在家府中来的时候便拿错了。其实,安陵王殿下的画像,丽京城闺阁女子多有收藏,殿下不怪我也收藏此画吧。既然如今让殿下看到了,那不如便转送给安陵王殿下吧!”说着便将画作卷了起来,走到颜夙面前道,“安陵王殿下,你和苏小姐定亲是大喜事,想必珠宝什么的,殿下定是不缺,这幅画就送与殿下当做贺礼吧。说起来,这幅画,我觉得画的当真和你很像。”

其实这幅画,秦玖还当真不想送给颜夙。因为,这毕竟是她当年所做,人家颜夙本早就不稀罕的。

颜夙目光一凝,伸手正要去接。

秦玖忽然将画轴收了回来,“是我糊涂了。我送什么也不该送殿下这幅画的,若是让苏小姐知晓,恐怕会误会。不如,我改日再另备贺礼送过去吧。这幅画留在我手中,恐怕也会让苏小姐误会,不如毁了才最合适。”说着,便伸手将画作打开,三两下便将画作撕了个粉碎。

花厅中众人的神色各异,但明显都有些发愣。

“我怎么觉得九爷好像很恨我?”颜夙忽然问道。

恨?!

秦玖品着这个字眼。

是啊,她是恨他的。

人们都说,如果你爱一个人爱的越深,那么当他背叛你时,你便会越恨他。

当年,她有多爱他,后来,就有多恨他。

这种爱恨的折磨,比之身体上所受到的折磨还要深。那日日夜夜,蚀骨附蛆般的折磨,在她心头徘徊了了无数回。她曾经想过,若是有朝一日见到他,一定会将这些折磨加倍还给他。可是,上元节那一日,在天门街见到他和苏挽香成双成对,将她亲手做的花灯送到苏挽香手中之时,她心中的刻骨的恨便忽然变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而她自己,也似乎忽然变成了一个小丑。

她恨他有何用?他早已和别的女子逍遥自在,情深意重。

生死大劫之后,当日的种种,无论爱恨,都已化作朝雾,在日光出来那一刻,消散的无影无踪。

如今,她不恨他!

但是他,也必须要为他所做的一切,付出应有的代价!

秦玖望着颜夙近在咫尺清隽的眉眼,嫣然笑道:“是啊,我是恨你的,我想全丽京城的女子都恨你,因为你,娶了苏挽香!”

颜夙眉头微蹙,淡淡一笑,“九爷说笑了。”

秦玖拉开椅子,慢慢坐下,“是真的,比真金还要真,我不光恨你,我还恨苏挽香。殿下可要保护好你的未婚妻哦,不然,万一有哪一位姑娘忍不住了,对苏小姐下了手,你可不要怀疑到我头上,不过,说起这件事,我倒是想起一件事。三公主,你还记得在明月山庄刺杀你的那位刺客吗,名叫翠兰的,听说她如今做了苏小姐的贴身侍女,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说,翠兰原本就是苏小姐的侍女,是苏小姐派她去刺杀三公主的?”

秦玖的话成功地引起了颜夙的反感,他一皱眉,冷声道:“这件事我已经于云韶国两位公主交代清楚了,翠兰并非刺客,况且,这件事也轮不到九爷来管。”

“秦姐姐,那翠兰确实不一定是刺客。”尚楚楚见状忙说道。

尚楚楚当真是一个光风霁月的女子,她迷恋颜夙,如今见颜夙对苏挽香一往情深,遂收敛起那份痴心,如今面对颜夙,倒是也不再那么不自在。

“这么说,是殿下那只叫什么…对,叫虎爪的猎狗抓错了?那真正的刺客呢?难道就此放过她?”秦玖咄咄逼人道。

颜夙明显再懒得和秦玖打嘴仗,他起身对榴莲道:“秦尚书,不打扰了,本王这就告辞。”

榴莲起身去送客,颜聿坐在椅子上,笑吟吟瞧着秦玖色迷迷盯着颜夙的背影,伸指拈着葡萄,一边慢条斯理剥着葡萄的皮儿,一边问道:“九爷,你府中,有没有收藏本王的画像?”

秦玖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吃个葡萄还要剥皮儿的。

“倒是没有!”秦玖施施然道。

颜聿明显很受伤,“难道本王的容貌比不上夙儿?”

其实,收藏颜聿画像的不一定比颜夙要少,只不过,秦玖恰巧买下的是颜夙的。

“王爷还是少吃点葡萄吧,我怎么觉得你这话很酸。”

“酸吗?这葡萄确实很酸,九爷也尝一尝。”颜聿拈了一粒葡萄,朝着秦玖扔了过来。

秦玖伸指一捏,将葡萄捏在指间把玩着,对一侧的尚楚楚道:“三公主,你的贺礼可送了?”

尚楚楚脸色一红,起身道:“九爷,我先回驿馆了。”想必是贺礼还没出手,去找榴莲送去了,秦玖猜想她送的应该是香囊。

“九爷,本王发现秦尚书确实是个大才,你当初说的没错。”颜聿一边剥着葡萄的皮一边说道。

秦玖笑道:“这一点我早就和王爷说起过。对了,康阳王被削了王位,王爷可有下一步打算?”

颜聿勾唇道:“其实我觉得九爷更是个大才,不知九爷有何打算?”

“我想,王爷的机会到了。”秦玖笑吟吟说道。

康阳王颜闵一倒,这储君之位看似是颜夙囊中之物,但其实不是。

庆帝如今虽然体弱,但毕竟还是英年,肯定不愿意就此放权。否则,这些年他也不会一直纵容两位皇子互相争斗牵制。如今,颜闵倒的太早了,没有了牵制颜夙的势力,庆帝能放心?

京中的金吾卫又是在安陵王手中,军中也有颜夙之人,势力如此大,庆帝肯定要再提拔一个人来平衡颜夙的势力。而庆帝又没有其他皇子,唯有颜聿这个皇弟了。下一步,恐怕庆帝就要提拔扶植颜聿了。

秦玖其实有自己的打算,颜闵很明显不是颜夙的对手。秦玖要的,是更有实力和颜夙对抗的人,那个人便是——颜聿。

朱颜改 第120章 剥光吃掉

秦玖其实有自己的打算,颜闵很明显不是颜夙的对手。舒榒駑襻秦玖要的,是更有实力和颜夙对抗的人,那个人便是——颜聿。

虽然颜聿是皇叔,在争权的名分上是差了一点,但是颜聿此人,并不似颜闵那般,唯天宸宗马首是瞻。她相信,若是颜夙输了后,颜聿得了高位,第一个要对付的必定是天宸宗,他不会被天宸宗控制,这一点秦玖可以肯定。

“此番康阳王之事,是九爷的手笔吧!”颜聿伸指慢悠悠剥着葡萄皮,动作温柔,眼神专注。

秦玖忍不住调侃道:“王爷你确定是在剥葡萄皮吗?我怎么觉得你是为你心爱的女子宽衣解带?王爷觉得是就是吧,听说每年秋季都有一次兵士招募大会?”

颜聿优哉游哉地轻笑,懒懒斜睨她一眼,“是啊,在每年八月份,九爷有何打算?”他将剥的光溜溜的葡萄扔在口中,“我对女子一向温柔,对水果也一样。九爷不觉得女子和水果差不多吗,剥光了皮便被吃掉。”

他说着,又从案上拿起一根香蕉,动作暧昧地开始剥香蕉的皮。

颜聿身后的西施忍不住挑眉,这俩人是在谈正事吗?是吗?

秦玖懒懒一笑,“如果能提前就好了。”

“这个应该不难,交给本王办吧!”颜聿一小口一小口品着香蕉,他习惯性地半眯着眼,目光缓缓地在秦玖的脸上梭巡,“九爷,你是哪一种水果呢?”

秦玖一愣,继而笑道:“王爷觉得呢?”

“九爷知道榴莲这种水果吧。榴莲表面有许多硬刺,没有见过的人甚至会误会它是一种武器,很像十八般兵器中的流星锤。而且,它有一种天生的异味,甚至可以说是臭味,很多人就是因为这气味而对榴莲望而却步,错过了它的美味,但其实榴莲的味道鲜美,有许多人自从吃了第一口以后,就会被榴莲那种特殊的回味和质感所吸引。我觉得九爷和榴莲有些像。九爷应该也很喜欢榴莲,因为秦尚书这个名字,当是九爷起的吧。”他的声音优雅动听,轻缓若流泉,听不出喜怒,只是带着谁也不曾窥见的诡谲。

榴莲的名字确实是秦玖起的,但她起名时,可没想到,自己和榴莲这种水果像。

“王爷,我没得罪你吧,你这样说,是在损我吧?”榴莲外表有许多硬刺,确实其貌不扬,且还有一股臭味,“像我这么美貌温柔的女子,怎么可能和满身硬刺,臭味熏天的榴莲像呢?不过,榴莲的味道纯美,这点我应该比较像。”秦玖脸不红心不跳地说道。

颜聿唇角一勾,一种说不清道不明难以言喻的光彩在黑眸的深处闪烁着,他的笑容变得莞尔,止不住的笑意绵绵,“九爷误会了,我只是说的外表像,至于内里,还不知。”

秦玖黛眉一扬,“王爷,我觉得男人也像水果,而王爷呢,就像是西瓜,不过,却是坏掉的西瓜,外表看着还是新鲜靓丽,里面却是一肚子坏水。”

一阵笑声从颜聿口中爆发出来,就连西施都笑得弯下了腰,她也觉得秦玖这比喻当真是贴切。

榴莲送了颜夙回来,看到笑得欢快的颜聿,忍不住问道:“王爷,何事让王爷如此欣喜?”

颜聿止住笑,瞥一眼榴莲,想起方才一番关于榴莲的论辩,起身拍着榴莲的肩头,用极其温和同情的语气说道:“方才,九爷说,榴莲又丑又臭,她极不喜欢。秦尚书,生辰愉悦,本王告辞。”他语气温和,刻意压低的声音带着天生的磁性,说的话却十足的挑拨,末了,不忘拈起一颗葡萄,笑得奸诈万分地去了。

榴莲一脸惆怅地望向秦玖。送生辰礼物送他一张别的男子的画像,又私下里说他又丑又臭,这生辰他能过的愉悦才怪。

秦玖蹙眉,在心中暗暗将颜聿骂了几遍,微笑着对榴莲道:“莲儿,我确实说榴莲又丑又臭了,但我说的不是你,是水果榴莲。”

榴莲无动于衷看着秦玖,“九爷,我知道自己不讨人喜欢,你不用解释了。”遇到榴莲这个死倔木头,秦玖觉得甚为头疼,于是在心里又将始作俑者颜聿骂了几遍。

“谁说你不讨人喜欢了,我就喜欢莲儿,楚楚姑娘不是也很喜欢你吗,不然又为何来为你庆贺生辰,说起来,她送你什么贺礼了?”秦玖忙转移话题问道。

榴莲神情原本还有些沮丧,听到秦玖的话,捂紧了袖口道:“没,没送什么。”

秦玖目光在榴莲袖口转了一圈,笑吟吟道:“不会是绣着大白鹅的香囊吧!”

榴莲抬头,一脸“你怎么知道”的神情。

秦玖唇角微弯,笑意盈盈。

她瞥了一眼花厅外,见荔枝和樱桃站在花丛那边说话,便漫步走到桌前坐下,低声说道:“莲儿,颜闵之事,你办的甚好。”

“九爷,你当真要查白皇后一案吗?”榴莲低声问道。

秦玖点了点头,睫毛微抖,在眼睑下方,落下一层重重的阴影。

“这恐怕是一件极难的事。”榴莲声音低沉地说道,自从听说,他家的案子和白皇后一案有所牵连后,榴莲便对这案子很上心。有意无意地发现,这件案子很难翻。

“如今朝中因颜闵之事有些疏松,之前我一直不让你轻举妄动,如今时机已到,最近,你想办法将三年前的那件案子的卷宗誊写一份。”秦玖冷冷一笑,她自然知晓铁案难翻,但她还是要翻。这些年,刑部一直掌在颜夙手中,她的人很难渗入进去。朱子秋倒台后,榴莲入了刑部,她也悄然安排了人手进去,但是,她明白,颜夙在刑部多年,那里暗中还是有他的人。白皇后那件案子的卷宗已经封存,别人很难接近,榴莲虽能接近,但若没有合适的借口,很容易引人怀疑,所以秦玖才对查看卷宗之事特别慎重。

榴莲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刑部大堂后面,就是刑部官员办公之地,刑部的大小掌事吏目有二十名,其中衙役更有百名之上。这日,刑部尚书秦非凡命人将近两年的案卷重新整理一下,如此一日,整个刑部的人员都忙得头昏脑涨,卷宗也放的到处都是。

榴莲趁着众人忙乱无人注意时,到了卷宗室,将封存的那件大案的卷宗看了一遍。及至翻到涉案之人的介绍时,他被一则介绍惊骇住了,与其说介绍,其实确切说,是一张人物小像。

英国公白砚之女,白素萱。

这张图画的极潦草,但榴莲还是从女子的眉眼间看到了一丝熟悉之处,他握着卷宗的手忍不住剧烈抖了抖,再抖了抖,最终抖得他的手几乎握不住卷宗。

原来,白素萱生得是这番模样。

记忆深处,每年生辰之日,那个出现在他家中的女子笑意盈盈的面容,在他面前徐徐浮现。

萱姐姐。

白素萱。

他怎么从不曾想到,这两个名字中竟是有同一个字。

这小像虽不能她一分的风华,但此刻榴莲可以肯定,那绝对是她。他的目光扫过那最后四个字:畏罪自焚。

原来,萱姐姐早就已经不在这个世间了。

再也看不到她温柔闲雅的笑容了,再也不能为他作画了,再也不能在生辰那日,为他送来让他爱不释手的小玩意了,再也…这一瞬,榴莲出奇的镇静,屋内昏暗的灯光照亮了他清隽的脸,那脸色虽是苍白至极,但唇却抿得死紧,而他的眼眸中,那灼灼的亮光,却似幽冥岸边绽放的火莲。他头脑冷静的将整个卷宗看完,他的记忆力向来甚好,但这么多页这么匆忙一扫,确实很难记住的,然而今日,不知为何,这卷宗里的一字一句,在他看完后,便好似被镌刻在脑中一般,清晰至极。

纵是他想要忘记,却也不能。

榴莲神色如常面色清冷地回了值房,天色已近黄昏,屋内点燃了油灯,在灯下忙碌的人影,在他眼中看来,竟憧憧似鬼影。

他轻咳了一声,微笑道:“今日各位都辛苦了,本官出银子,让大家去乐和乐和。”

榴莲带领刑部的吏目到了酒楼,亲自点了一桌酒菜,还召了两个唱曲儿的陪酒,这一夜玩的很是欢畅。而作为尚书的榴莲,自始至终都是言笑晏晏,神色平静,说出的每一句话都很得体。

宴至深夜,榴莲打着酒嗝乘坐官轿回府。坐在轿中,榴莲才发现自己手脚冰凉,有一种脱力的疲惫,但是双眸却深邃得好似千年幽潭。

秦玖和枇杷在敲过定更鼓后,身着夜行衣从府中悄然出去,径自向榴莲的府内而去。

她知晓,榴莲和刑部同僚去了玲珑阁,如今已经在回府的路上,她也猜到他誊写了卷宗,所以,这才去府中与他会合。

她和枇杷没走街道,是从屋顶翻过去的,但是就在走至街口时,却看到一辆马车停在那里,车前挂着一盏蔷薇灯。

朱颜改 第121章 连玉人

“我若此时不来,秦门主岂不是丧命在你刀下。”连玉人唇角微扬,声音幽冷地说道。

他话音方落,身后一盏接一盏的蔷薇灯亮了起来,一众随从井然有序地提着蔷薇灯在院子里每个角落站好。枇杷也停止了打斗,那几个黑衣人早惶恐地跪在了地上。

蔷薇灯下,连玉人神情悠然,身姿挺拔仿若站在云端,他冷冷瞥了一眼姚昔儿,宛若从云端高处悠然俯视一般。在他眼里,姚昔儿似乎便是蝼蚁。

他转向秦玖,慢悠悠朝她走来,举手投足间,说不出的风流倜傥。

秦玖正握着手中的梭子,见到连玉人近前,便向后退了一步。连玉人几步便走至秦玖面前,俯身一把拎住了秦玖肩头的衣,将她身子转过来扭过去,捏捏胳膊摸摸肩头,好似在查看自己的所有物般,末了俯身对着秦玖耳朵吹了一口气。

秦玖身上的鸡皮疙瘩霎时间起了满身,但她却没有反抗,唇角依然勾着柔和的笑意,让自己看上去像一只待宰的兔子,摆出一副任凭他予取予夺的样子来。

“宗主,你总算来了!”秦玖不忘唇角含笑地说道。

连玉人查看了一番,最后似乎满意地点了点头,“嗯,能说话能动,说明没受伤。还知道盼着本宗主来,说明脑子也正常。”他拍了拍秦玖的肩头,长眉忽一皱,薄唇微抿,那双俊秀的黑眸中散发出冰寒慑人的冷光,“怎么这么瘦?不跟在我身边这才几日就这么瘦了?”

连玉人说完话,却不再等秦玖的回答,而是转向了姚昔儿。面上掠过一丝冷然,唇角边划过一抹凉薄无情的笑意,“姚门主,本宗主记的,原本是要你来丽京的,怎么本宗主一出关,便换成了秦门主?你倒是说说,这是怎么回事啊?”

他的语气闲闲淡淡的,但从地上刚刚爬起来的姚昔儿听到这话,却差点再次栽倒在地上。她结巴着说道:“宗…宗主,我…”姚昔儿看了秦玖一眼,眸中掠过一丝阴狠,磕磕绊绊的话忽然变的顺畅起来,“是秦门主,她想来京城,她央求我和她换一换。”

其实,姚昔儿说的没错。

秦玖确实是非常想来丽京,所以略施小计,让姚昔儿和她换了。但是,此时从表面看来,谁都会认为是姚昔儿逼着她换的。连玉人自然也是,所以他冷冷一笑,深不见底的眸中透出一股寒戾来。

“把方才的话再说一遍?”连玉人慢悠悠说道。

姚昔儿脸色一变,好似下了决心般说道:“是…是我逼着她换的,我不想到京城,不想嫁给颜闵,因为我喜欢宗主。”

连玉人眯眼望了一会儿姚昔儿,似笑非笑道:“昔儿啊,你虽然装出一副很强的样子来,但其实你很怕本宗主吧,你都怕成这样了,你确定真的喜欢本宗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