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小队门口, 门外已经等着一个人, 熟人,郑海。
以往郑海和米幺孟不离焦, 今天却只有郑海一人。
贺椿观察郑海,觉得他的脸和以往似有些改变,以前不起眼, 现在却变得俊美异常, 就好像化妆前后。
郑海……正对副,海对渊。
他似乎知道这人是谁了, 原来傅渊真身一直都在试练者当中。
瞧他现在的架势似不打算隐瞒了吗?说错, 应该说对方是不打算对他一个人做隐瞒了吗?
阿蒙也看到了郑海,他悄无声息地走到蠢徒弟身边。前面没注意, 现在仔细看, 这人的修为似乎又上升了一点点?
这么说这厮想进入小世界时被他发现打伤逃离后,就把分/身傅逸给融合了?
阿蒙猜得不错,傅渊带着傅逸赶赴那个小世界时吃了大亏, 他一向知道阿蒙强大, 但强大到能一边对付天外邪魔还能打伤他的地步, 则让他吃了一惊。
他以为阿蒙近段时间有所奇遇, 脱离那个小世界就要求融合傅逸那具分/身。
傅逸见他真的找到贺椿,又见那疤脸人竟然那么厉害,他一个人肯定无法抢回贺椿,就同意了交出自己身体,只留下意识。
此时, 郑海也就是傅渊的识海中就有意识体在贪婪地盯着贺椿看。
傅渊按照约定,只要与贺椿有关的场景就不会屏蔽对方。之前他就是受识海中意识影响才会对少年做出轻薄行为。
不过……傅渊仙尊轻轻抿唇,他并不讨厌与那少年肌肤相亲,到现在他还能记得那少年柔软饱满的嘴唇。
这少年的声音也不难听,如果能用那张嘴哭喊出来,想来也很有一番味道。
讲真,傅渊活了那么久,他又有那么多分/身,人生经历不可能不丰富。
过多的感情阅历让他基本无法再对某个人产生刻骨铭心之感,但他修的并不是无情道,也没有彻底摒弃情/欲,有时他也会有需要。而有需要时,他从不克制,完全顺其自然,而愿意和他双修的人不要太多,甚至他有时候只是单纯发泄,都有的人上赶着来侍候他。
如今傅渊已经同享了傅逸的记忆,他再看贺椿,眼中就多出了一些其他意味的东西,而有经验的雄性都明白那是什么。
阿蒙看到郑海眼中对他的蠢徒弟那毫不掩饰的赤/裸裸的性趣,眼眸变得异常幽深。
傅渊目光与其目光相对,挑唇一笑。以前不知道你的弱点,对你几乎无从下手,如今……我们之间的战争一定更有意思。
无聊。阿蒙看到郑海那样,脸上表情没变,眼眸颜色却恢复了正常。一个扰乱的跳蚤而已,不用放在心上。寒豆豆那样的才是他的大敌。
听听,那颗钢豆子已经在跟他蠢徒弟耳语说晚上要和他一起睡了,他蠢徒弟还答应了!
郑海目光再次回到贺椿身上,微微一笑道:“蠢蠢,听说你在符阵学上非常有天赋?”
在场有三个人在心里翻了白眼,蠢蠢是你叫的吗?
寒豆豆直接道:“蠢蠢是我们抱腿队成员间的称呼,你不是我们队员,不能这么叫。”
“抱腿队……”郑海莞尔,以前他也听过这个名字,可没怎么放在心上,现在再次听到却品出了另一番味道。
贺椿脑中/出现传音:“你是个聪明人,想必你已猜出本尊的身份,是,本尊就是你想的那个人。本尊也知你和傅逸的过往,明白你不想和他复合的原因,这些都没什么。本尊个人很看重你的符阵学天赋,希望你在这条路上能走得更远,也希望你能放下成见,把符阵学学到手甚而发扬光大。今晚子时初,你到石碑前来。”
如果这事发生在贺椿认识阿蒙之前,让他知道天下第一修竟然对他亲睐有加,他一定会屁颠颠地夜赴约会,成就武侠小说中曾经常见的奇人半夜授徒篇章。
可惜贺椿已经有了阿蒙,而且因为被阿蒙日夜熏陶,导致他对这位天下第一修的敬畏也降至了最低点,如今听他自称本尊,不但没有感到震慑,反而让他听出硬生生的装逼感。
也许傅渊仙尊已经习惯这么自称,也习惯了高高在上、众人奉迎的环境,但他的师父可是秽神,傅渊再厉害,他敢称神吗?
有什么从贺椿脑中闪过,让他瞬间骇然。不不不,他一定是想太多了,他师父是牛逼,但也不至于牛逼到那种程度,也许这个秽神说法只是一个称号?
贺椿正想拒绝,脑中又冒出他师父的声音:“答应他。”
贺椿在心里偷偷鄙视他师父,这位肯定是在他识海里留下一丝分神或精神力之类,别人跟他的联系,他全都能偷听到,太鸡贼了。
郑海也没想到他眼中的毕生对手、唯一对手、最强对手,竟然随随便便就和一个修炼没多长时间的普通修者结成了神交伴侣。他自以为说得隐秘,却不知对手就在一边旁听。
贺椿想到他师父给他的目标,脱口的拒绝变成了同意。
郑海笑容加深,他自信没人能拒绝天下唯一一个七劫散仙的指点,哪怕那人和魔界之主关系较深也一样。
他本来还担心贺椿会就那么被魔界之主勾回魔界,哪想到对方竟自投罗网又回到无相山。虽然明白对方敢回来肯定有所目的,比如为了魔界之主不擅长、而他却极为擅长的符阵学。
但!就是有目的、有想要的才好,他怕的就是贺椿对他没有所求,让他连下手都无从下手。如果那位真的带贺椿回去魔界,他想要完成和傅逸的约定反而不容易。
郑海目光从贺椿的脸蛋下移,修长的身体,虽然有点过于强壮,但十六七岁少年特有的柔韧和青涩完全可以弥补这点。最重要的是这孩子的灵魂已经经历过一世,且保有完整的记忆,这种灵魂成熟和身体青涩融合在一起可以形成一种特别滋味。
如果这少年的身体承受力再强一点……
想到这里,郑海又觉得这少年身体略强壮于同龄人也不是缺点了。
寒豆豆非常敏感,以往他看郑海都是忽略得多,今天他再看郑海却感觉到了莫名的威胁和危险。
寒豆豆搂紧了贺椿的脖颈,像一个护食的小兽一般,对郑海射出了温度低于负一百八十度的冰冷目光。
赛白泽在寒豆豆脑中呻/吟,他见过那位的脸,这郑海不就是……
见鬼!那贺椿到底什么体质,不但把不可沾的秽神大人给吸引到身边,如今连那位都被吸引过来?再想到窝在那个小窝里成天睡觉的小凤王,赛白泽直想对贺椿竖大拇指。
你行,真的!
就是这修罗场,希望你能承受得了。
贺椿完全不知道有修罗场存在。在他看来,傅渊对他只是在完成傅逸的愿望,这个可以坐下好好谈嘛。而小凤王那边,也只是完成一个解除诅咒的承诺的问题,他根本就不知道他已经被“订婚”。
最后剩下一个一会儿变大一会儿变小的师父,他觉得他还是能搞定的。
郑海无视寒豆豆的冰冷警惕目光,也无视了站在少年身边的阿蒙,对贺椿点点头,施施然地离开了。
寒豆豆头顶警戒线竖起,“蠢蠢,以后你不要接近这个郑海,他……很强。”
贺椿为寒豆豆的敏感喝彩,“嗯,我有数,不会随便招惹他。”
赛白泽嘤嘤嘤:你已经招惹上了,还说什么不会随便招惹!
之后,总算进入抱腿小队的新基地——打通围墙的三合一院落。
每个小院的房间都不少,如今抱腿队成员都集中住在中间那一栋,旁边两栋的空房间都给他们当成了练功房和炼丹室之类。
屋内,凤王感受到熟悉的气息从沉睡中自动醒来。
“叽。”火红色的小小鸟从温暖舒适的窝里飞出来,想要飞到贺椿头顶落下。
一股掌风扇来,凤王身体一偏,没能落到他心心念念的小妻子头上。
阿蒙:差点忘了,这里还有一只妄想用婚姻绑定他徒弟,好让他蠢徒弟帮他们家解除诅咒的小鸟儿。
自从和蠢徒弟确定了感情的阿蒙,现在看任何接近他家蠢蠢的生物和非生物灵体都觉得难以忍受。一个寒豆豆就让他想把蠢徒弟这样那样教训了,再来一只鸟?
要么今晚就吃烤凤凰?
贺椿知道凤王身体内有诅咒,每次活动都跟受凌迟之刑一样,忙伸手接住他。
“叽。”凤王落在少年手心里,柔弱万分可怜生生地叫了声。他比寒豆豆老练狡猾多了,半分都没有指责和抱怨谁,哪怕他知道刚才的掌风就是那叫阿蒙的疤脸小孩扇的。
贺椿心中对他师父不分青红皂白的攻击感到抱歉,更无法抵抗如此萌物,下意识帮凤王把体内的负面能量梳理了下,还吸收了小小一部分。而因此产生的灵气则自然灌输入寒豆豆体内。
凤王舒服地眯上眼,嫩嫩的小爪子恨不得全部张开。
太舒服了,凤王忍不住在少年手心里打了个滚。只要在少年身边,只要被少年碰触到,不管他做什么样的动作都不会感到丝毫痛苦,这让他只恨不得把少年握在爪子里、揣在怀里永远带着才好。
寒豆豆也觉得很舒服,不过他被贺椿训练习惯了,一感到有特别纯净的灵气入体,立刻闭眼运功修炼。
再次被遗忘的阿蒙:今晚的教训可以再稍微升点级。
晚上,大家在一起亲亲热热地吃了第一顿团圆饭——等贾千金他们回来还要吃第二顿哒,其中不少食物都是大家从地球带回来的特色食品。
按照寒豆豆所说,如今地球物品在修真界可流行了,好多试练者去兑换处兑换积分,地球物品往往可以给出很高的兑换点数。
“可惜以后不能再轻易去了。仙尊说那个小世界走的路和修真界完全不一样,可以借鉴,但不可以照搬,为了防止太多修者前往地球,破坏那个世界应有的进程,仙尊联合诸位大能以及那个小世界的本身意识把那里与修真界相连的空间通道都给封闭了。古时候留下来的一些远古传送阵也全部破坏。”寒豆豆万般可惜地说。
还有老米尔,他当时无法带他回来。老米尔可伤心了。
不过很快老米尔就说他有办法去他所在的修真界,让他稍稍再等待一段时间。
寒豆豆想问他是什么方法,老米尔说有人帮助他,就是那个支知。但老米尔让他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别人,就是自己的同伴也暂且不要说。
寒豆豆说他会告诉蠢蠢,老米尔似乎问过谁后同意了。
寒豆豆瞅瞅蠢蠢,他认为这件事并不重要,也就没有了特意告诉蠢蠢的意思,但如果蠢蠢闻起来,他肯定会说,他瞒谁都不会瞒他的蠢蠢。
贺椿一听空间通道完全被封,哪怕明知这样的做法最正确,还是感到了伤怀。
阿蒙的声音在他脑中响起:“放心,我记下了那里的空间坐标,你要想回去,我可以随时带你回去。”
贺椿大喜,抱住小阿蒙就吧嗒亲了一口。
阿蒙怎么会放过这么一个主动送上门的机会,也凑过去回亲了他的蠢蠢两口。
寒豆豆看得妒忌,也要亲亲。以前他见贺椿亲他,还把他当作登徒子揍,从地球陶冶一圈回来,他再不认为亲吻脸颊是非礼了。
刚回来时,他看小凤王可爱又睡着了,还忍不住低头亲了两下呢。
他还亲了贾千金和小螃蟹,不过他最喜欢也最想亲的还是他的蠢蠢。
凤王也赶着凑热闹,结果饭桌上就看贺蠢蠢忙坏了,亲亲这个,又亲亲那个,哪个都不敢慢待。
不过他只亲了小阿蒙的嘴唇,也只让阿蒙亲他嘴唇,其他人都只是亲脸蛋和额头。
寒豆豆还小看不出区别,凤王就不一样了。
坏菜!我家小王妃出门一趟,怎么看上去要给一个小疤脸叼走了?这怎么行!
晚上睡觉,贺椿果然抱着寒豆豆睡了,凤王就睡在他枕头边。
阿蒙半夜站在床前,阴森森地盯着床上那几只,手一晃,单独把蠢徒弟给拎了出来。
贺椿感觉到熟悉气息,眼睛都没睁开,含糊地道:“师父,我今天已经修炼过了。”
“嗯,我知道。离子夜还有一个时辰,你进小黑屋,我还有一些事情要交代你。”
贺椿不疑有诈,乖乖进入了小黑屋。
黑暗中,凤王睁开了眼睛,床上的少年不见了。
☆、第188章
小黑屋中, 阿蒙对进来的少年非常正经地说道:“炼体中, 身体柔韧度是非常重要的一环,虽然你的身体柔韧性尚可, 但你仍旧有不足之处。”
贺椿也正经地回:“请师父指点。”
阿蒙这时已经恢复原形,高大伟岸的身躯看着就让人特别有安全感。
“嗯,先从拉筋和下腰开始吧。今天的要求会稍微有点高, 你要学会忍耐。”
“好。”
贺椿按照往常练习身体柔韧度的方式先做了一番准备活动, 然后把腿翘到一块巨石上开始压腿。
阿蒙走过去,为他按压腿部, 又为他检查了一下肌肉的反应度。
等初步压腿结束, 贺椿开始练习劈腿,压一字马。
阿蒙逐渐增加他的难度, 只在地面压还不够, 他还让贺椿悬空练习劈腿。
腿部练习过后,阿蒙给徒弟放松肌肉,很认真地把他腰部以下好好按压了几遍。
之后就是下腰。
阿蒙站在蠢徒弟身后, 看他站着把腰部对折, 双手抱膝头部与腿部贴平, 之后双腿分开, 上半身很轻松地弯成了一个圆弧。
阿蒙:真漂亮。
贺椿上辈子也很注重练习身体的柔韧度,柔韧度好的人反应也会比别人稍快一点,能做的动作更多,幅度也更大,必要时就是用来对敌和保命的绝招。他曾经为此受益良多。
这一世不用人说, 他从有意识开始就在练习身体的柔韧度,这具身体要比他上辈子的身体练得还要好。
“师父,这样可不可以?”
可以,太可以了!他可以随便想出一堆姿势来。
阿蒙淡定地擦了擦没有流出的口水:“不错,到此,我们可以进行下一步了,练习你往日忽略的部位的柔韧性。”
贺椿还以为他师父要教他一些特殊的练功法,听说有些看起来像是跳舞做操一样的姿势其实和内功心法相结合,每完成一个动作就能让身体素质和经脉等得到一次提高?
“穿这么多衣服不便,先把衣服去了。”
这个要求并不过分,炼体时衣物有时确实是障碍。
贺椿也不是第一次在他师父面前亮出身体,脱衣服脱得毫不犹豫。
阿蒙欣赏着蠢徒弟强壮挺拔的年轻躯体,慢慢地也把自己的外套脱了。
贺椿转头,赫然看到大阿蒙先生已经起立,不由警戒。
阿蒙低头看看,仍旧是那么淡定地说:“哦,它很喜欢你,每次看到你都很激动,你可以不用理会。”
贺椿:“……”
之后就是阿蒙师父不可言说的秘密功法传授时间,他致力于开拓蠢徒弟身体中还没有练习过柔韧度的部位,更着重说明如果不练习到位将会有怎样的凄惨结果。
贺椿第一次练习,又是实体,过程中难免出现挣扎和怒吼。
大概是练习过程太痛苦了,贺椿的怒吼求饶全都变成了怒骂。
可阿蒙是一个必要时可以非常心狠心硬的师父,为了自家徒弟好,他坚定地把柔韧性练习帮助其做了下去,并且规定了刻度,必须要达到三指程度。
贺椿到后来什么面子里子都不要了,哭着答应了他师父很多要求只为脱离这次的柔韧练习。
可他师父太投入,总是不肯放过他,还逼着他做了一些超章练习。
贺椿气得扑上去把他师父给咬了,咬得很重,他师父被他咬疼了,总算肯恢复到正常练习。
贺椿咬着他不放,发誓要把他咬死拉倒。
大概看出蠢徒弟的决心,阿蒙终于表示今晚的练习到此,以后看情况。
而这时,已经是子时前一刻。
贺椿松口,对着残忍的师父竖起中指,随后无力倒下,只想立刻睡死过去。
可是不行,他还得赴约。
子时,广场黑色石碑。
郑海看到少年虽然没有提前,但也算准时前来,不怒不喜。
可少年略微有点别扭的走路姿势却让他微微皱起了眉头。
贺椿脸颊火烫,浑身不得劲,他现在只想随便找个什么地方躺下就睡,一点都不想去赴约,但是他已经答应,那就只好舍命陪君子了。
嗷嗷嗷!混蛋阿蒙!
狗屁的练柔韧!狗屁的帮助炼体!
有谁练柔韧会练到那里?
还说什么这是为了以后彼此的幸福,根本就是……!
贺椿只觉得阿蒙越来越坏越来越色了。
更糟糕的是,也许是练习太多的缘故,他总觉得走路不太得劲,摩擦生热导致火烧火燎的疼痛感,抹了阿蒙牌特效药都没用,只恨不得撇开腿走路才好。
而这一幕看在经验丰富的郑海眼里,就成了少年刚刚被人疼爱过、还是被狠狠疼爱过的证明,顿时那脸色就阴沉了下来。
虽然知道那魔头不可能放过这样的鲜嫩少年,但亲眼看到和自我想象还是不一样的。
郑海脑中意识体妒忌愤怒得都要燃烧起来,郑海自然也受到影响。
“我来了。”贺椿跃至石碑前,落下时微微蹙了蹙眉。
红润的脸颊,含水的双眸,挺拔的身躯,无法掩饰的慵懒神情,这一刻再露出这么一点忍耐的表情。
哦!最是那一刹那的风情!
郑海心中被什么轻轻敲击了一下。
怪不得能让那魔头看中,还宝贝地随身跟着。也怪不得他的分/身傅逸会如此迷恋此人,这孩子确实有些吸引人的资本。
郑海收敛起所有不愉快,对少年温和道:“你来了。”
夜风拂过,似有似无的花香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