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朝提着唇角,面上一派温文尔雅却挡不住心中波澜壮阔。
常年隐藏自己内心的人,多年下来那层温文的面具早已镶嵌进身体里每一寸血液和皮肉,心中动荡面上却能丝毫不露,“这么点小事都办不成不是白叫人笑话么。”
他云淡风轻扬着唇,回去后却迫不及待派人去调查和龄的身世。
至于祁钦建议他或可自己装成她哥哥… …可笑,倘或他本人就是呢?
作者有话要说:这篇文不是兄妹cp. 咳咳,是正常向…....QAQ 打算是下一篇,唉,本来也想把泊熹写成是哥哥的,但是对大纲的打击太大了,伤筋动骨啊T T
看了这章也看出来谁是哥哥了,→ .. → 8过,这个不是温润如玉那一款,虽然宁书齐也不是,,,,。。。
嘛,且写着吧~~~下面和龄就会和泊熹生活在一起了= v = 比较闹腾哈哈,因为和龄老想脱人家衣服= =~!!
刚才我在窗口看星星,突然虎躯一震,只见天上星星连成了一句话:“撒花留评瘦10斤”
我很惊讶!
【不是伪更!4.13】
朦胧意
酒肆里,锦衣卫和东厂的人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墙上还有和大人留下的血渍,红得发黑的一团,在这样的环境下还能纵情享乐的指定不是凡人。
文人雅士们屁滚尿流,少有的一部分纵有八卦的心思此际也不愿意再呆下去。
哗啦啦作鸟兽散了。
穆穆古丽帮着哥哥收拾东西,忙活完了便到后边院里找和龄说话。
才刚她被东厂的人抓住了问讯,人家也没动她,可东厂恶名在外,她实在怕极了,那位大人问什么她都照实答,和龄来自哪儿,来做什么的一股脑儿全说了,半点隐瞒也没有。
穆穆古丽这会儿想起来自觉对不住和龄,便打算把这件事告诉给她知道,好让她有个防备。进了后院便见到和龄一个人撑着下巴坐在井口边,眼睛里没有神采。
她在和龄跟前站定,犹豫了一会儿,却道:“小和竟然认得权大人的么?我倒不知道。这位权大人出现的地方指定是要出事的,他可比东厂还横,只不过手下人规矩严,不似东厂那些个走路都是横着走的,我们最怕那起人——”
穆穆古丽倏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心有余悸地四处望了望,压低声音道:“这话我只说这一遭儿,小和初来乍到不清楚我才知会你,不论是东厂抑或锦衣卫,那都不是咱们小老百姓惹得起的,我瞧你糊里糊涂的,别哪一日把命搭进去都不知道。”
和龄知道穆穆古丽是好意,便拉着她一道儿在井边坐下,她有些迟疑,“我来京里是找哥哥来的,来之前信心满满,仿佛天地都在我脚下,可到了这一步才发现寻一个人这样难,即便找见了也不能够轻易确定… …”
她是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潜意识里还是想确认泊熹的身份,无奈没有门路接近他。
穆穆古丽不知道和龄怀疑泊熹是她哥哥的事情,她甚至不晓得和龄为何会认得那样一个权势滔天的锦衣卫指挥使大人。
二人断断续续说着话,穆穆古丽最后才把自己被东厂问讯过的事告诉和龄,“小和可千万别怪我,当时的情况你是想象不出的,虽说没有刀架在我脖子上,但那位大人表面温和,眼神却冷厉,我要是不告诉他你的事我就没命活了… …”
和龄很吃惊,食指指着自己,“东厂的人竟然打听我么?”
穆穆古丽摇头,脸上是扫不去的愧疚,和龄倒不在意,她嘴角歪了歪,大大咧咧道:“我的事不值得打听,况且压根儿就不是什么秘密,你告诉他们便告诉他们,没什么大不了的。”
她都这么说了穆穆古丽心里大大敞亮了,只是女人的直觉告诉她和龄身上要出事。
果真很灵验。
没过几日祁钦便寻上门来了,这回他没带多少人,要了个小雅间儿便一个人坐在里头低头吃酒,点了几盘菜。古怪的是,他不要胡女跳舞,点了名的要和龄进去给他斟酒布菜。
祁钦这一趟来盼朝都不知道,他不晓得一向办事果决的盼朝为何处理了这样久也不曾来酒肆里找这丫头,今儿正巧他得了闲,心里寻思着这事儿不可再拖了,便亲自来了。
和龄进了雅间,彼时祁钦正歪在二楼窗前坐着,阳光照在他脸上映出一片炫白的光晕,他听见声音回头看她,一点也不吝啬自己的笑容,“姑娘好啊,咱们又见面了。嗳…京里可住的习惯么?”
“哦,住的挺好的。”她往里头挪了几步,站近了仔细看他,这才发现这个男人长得也很好看,眉毛长长的,笑起来露出一口白牙,他修长的手指在衣襟口抚了抚,对襟下绣着的华美精致纹路清晰可见。
只是这人笑得太多,叫人吃不准真假,一准儿不是什么好东西。不像泊熹,他的面貌无论怎么瞧都透出一股子正派,即便他至今没做过什么正派的事… …和龄猛地甩了甩脑袋,她奇怪自己竟然能在这时候想到他,简直魔症了么。
祁钦一手撑着下巴,另一只手拿起酒碗朝和龄比了比,“斟满。”
她也不多话,提着酒壶靠过去给他斟酒。
看在祁钦眼里,只觉这女孩儿柔和日光下的小脸如同一块温润的暖玉,她鬓角细碎的头发微微有点儿打卷,俏皮的弧度下露出的耳垂晶莹粉嫩,两腮上毫无脂粉却有天然的晕泽,通身透出种稚气羸弱的美,悄无声息间便叫人心湖里漾起层层涟漪。
不是精雕细琢的美艳,却能够叫人停下忙碌的脚步驻足欣赏。他自问阅女无数,还从不曾见过这样一型的,不自觉便想亲近亲近。
他大手一伸去揽她的腰,和龄受惊,弄得酒水倾洒出来溢了一整桌,那双娇娆的眼睛飞快地扫过他的脸,眼里分明闪过一丝厌恶,却作势要跪下赔礼。
祁钦是客人,又身份贵重,别说在她腰上揽一揽,便是立时把她收用了也没人敢说个不字。
和龄气闷,过去在关外从没人能占她的便宜,这京里却是另一方天地,无人看顾她,她只能依靠自己,所有的规矩条理都要尽快适应。
祁钦阻止和龄跪下去,他站在半开的窗前朝楼下街面上看,并不解释适才的行为。
男人贪色是常态,何况有权有势如他。
祁钦之所以收手倒不是良心发现,他只是突然想到了权泊熹。他若动了这丫头难保不会触怒那刺儿头,近来却委实不宜同他正面冲突,并且这丫头还有更大的妙用。
想到这里,祁钦转过身笑道:“明人不说暗话,我今儿来并不只为吃杯水酒。”
和龄拿抹布擦桌子,她对着他话不多,只抬头看了一眼便低下头继续干活。
他满不在意她的不理睬,径自笑得和熙,简直像个正人君子,朗声道:“在下听闻和姑娘此番是为寻亲而来,和姑娘也晓得我们东厂,若是我们想知道的,便是夜半别人家夫妻炕上的私房话儿也能探出来——你听明白我的意思没有?姑娘倘或真想找到你哥哥,我倒很愿意施以援手,否则偌大茫茫天地间,寻一个人有多难你岂不知么?”
和龄起先怔了一下,转念一想这么好的事情怎么可能落在自己身上?祁钦不是个好人,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要他白做好事显见的不可能。
“难道我有什么是可以用作交换的么?”
和龄疑问出声,在心里计较着,她眼下锁定的人是泊熹,可她并不能确定他就是哥哥。祁钦的话有诱惑力,她可以借着东厂的力量找到哥哥,这无疑是最好最便捷的法子。
祁钦道:“此事不难,姑娘同锦衣卫指挥使权泊熹权大人是旧相识是么,这事情就落在他身上。”他的视线又投向窗外街角,寻睃似的从街头看到结尾,才接着说道:“不是什么大事儿,我可以送你到他身边,帮你找哥哥,而你,只需三不五时将他每日里都见了哪些人告诉我就成——实在太轻松了,要我遇上这样的机会是必定要应下的,大海捞针可不是有诚心就捞的着的,姑娘自个儿细琢磨琢磨。”
他说的都对,和龄纠结起来。
可是祁钦叫她把泊熹每日里见的人都报告给他,这个她却不愿意。
答应了不就是害了泊熹么,但是不答应,她到底要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哥哥?光凭一己之力就找到哥哥根本是说笑话。
“啊,果然来了——!”
祁钦突然把窗子阖上,返身在桌前坐下,笑眯眯道:“以为姑娘立时便要应下的,我便自作主张把戏排场拉开了。权泊熹这会儿已经到了,想不想跟他回去就看姑娘自己接下来怎么表现了。我给你提个醒儿,瞻前顾后固然好,却也需知道,犹豫不决在多数时候只会叫人错失良机。”
和龄还没想明白,祁钦已然一把扯住了她手腕子,她莫名其妙,哪有人说话说着就上手的!条件反射要挣脱,他却越篡越紧,勒得她手腕一片生疼。和龄哭不出来也不敢叫人,急得眼睛都红了。
就在这时,雅间的门骤然开了——
空气里弥漫着醉人的酒香,泊熹甫一闻见这浓郁到令人窒息的味道便蹙了眉。
他的视线向里边扫,一下子对上了和龄红通通的眼眸子。完全不需要假装,她瞧见他像瞧见了亲人似的,粉嘟嘟的唇扁了扁,可怜巴巴把他望着。
“泊熹… …”
她声音软软的,携着无助和哀求流进他耳朵里,泊熹不是心软的人,更何况事不关己。
他心里确实是漠然的态度,手上动作却完全超出了自己的意料。
和龄在被泊熹半拥着护在怀里的时候还没反应过来,她心口怦怦直跳,脸颊上红晕一点一点蔓延,一咬唇,竟大着胆子伸出手臂环住了他劲瘦的腰。
泊熹不熏香,她却闻的出独属于他的香气,干干净净,像茶园里清冽的茶香,她深呼吸一口,感到无比的心安。
桌旁祁钦怏怏地收回手,他不过是试探一下权泊熹罢了,不想他反应如此巨大,他的眼神要是剑想必他早就千疮百孔了,简直要吃了他似的。
“祁大人别来无恙呵。”泊熹黑着脸,揽在怀中人腰际的手一时紧一时松,脸上冰碴子结了一层又一层,冷冷看着祁钦道:“今儿真是叫人刮目相看,祁大人若有何不满只管冲我便是,何必寻她的麻烦。”
话毕也不等祁钦言语,强势地带着和龄转出雅间上了木质楼梯。
他腿长,蹬蹬蹬一路向下,和龄却跟不上节奏,一脚踏空险些儿栽下去,幸而是他半搂着。
他不知为何情绪不稳定的很,像是没有耐心,直接呵腰一把抱起了她,众目睽睽之下一路穿堂而过出了门。
出了酒肆,街道上人来人往,锦衣卫出现的地方没有道理不引人关注的,路人有意无意伸着脖子往指挥使大人抱着的女人脸上扫。
其实也看不清,看完了却能兴致盎然与左右交头接耳,十分热闹。
和龄把脸往他胸前埋,连耳朵尖尖都是红的,花白的颈项暴露在他视线里,像极一块诱人品尝的糕点。
泊熹面沉如水,匆忙调开了目光。
作者有话要说:马车辘辘辘,一起回家吧 ~ ~ ~
意朦胧
和龄把脸露出来看他,只能看到泊熹弧线优美的下巴,他意识到她的视线并不躲闪,顿了下,垂眸看着她,不容置喙地道:“过些日子我便派人送你回去。”
“——这不能够,我不要回去!”她几乎是脱口而出,说完发现他嫌吵地皱了眉,她很快就“小鸟依人”地缩了回去,小声道:“我又不是来玩儿的,我有正经事要做呢。”
泊熹没有说话,他作出的决定,除非他自己反悔,否则她必须离开京师。
马车就在前头,周围立着十来个穿青衣锦绣服的锦衣卫,看到指挥使大人过来了,手里还抱了个女人…?尽管他们是半低着头的,此时视线却禁不住向上打量。
泊熹显然也没有抱人的经验,他抱着和龄像抱着一块木头似的,把她放到马车上,他自己转身坐到前头的白马上,身后人撩着帘子望着他,眼睛亮晶晶的,有一丝显而易见的窃喜藏在里头,“泊熹是带我回家么?”
他紧抿着唇角,“嗯”了一声。心情又不愉快起来。
泊熹一直在生自己的气,他在感情上是迟钝的,然而一而再再而三感受到自己对和龄的与众不同,这实在叫他无法应对。
他从没有打算在这一生喜欢上什么人,感情的羁绊只会把人拖垮,他不需要。但是今儿他突然收到了祁钦使人传来的口信,告诉他他在酒肆里。
他的意思他明白,横竖是这厮盯上了和龄,要拿她试他,不定还有更深的心思在里头。他都知道的,心里边不屑,却还是撇下公务赶来和龄所在的酒肆。
果然一进门便瞧见了他来时路上想象中的场景,祁钦抓着和龄的手向他的方向拖拽。男人这样做的意图不言而喻,想到这里泊熹心头又窜起一团火,幸而他最终去了,若是再晚一点,或者他压根儿不予理睬,还不知会是怎样不堪入目的画面。
和龄不知道泊熹所思所想,也不明白他为什么要送她回边关去。她坐回车厢里,这才想到了自己被捏得发红的手腕子,边揉边凝神计划着。
至少她如今可以跟泊熹回家了,她迷糊地想着,不知道他家是怎么样的?洗澡的时候需不需要侍女在边上服侍的?如果需要的话… …那么这个辛苦的工作还是交给她吧。
马车停在指挥使府正门首,泊熹翻身下马后便站在马车前等着和龄自己下来,然而左等右等不见她出现,他的耐性就被彻底耗光了。
骨节分明的手指掀开团花纹帘,泊熹倾身朝里头看,车厢里光线昏昧,和龄歪着脑袋,靠在车壁的引枕上正睡得黑甜。
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意思,他在她脸上拍了几下,皱眉道:“瞧着挺机灵,怎么一点防人之心也没有。睡得这样沉,就不怕我是歹人么,把你卖了你能知道么。”
低沉动听的嗓音落下好一时车厢里也没有动静,泊熹唇角不期然噙上一抹笑,这笑只昙花一现,他伸出食指在那两片色泽美好的唇瓣上描绘,带着凉意的指尖顺着她下颔的弧度自然而然地滑下去,停在松弛的领口上。
他眼神渐而深幽,凝着她脖颈间腻白一片的皮肤,手上却将她松散开的领口向上拉了拉。
和龄悠悠转醒,一睁眼就看到了泊熹那张淡漠的脸,然而仿佛有哪里不同。她正要说话,泊熹却先一步道:“醒了就下去吧。”说着就掀开车帘下去了。
和龄对着他的背影偷偷撇嘴,她伸了个懒腰,稍稍理了理头发便跟着下去。
一下去就瞧见了一排高高累叠的石阶,石阶前蹲坐着两只威风凛凛的石狮子,圆溜溜铜铃一般的眼睛,看人的神情似乎很不屑,和它们主人是一样的,和龄皱了皱鼻子。
泊熹在几步开外回身寻她,收到他不满的视线她忙提着裙子赶上去。她睡觉睡得头发松散,像个不修边幅的野丫头,跑到他身畔虚头八脑地笑,由衷赞叹道:“这府邸真是不错,中原果真什么都是好的,连吃的花样儿也叫人目不暇接,人杰地灵,山好水好人更好。”
“是么?”他无意义地应她一句,神色里露出几分懒散。
这里再好,天下却不再属于他们闻人氏。
当今皇上昏庸无道,有什么资格坐拥江山?这锦绣无边万里山河,他迟早从姬姓手中收回来——
“是呀!”和龄笑呵呵的,存了暂时留在府里的意思,便不能再叫他的名字了,显得不尊重,便道:“不过还是大人您最好了,好山好水也比不过您一个手指头。”
这马屁听着还是很顺耳的,一朵笑花在他唇角绽开来,泊熹抬手把和龄耳际散乱的碎发拢到耳后,“怎的改口唤我‘大人’了?原来你还是晓得规矩的么。”
和龄摸了摸耳朵,脸上呆傻傻的,泊熹这轻声慢语的声调儿,连站在车前的锦衣卫们都颇为吃惊地说不出话来,大人笑了啊,笑得三月春风拂柳一般,犹带着一缕若有似无的春意… …平日死气沉沉的人怎么突然就有了这样的改变,这莫非就是爱情的力量?
和龄在众多意味不明的视线里打了个颤,狐疑地拽了拽泊熹的袖子。
见他停下来,她就把声音压得低低的,仰面看他道:“嗳…大人,难不成我被误以为是您的夫人了么?”
他瞥她一眼,唇角翘起个耐人寻味的弧度,曼声道:“别做梦了。”
话毕大步跨过了门槛,和龄也不尴尬,她朝那群面貌普遍俊秀的锦衣卫们点了点头,算作是打了招呼,做完这些回头看时泊熹已经不见了踪影。
她有些失落,被府里的管事赵妈妈领着进了西边小院的客房。
小院环境清幽,院里有一棵合抱粗的大槐树,阳光照在上面洒下一片斑驳的好似铜钱的光斑,树下有石桌石凳,是夏天纳凉的好去处。
赵妈妈带和龄进了东厢房,她拿眼角扫着和龄,管家说的不清不楚,她只道这是个新来的粗使丫头,便也没在意为何粗使丫头能住在客房里。
赵妈妈扔下一套府里侍女的袄裙给和龄,见其生得一副媚主的长相,打心眼儿里就有些瞧不上,站在门边上道:“打今儿起你就负责这院子里的扫洒,别的地儿没有我的准许一概不准去,表现不好我立马叫你收拾东西走人,也别存着攀龙附凤的心思,这在咱们府里行不通,听清楚了没有?”
和龄只觉得这位赵妈妈说话时候的口水都能喷到她脸上了,她嘴里应承着“知道了知道了”,但是一句也没放在心上。
和龄把门关了在房里穿这府里侍女统一的袄裙,她边穿边感受到了京城和关外的贫富差距,在这里连一个丫头穿的衣料摸起来都这么柔软,还有配套的首饰,简直是千金小姐的日子呀…!
她给自己梳了双丫髻,坐在铜镜前把一副石榴红的灯笼坠子嵌进耳洞里,穿戴齐备后一个人在屋子里转了几圈,东摸摸西碰碰屋里的摆饰,神色又好奇又感叹。
*
暮色将至,天边一团一团橘红色的火烧云如火如荼正热烈,书房的门轻轻响了一声,泊熹没有在意,接着一盏茶递到了眼前。
茶香袅袅,他以为是书房里伺候的丫头送茶进来,习惯性地伸手便去接,茶水入口的时候却脸色一沉,重重将茶碗砸在书桌上。
茶汤颜色不对,水温不对,哪里都不对,泊熹在这方面要求严苛,书房里伺候的丫头按说这些都是精通且晓得他习惯的,怎么今日竟有本事将好好的茶沏成这般?
他还什么愠怒的话都没说出口,和龄梳着双丫髻笑微微的脸模样就凑了过来,迫不及待地道:“大人,您什么时候沐浴?”
“… …”
他按下怒气盯住和龄,她这话毫无来由,叫他无法理解。还有她身上的侍女袄裙,是谁叫她这样穿的?
廊前挂着的画眉鸟突然尖着嗓子叫了叫,正映衬着此刻泊熹的心情。
和龄被他瞧得头顶冒汗,好像才终于意识到自己问得太直接了,而且问题很古怪,不该她问。可她没法子,在关外长大天生就没有九曲十八弯的肠子,快人快语惯了,说话总是叫人大吃一惊。
又琢磨了下,和龄殷勤提议道:“大人,等您沐浴的时候我来服侍您好不好,我小时候给集上孙奶奶搓过背,她总夸我呢!”
“孙奶奶?搓背?”
“正是正是。”她点头不叠。
泊熹危险地挑了挑眉,低哑的声调拉得冗长,“你很希望我沐浴么?”
“诶…?不不不那倒也不是,”和龄连连摆手,眼神不自觉凝在他身上,仿佛能穿透,她张口就道:“我就是想借机在大人您跟前表现表现,没别的想头… …”
这么说好像有几分道理,泊熹弯唇笑得满是兴味,然话出口,语气却不善,“是我的错觉么?为何我总感觉和龄想脱我的衣服。”
作者有话要说:和龄:“大人绝顶聪明,所以.. ...-///- 我可以么?”
求收藏,么么哒~~~!╮(╯3╰)╭且看且收藏 = - = ~~~~~~~
【不是伪更、、、是修改一些内容,今天累成狗,别的几篇还不知道怎么处理才好 4.13】
红墙瓦
和龄被泊熹的话说得噎住了,她眨巴着眼睛恭谨地往后退了一小步,心说大人您真是料事如神啊,她确确实实是很想脱开他衣裳瞧瞧里头乾坤来着。
可是这是能承认的么!
和龄笑着打哈哈道:“哪里有这样的事… …想着脱大人您的衣服么?我竟成什么人了。”
“没有最好。”
泊熹唇畔始终挂着一抹笑,难得她今儿见他笑得多,却不是叫人身心舒畅的笑容。他指尖在黄花梨书案上一卷发黄的卷宗扉页缓缓地摩挲,她仿佛能听见指腹在纸张上摩擦发出的细微声响,意外感受到一种安宁。
廊子里的画眉鸟扬着脖儿又叫唤一声,泊熹撑起了下巴看和龄,而她却看着他书案上他修长的食指出神。
他在书房的时候通常都是一个人的,像现下这般儿被一个大姑娘直愣愣瞧着竟是头一遭。
照往常来说泊熹该不高兴的,这会儿他却没什么大反应,视线在女孩儿身条上扫过一圈,对她这一身的侍女装束不大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