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天有喜 作者:水何采采
文案
天天有喜之人间有爱,讲的是狐女和仙男的三世美食情缘,是电视剧《天天有喜》的实体书,欢迎美人们看文
内容标签:仙侠修真 灵异神怪 天之骄子 欢喜冤家
搜索关键字:主角:刘四喜,零零九,关瑾轩 ┃ 配角:敖流沙,朔七,白蚕精,金蚕精,灵千幻,还有一些美男子们 ┃ 其它:白发美男
第一章 情知所起,一往而深(改)
第一章情知所起,一往而深
他信步于彼岸花畔,一袭白衫,衣袂飘飘似谪仙。彼岸花如血,如火。许是久病不愈,许是比起肉体来,灵魂太轻,他整个人都像是一团飘逸的白云。
白云在烈火上飘啊飘。
白雪与火焰,本是良辰美景奈何天,然而,这指引路上孤魂野鬼游荡,总有些煞风景。
前方便是忘川,奈何桥赫然而立。桥下云雾缭绕几千丈,桥上青石板路湿漉漉的,青苔历历。
又有一个鬼魂投入河中,一脸的无怨无尤与茫然馄饨,毕竟,喝了孟婆汤,宠辱皆忘。一切皆成空。
“我说,黑白无常大人,您二位的脚步可否慢些?在下好不容易脱离支离病躯,想趁这云淡风轻之夜,寂寥伤怀之时,漫步这人生路…”他手摇折扇,款款而笑,一口皓齿如珠贝,而他手中的扇中画的不是美人,不是名花,却是一只红毛狐狸。
画扇上本来是他亲手绘的花花草草和小鸟,何时变成的狐狸,他自己也无从知晓。
“少废话,啰啰嗦嗦的,难怪你下辈子要当女人!”黑无常说。
“是啊,当歌妓可比当将军轻松,你知足吧!要不是你上辈子军功赫赫,可是要投胎当猪猡喽!”白无常说。
“可在下不想当女人啊,在下还想对酒当歌,慨以当慷,还想…”他摇摇头,心一横,一双长腿已然踏上了奈何桥。
今生,就这样吧。他曾南征北战,醉卧沙场;亦曾与爱人撑了油纸伞信步烟雨迷蒙中。金榜题名、洞房花烛、功名利禄…许是他过早将人间幸事统统历尽,所以,阎王过早的夺了他的生命。然而,他此生也不是没有憾事…
“晋阳王,等我!”
不远处有人嘶力竭地召唤,好急切的女声,声音他再熟悉不过。
“晋阳王,等等我!不要过桥!”
焦恼哀伤的女声在呼唤他,声音越来越近。她打倒了魁伟阴森的牛头马面,踹飞了好多手持钢叉的黑面夜叉,还撞翻了许多茫然的路人。
“黑鬼白鬼,你们放开他!”
女声终于近了,咫尺间相逢,不是女人,却是女妖。与这女妖的一段孽缘,就是他此生最大的遗憾。
曾经,他在南征途中救了一只伤痕累累的红毛狐狸,半年后,她却化身成人,使用千年的媚术,迫使他从了她。
他不过是一介凡人,哪能抵御得了她千年的狐妖的“离恨魅术”。他曾将大腿捅的鲜血直流,亦曾用□□护体,终究还是破不了妖术。于是,两人相恋,成亲。狐妖与人相爱,注定没有好结果,况且他还是捉妖世家。他命在旦夕,她不惜用修炼千年的凝神珠来救他,然而,黑白无常早她一步,阎王爷早他一步。
“晋阳王刘煜城,你此生虽战功赫赫,却也枉送了无数无辜战士的性命;你杀孽太重,身为捉妖世家之子,却又迷恋狐女,下辈子,你只能做一个卖笑女子,方能了却你今生的罪孽。”阎罗王说。
“英明的阎罗王,在下一生血染沙场,下辈子却要卖笑,这让在下情何以堪啊,要不,卖艺不卖身?”他讨价还价。
阎罗王怒拍惊堂木:“大胆!阴曹地府是菜市场么,让你讨价还价!”
他笑得倜傥至极:“阎罗王啊,您不能这样对待一个文武双全、精忠报国的将军啊!如若您这般待在下,将来还有战士肯领略大漠沙如雪、燕山月似钩的美景吗?还有将军肯醉里挑灯看剑,沙场秋点兵么…”
阎罗王犹豫了一下:“少跟我卖弄诗词,准你卖艺去了。”
于是,他就这样离开了阎王殿,带着下世堕入风尘的使命归去。
“不是爱风尘,似被前缘误啊!”他手摇纸扇,接受了这使命。可是,显然有人,不,有妖不接受这个现实。
一个眉目如画的女妖怪,正手持“风月正浓剑”,不惜击败了牛头马面,打晕了夜叉,飞身杀到了奈何桥。
她要杀黑白无常,劫走她的晋阳王。
她要跟阎王爷抗衡,带回她的晋阳王。
她要这天和地争,让他们把她的晋阳王还给她。
“你们受死吧!”她一口气拿下一群小鬼。
“青瑶你冷静下,他们本来就死了啊,何来受字。”他用纸扇挡下了她袭向黑无常的一剑。
“咣!”
手中扇被劈成两半,扇中的红狐狸,刚好拦腰被斩。
女妖怪有些吃惊:“晋阳王,你为何拦我?我已将千年心血练就的凝神丸喂你服食,你命不该绝!”
他笑得坦然:“青瑶,天意不可违,我命已绝,你且回阳间 ,酿成大错之前,回山中修行吧!”
“不!我耗上这千年的法力、万年的元神,也要你活!”青瑶说着,一手挑了黑无常的黑锁链,一手砍断白无常的白法器,牵了他的手便要离开。
他一把甩开青瑶的手,强忍着万般不舍:“够了,你我缘分已尽。人和狐妖本不能相恋,刘某人还是捉妖世家之子,真是罪孽深重,再见了。”
他说着,一手携黑无常,一手携白无常,飞身掠过奈何桥,来到望乡台。此时,孟婆早已在热气腾腾的汤锅前等候。
“两个,四个,六个,八个,十二个…你等会儿再喝,我先煮熟了这锅韭菜鸡蛋馅儿饺子的。”孟婆拦住了他。
“对不住了,下次赔您一锅三鲜馅儿的。”他端起一碗热气腾腾的汤,就着饺子一口饮尽。
“不!”青瑶泪流满面。
“无情不似多情苦,一寸还成千万缕啊。”正在汤锅前搅动饺子的孟婆摇头而吟:“韭菜鸡蛋,香也。”
青瑶抹着泪,双手高举:“孟婆,请给我一碗吧,他若离去,我还要这千年道行何用!”
孟婆微笑:“殉情的人见过不少,殉情的妖见过不多。你尘缘未尽,还是回去吧!”说完,孟婆大勺一挥,青瑶已回到阳间。
她抬眼一看,依旧是自己的狐妖洞府,自己伏在病床边,晋阳王尸体赫然还在,她摸了摸他冰凉的俊脸,再摸摸他的手,均已凉透。
“宫主,不好了,有自称刘小妹的女子带着人和妖们闯入了宫中,说要你还她丈夫!”小妖战战兢兢来报。
来人是个二十出头的貌美女子,还带着一只蚌壳精、一只妖犬、一只乌龟精,及若干家丁,浩浩荡荡的,把青瑶的洞府前前后后围了个水泄不通。
刘小妹持至阳的“雪灵剑”而来:“妖孽,你害死了我哥哥,受死吧!御妖降魔,唯我雪灵!”
“雪灵剑”闪过凛光的同时,青瑶闭上了双目。
“大哥!你不要死啊!”
刘小妹伏在兄长的身边泪雨滂沱,身边的蚌精、妖犬也哭啊哭。狐洞中,哀嚎声一片。
不知过了几个时辰,终于,刘小妹抹了眼泪,仗剑发誓:“我刘家皆是捉妖的先锋,马上的英豪,无奈兄长被妖狐所惑,命丧于妖狐洞中。从此,刘家世代以捉妖为生,生生世世降妖除狐,若有贰心,刘家子孙女子代代为娼,男子世世为奴,天地灭我,妖魔亡我!”
第二章 又一世劫(上)
第二章又一世劫
十八年后。
京城最繁华的巷子,东风夜放花千树。蛾儿雪柳黄金缕,一夜鱼龙舞。
熙熙攘攘的夜市,各种买卖声,吆喝声,钟鼓齐鸣一般,夜市上的小吃非常多:酒蟹、獐巴、鹿脯、火鸡、卤鸭、肚肺、鸡碎、腰肾、鳝鱼、辣脚子姜、细粉素签、砂糖冰雪、圆丸子、水晶皂儿、批切羊头、旋熏羊白肠、炸脯…
看得胡家的少年探花郎直流口水,索性买来一串孜然烤腰肾,一路走,一路吃,却又生怕路人认得他,便用袖子遮遮掩掩的吃。好香啊好香。可是,还是有人认出了这俊俏的少年郎。
“快看,俊俏的探花郎在吃大腰子!”
“快看,原来少年探花郎也要补肾呢!”
胡家的探花郎只得将滚烫的大腰子悉数塞入口中,擦掉满嘴的油,仰首挺胸向前走。舌头舔了舔上颚,皮都被大腰子烫破了。
胡家的探花郎走过夜市,有条烟花巷,哪怕是雪霄雨夜,也是灯火如昼。最有名的烟花之所“醉满阁”,更是人声鼎沸。
“进来坐坐呀,大爷,喝杯美酒吧…”
“大爷,里面请…”
姑娘们银铃般的笑声,琴声,笙箫声,顾客的浪笑声…还有惨叫声,一样都不能少。
“醉满阁”里最近常常有男人们的惨叫声。
自从晋姑娘被誉为花魁之后,“醉满阁”的惨叫声比平时更多了些。
胡家的探花郎今夜路过这烟花巷时,亲眼看到一个鼻青脸肿的富贵公子哥捂着腮走出来。
“多么痛的领悟,哎呦!”公子哥□□着。
“我要是个男儿,定当醉卧沙场,策马杀敌,还用受你们这些鸟人的贱气!”晋姑娘指着公子哥的鼻子,掐腰大骂。
胡家的探花郎并不觉得这声音有多么好听,可是,飘入耳畔之时,却又像是清风拂过,丝缎滑过,是极为熟悉的。他便不经意地回头望了一眼。这一眼不要紧,胡姓少年只觉得心中恍如海啸山崩。
她着银白色的衫子,松松的挽着发髻,从上到下无半件首饰;她胭脂淡扫,轻施薄粉,何其的朴素;她清雅的五官却异样的耀眼,皆是贴着他的心生成的一般。她的美,带着几分潇洒和英气。
“这个姐姐我见过。”胡家的探花郎开心地直鼓掌,面颊又红又热,他觉得心中盛开了一朵白色的山茶花,瞬间绽放如荼。
晋姑娘亦是站在门口怔怔地望着他。看得他好生害羞,却怎么也挪不开眼。
时值暮春时节,玉兰花香气蔓延在大街小巷,柳絮飞得东一头,西一头,白的绒毛莫名的染上了路人的黑发,两人就这样站在暮春的暖风中,看了又看。
胡家的探花郎情不自禁地上前牵住了她的热手,紧紧的。
晋姑娘轻轻摘下探花郎黑发上的柳絮,轻轻吟哦:“今晚的夜色的不错啊。春城无处不飞花,寒食东风御柳斜。”
“原来,是你啊。”胡家的探花郎用秋水眸子盯着她。
“是我,你…记得我?”晋姑娘声音有些发颤。
月色下,晋姑娘娉婷身姿羡煞无数旁人,胡家安静的美男子风姿羡煞无数旁人。
“原来探花郎也好这口啊。我还以为他生得如此多娇,就不喜欢女人呢。”一个路过的小贩说。
“废话,上等姿色的姑娘,哪个男人不喜欢。”另一个小贩说。
“不,不…不记得了。”胡探花有些结巴,拼命挣开了她的双手,踉踉跄跄后退了一大步,踩到一颗花里胡哨的石子上,险些跌倒。
“那就对了。”晋姑娘转过身去,故作安然无事:“俊俏的探花郎,有空来尝尝小女子包的韭菜鸡蛋馅儿饺子啊。”说完,她像彩云般翩翩然回到她的烟花楼阁。
胡家的探花郎站在风中,任一团团柳絮飞入眼睫。绒毛糊住了双眼,眼睛生疼。
浓妆艳抹的女子们扑入他的怀中:“俊俏的公子,进来坐坐啊。”
“不了不了!小生告告告辞了!”胡家的探花郎仓惶逃走。
晋姑娘扶着楼梯,目睹了这一切,微笑着转身,以最旖旎的风姿。
“晋姑娘,我的小心肝儿哟,几天不见,我想你啊。咦,你怎么哭了?”张公子一手抚上晋
姑娘的脸。
“我的眼睛流口水了啊。”她挥手就是一拳,不偏不倚地砸在他的鼻子上。重重的。
张公子捂着鼻子,热乎乎的。流血了。
晋姑娘抹了一把眼泪,回到自己诺大的闺阁。名琴陈列又如何,纵使价值连城,都抵不过伤心。
周朝俞伯牙弹过的号钟;西汉司马相如为卓文君演奏《凤求凰》的绿绮;东汉文学家音乐剧蔡邑奏过的焦尾,梧桐木,唐朝的玉琴春雷,都是登徒子们献给她的。真是易求无价宝,难得有心郎。罢了,罢了。
“十个男人七个傻,八个呆,九个坏,不如韭菜鸡蛋人人爱…”晋姑娘开始煮她心爱的美食。
纵然是青梅竹马,胡家的少年却真的不要她了。可她不怪他。身为佞臣的孙女,九岁时,她便遭遇了满门抄斩,她则作为唯一的生存者,当天和胡家小公子在小巷玩耍跑得远了些,躲过了这一劫。
后来,她被迫流落烟花巷,再后来,她名满京城,他也成为少年才子,中了探花郎,被京城的妈妈们誉为“国民女婿”。“晚生十年嫁探花”的口号,一时间在京城成了流行语。
“姑娘,你又打走了客人,妈妈探亲回来一定会骂你的。”小丫鬟探头探脑地敲门进来,好生劝道。
“我知道。”晋姑娘说:“不是爱风尘,似被前缘误啊。”晋姑娘开始下饺子。
“姑娘,你能不能别煮韭菜鸡蛋馅儿饺子,这里是烟花巷,多少脂粉香都抵不过您这一碟佳肴啊!”小丫鬟咽了咽口水。
晋姑娘摇头道:“下不为例,至于这一锅,不如你我就着葡萄美酒夜光杯,统统吃掉它?”
“好耶!”小丫鬟眉飞色舞地说:“我去拿醋和蒜!”
“还有辣椒粉!”晋姑娘说。
小丫鬟开门的时候,却被一道巨大的黑影结结实实地挡住了。好大的黑影,足足占据了整个门,强大的气压几乎将整个二层楼都笼罩了。她战战兢兢地抬头望去,本以为会遇见青面獠牙的鬼怪,却见到了一位身材颀长的英俊男子。
他剑眉斜飞入鬓,一双桀骜的星目朗朗生辉,他神情傲岸,却有着压倒一切的气势。再看衣着,虽是一身素色玄衫,却掩饰不住他通身的华贵之气。他大拇指上的墨玉扳指,怕已是价值连城。不知为何,他年纪轻轻,双鬓却有着三千雪丝,然而,这并不影响他英俊得出奇。小丫鬟双腿莫名一软,忍不住跪了下去,却被他扶了起来。
起身的时候,小丫鬟一眼瞥见他腰间的羊脂白玉配,花纹繁复,不知镌刻了几条龙,再看他剑鞘上正张牙舞爪的睚眦神兽狰狞而森严,另一只神兽——帝江兽愔愔唱着歌,这剑,一定是一把极古老的好剑。
“好贱啊,好剑。”晋姑娘抬头看了他一眼。剑莫名的熟悉,人也似乎几世之前就见过似的。
“自然是好剑,此剑名曰‘天诛’,乃上古名剑,见人杀人,见佛杀佛。”伟岸的玄衣公子傲慢地说。冷冽的声音,如昆仑山上的万年寒冰一般,捂不热,化不开。
“饺子熟了啊!”晋姑娘忙去取来镶嵌红玛瑙的水晶盘。
“何人在吃饺子?”玄衣公子迈开长腿,跨入闺阁,玄衣白发的他,虽未华服着身,气度却雍容如皇族。
他环视过后,那狭长的眼角微微一斜,审问道。不经意看到了古琴,他用修长的手指拨动了玉琴春雷,是《高山流水》的曲子,仅仅拨动了几下,自成音律,意境悠远。听者仿佛已经在琴声中感受到了远山渺渺,流水淙淙。
这般琴艺,若是能卖艺,想必也不赖。晋姑娘想着,捞上一盘饺子来。熟了。热气腾腾的散发着韭香。
“是小女子煮的饺子。韭菜鸡蛋馅儿的,还加了虾皮…”晋姑娘做了个万福。
玄衣公子将煞气凛凛的宝剑往桌上一摆,剑鞘上的睚眦兽睁开了双目,帝江兽开始唱歌,吓得小丫鬟一屁股坐在地上。
晋姑娘笑嘻嘻的问:“这位公子,敢问饺子是给这神物吃的么?”
“孤…我吃。”
玄衣公子自顾自端起八仙桌上的筷子,从锅中捞来一只饺子,先是细细咬了一口,然后,大口大口的吞下,整盘饺子被他消灭掉之后,他说:“吃完之后,跟孤回宫。”
晋姑娘刚吃到嘴里的饺子喷了一地。绣着彩云的波斯地毯上顿时绿白相间,甚是好看。她深知这个人得罪不得,可是,她又找不到什么借口。她本是个卖艺的女子,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公子我们初次见面,您还不甚了解小女子,请问是否能再考虑一下?”晋姑娘强装镇定,往碟子里撒了点醋,放了点辣椒。双手递给他。
“你想多了,孤让你去御膳房。”玄衣公子目不转睛地望着眼前的高挑女子。漆黑的瞳子如天空中最闪耀的星。
第二章 又一世劫(中)
第二章又一世劫(中)
晋姑娘被饺子呛到了,边咳嗽边说:“咳咳咳咳…这位公子,小女子读书少,您别骗我。”
“身为女人,甘心受骗是你的天性。”玄衣公子俯瞰着她,端起她的下巴,墨玉扳指散发着幽幽细光。她抄起饺子,一把戳进他鼻孔里。
玄衣公子把饺子从鼻孔里抠出来时,翠绿色的韭菜、鹅黄色的鸡蛋粘在他雪色的长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