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就君子园。秀珠,我们走。”她盈盈向童大人道了个万福,没有看君问天。
君问天面无表情地看着下人鱼贯从他眼前退下,厅中最后成了他和白翩翩二个人。
气氛有点沉默,没有谁开口说话。
“夫君,你怀疑是我?”白翩翩先启口问道,神情很忧伤。
“你是聪明人,不会做这种傻事,婉玉公主!”他转过身,当君问天这样称呼她时,代表他非常严肃,也代表他很疏离,白翩翩一愣,然后掩面轻笑,“我在堡中没呆多久,也嗅出了些异常。想保护她,打个铁罩子吧,那样最安全。”这个男人,让她心如滴血的男人,怎么可以怀疑她?她堂堂大宋公主,不屑于与一个贫民女子争风吃醋,不就是怀孕了吗,有什么可得意的。君问天太没眼光了,她下嫁于他,还不够吗?是什么蒙住了他的双眼,让他看不到她的好。她这几个月的明示暗示,他都在装傻,难道他一定要她死心?她不会死心,只会如飞蛾扑火,抱着他一同升天,如果真的得不到他这个人。
空洞的美眸挤不出半滴泪,她无限悲痛地看了看他,一甩袖,翩然而去,反正他也不知他伤她有多重。
碧儿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秀珠退下了,听到门响,扭过头。“谈好啦?”
君问天神色凝重地走过去,扶正一个枕头让她背靠着,面对她皱眉,“害怕吗?”
“没必要害怕的,有你呢!”碧儿撑坐起,“你闻到粥中有异味的?”
“闻不出味道的,羊肉的味可以盖住别的异味。我只是没听说过血糯和小羊羔肉合在一起熬粥的,两个味有点冲突,厨娘一定是听谁说起的,才好心这样煮粥。秀珠端进来,我就觉得怪,刚好你又不肯吃,我心里也不确定,故意抓着你的手泼了一半,想看有没有什么味,还没等闻出来,董妈就抢了吃。呵,董妈成了个替死鬼。”
“我就觉得奇怪呀。老公,不是厨娘和秀珠,也不是白翩翩。这个人自知没本事取我的命,他知道你太精明了,他只是想把堡中扰乱一些,让你顾了我顾不到别的。董妈死是她的馋嘴,是个意外。老公!”碧儿把小手塞进他掌心,“我…以前从不害怕的,今晚我真的有点担心了。老公,你的敌人好象不少啊!真怕再有什么事发生,唉,明天的开棺也不知会是什么结果?”
“就应了那句话吧,树大招风!”君问天调侃地一笑。
“老公,以后呢,蒙古会歼灭大宋,成立元朝。元朝很短啦,很快就是明朝,明朝后面是清朝。在明朝和清朝都出现过两位红顶商人,也可以说是天下首富,一个叫沈万山,一个叫曹雪垠。怎么形容他们呢,当时朝庭国库中的存银都不及他们府中的私银。朝庭不管大事小事,都是向他们开口要银子。明朝时,有次三军得胜回朝,朝庭拿出十万两银子奖励三军,呵,沈万山拿出一百万两,结果惹恼了皇帝,随便打了个借口,抄家没产,全家发配到边远的山区,沈万山累死在半路上,死的时候衣衫褴褛,连埋葬的银子都付不出。老公,我知道你精明,但是一定要低调,偶尔要装傻,不管怎么样,你是斗不过朝庭的。钱财乃身外之物,只要大汗开口,不管多少任他要去。我好怕失去你…。”碧儿心有余悸地扑进他怀中,搂得紧紧的。
“我的小闯祸精今天真的胆小了。”君问天含笑吻吻她的发心,“放一百个心,想整我的那个人,我握有胜他的把柄。你以为是大汗?”
碧儿没有作声,只是拼命地抱住他。这个世上没有绝对,一切都是相对的。绯儿死了,哲别没了,董妈替她死了,这些好象还只是一个开头,接下来还有什么呢?
她不敢想!
二十五,桃花依旧笑春风(七)
二十五,桃花依旧笑春风(七)
碧儿到蒙古的时候,是草原上的秋天,草泛黄,牧民们都回到各自的集镇上准备过冬。现在是春天了,就象是一夜之间,碧绿的草毯上点缀着大朵的白云,那是牧民们的蒙古包。马场上,骏马群跑出了一阵尘烟,远山近水,全是不经雕琢的美丽及原始。远处有几个牧女在湖边洗衣,三三两两的羊群在她们身边吃草,不时还传来一声声笑语。蒙古包中,不知是谁弹起了马头琴,琴声悠扬、绵长,越发把人的思绪拉得更高更远。
若不是眼前的事有些沉重,碧儿真想松开一头的卷发,在草原上疯玩个尽兴,放放纸鸾、追追羊群。
一看到童报国知府故意拉长的脸、潘念皓挤眉弄眼的得意样,什么好心情都没了。
开棺验尸是件称罕的事,全飞天镇上的人差不多都放下手中的活计,甚至有些商铺都关了门,纷纷来到君家的祖坟看看究竟。先前镇上传说君问天杀妻,人人以为现在是报应上门了。
才几个月,白莲的墓上已经芳草茵茵。
舒夫人也站在人群中,刚刚失去大女儿,现在又要担心起小女儿的命运,一张圆脸,愁得变成了尖脸。
白莲死的时候,几个抬棺的男子,这一刻象成了什么英雄,个个脸胀得通红,指手划脚,口水直喷,身边自然招揽了不少听众。
碧儿讥诮地耸耸肩,扫视到人群中射过来一道同情的目光,是大块朵颐的掌柜,她微笑回视,掌柜的居然不舍得红了眼眶,可能是觉得她太可怜了,怎么嫁了个恶魔。她不禁想笑,却又怕伤害掌柜的感情,只能拼命咬着唇忍着。
白莲的父亲白员外终于出现了,一个还依稀看得出年轻时英姿的中年男人,不算老头,身板硬朗,眼清目明,保养得很适宜,衣着讲究,走在大街上,还能招来中老年妇女们的回头。
因为听君问天说起白莲和她爹的事,碧儿看到白员外,第一直觉就是恶心、讨厌,他不太自然地过来向王夫人招呼,碧儿发现他看向婆婆大人的目光非常灼热、赤裸裸的情意毫不掩饰。她的婆婆是个漂亮婆婆,有魅力她承认,但象这样子盯得人发毛的目光就有点太过了。莫非他暗恋婆婆大人?上帝,这到底是团什么丝,她真理不清了。
王夫人因为是白家表亲状告儿子的事,本就气恼,她也是被人捧在掌心里的主,一点都不客气,冷冷地瞪了白员外一眼,以前对白莲的好印象早没了,连回礼都免了。“白员外,这开棺可是触犯祖先的事,开了棺,如果不是你家潘公子状纸上说的那样,请你白家为我们君家祖先大做七七四十九天的道场来超度。”
“这个好说,开了棺就是象念皓讲的那样,我也会为君家列祖列宗超度的,亲家母不要担心。”白员外好声好气地说道,还体贴地站到王夫人的上首,为她挡去直射的阳光。
王夫人可不领他的情,避开他的身影,任阳光落在肩上,“少一幅假惺惺的嘴脸,我们君家没福气摊上你这样的亲家公。我家老爷真是瞎了眼,与你们定下什么亲,现在让儿子受这份罪。白员外,你别得意太早,我的儿子我了解,不会做出那种丧失人伦的事。到是你的念皓,要好好管教管教。”
“呵,行!亲家母,这些都是小辈们的事,我已经管不着了。不管发生什么,我们之间的关系永远不会变。”白员外挑挑眉毛,意味深长地勾起一缕微笑。
王夫人破例脸一红,眼神慌乱地游移,“我们…有什么关系?”
“亲家关系呀!”白员外低低的笑出了声。
“你女儿死了后,这层关系就没了。”王夫人没好气地甩开袖子,不愿再看他,让丫环扶着挤进人群,请来挖墓的几个男人已经开工了,赵总管和白一汉在忙着照应,一个和尚在墓边絮絮叨叨地念着经。
白员外凝视着王夫人纤细的身影,抚着胡须,心花怒放地挤了下眼睛。
“吃得消吗?”君问天一直冷漠威严地站着,看上去很镇静,一点没有心神不定的样子。他看到身边的小娘子很难得地一脸凝重的沉默不语,秀眉打成了个结,以为她身子有些不适。“你不该跟来的!”
“我要是呆在堡里会疯掉,这样出来吹吹风挺好。”碧儿双手冰凉,心跳短促而剧烈,不同于平时。这感觉象送谁去医院开刀,不知道手术的结果会怎么样,是不是能够成功。
“老公,如果白莲当时是骗你的,你说有没有可能?”她凑近君问天,压低嗓音问。
“你指哪些?”
“洞房之夜和那个落水的夜晚。”
“她有骗我的理由吗?拿自己的闺誉和性命开玩笑?”
碧儿噘噘嘴,也是,白莲说的那些又不是什么可以夸耀的好事。
坟墓被挖开了,棺材抬了出来,潘念皓突地扑上棺材,不顾泥泞,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哭了起来。围观的人群先是心酸,然后又一愣,这表亲对故世的白夫人情感不一般呀,不然怎么哭得这么伤心呢?有几个人低下头议论了起来。
白员外到底神气,扯住潘念皓的袖子拉到一边,暗暗捏了捏他的手腕,潘念皓眼泪挂在脸上,好半天才明白过来。
碧儿差点控制不住笑出声。
“开棺!”童报国威严地对挖墓人挥了下手,师爷拿起了笔,忤作紧张地盯着棺材。
到底是紫檀木,在地下埋了几个月,漆色依旧光亮,铁钉也没什么生锈。死的时候是深秋,现在初春,中间刚好是一个严冬,水份极少,估计尸体还很完整。
碧儿轻执住君问天的手,在掌心里挠了挠,他回给她一个默契的微笑。
人群安静了下来,所有的人都屏气凝神,只有撬铁钉的重击声和僧人的念经声。铁钉一根根放在预先备好的木盘中,棺盖吱呀吱呀地缓缓打开。
“不准上前,呆在原地不动!”衙役用木棍拦住突然象水潮一般涌上来的人群。
“这…”开棺的几个男子脸色突然大变,眼瞪得象要跳出眼眶,指着棺中,神情惊恐。
童报国和忤作靠得最近,探过头去,也呆了。“请君堡主和潘公子过来一下。”童报国回转身,声音微微有些发抖。
君问天和碧儿走上前,潘念皓猛地大叫一声,“这不是莲儿,不是。。。。。不是。。。。。”
四周响起一阵失声惊呼声。棺材中的人被掉包了?
碧儿牢牢执着君问天的手,紧紧依偎着他,她慢慢地探身过去,棺中躺着的人面目如新,就连衣衫都没起皱,可是这哪里绝世美女呀,充其量算长得清秀罢了,看衣着打扮也就是一个丫头。“这是陪葬的丫环吗?下面是不是还有一层?”她仰起头问,发现君问天一张俊脸紧绷,嘴唇发白,掌心渗出密密的冷汗。
“君堡主,这是白夫人吗?”
白员外和王夫人也跑了过来,跟在后面的赵管家“啊”了一声,“这是秋香!”
秋香?君府过来的家仆纷纷跑过来,“是的,是秋香!她失踪很久了,怎么会在这里?”
“秋香是谁?”童报国真的很生气,这案子怎么象个无底洞,越来越复杂了。
“是堡中一名丫环,原先是侍候白夫人更衣的。在夫人过世前几天,突然不见了。”赵管家冷汗直冒,说道。
“君问天,我的莲儿呢?你把我的莲儿弄到哪里去了?”潘念皓冲过来,揪住君问天的衣襟,恼羞成怒地吼问。
君问天冷冷地瞪着他的手,“放开!”
“潘公子,怎么理解你的莲儿这句话?”碧儿没有表情地问。
“莲儿是…我的表妹,难道不是我的吗?”潘念皓讪讪地松开手,狠狠瞪视碧儿。
碧儿讥讽地一笑,“很新颖的说法,你应该面向人群,重新解释一遍,看别人是否接受?少扮小丑了,你这样子一点也不好笑。”
“你…”潘念皓想回嘴,被白员外拉住,“不要胡闹,知府大人不是在吗?一切有知府大人作主。”
问题难就难在这里,知府大人也是头一回遇到这情况,眼前犹如云山雾海,他也手足无措。“师爷,你认为呢?”他虚心地向在衙门混了多年的师爷请教。
“大人,小的就是一个师爷,大人让怎么小的就怎么,没意见!”师爷狡猾地推得远远的。
童大人急得直搓手,多少双眼睛可都盯着他呢,他丢不起这个脸,巡视了一周,看到碧儿目不转睛地盯着棺材,忙颠颠地跑上去,“夫人,你认为这种情况会有几种解释?”这位夫人很擅于分析,又懂得多,问她准没错。
“童大人,我是当事人家属,不太好发表意见。”碧儿卖关子。
“呵,无妨,无妨,君堡主,可否请夫人随我上前一步讲话?”他陪着笑,问君问天。
君问天默默看了眼不远处的白一汉,点了点头。
“大人,先不管这棺材中的人是谁,让差官先验尸,看这位秋香姑娘是怎么死的?”碧儿眨眨大眼睛。
“记下,快,快!”童报国对师爷命令道。
碧儿围着棺材走了两圈,“大人,这情况有点怪异哦,可是解释却有一个,那就是抬错棺材了。”
“呃?”童报国傻住了。
“呵,开个玩笑,象这么名贵的紫檀木棺材不是普遍人家买得起的。我的看法就是白莲夫人没有死。”
所有围观的人都倒抽了一口冷气,感到上空飘过一朵阴云,疑是鬼影综综。
“何以。。。。。见得?”童报国扶住师爷的肩膀,防止腿软不小心栽进墓中。
“大人,人活着,可爱可恨,可笑可哭,表情丰富,轻语娇言,抱着有温度有冲动,若是一个死人,你再欢喜,要了有何用?看着她花样的容颜,在你面前慢慢腐烂,最后成为一具骷髅吗?别怕,我这是一个比喻。这棺材是白夫人的棺材,体积庞大,不是一个小盒子能藏在哪里,所以棺材假不了。可棺中的人却变了,这显然有人掉包,不要讲飞天堡中的人日夜守灵,不可能的事,呵,这世间,除非人想不到,没有人做不到的,永远别说太绝对的话。百密一疏,白夫人被人换成了早已死去的丫环秋香。秋香不是失踪,而是被人杀害了。这是一个非常周全的阴谋,也可以说是蓄谋已久。白夫人被别人掉包有何用,这个我猜不到,那是大人继续调查的事。但我肯定,她所谓的溺水而死只是一种假象,呵,大人,如此看来,我家堡主掐死她的传闻也就不存在了。”她挑衅地瞟了眼潘念皓。
童报国琢磨了半天,才把碧儿这番话勉强弄懂了些,“是堡主说夫人溺水而亡,也是他亲自收敛、装棺,那掉包会不会是君堡主所为?”他非常诚挚地问,早忘了碧儿是堡主的新夫人。
“君堡主把白夫人掉包,心里面必然知道她没有死,那干吗还要玩一出丧葬的戏呢?她本来就是他夫人,活着不是更好吗?难道想把她藏别处偷情?”
“这个…是说不通?可是夫人,说不定是为了娶夫人你呢?”童报国突发其想,意识到碧儿的身份。
碧儿嫣然一笑,“大人,你这样说,我真是太荣幸了,说明在我家堡主眼中,我后来者居上。呵,可惜这只能自我陶醉一会,不能当真。若是为了娶我,白夫人睡在这地下不是更好吗?掉了包放在我们的厢房中给我做当布娃娃玩不成?”
童报国思来想去,苦着张脸,“夫人,君堡主看样子,确实是被冤枉的。你帮本官猜猜,谁要掉包白夫人呢?”
“大人,这个猜也简单。某个人眼红我家堡主的财产,然后呢暗恋白夫人多年,梦寐以求呀,思之不得,辗转难眠,理智斗不过情感,苦心设下这样的圈套,很顺利地抱得美人归,然后贪心不死,还想置我家堡主于死地,没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聪明反被聪明误。”
“这。。。。。个人是谁呢?”
碧儿抿嘴一笑,“大人干吗总问我,也留几题给你思考。我该回到我家堡主身边去了,大人,这里没什么大事,我可不可以和我家堡主先回堡中,我有些饿了,没办法,孕妇总象吃不够似的。”
“夫人请便!”童报国施礼拱送碧儿,对这位夫人简直是五体投地的佩服。白一汉两眼晶亮,有幸又目睹了一次夫人的这种超群风姿,对君问天递了个羡慕的眼色。王夫人终于明白为什么儿子对媳妇那么的在意了,这媳妇真的是儿子头上的一颗星呀!
只是潘念皓和白员外气急败坏的拉长了脸,看到童报国忽然射过来的释然目光,两人感到背后一凉,瑟缩成一团。
“我没掉包,没掉包…”白员外没拦得住潘念皓,他已经慌不迭地嚷了出来。
“潘公子,我有说是你吗?你莫不是太心虚了?”真是恨死这油头粉面的小子,若不是他告什么状,他这个知府不知做得多舒坦,哪象现在吃饭不香,睡觉不宁。开了棺,尸体被掉了包,一定是这小子做的手脚,本想加害君堡主,没想到圈住了自己。刚刚还很没廉耻的扑在棺材上,对人家的夫人哭什么我的莲儿,摆明了就非常暧味,君堡主的财富,他堂堂知府都眼红,这小子应该更甚。童报国越想越觉得是潘念皓的嫌疑最大,再看潘念皓紧张的样,更确定了。“潘公子,似乎你要随本官去飞天堡做做客了。来人,带上潘公子。”
“大人,我真的没有掉包呀…”潘念皓哭出声来,可是哪里有人听他的。
白员外灰败地看着他,肩耷拉了下来,连看王夫人的勇气都没有了。
“大人,棺中女子五脏俱烈,应是被人震断筋脉、打伤六腑而死。”忤作折腾了半天,有了结论。
“那…凶手应该武艺精湛?”
“是的,大人,一般人没有这样的力度和准候。”忤作回答。
童报国皱眉,瞟瞟正准备离开的君问天,再看看潘念皓,难道还有帮凶?
君问天把碧儿抱上马,自己跃身上去。两人在人群的目送之下,离开墓园。事情急剧逆转,别人看向君问天夫妇的眼神都不一样了。而舒夫人更是被一群妇人围住,大夸她生了个旺夫的好女儿。
“刚刚忘了和我娘亲招呼一声,她好象也来了。”碧儿内疚地说。
“她现在正得意中呢,不会在意这些。今天又出风头了,很开心吗?”君问天现在才舒展开一张脸,语气柔和、亲昵。
“不开心,到是很担心。老公,你意外吗?今天你一直没有讲话。”
“我作为案件的被告人,说多了就象狡辩,沉默是最好的。我心中是意外的,想在飞天堡中把人掉包,不容易,而秋香的尸体原来藏在哪里呢?按你的说法,莲儿没死,那她现在哪呢?”
“掉包不容易,但只要堡中有人接应,不难的。白莲在哪里呢?我一定要看看她的画像,那样我有可能就会有结论了,真的,不是猜测,而是确定。飞天堡那么大,里面藏个一百具尸体都有可能。老公,现在好象形势对我们有利,你也象被洗清了罪责,可会这么简单吗?”
“当然不会!你说的我全部想到了,有些地方比你想得还深。可无法防范,我们只能见招拆招了。不过,我不担心,我有一个女诸葛娘子,我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君问天含笑亲亲她的脖颈,腾手抚上她隆起的下腹,心中满溢着幸福。
“一个大男人,躲在女人好吗?”她仰脸回吻他,顺便取笑他。
“你不是让我装傻吗?”他调侃地倾倾嘴角,这是她昨晚说过的话。
“讨厌!不过你现在傻一点可以博得些同情心,也让那些人先得意些,以为计谋得逞,不错,还是你厉害。”
夫妻二人会意而笑,笑声随风在草原中飘荡,久久…
二十六,惊断碧窗残梦(上)
二十六,惊断碧窗残梦(上)
潘念皓,一个花花大少,在白府中吃香的穿锦的,没受过什么苦,哪里见过这阵势,两排衙役黑着脸,虎视眈眈地瞪着他,上头坐一个横鼻子竖眼,恨不得把他煮了吃的知府大人,没要喝叱几声,他就软成一个烂柿子,把和白莲在娘家时、以及嫁到君府后的韵事,交待得清清楚楚。他哭天喊地的一再申明,棺材中掉包一事,真的不是他所为。
童报国现在哪里还信他,一个奸夫敢状告人家的夫君,就够让人气恨了,现在再说自己清白,有说服力吗?认为他抗拒,把他先押了,等带到大都后再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