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天镇一如从前的热闹、拥挤。

只是镇上的居民被飞天堡的大火惊住了,痴看了一夜。天亮了,也没心思做事,各个铺子里的掌柜和小二全都挤在一起,对这场大火发表自己的看法。小摊子的摊贩,和买东西的行人聊得手舞足蹈。

林妹妹慢悠悠地在小街上走着,对投射在她身上的惊愕目光表现淡然,有胆大的追着她后面看着,她报以浅浅的微笑。

飞天堡的大火新闻瞬息又被飞天堡堡主夫人复活给取代了,这一天,飞天镇上的水井陡降十寸,唉,话说得太多,口干啊,口干就得喝水呀!

林妹妹路过大块朵颐饭庄时,看到掌柜的手插着腰,指挥小二在清扫厅堂。她迟疑了下,信步走进去。

“掌柜的,有饭吃吗?”她扬声问道,挑了靠门的一张凳子坐下。

掌柜的闻声抬头,两只眼瞪得大大的,早听说君堡主不相信夫人真的故世,一直保留着夫人的肉身,说有朝一日夫人还会醒过来的。这有朝一日是今日吗?

“夫人,你…。醒过来啦?”他颤微微地伸出手,想去抱抱林妹妹,快碰到她时,觉得不妥,忙缩回,傻笑地在衣衫上直蹭。

林妹妹俏皮地勾起一抹轻笑,“都快正午了,还不醒来要等何时呀?”她故意扭曲了他的问话。

掌柜的呵呵地笑着,眼一眨不眨地坐到她身边,“夫人,你真的象个神人啊,这一觉睡了五年多,还能醒来,莫非你是天神家的小姐?”

“那你以后要喊我神二小姐了!”林妹妹戏谑地挤挤眼,不否认也没承认自己是舒碧儿。

掌柜的刚才还有一些将信将疑,现在听林妹妹这样一讲话,确信了。突然掉下泪来,瞧见伙计们好奇地在一边探头探脑,挥挥手,“去,去厨房做些好吃的,快快端上来,别让夫人饿着。”

伙计散去,他朝林妹妹挪近了点,压低了音量,“夫人,你还记得你还有些银两和衣物丢在这里吗?”

林妹妹转过脸,挑眉望着他,知道他说的是她第一次想趁日全食时回二十一世纪,在他饭庄里躲了十多日,当狐裘的三千两银子,还余下一些,也有些随身的衣物和写给韩江流的一封信。

她隐藏自己的情绪,轻轻摇了摇头,“我…不懂你说的那些。”

“也是,你睡了那么久呢,有可能不记得。不过,夫人,本掌柜的没暗吞你一两银子,”掌柜的拍着胸膛,“韩庄主过来时,我把所有的东西全交给了他。韩庄主在饭庄中坐了很久,眼睛都红了。夫人,我是趁韩庄主一人过来时才交给他的,没有外人看见。”说到最后,他特地压低了音量。

林妹妹忍俊不禁掩嘴低低笑了,“过去那么久的事,没有人在意的。”

“话可不能这样讲,”掌柜的说道,“以前本掌柜的觉得君堡主对夫人不珍爱,可一个男人能五年把正室之位留给一个长眠不醒的人,很是有情有意了。现在夫人醒来了,一定要和君堡主恩恩爱爱过下去,不要以前有的没的事惹误会,影响了你们的感情。”

听他这么一说,林妹妹的笑冻结在脸上,“正室之位?掌柜的,飞天堡中的侧室之位添了谁呀?”她故作不知地问。

掌柜的怔住了,“难道君堡主没和你提吗?”

“我今天刚到这里,他忙着处理飞天堡的大火,我们还没有机会说什么话。”

“哦,是这样,昨夜的那个大火可真是猛哦,好好的一座城堡就毁成一旦,真让人不舍,有人说是天神妒忌飞天堡的财富,也有人说是恶人眼红飞天堡。不过,烧了就烧吧,反正君堡主有的是银子,重建一座就行了。呵,这场大火与夫人醒过来这件事一比,就不算什么了,最多是烦点神吧!”掌柜的到想得开,侧着头,说得头头是道,“夫人,你问什么的,侧室之位?嗯,君堡主在这五年内就纳了一个侧室。以前的二夫人说是回江南老家了,三年前,老夫人作主,替君堡主收了君大少的遗孀做侧室。怀着身孕时,君堡主去了外地做生意,现在小姐也该有二周岁了,经常抱着在镇上玩!夫人,你生的小堡主和小小姐,本掌柜的到从没见过。”

林妹妹淡然一笑,盈盈起身,“掌柜的,我发现我现在好象不饿了,我再出去转会,饿了就过来。”

“夫人,那喝杯茶吧!”掌柜的谦恭地追在身后。

“以后吧!”林妹妹摇手,“我去…那边看看!”她指着舒园的方向。那里是舒碧儿的出身之地,现在已与她没有任何牵连,可现在,她只想去那里,如果想流泪的话。

掌柜的站在饭庄门外挥手,“夫人,日后可要常来坐坐啊,我给你做好吃的。”

她笑,没有回头。仰头看天,碧空如洗,白云悠悠。伸出手感受阳光炽热的温度,这次穿载越过来,只是跨越了年度,没有搞错季节,蒙古此时正是和北京一样的盛夏,可是她却感到从心底沽沽地冒着凉气,指尖冰冷得有些发颤。

面对无法指责又理所当然的纳妾,她能说什么呢?心里那个说不出的滋味呀,酸酸涩涩,如嚼没酿好的青梅。

记得以前看过一篇娱记新闻,说影星王祖贤和歌星齐秦两情相悦,正欲婚嫁之时,突然被娱记揭穿齐秦已有一个七岁儿子的事实,王祖贤当即退婚,远走异乡。许多人说王祖贤好没度量,放弃那么深爱的男人,只不过就是饭桌上多一双筷子的事。王祖贤轻问:真的只是多一双筷子吗?

是啊,只是多一双筷子那么简单吗?如果你真的爱上那个男人,没有一个女人会这么认为的。

现在飞天堡桌上多的是哪一双筷子呢?是她吗?

面对白翩翩疯狂的行径时,君问天问她后不后悔随他来蒙古?她有一丝心虚,但仍坚定地对他说永不后悔。

现在君问天再问她,她的答案是什么?

仕林留在二十一世纪,诗霖在四王府,这飞天堡对她算什么?家?和爱人呆在一个屋檐下的地方称之为家,如果那个屋檐下站着两个女人,称什么呢?

一走近舒园,林妹妹有一点小小的讶异。那个破落的偌大宅子现在翻修一新,白墙青瓦,树木参天,花香鸟语,小径幽深,几座挑高的屋脊隐现在树木之中,就连门庭,也象重新油漆了一番。

她怔怔地站在门外,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地方。门庭上悬挂的斗大的金色的“舒园”二字,让她愉悦地弯起嘴角,这好象是舒富贵喜欢的方式。

“这位夫人,请问你找谁?”门房想必是新来的,不认识她。见她在外面立了很久,上前招呼道。

“碧儿…”这时,园子内走出一位瘦削憔悴的中年妇人,愕然地瞪大了眼。

林妹妹眨眨眼,打量着夫人熟稔的轮廓,突地,她呆住了,这位妇人是舒夫人。是什么减肥秘方,把一个满地滚的肉球变成了眼前的一根竹杆?

“是碧儿,是碧儿…”舒夫人眼中涌满泪水,欢喜地抱住她,“君堡主说得真对,你果真没死,你又活回过来了…。”

“舒夫人,”林妹妹犹豫了下,觉得还是说出实情为好,不然对不起故世的舒碧儿,也是对自己父母的不敬,“我不是你的女儿,我只是和她长相相似而已。”

“而已…。”舒夫人重复着她的语尾,“不,我生的女儿我认识,不会认错的,你就是碧儿,我可怜的碧儿。”她心疼地抚摸着林妹妹的面颊,涕泪满面。

“我姓林,叫妹妹,真的不是舒碧儿,我…昨晚刚来到这里,舒碧儿已经火化了,就葬在草原中心的湖边。”林妹妹深吸口气,轻轻地说。

“世上怎么会有两张一模一样的脸?”舒夫人慌张地哭着,不愿相信。

林妹妹不舍地替她拭去脸上的泪珠,“这世上什么奇事没有呢!君堡主遇到我时,也是很惊讶。”

“你真的不是碧儿?”舒夫人又追问了一句。

“不是,可是我会象碧儿在世时一样孝敬你。”晶亮的清眸饱含笑意,“舒夫人,我听君堡主说你以前好象身体很不错,现在怎么?”她婉转地问道。

舒夫人喉咙一梗,“那你应该也听说我两个女儿的事,长女绯儿被人杀死,至今不知凶手是谁,次女碧儿难产而死,这一桩接着一桩的打击,哪里能承受。以前一家人呆在一起,虽穷可是心安宁。现在黑发人不在,只留两个白发人,再好的日子过着也不开心,不知不觉就瘦成这样了。碧儿,哦,又喊错了,堡主夫人,到园子里坐坐吧!”

林妹妹含笑挽住她的手臂,舒夫人边走边仰头看着她,“唉,真的好像,好像!”她一路叹道。

园子里的花草现在也修整得清清爽爽,很有条理,出出进进的都是陌生面孔,林妹妹四下张望,“舒员外不在吗?”

“他现在也不赌了,爱上下棋,找几个棋友玩去了,打发时光罢了。”

“侍候碧儿小姐的沈妈呢?”林妹妹伸手,别好落下的卷发。

“君堡主对你说得真多!”舒夫人说道,“沈妈去年的时候回老家去了,人一老,就想依着儿女。”

“你们的日子过得还舒适吧!”秀眉一扬,看到以前通往她闺房的那个园形月亮门还在,依稀可以树影后面的厢房。

“虽说碧儿走了,可是君堡主对舒园还很照顾,甚至比从前还周到,这日子好得不能再好,就是一想到两个妇儿,心就伸不开来。”舒夫人抬头,发现林妹妹目光定定地盯在前方,“那就是碧儿以前住过的房子,舒园整修时,我没让动,她的东西都还在。”

“我可以去看看吗?”低低的嗓音有点发抖。

“可以,请过来。”舒夫人领着她走过月亮门,轻轻推开油漆斑驳的木门,林妹妹微微闭上了眼,“你随便看,我找人给你砌茶。”

她听到舒夫人离开的脚步声,这才缓缓睁开眼,入目之处就是搁在桌上韩江流送的几本书,床铺上雪白的狐裘、绿色的风褛、白色的夹袄叠得整整齐齐。她慢慢走过去,轻轻地抚摸着。她只觉得走了几个月,却是五个春秋过去了。

衣衫依旧,人却不是从前的故人了。

她捧着雪白的狐裘,心中一疼,泪落了下来,一颗一颗打湿在狐裘上,皮毛瞬时粘在了一处,湿湿的,也象在哭。

“君堡主,夫人在…。里面。”抽泣声中,她听见舒夫人恭敬的说话声。

她还没来得及擦去泪水,君问天已经站在了门外。

冷峻的眼眸对视上她的泪眼朦胧,眸光深了几许,幽幽落在她手中的狐裘上。

二十六,君心难测(二)

二十六,君心难测(二)

舒夫人亲自端着茶盘,站在君问天的身边,正午的艳阳洒在洁白的茶具上,反射出几道五彩的光芒,眩目得林妹妹睁不开眼,他把她看得透透,她却看不清他。

“君堡主、夫人,请去客厅用茶吧,这里实在是太简陋。”舒夫人热情地相邀,转身欲引路。

君问天淡淡地抬了下手臂,接过舒夫人的茶盘,“我和夫人不算是舒园的外人,不需那么多礼,就在这里喝点茶。你有事先忙去,我们坐会就走。”

舒夫人也是个精明的玻璃人儿,君问天从来就不是和人说客气话的主,这话的意思就是想让她离开,两人好说话。她很识趣地点点头:“这天气热,我去厨房让下人给两位切点瓜果,君堡主,那么,你请进去,我们一会再见。”

“夫人慢走。”

舒夫人叹了口气,心想着要是这林夫人是碧儿该有多好,看着小两口这甜甜蜜蜜的,做娘亲的心里不知该有多开心,怎奈人死哪能复活,不过再想想,君堡主用心良苦地又娶了个和碧儿一模一样的女子,也算是对碧儿上了心。

罢了,人生在世,不能贪求。她两个女儿都是早亡的命,把所有的福气都折给她了。舒夫人一路想着,一路抹泪,慢慢远去。

君问天大步跨进厢房,把茶盘放在桌子上,走到林妹妹身边,紧挨着坐下,顺手想移开她面前的狐裘,林妹妹突地一用力,紧抓住不放,黑白分明的大眼挑衅似的瞪着他。

君问天绷紧脸庞。“妹妹,知道不知道,你这样子会让我怀疑你此时心里想着的不是你老公,而是另一个男人?”

“不可以吗?”林妹妹冷冷一笑,“结了婚,束缚的是身子,但心是自由的,我爱想谁就想谁。”

君问天眼角抽搐,沉声问道:“你心情不错吗,现在还有心思和我开玩笑。”

“我这玩笑有你开得大吗?”林妹妹一下跳了起来,音量提高八度。“就知道你和朱敏藕断丝连,永远扯不清。没关系啊,扯就扯吧,连就连,我那时死了,你们就好好地过,又没人拦你们。你何必装什么大情圣,还跑到二十一世纪诱惑我?我该死的就是这么没骨气,经不住一哄,就傻傻的信了你。”

“林妹妹,讲话之前请在脑子里考虑一下。”君问天脸色铁青地站起身,怒视着他,双拳紧握。

“哈,你是觉得被我冤枉了还是觉得我没资格说这些,要不然你想打我?”林妹妹甩开挡在眼睛前面的卷发,小脸因愤怒而涨得通红,“对,对,这是蒙古,男人是允许三妻四妾的,我说什么都不合适宜,哦,哦,我似乎是有点冤枉你了,听说你和朱敏的亲事是老夫人做的主,不是你的本意。君问天,做男人要负责任的,搞大了人家的肚子,你娘亲怎能不替你善后呢,而且也不能让君家的后代不明不白的流露在民间呀,你…。”

君问天突然双手钳制了她的身子,紧紧的,冷眸直直地看进她的眼底,脸上浮出一丝剧痛的失落,“妹妹,这么多年,我体会到,夫妻结合的基础是彼此相爱,夫妻相处,则是彼此信任。当初,你怀着身孕,住在行宫,我就是没有做到信任你,才让你受了那么大的委屈,才让我们夫妻生死相离。重新找到你之后,我对自己说,要永远相信妹妹是爱我的,不管何时何地,哪怕是亲眼所见你被邢辉抱在怀中亲吻时,我可以妒忌,可以发疯,但是一定要信任你,要问清一切情形。我做到做到了,就象刚才,你对着狐裘流泪,我看着心里很不是滋味,可是我知道你流泪不是因为还爱着韩江流,你一定是因为别的。妹妹,你呢,你也能这样没有理由、不被所有的事左右,而无条件地信任我吗?”

他俯身在她的耳边,因痛楚,嗓音有些暗哑,林妹妹大睁着双眼,听得心悸,听得恍惚。

“你让我怎么信任你呢?那个女孩那么大了,还喊你爹爹,她都进府做了三夫人。难道要我闭上眼、捂上耳,当什么都没听见都没看见吗?”林妹妹无助地摇头,委屈的泪沽沽地流个不停,“我知道要信任,可是信任不是装傻,不是自欺欺人。”

君问天苦笑地倾倾嘴角,长叹一声,拉过她,坐在床沿上,把她抱坐在自己的膝上,贴得紧紧的,下巴搁在她颈侧,对着雪白的脖颈吹着热气,“你哪需要装傻,根本就是百分百的傻,冲动的小闯祸精。”他生气地抓住她的小手,狠狠地咬了一口,疼得她秀眉坚起,他宠溺地笑了,“以前不是古灵精怪的吗,遇到什么稀奇的事,抢着说个不停,生怕人家不知你聪明似的。那孩子多大,也不细瞧瞧,也知道是娘亲做的主收她做侧室,那时我在哪里呢?”

他用手指戳戳她的额头,她妹妹长睫扑闪扑闪的,表情有些发呆。

“那孩子有二周岁吗?”她问,心里头突地冒出些狂喜的泡泡,挪了下身子,与君问天面对面。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但应该不会错过。”

林妹妹歪着头,数着手指,自言自语:“这样一算,她生孩子时你不在蒙古,娶她时你不在蒙古,那她怀孕时,你知道吗?”她抬起眼。

君问天俊眉紧蹙,没有作声。

“老公,难道你没碰她?”她弱弱地问了一声,清眸已是五光十色。

君问天还是没有作声,只是眼中指责的意味很浓。

“老公呀,那我可不可以自大地说一句,我老公呢,只有抱我时,才会有做男人的感觉,因为我们是天生的一对,嘿嘿,对其他女人,他兴趣缺缺。对哦,对哦,在二十一世纪时,我老公是少妇、少女杀手,有多少大美女投怀送抱,可是他都没动心,没理由对一个以前的情人还旧情复燃,对不对,老公?”小小的心,瞬间注满阳光,春风满怀。

现在才想通,可惜有点晚了。忍了一肚子委屈的俊美男人脸一冷,扳过她的身子,让她伏在床边,抬手狠狠地就是几下落在粉臀之上,某人疼得直咧嘴,但只敢咬着牙,不敢出声。

“说,以后还敢不敢这样诽谤你老公?”君问天怒火冲天地问。

“再也不敢了。”识时务者为俊杰,林妹妹眨着眼,揉着小屁屁,怯怯地摇头,“以后就是看到老公和别的女人脱光光抱一起,我也不会尖叫、逃开,而是留下来提醒下老公,那个女人不是我哎。”

君问天啼笑皆非的瞪她,再瞪她,“妹妹,你还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告诉你,除了你,能让你老公脱光光的女人这世上没有第二个。再警告一下,不要再说朱敏是什么情人不情人的,那只是以前的一个伤疤,你总是揭开,忍心吗?”

“对不起啦!”她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俏俏地环住他的腰,把头埋在他怀中,“老公,你有让我一会儿上天堂一会儿上地狱的力量,我要是少爱你一点多好呀,也就不会这么冲动,时时刻刻都能保持清醒的头脑。唉,说别人都容易,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想不傻都难。听那孩子一开口,我当时头脑嗡地一声,什么都晕了,就觉得你是个大色魔…。”

“心里那个悔呀,为什么要和他来蒙古呢?”他替她说完,失落地一笑,“妹妹,你在爸爸、妈妈的呵护下长大,又生活在那种无风无浪的环境里,非常单纯、快乐,有那些想法可以理解的。但妹妹,你现在来到了蒙古,做了我的娘子,能不能为我学着理智一点、成熟一点、信任一点?”

他不担心外面的风风雨雨,就是怕他的小闯祸精对他疏离,哪怕一点点,就可以削弱他的意志,让他变得脆弱、孤单。

“会的,会的,我很快就会变成老公希望的那样。”林妹妹很郑重地说道,“现在我的心脏又强强的了,老公,我不后悔和你来蒙古。这里本身就是个动乱时代,老公又是棵招风的大树,别人盯上,是难免的。我以后一定要紧握住老公的手,不离不弃。”

“说话能算话吗?”他挑挑俊眉,不太相信,这小闯祸精翻脸如翻书。

“呵呵,我会用行动来证明。”她甜甜地印上一吻。

“好啊,现在就给你个机会。”君问天邪邪一笑,“我呢,要忙的大事很多,你就做些小事吧。朱敏那孩子是谁的,娘亲为什么会作主替我收了她,如何让她口服心服地主动脱开三夫人的名份,你来负责问负责办,如何?”

“老公,这好象是三个机会呀!”眉眼弯弯,小嘴微嘟。

“我君问天的夫人能耐大,我信得过她呀。怎么,怕了?”

“谁说的,小娘子我一定会让老公满意得冒泡。”她不服输地昂起头,非常自信滴说。

“满意得冒泡?那是个什么状况?”君问天斜睨着她,很期待地问。

“就是呀…。。乖,闭上眼!”她诡异地一笑,呵了下小手,忍得纤肩直颤,突地伸向他的胳肢窝。

舒夫人站在园子里,听到碧儿的厢房里传来几声男人不舒服的怪笑,那是君堡主的声音吗?

二十七,君心难测(三)

二十七,君心难测(三)

经不住舒夫人的盛情挽留,君问天和林妹妹在舒园用了午膳,舒夫人特地让下人去唤了舒富贵回来作陪。说起来好奇怪,君问天是舒家女婿时,舒夫人和舒富贵见到他,就心里打颤,一句话都说不完整。现在没了那层关系,他们在君问天面前却自在多了,言语之间有着做长辈的包容和宽厚、慈慰,而君问天虽依然一脸冷冷酷酷的,也能恪尽礼貌。林妹妹本来就是会活跃气氛的人,一顿饭还算吃得非常和美。席间杯盏交错,笑语不断。

饭后,两人又坐了会,君问天说堡中事务多,挽着林妹妹起身告辞。舒夫人和舒富贵送出园门,林妹妹看到舒碧儿以前荡的那个秋千架还在,想起当时君仰山来舒园谈购红松林的那块地,被她撞倒在地,不禁噗哧笑出声。

临分手之际,舒夫人拉住林妹妹的手臂,眷恋地凝视着她的脸,叮嘱以后有空就过来坐坐。

林妹妹含笑轻轻抱了下她,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