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哥哥,我们要去飞天堡边上的草原吗?”诗霖拉开被风吹到前面的斗蓬,问道。
忽必烈深情地瞥了她一眼,微微一笑,没有说话,放缓了马速。
“烈哥哥干吗只笑不说话?”诗霖嘟起了小嘴。
“烈哥哥要带诗霖看遍整个蒙古草原,以后,她将是属于我们两个的。”
“真的呀?”诗霖并不喜欢呆在王府,她更愿意呆在野外,接受风和阳光的抚慰。
“但在这之前,烈哥哥要给诗霖找一个新的身份,让诗霖成为真正的蒙古女子,这样才能没有阻碍的和烈哥哥永远在一起。”忽必烈嘴角浮出一丝期待的微笑,“诗霖,为了烈哥哥,我们再起一个名字好吗?”诗霖是姐姐起的,他诚心地要保留着,以后就当是两人私下亲昵的称呼吧!
诗霖好奇地仰起头,“人可以有两个名字吗?”
忽必烈俯首,啄吻了下她粉嫩的唇,这些动作他们二人独处时常做,诗霖很自然地噘起嘴,方便他吻得尽兴。
“别人不可以,但诗霖必须要有两个名字。”忽必烈恋恋不舍抬起头。
“嗯,我听烈哥哥的。那我们去哪里为诗霖找另一个名字呢?”
“弘吉剌族。”忽必烈一拍马身,马撒开了四蹄,奔向了茫茫草原。
在蒙古,有好几个部落,弘吉刺族是其中一个,在漠北各部族的最西面,是比较开化的地方。这里山明水秀,环境比别处美,牧民们的生活也比别处富裕。成吉思汗的母亲、皇后,忽必烈的母亲都出自这个部落。弘吉刺族的姑娘长得一个比一个好看,个个姑娘的面容都象盛开的鲜花,而且聪慧娴雅。一入弘吉刺族的居住区,就好象到了一个大花园似的。
大都城中正宗的皇室子弟,漠北各部族的首领寻找人生的另一半,往往都以娶到弘吉刺族的姑娘为豪。
忽必烈和诗霖一入弘吉刺境,诗霖就被这里的一切吸引住了。忽必烈在一块大石边停下马,潇洒地跳下来,远处湖边几个汲水的姑娘害羞的目光有意无意地瞟了过来,忽必烈视若不见,轻柔地抱下诗霖,安坐在大石上。
这时,一个身着华贵的壮实中年男子走了过来,认出忽必烈,朗声笑了,“小王子大驾弘吉刺族,真乃弘吉刺族人的荣光。
“按陈首领,好久不见!”忽必烈忙几步上前答话。这位男子乃是忽必烈祖母的远房外戚,是弘吉刺族中一位没有实权的首领,可却是远近闻名的贤者。
“对,是有一阵不见了,小王子比上次在大都相见时,越发威武英俊了,这次是…来寻个王妃的吗?”按陈笑问。一般皇室子弟到了十二、三岁,都爱到弘吉刺境住个一两月。
忽必烈脸一红,“不,小王这次来是特意有事拜托首领的。”
按陈异常惊讶:“我能帮小王子什么忙呢?”
忽必烈转身欲抱起诗霖,突然发觉说话间,诗霖不知怎么被几个弘吉刺族的少年抱走了。
在漠北少数民族,有种抢亲的习俗,如果看到心仪的小女子,不由分说,抢回家中,就算是自己的了。这是种司空见惯的事,如果有两个男子同时看中一个女子,那就比个胜负,外人不会插手,也不会认为有什么不对。被抢的女子也不会因为被抢而悲伤有的还暗自高兴,有人抢自己,正说明自己美丽多姿,没人抢的姑娘,则说明没有什么动人之处。
那几个少年是附近牧民的孩子,放羊经过此处,看着诗霖可爱,俏生生的独自坐在大石上,大眼滴溜溜转个不停,抢着抱起,和她逗闹。
诗霖看烈哥哥就在身边,又看着这些少年亲切,贪看羊群,也就没哭闹。
忽必烈却联想到抢亲这一习俗,俊容一下紧绷,冷凛地冲了过去,夺过诗霖,厉声喝斥:“大胆草民,小王的王妃,你们也敢乱抢。”
几个少年瑟缩地后退,急忙摇手,“我…我们不是抢亲…我们只是和她…。玩耍…。”这小女孩可爱是可爱,可是与抢亲的年岁还有一些距离的。
“那也不可。”忽必烈瞪了他们一眼,“滚远一点。”他抱紧诗霖,面带怒色的往回走。
按陈嘴愕然地半张着,他没听错吧,小王子说这个小女孩是他的小王妃?他认真打量起诗霖来,清丽的小脸上,有一双会说话的大眼睛,犹如深秋时节的明净湖水,默默含笑的小嘴儿,是那么逗人,就是两只小耳朵,也是耳廊层次分明,象精心雕琢的珍品,难得这孩子小小年纪,竟然显示出一种不合年岁的大气、尊贵。如果年岁稍长,想像得出将出落得更加的可人、俏丽、慧黠。
这孩子就是在弘吉刺族,那也是一等一的好姑娘,若不是年岁太小,他真要感慨一番小王子的眼光真不错。
“诗霖,见过按陈首领。”忽必烈放下诗霖,让她施礼。
诗霖盈盈地欠下身,小手塞进忽必烈的掌心。
按陈好半天才缓过神,疼爱地摸摸诗霖的头,领着二人走进自己的帐蓬,家仆送上奶茶,几个盘腿坐着毛毡上。
“按陈首领,”喝下一杯奶茶,忽必烈抓了两把点心,让诗霖到帐蓬门口玩,这才开口说道,“小王不想隐瞒首领,小王这次来,就是为了给…。小王妃寻一个蒙古身份。”
“她真是你的小王妃?”按陈现在确定自己没听错了。
“不错,她是小王今生誓娶的王妃,只是她是汉女,不合蒙古皇族祖宗定下的规矩。小王思来想去,想到了首领。首领家族尊贵威仪,德高望重,又在弘吉刺族,若把诗霖认在你的名下,那小王的迎娶之路将会一路坦荡。”
按陈轻抽了一口气,挑挑眉,这小王子按说年纪不大,传闻做事不冲动呀,“小王子,弘吉刺族有的是与王子年岁相当的好姑娘,为什么要娶一个汉女呢?”况且还是个两三岁的奶娃娃。
忽必烈宠溺地瞄了眼玩耍的诗霖,“首领是蒙古的智者,一定懂缘份天注定,好姻缘可遇而不可求的道理。弱水三千,小王只取一瓢饮。与小王相当的女子是多,可小王偏偏心仪的是诗霖。”
按陈怔住了,想不到这少年英杰,还如此重情重义,心中不由一动。“我…冒味相问,这位汉女的家人现在何处?”
忽必烈轻抿了一口奶茶,面带尊敬地说道:“她的父母高贵不差似蒙古的任何一位皇族。首领一定听说过蒙古首富君问天吧?”
按陈吃惊地站起,不敢置信地直眨眼,“这个名字,蒙古人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富可敌国的商贾呀!她…她是君问天的女儿吗?”
忽必烈点点头。
“那…。君堡主同意让女儿安上别的姓氏吗?”传闻那男人俊美绝伦,也高傲非凡。
“这个小王会努力,现在小王是拜托首领给诗霖一个尊贵的蒙古姓氏,可以吗?”
按陈自嘲地一笑,“这怎么不可以呢,简直就是我按陈家族的荣幸呀!平时想和君堡主、小王子攀都攀不上呢。”
忽必烈笑了,温柔地唤回诗霖,让诗霖双膝跪在按陈的面前,恭恭敬敬叩了三个头,喊“义父好!”
按陈欢喜得嘴都合不拢,想到日后就是小王子的岳父,那将是多么大的荣耀呀!慌不迭地喊了夫人出来,一同见见义女,拿出传家的珍宝,送给诗霖做见面礼,一边吩咐佣仆摆宴席,庆贺按陈家喜得贵千金。
按陈的夫人自己没女儿,突然有了这么个象花朵似的乖女,一下就疼得心坎中去,抱了诗霖就四处显摆去了。
忽必烈和按陈又考虑了一下,给诗霖起了个蒙古名字,叫“察必”,根据按陈长子的女儿之名“南必”而起的,很合按陈家的族谱。(呵,笛儿在这里插一句,这位南必就日察必皇后死后,忽必烈续娶的另一位皇后,具体的用意亲们自己猜吧!)
太阳还没落山,整个弘吉刺族都传开了,草原上又多了一位尊贵的察必小郡主---------日后尊贵的忽必烈王妃。
这一晚,弘吉刺族的草原上火光冲天,牧民们载歌载舞,一直狂欢到天明。忽必烈按照蒙古族的习俗,新女婿上门,豪饮十八杯佳酿。
他何止喝了十八杯,心中一块大石放下,他放开心怀,只要有人敬酒,他便一饮而尽,按陈在一边心疼,为他挡了几杯,但这样,他还是喝醉了,醉得满面含笑,俊目如星,把草原上的姑娘看得失魂落魄、芳心乱颤,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呀!
真正的主角,新新出炉的察必郡主,则在吃了一碗蒙古地道的手抓羊肉后,便歪倒在按陈夫人的怀里,睡熟了。
一天的马程,对于一个孩子来讲,实在太累。
睡梦中露出甜美笑容的她,还不知她的命运已经从此改写。
番外二:皇家童养媳(八)
因按陈一家的盛情邀请,忽必烈与诗霖又在弘吉刺族住了十多日。这十多日里,部落里的孩子察必、察必地叫个不停,诗霖渐渐也习惯了这个名字。她身体里活泼、好动的天性在蓝天白云下,自由自在地释放。从早晨一睁开眼,就撒开腿在草原上嬉闹,到天黑才回到帐蓬中。
“这孩子就该是草原上的绽放的花朵。”按陈看着那个象小粉蝶似的在羊群里飞来飞去的小身影,激动地说。
忽必烈露出深情款款的微笑。
诗霖有按陈夫人的照顾,忽必烈由按陈陪着,借此机会拜访了附近的几个部落。几番交谈,部落首领们讶异小王子年纪不大,却有着雄伟的抱负和宽广的胸襟,不禁大加赞赏。言语之间,充满了对忽必烈的钦佩和尊重。
回弘吉刺族的路上,按陈悄声说道:“小王子,你如此信赖按陈,按陈无以回报,说来,我们现在也算是家人了。日后小王子若有什么打算,派人送个信来,这几个部落首领们的工作交给我,想信他们一定会尽力拥护小王子的。”
世事难料,机会这事非常奇妙,谁也不敢太笃定,有时候上天想到你了,机会也就来了。想当年全蒙古的人都以为成吉思汗会把汗位传给监国两年的拖雷,谁曾想是一向低调的窝阔台最终坐上了汗位,而拖雷四十刚出头就过世了。按陈说这番话,确是好好思虑过,也是想对忽必烈表达一下自己的忠心。当然如果蒙古的风水转到忽必烈这一边,按陈家族跟着平步青云,他哪里会不懂这些道理。
忽必烈什么也没有说,只是郑重地对按陈抬了抬手。
按陈感叹,小王子心机可不是普通的深呀。
离别的时刻终于到了,弘吉刺族中有头有面的全体出动,相送小王子与察必郡主。诗霖和按陈夫人处出了感情,赖在按陈夫人怀中不肯松手,惹得按陈夫人泪水涟涟的,不过,忽必烈一张开手臂,诗霖乖巧地扑进他怀中,把众人都逗笑了。
带着按陈让人备下的一袋猎物和一些送给察必的礼物,两人上路了。诗霖回味无穷地一再问忽必烈,什么时候还能再回到弘吉刺族,忽必烈笑着说,这里以后就是你的家了,至少一年会回来一趟。
诗霖眨巴眨巴眼,她的家不是飞天堡吗?
“为什么要改名字?”四王妃讶异地看着忽必烈,他说从今往后,王府中的上上下下都要唤诗霖为察必小姐。
“没什么,诗霖住在我们王府,有个蒙古名字比较不会惹朝中有心人的好奇。”忽必烈轻描淡写地说道。王府中没有人知道他和诗霖去过弘吉刺族,在诗霖还年幼时,他不会声张,这是为诗霖着想。
四王妃半信半疑,听着是有点道理,要是让窝阔台知道他们收留了君问天的女儿,可能真的会起疑心,可是谁会去注意一个深居在王府中的小女儿,会不会小题大作。
“烈儿,关于亲事,娘亲劝你还是先考虑下吧,今天宗亲们聚会,他们又提起这件事,要不,我们先定婚,暂时不成亲。”四王妃迂回地说道。
“他们说由他们说去吧,等我做出一番事业来,他们自然就会自动噤口。”忽必烈的口气毫无商量的余地。
一般的男子在发育之后,对异性的神秘总充满了一些好奇。有些都等不及成亲,就和府中的丫头偷偷摸摸苟且过,一旦尝到了男女情爱的滋味,就乐此不疲。蒙哥的长子就是府中的丫头所生,二王子、三王子也都是早早成亲的,妾室都立了几位了,为什么烈儿会这么不同呢?四王妃不知是自己是该骄傲还是该悲伤。
她什么样的心情,忽必烈没兴趣知道,他依然我行我素。
外人不知,他其实并不是清冷的不懂情爱之人。每天晚上,和诗霖共浴过,一同上床,他边替她拭着湿湿的长发,边把军营里遇到的一些事说给他听。那种默默流淌的温馨和恬静,远胜过肉体的欢爱。它是一种从内往外的喜悦,是爱的升华。能有几人能象他这样,在妻子还年幼时就伴在身边,夜夜相拥,交心相对,这是一种可遇而不可及的幸福。那些一时的野合,让身体疲累后,能让心灵满足吗?
而他满心满怀的快乐,都快溢出体内了。
真正高贵的人,只会和自己心爱的人生下自己的孩子,那才是爱的结晶,忽必烈在心中暗暗想着。
诗霖在小院中栽下的果树结果了,累累的挂在枝头,佣仆们在诗霖的感染下,也喜欢上了这份农家乐。小院今年收成不错,种植的蔬菜,小院都吃不完,送给王府的厨子,把个厨子喜得直咧嘴。院中盛开的鲜花,在府门外就闻到了。其他院中的王子和郡主眼馋地站在院外,羡慕地看着那一院的芳草如茵、花木扶蔬。诗霖又开始尝试种棉花,要丫环们学着织布。佣仆们不知她哪来那么多的点子,时不时就冒出个念头,不过,那些念头都是些新鲜的小想法,让人很好奇。
转眼二秋过去,诗霖五岁了,侍候她的丫头已经不太抱得动她,她也不要别人抱,除非那个人是忽必烈。
忽必烈带兵出去了打了几次仗,战果卓然,现在窝阔台对他格处欣赏,他的锋头都快超过蒙哥了,军营中上上下下对他也更是另眼相看。
这样的成绩没有让忽必烈开心,相反,他在王府中越来越孤单了。蒙哥一见到他就是冷嘲热讽,二王子、三王子看他也是眼不是眼、嘴不是嘴的,就连四王妃也一再婉转地暗示他要收敛一点,他主要的工作应该是辅佐大哥。
听到这些,忽必烈只是一笑置之,该怎么做就怎么做。
父母生人是有长次之分,但没有规定谁一定要唱主角。
他的话更少了,年轻英俊的面容上也很少见到笑意,只有在跨进小院时,把诗霖抱在怀中,他才会舒展眉宇。
诗霖总是先掏出帕子替他拭去脸上的灰尘,拉着他去净手,然后让他坐在门廊前,对着一院的瓜果,颠颠地给他端上茶、送上点心,这些事自她五岁后,就不假以人手了,有些点心还是她亲自做的呢。
忽必烈很捧场地把她端上来一切吃个精光,诗霖就会奖赏地噘起小嘴,和他印上一吻,也不懂这动作有多暧昧,院中还有多少双眼睛在飘着呢。
院中的佣仆见多不怪,心照不宣视若不见。
忽必烈院中的这些佣仆口还是紧的,主要是忽必烈很会笼络人。这几年,小王子与察必小姐同浴同床,他们早就看出来了,心中明白这二人迟早是要做夫妻的,只有院外的一干人还蒙在鼓中罢了。
人家小夫妻秀恩爱,有什么好奇怪的。
一些情窦初开的丫头,不由自主还是脸红了。
今天八月中秋,没有月光,大都城中却照旧灯火辉煌,把喧闹的街道照得如白昼一般。处处人有人提灯笼,处处飘笑语。灯笼圆圆的,一点一点的微光,在夜里显得特别风流,像一痕一痕划过地面的流星。
忽必烈抱着诗霖一同逛街市,诗霖好兴奋地指着不同形状的花灯,小嘴喋喋不休地说个不停。
两人躲闪着扑涌的灯火,眸光中布满了笑意。
路边有卖糖葫芦的,忽必烈给诗霖买了一根抓在手中,诗霖刚咬了一口,大大的眼睛突然定格在前面迎面行走的几个人身上,小脸陡地一黯,糖葫芦也不咬了,扁着嘴,象是受了无限的委屈。
忽必烈讶异地看过去,点点灯火中,君府的王夫人怀中抱着一个不到二周岁的女娃娃,她疼爱之极地俯望着,不时还低头逗一逗。君仰山的遗孀朱敏千娇百宠地走在王夫人的身边,一幅大户人家少奶奶的派头,后面还有几位诚惶诚恐跟着的家人。
忽必烈的阔目瞬间一细,他爱怜地拍拍诗霖的后背,“察必,乖,看着烈哥哥,和烈哥哥在一起不开心吗?”他小心地轻抚爱伤的心田。
诗霖落莫地低下头,喃喃说道:“开心!”她抬起眼,看着王夫人怀中抱着的小娃娃,当她向祖母伸出手时,祖母为什么没有象这样对她呢?诗霖对当初在飞天堡突失父亲与仕林的一幕,是深深刻在心中了。
祖母不要她了,是不是爹爹和娘亲也不要她了,她以后真的没有家了吗?
她不禁抱紧了忽必烈,小小的身子颤栗着。
忽必烈抿紧唇,肃容,抓紧诗霖的双臂,诗霖异常的表情令他担心得蹙起眉头,细细审视她空洞失神的大眼睛,他突地抱着诗霖迎上前去。
“王夫人,许久不见,一向可好?”忽必烈咄咄地瞪着王夫人。
王夫人被两人突然挡住去路,吓了一跳,等看清是谁时,雍容华贵的面容一抖,干干地笑道:“托小王子的福,老身过得不坏。”她有些不安地看着诗霖,对上诗霖受伤的眼神时,神情更窘迫了。
“诗霖,来,祖母抱抱。”她把怀中的娃娃递给一边敌视着诗霖的朱敏。
诗霖摇摇头,转过脸,把头埋在了忽必烈怀中,不再看向她。
“这孩子,就是这样不懂事,也没个礼貌,小王子,让你见笑了。”王夫人有些难堪,也点光火,诗霖当着人面让她下不了台。
忽必烈黝黑的眸子直直盯着王夫人,看得她象无所遁形似的,“诗霖是小王一手带大的,小王从没觉得她不懂礼貌。不过孩子总是孩子,忘性大,太久没见到夫人你,她可能以为你是个陌生人。而小王告诉她,对陌生人不需要太多礼。”
王夫人娇白的脸一下有些挂不住,一会儿白一会儿青的。小王子这话她可是听明白了,他在指责她对诗霖不够关心,好象要近二年多,她没去四王府看望了,最多过年过节时,差君总管送点衣物过去。要不是今日碰到,她都差不多忘了诗霖的存在。问天离开近三年了,她好不容易才缓过来,不想总回味过去那些个伤心的事。看着诗霖,不由自主就想起诗霖的娘亲,而那是她最不愿意碰触的往事。
“呵,是这样啊!三夫人怀孕,生下无忆,府中忙得一团乱,老身正准备这两日去王府看望诗霖,没想到今儿碰到了。诗霖,你想吃什么,祖母给你买。”
“三夫人?”忽必烈挑挑眉,心中一惊,君问天回大都了吗?
“哦,这位是问天新娶的三夫人,这是他们的女儿,君家二小姐君无忆。”王夫人慈爱地摸着小娃娃的头,小娃娃对着她张开小嘴,笑得口水直落。
“君堡主现在府中吗?”忽必烈冷然问道,抱着诗霖的手一紧。
王夫人神伤地摇摇头,“没有,自三年前离开飞天堡,就没回来过。”
忽必烈迥异地打量着朱敏,君堡主不在府中,那这位三夫人是怎么个新娶法呢?这位二小姐又是打哪冒出来呢?他都有点好奇了,不过,这是君府的家事,他不便过问。但他对王夫人冷落诗霖有点生气,诗霖是君堡主和姐姐生的宝贝,应该得到所有人的关爱。而王夫人显然搞不清状况,有点本末倒置了。
“是吗,那恭喜三夫人了。”忽必烈讥诮地倾倾嘴角,“小王和诗霖不打扰你们的游兴了,诗霖想吃什么,小王会为她买的,不需王夫人操心。告辞!”他昂起头,倨傲地从她们身边越过,感到肩头一片潮湿,诗霖哭了。
“这都什么事呀,诗霖不是问天的孩子吗?怎么弄得我到象个外人似的。”王夫人直眨眼,嘟哝着。
“婆婆,你没看出来吗,那孩子已经有外心了,再也养不家了。”朱敏别有用心地说道,让怀中的君无忆对着王夫人,“还是我们无忆乖,来,喊祖母好,说无忆要吃糖葫芦,让祖母买。”
小娃娃要样学样,话说不周全的复述着,王夫人听了眉开眼笑,一下就把刚刚见到诗霖的不愉快扔在了脑后,“好的,无忆,祖母给你买糖葫芦去。”君无忆从在娘胎之中,到生下来,慢慢长大,整个过程,王夫人都是陪着经历的,而诗霖在碧儿腹中时,碧儿一直住在外面,生下来后,问天亲自带,不让她碰,这份感情自然而然不同,何况诗霖现在和她一点都不亲。王夫人向来只有别人讨好她的份,她可从来不屑于去讨好别人的,哪怕是自己的孙女。
一行人慢慢融入了满街花灯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