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亓霁瞅了他一眼,从祝一夕的怀里让开,由着他过去诊了脉。

百草仙君诊了脉,好一会儿了才收了手,清了清嗓子朝无极圣尊道,“我知道你忍得不容易,不过好歹悠着点儿…”

“你能不能闭嘴。”话没说完,无极圣尊直接道。

他们这么议论房中事,她必然是难为情的。

“行,我闭嘴,那还有别的状况,我也就不必说了。”百草仙君说完,还就真闭上嘴了。

无极圣尊听微微拧起了眉头,起身道,“一边说。”

他看他那神情,确实不是什么玩笑话,现在她的身体有什么恶化的状况,那才是他最担心的。

百草仙君慢吞吞地跟了过去,却并没有说话。

无极圣尊狠狠瞪着他,“快说。”

百草仙君指了指自己的嘴,直摇头,表示自己要继续闭嘴,他让他闭嘴就闭嘴,他让他说话就说话,那也当他太好欺负了吧。

“说!”无极圣尊沉声道,这种重要的事情上,他不想再跟他玩笑。

百草仙君见他是真的有些急了,扭头瞅了瞅祝一夕的方向,道,“她现在状况确实在不断好转,但也不能大意,派出去的仙鹤童子一直没有其它神骨的下落,一百年的时间并没有太长,到时候要是没有办法,我想什么结果,我不必多说了。”

他们现在全守在这里,都是担心她再有个什么好歹来,那不止无极圣尊会疯了,他们都得跟着疯了。

“我知道了。”无极圣尊面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

他们之间已经有过了一次生死离别,他此生都不想再经历第二次,更无法想象自己再一次失去她将会是什么样的痛苦。

“还有一事,她现在是魔血所重生的,所以大概你们不会再有孩子了。”百草仙君直言道。

无极圣尊扭头看了看母子两个,道,“这一个都闹成这样了,再有还不得翻了天了。”

以前是觉得有了孩子甚好,可是最近愈发觉得,那些小魔头完就是折磨人的。

原本,当初也没有想到,他们会有一个孩子在世上的。

百草仙君说罢,道,“好吧,看在咱们交情的份儿上,趁着这几天你情敌不在,我帮你把孩子带出去,你好好享受两天二人世界吧。”

他说着,又去了祝一夕和小亓霁的那边,费了好一番功夫又把他给哄走了。

原本喧闹的南苑,随着小亓霁的离开,又安静了下来。

祝一夕目送着儿子走远了,才过来问道,“你们说什么了?”

“没什么,”他说着,又直接将她抱回了放到躺椅上,然后安心地陪着她晒太阳。

可是,脑海里一回想起方才百草仙君说的一番话,还是觉得从头到脚都弥漫起彻骨的寒意,他要她活着,永永远远地活在他的身边,他的眼前。

第395章 儿子的醋你?吃(三千)

也不知百草仙君是用了什么办法,把霁儿给哄了出去,偌大个叶府都留给了他们两人。

祝一夕经不住无极圣尊一再的要求,还是同意了将小亓霁安排在了南苑的另一个房间,可又担心儿子会不高兴,于是费了好一番心思给他重新布置了房间。

“差不多就行了,就一个临时睡觉的地方,费那么多心思干什么?”无极圣尊自她身后拥着她,低声抱怨道。

对于亓霁的事,他常常都是用上十二万分的心思,他这个亲爹却备受冷落了。

“他不愿意过来,你非要他过来,不给他什么都安排好,他会不高兴的。”祝一夕说着,又仔细地看了看屋内,以免自己再有什么没有顾及到的地方。

他们将来成婚,霁儿也是要与他们分开住的,她倒并不介意孩子与她住,可无极圣尊却是坚决反对,认为这打扰了他们。

她也知道,这个男人不管人前多么清冷儒雅,背地里贪男女之欢比凡人更盛,霁儿留在他们身边,免不得会不小心撞见些什么,如此想来让她先适应分开住也好,只是心中多少还是有些不舍得。

“他还不高兴,我还不高兴了。”无极圣尊哼道,难得的清静时候,她却把一半的时间都拿来给他布置这房间了。

祝一夕听罢拧眉侧头瞅着他,数落道,“你说你,老跟个孩子较得什么劲?”

连自己儿子的醋也吃,他是有多无聊。

“那是因为你总是厚此薄彼。”无极圣尊理直气壮地为自己辩解道,除了自己谁夺去她太多的注意力,心情都是不爽快的,即便是自己的亲儿子也不行。

祝一夕重新摆了摆桌上的书和笔墨,说道,“我们都亏待了他,本就该待他好些,别总跟他较劲了。”

无极圣尊无奈叹了叹气,他知道她的心思,因为她那一百年未能陪伴着这个孩子,心中一直过意不去的,所以才在现在宠他宠到了骨子里。

可是,那么底是个男孩子,现在也不小了,太过娇宠终究对他也不是好事。

“他刚生下来的时候,可乖巧听话了,很少有哭闹的时候…”祝一夕断断续续说起亓霁出生时候的样子,无极圣尊含笑听着,而心头却是酸涩难言。

那样的时候,他缺席了。

在她为了怕给他惹上麻烦,一个人躲到小盘古岛十月怀胎生下这个孩子,他不仅没能在他们身边,还在他们回来的时候,让他们母子分离。

祝一夕说着说着,察觉到了什么,便又止了声音,“刚生下的时候,还想着他都是像你的,长得像你,安静的时候也像你,没想到长大了,这么顽皮。”

她原只是想跟他说说,孩子出生时的样子,那是她很幸福的一段时光,她想要告诉他,即便在那之后,所有的一切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但她在等着他,等着亓霁出生的那段日子,真的是幸福的。

“那个时候,我不该那样丢下你就走了。”无极圣尊沉重地说道,即便这一切已经成为过去,但每每想起,他的心就似被什么压着,喘不过气来。

祝一夕放下手中的事,转过身来道,“不是都说了,过去的事情都不想了。”

那个时候,他若不走,命都保不住,而自己又如何真舍得他丢掉性命。

起先,在恢复记忆之后确实是怨恨他的,但随着时间过去,也渐渐看得开了,这么多风风雨雨都过去了,何苦因为自己一直执着于过去的恩怨而自寻烦恼。

“好,都不想了。”无极圣尊笑着,将她拥在怀中,只是那一切他怎么真的忘得掉,真的能将自己害得她受尽苦楚的一切忘得干净,而心安理得享受着现在的一切。

祝一夕手掬着他一束银丝,微微叹息道,“这头发,变不回去了吗?”

曾经,他因着知道他为了龙三公主青丝成白发,一直耿耿于怀,没想到兜了那么一大圈,真正害得他白了头发的是她自己。

“变不回来,也没什么大碍。”无极圣尊伸手捉住她的手,温声低语道。

“可是难看。”

无极圣尊微愣,随即叹了叹气,“回头我问问百草仙君,看有没有办法。”

祝一夕瞧着一瞬难过又紧张的样子,扑哧笑出声,“逗你的,没有难看,比以前更好看。”

她不记得他墨发时是什么样子,但即便银发如雪,在他的身上也是看着更惊艳出尘,丝毫不损美感,反多了几分神秘。

“你这逆徒,现在这么消遣为师了。”无极圣尊捏着她的下巴,气得咬牙切齿,落下的吻却不甚不温柔。

祝一夕察觉气氛不对,忙及时叫停,“别胡闹了,这是霁儿的房间。”

因着那天夜里在这里的事,他将这房间里里外外重新布置,现在好不容易布置好了,他们却又在此贪欢,她还有什么颜面让孩子住进来。

“那回房去。”无极圣尊说着,直接将他抱了起来往外走。

祝一夕顿时头大,挣扎从他怀里下了地,“你有完没完了?”

一早被他缠着快正午了才起,这天还没黑,他又起那心思,除却给霁儿收拾房间的时间,全是被他给勾到床上去了。

可现在想想又觉得好笑,明明以前是自己千方百计的要赖在他身边,现在真的反过来了。

无极圣尊倒是一点都没有不好意思,想与自己所爱之人亲密无可厚非,只是他们分离的时候太久了,而这样能相聚时间又少之又少,明日燕丘就回来了,他还有多少时间能享受这样的温柔乡。

一百多年的分离,才这么两天的亲密,哪里能解了相思之情。

他伸手牵住她,见她不肯说话,问道,“生气了?”

“我哪敢?”她扭头看着一边,她虽不排斥亲热之事,但他这么恨不得一天到晚都在床上过,她是真的有些抵触了。

“你不敢?除了你,还有谁敢了?”无极圣尊笑语道,别人的生气,也跟他没什么关系。

祝一夕抿唇失笑,随即道,“有些累了,头疼。”

无极圣尊听罢,顿时紧张起来了。

“别急,没什么大事,只是有些倦了。”祝一夕见他那面色,忙向他解释道。

她现在身体确实不同以往,也没有能脆弱得这么轻易就出问题。

无极圣尊送了她回房,道,“我去煎些百草仙君留的药。”

祝一夕拉住他,道,“真没什么,不用那么麻烦。”

她拉了他挨着自己坐下,头一歪栽在他怀里,紧紧抓着他的手。

无极圣尊伸手环着她的肩,却突地静默了不说话,已经派了所有的仙鹤童子出去寻找能救她的神骨,可是一直没有消息,他更想自己也去,但又舍不得这个时候丢下她和霁儿。

“放心吧,我好好的,就是想静静地跟你待着,说说话。”她靠在他的怀中,眼底也蔓上几分愁绪。

虽然从他醒来,他们也一直没有告诉她到底是如何救了她,但从他们一直紧张他身体状况看,自己怕确实是没多少年的活头了。

她本早就从这世间消失,利用血浮屠的魔血重生,已经是逆天之举,她也知道总有一天,自己这条命会消亡。

只是,她舍不得他,舍不得霁儿,舍不得她身边的这些人,舍不得这好不容易才等来的幸福。

无极圣尊默然不语,只是轻轻抚着她的柔软的发丝,一定还有办法让她活下来的吧。

她若再一次永远离开了,那不是要了他的命吗?

“明天燕丘回来,你不准再和他闹事。”她侧目瞅着他,告诫道。

无极圣尊微微垂眸看着她略有些凶巴巴的样子,低笑道,“看在这两天的份上,我尽量。”

那么一个情敌天天虎视眈眈盯着自己的女人,他不气是不可能的,只不过因着的不想给她添麻烦,所以一直忍耐着罢了。

“什么叫尽量,是必须。”她说着,坐起身,与他保持距离,“不然,以后你别进我房门一步了。”

无极圣尊投了降,连连点了点头,“好吧,听你的。”

虽然不喜欢这个情敌的存在,但跟他吵闹,而错失这样的福利,那就不值得了。

第396章 他做大,我做小(五千)

次日,知道霁儿他们今天都会回来,祝一夕早早就醒了。

“天还早呢,再歇会儿。”无极圣尊手臂勾住她的腰际,低头在她颈吻落下轻吻。

祝一夕伸手取了衣服,拿开他的手掀帐出去快速穿好了衣物,“你快点起,回北苑去。”

她扭头见床上的人还是不动,忙又催促了一遍。

无极圣尊慢条斯理起床更衣,叹了叹气抱怨道,“非得搞得偷人似的,那么见不得人。”

除了挤儿不懂,百草仙君和飞林他们都心知肚明,真会以为他们走了,他们会乖乖一个住在南苑,一个住在北苑。

祝一夕刚刚更衣洗漱,收拾了被褥,便察觉到有人开了叶府大门,忙将无极圣尊还没穿好的衣服和束发的发带一股脑儿扔给他,“赶紧的,穿好了快点走。”

无极圣尊气得哭笑不得,这都什么跟什么?

“算了,我去前面先挡着,你穿好了赶紧回北苑,不许让他们撞见。”祝一夕说罢,自己先开了门匆匆出去,这会儿天才刚亮,让人看到他这副模样在她房里,她怎么说得轻。

虽然,那是事实,但现在这一切却是不能让霁儿知道的。

无极圣尊抱着衣服站在原地,又气又好笑,叹着气穿好了衣服,确定屋里没有什么可疑之处,方才从后园少有经过的地方,绕回北苑去。

可是,刚回到北苑,还没来得及到自己房间,百草仙君他们一行也进了北苑,在园中撞个正着。

“圣尊,这么一大早就起来了啊。”百草仙君贼兮兮地笑问道。

这还用猜吗?

他一准是从祝一夕的南苑刚回来,昨夜在那边一度***,他们出去了,他还真是一点时间不浪费,看他那春风满面的样子,可见这两天是被祝一夕喂饱了。

祝一夕抬手抚额,尴尬地直想找个缝钻进去。

“不早,刚起。”无极圣尊无视他的取笑之意,坦言道。

小亓霁忙不迭地将自己带回来的东西给他们分享,根本不曾发现大人之间的异样。

好一会儿,祝一夕才发现,只有飞林和百草仙君带着霁儿回来了,花楚和陶醉却没见踪影。

“花楚他们呢?”

“一个泡在酒里还没醒,一个在帮个患了瘟疫的村子治病,可能得一两天回来吧。”百草仙君如实说道。

祝一夕被小亓霁拉到一旁,塞了一大包带回来的东西,那兴奋的样子可见两天是玩得极为开心的。

另一边,百草仙君到了无极圣尊身边,笑得意味深长,“帮你这么大点忙,都不来点感谢?”

他这么把他儿子哄出去两天,一会儿燕丘回来,还得帮他遮掩,他容易吗他?

“我现在可没什么东西好让你讹的。”无极圣尊冷声道,百草仙君帮忙从来都不是白帮的,那些年从他那里讹走的宝物不计其数,现在他已脱离神域,可没什么东西给他了。

百草仙君听罢,一脸痛心的样子,“我像是讹你的那种人吗?”

“你不是吗?”无极圣尊冷冷侧目,问道。

百草仙君觉得自己很冤枉,“咱们这么多年交情,没想到我在你眼中是这样的,一会儿我就直接告诉燕丘,你趁着他不在,在南苑睡了两天。”

反正,他们打起来了,他权当看戏。

“你要管不住你这张嘴,我不介意替你管一管。”无极圣尊说罢,抬手施了一道诀,百草仙君再怎么张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顿时耳边都清静了。

百草仙君去拉了拉飞林,比手划脚地求救,飞林看了他一眼,全当作没看到走开了。

他又去找祝一夕,祝一夕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无极圣尊,抱歉地笑了笑,牵着儿子离开了,直把百草仙君气得跳脚。

祝一夕带着霁儿回了南苑,耐心地跟他说了他房间的事,小家伙一开始是不乐意的,但去看了她精心给他布置好的房间,还是答应了下来,但又要求,要是他想她的时候,还要回去睡,她自然也就答应了下来。

小亓霁正在南苑兴奋地跟她分享这两天的见闻,燕丘和叶翎也一前一后地回来了,过来打了个招呼叶翎就匆匆入宫去了,燕丘则直接回房睡大觉去了。

这让祝一夕都有些意外,这搁先前一回来,他都恨不得把她盘问一遍,今天这么安静了,倒让她有些难以置信了,不过也暗自松了口气。

一直到暮色时分,晚膳备得快好了,睡了一天的燕丘才睡眼惺忪地爬起来,到了厨房瞄了一眼。

祝一夕本紧张着,以为他要来说什么,可等了半天见他在桌边对着刚做好的菜,这样吃一口,那样吃一口,也不说话。

“哟,你今天是怎么了,回来这么安静了?”

“那你是想把你和无极圣尊的好事,给我讲一遍?”燕丘侧目哼道,他不想问,也不想听,有些事不管他怎么阻拦也阻拦不了,那便顺其自然。

只是,他不想听到关于他们那些柔情蜜意的事,徒让自己心里难过。

“事情还顺利吗?”祝一夕巧妙地转开了话题,没有再继续纠缠那个不愉快的话题。

“我有失手的时候吗?”燕丘自信满满地说道,只要他想办的事就没有办不成的,除了追她祝一夕这一件,让他屡屡受挫。

祝一夕轻然失笑,她也确实不用担心,他办事一向没出过什么差错,可是他突地回来这么安静了,倒整她自己莫名其妙有些心虚了。、正说着,无极圣尊牵着霁儿过来,进门问道,“晚膳好了吗,霁儿饿了。”

燕丘淡淡瞥了一眼眉来眼去的两人,“多大点的地方,都挤进来干嘛?”

可是,忘了是第一个挤进来的。

“好了,都出去吧,晚膳就好了。”祝一夕忙道,现在真是他们两个一凑在一起,她都心里怵得慌了。

尤其,燕丘现在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更加觉得暴风雨要来,胆颤心惊的。

无极圣尊很配合地很带了儿子出去,燕丘擦了擦手,也跟着一道离开,都到了饭桌边坐着,谁也没有说话,只不过对视的目光皆是杀气凛凛,谁看谁都是极其的不顺眼。

祝一夕和飞林端了菜过来,淡淡瞥了一眼,便觉气氛诡异的可怕。

无极圣尊那霸道蛮不讲理的脾气要是发作起来也是让她头疼的,而燕丘也一样不是等闲之辈,这些年对她的事,管得比他亲爹还多,这遇上一个这样男人算是甜蜜的负担吧,可是遇上两个,那就是随时可能起战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