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翎收敛起面上的异色,笑了笑道,“没事,只是京卫营今天有些忙,有些累了,不太想用晚膳。”

那样的气氛,他去了坐在那里,多少是碍事的。

“多少吃些。”祝一夕劝道,他们可以不吃,可是他毕竟只是凡人,不进食身体难以承受得住,何况他在京卫营带兵巡守京都,也是极耗体力的事儿。

叶翎看了看他,还是端起了碗筷,低头用着膳问道,“家姐,什么时候跟他们一起走?”

她本是躲着他们才来到这里,现在他们都找到了她,她总是会跟他们一起离开的吧。

“家姐答应,会帮你完成你要走的路,在那之前不会走的。”祝一夕浅笑说道。

叶翎抿了抿唇,虽没有说话,原本皱着的眉头却舒展开了。

祝一夕在他对面坐了下来,耐心问道,“这几天,朝中有什么动静?”

“因为冯尚书侄子贪墨一事,现在冯府和秦太师正斗的厉害,也顾不上我这边了,所以我与军中各将士来往,他们也没注意。”叶翎如实说道,皇帝也没怎么注意到,他一个小小的京卫营统领,这也给了他机会与朝中一些不归附于冯府和秦太师的官员打了交道,都是些空有报国之心,却因为权臣当道,无用武之地正值之士,与这些人打了交道,也才渐渐知晓,家姐为何不要他去沾人命使手段,因为要跟这些人结交,若是沾了人命,将来被揭穿,对于他将要走的路是大为不利的。

“过两日,秦太师府上会收到冯尚书侄子贪墨的证据,等事情过了,你可多与冯府礼貌性地走动一番。”祝一夕嘱咐道。

叶翎看了看她,问道,“现在,我等于靠着冯府,借秦太师手打压冯府,会不会…不太妥当。”

他毕竟是冯远引荐入朝的,他若有什么,他也多少会受牵连。

“冯府和秦太师,不能总是一方吃亏,砍掉了他们的左膀右臂,你和与你有交好的朝臣才有崭露头角的机会,你是冯府引荐,但不能让朝臣以为你靠着冯府的,更不能让皇帝那么以为,冯府终归是要倒的,跟他们关系深了,将来还受牵连。”祝一夕叮咛道。

当年,江流烟姐弟虽然夺回了北周的大权,但许多东西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到了朝政已经积病难返,在位的新君沉湎女色,荒废政务,朝中又有权臣相争,再这样下去,起战事也是迟早的事。

“知道了。”叶翎点了点头,复又看向她,“只怕,真到了最后一步,我仍旧名不正言不顺,难以服众。”

祝一夕失笑,道,“凡人最是信神信佛,咱们叶府别的不多,这当了仙神的可不少。”

只要到了最后,随便谁出去,弄出个神谕,还有什么解决不了的。

叶翎听罢想想也是,这里个个都有着通天的本事,让一个北周改朝换代,对于他们而言想来也不过是举手之劳的事情了。

“家姐,那个与我的相像的故人,是个什么样的人?”他问道,只是因为他长得像他,她便不仅救了他性命,还如此帮他。

祝一夕微怔,“问这个做什么?”

“想知道,那是个什么样的人?”叶翎定定地看着她,似是想从她眼中看到些与那个人有关的东西,可是除了一掠而过的怅然,却并没有看到别的什么。

祝一夕低眉转着手里的茶杯,忆起曾经生活在西陵陵州的生活,缄默了许久才说道,“是个认识了很久的人,我和同他从小一起长大,但从小到打到大,谁看谁都不顺眼,可是我父亲和她的母亲,却一心要让我们成婚…”

“后来呢?”叶翎追问道。

“后来,我修仙求道,他回了家乡,许多年前病逝了。”祝一夕没有点明身份,也没有说在昆仑山的一切,当年她和西陵晔的事闹得四国皆知,即便叶翎不知晓,便一些老一辈不定也有提过,说得太清楚了,以他的聪慧必然会猜到那个人就是西陵晔。

叶翎听罢心头沉重,那样与她一起从小长大的人,最终也难逃凡人生老病死的宿命,何况是他呢。

“家姐,喜欢过他吗?”

不知怎的,心头突然就冒出了这个问题。

祝一夕低眉笑了笑,说道,“他是我很重要的朋友,也是我亏欠良多的一个人,可惜我再无机会能再见到他了。”

当然,关于她死于焚仙炉,以及那前后的种种,她也就没有向叶翎说起。

叶翎莫名觉得自己有些许的失落,他还以为那个与他长得相像的故人,是他很重要的人,原来也不过是她生命中的过客罢了。

她心中真正重要的,是无极圣尊吧,只是她从来不会跟他说起她与无极圣尊之间的恩怨,以及他们为何在都有了霁儿之后,却走到了如今这样生疏的地步。

祝一夕等着他用完了晚膳,收拾碗筷叮嘱他早些休息,出去与过来寻她的无极圣尊撞个正着。

“霁儿呢?”

“百草仙君回来说城南有庙会,他拉上燕丘一起出去了。”

当然,那是受百草仙君的指使,撒娇打滚硬是把燕丘拖上一起走了。

祝一夕微微点了点头,端着碗筷朝厨房去,无极圣尊也随之跟了过来,进来捋袖子要帮忙收拾,两个人各自忙着自己手上的事,谁也没有再说话,一时间沉默得有些尴尬。

“今天那书,我不知百草仙君放到了我房间。”无极圣尊怕她有所误会,忙解释着下午的乌龙事件。

“嗯。”祝一夕淡淡应了应声。

无极圣尊看着她的背影,走近道,“一夕,我们好好谈谈,好吗?”

自那日在冥都城,她知道前于自己前世的种种,一走就是半年,但是如今都住在一个府里,他们能说上话的机会也是寥寥无几,且也都是关于霁儿的。

可是,这样僵持下去还不知到什么时候,这样等待他已经等不及,她自己随着时间的过去,放下过去了。

所以,一切还是面对面的说清楚,趁着现在没有燕丘从中破坏。

“要谈什么?”祝一夕转身,直面他问道。

“谈你为什么要一走半年,为什么至今连话也不愿同我多说一句。”无极圣尊一步一步逼近到他面前,道,“还有,你是还爱我吗?”

第384章 我在你眼中,到底算什么?(二更四千)

她还爱他吗?

这个问题的答案,他还要怀疑吗?

她若不爱他,何苦执着两生两世。

她若不爱他,何苦到此刻如此进退两难。

“我也希望,自己真的不爱你了。”祝一夕怅然叹道,这段感情曾是她心中最珍贵的,连一想起她的心都忍不住雀跃,而今他依然在她心中,她也想试着让自己放下,将他从自己的心里驱逐出去。

却发现,她做不到,这个男人早就扎根在她心上,一天一天地与她的心融为一体,她想要将他从心里驱逐出去,自己的心也痛得几近碎裂。

“一夕…”无极圣尊心疼地呢喃着她的名字,他知道的,他知道她还爱着她的,只是对于感情他难以有全然的自信,如今更是无时不刻地不在担心着,哪一天她再会远走。

祝一夕别开头,不愿泄露此刻眼底的一切,却被两步走近前来的无极圣尊拥入了怀中,眼眶顿时酸涩着蕴了泪。

“我想试着不爱你,试着去找回被丢失了的自己,可是…我都找不到了。”

她不知道前世的自己,是如何地痴恋着她,但她如今所记得的,从她知道了自己的心意,她就努力地想要接近他,想要留在她的身边,想要修仙得长生与他相伴,一切一切都是为她,却都忘了自己除了他之外,真正想要的地是什么。

这半年以来,她试着让自己放下他,放下这段感情,去做回祝一夕,不被感情也牵绊的祝一夕,可是这个人就在他的心上,他放不下,也无法做到不被牵绊。

从喜欢上他,爱上他,到最终也被他所爱,这之间经历了太多的波折,她不知道如果没有遇到他,不曾爱上他,自己会是一段什么样的人生,但她却还是愿意选择这个为他而动了心的祝一夕,也许会经历心碎绝望的痛苦,也许会历尽生死考验…

一切重来,她依旧会为他心动,至死难渝。

“一夕,不要再这么为难自己,你什么都不用做,不用想,只要好好保重着,为我和霁儿好好保重着,让我爱你就够了。”无极圣尊在她耳边,温柔低语道。

不管她爱他,还是不爱他,爱他比以前少,还是比以前多,都没有关系,他只要她好生活着,活在他的眼前,活在他的身边,以后的日子让他爱着她就够了。

这些年,接连发生了这么多的事,他也不能再要她再回以前那样,当作这些年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他也一直告诉自己要给她时间,可是日子一天一天过去,他越等越是不安,害怕他们之间永远都要停滞在这样状态,何况还有一个虎视眈眈的燕丘。

所以,他想跟她说起楚,她想要什么,想要他怎么样,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说出来,不要再这样去互相猜测着对方的心思。

“我真的…还能信你吗?”祝一夕轻声低喃道,两世以来他们都几近擦肩而过,她真的不知道,这段感情是不是真的会有什么样的结果。

未来,实在太过无常,就如她在小盘古岛上的时候,何曾想到当她带着霁儿回去的时候,等待她的是那样的恶梦,即便现在一切误会解开,但那个时候那种的恐惧和害怕已经深入骨髓,常常午夜梦回梦到,她仍旧心有余悸。

无极圣尊微震,她仍还爱着他,却难以相信,他们之间这段感情还有好的未来。

他痛心,却没有辩解什么,不管什么样的原因和苦衷,他确实曾经深深地伤了她的心,辜负了她的一腔深情,现在她难以再相信他,也是人之常情。

“试着再信一次吧,一次就好。”

任何事,任何人,再也不能将她从他身边夺走,再也不能了。

祝一夕缄默,眼中泪光闪烁,若是当年在她从小盘古岛回去,等待着她的是这样的他,该有多好…

可是,这个她所期盼着他,辗转一百多年才到她的面前,而她的心已经被这段感情折磨得千疮百孔了,再没有那时候的那番心境。

只不过,这样的相拥着的时光,很快被一阵咳嗽声打断,小亓霁一行人不知何时已经回来,三个人站在那里愣愣地瞧着抱在一起的两人,燕丘目露凶光,百草仙君却是面带笑意,小亓霁直接撒腿跑了过去。

“霁儿也要抱。”

无极圣尊尴尬地松了手,抱起跑过来的儿子,“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嗬,我们再不回来,你是还准备怎么着啊?”燕丘走近,把祝一夕往边上一拉,阴阳怪气地说道。

他就知道,他一出门去,这里就不会有什么好事,果不其然。

“庙会人太多了,挤不进去,不去了。”小亓霁说道。

本来,他也不太想出去的,是百草仙君悄悄要他把燕丘大叔带出去,所以他们才出去的,可是去庙会一看人山人海的,他又想回来睡觉,就看了一小会儿就回来了,哪曾想回来就看到圣尊大叔把他娘抱着。

燕丘瞅着无极圣尊眉梢眼角的笑意,直恨得牙痒痒,这要不是他们这么快回来,他是不是得再把人拐床上去,再给弄个孩子出来。

他这天天住在隔壁,都摊上那样的好事,他不在他的北苑待着,偏跑这里闹事,真想打架是不是?

“霁儿,不早了,快去洗漱。”祝一夕为免尴尬,催促道。

“我还不困,等会儿再去。”小亓霁道。

“霁儿今晚睡我那边,我会照顾好的,你不用担心。”无极圣尊温声说道,每日他都是早早把霁儿接过去,洗漱换衣都会都一一做好,他回他这边来也都是让他什么都做好了再过来,也免得她少受累来照顾他。

祝一夕没有去看无极圣尊的眼睛,只是点了点头,道,“不早了,你带他回去休息。”

“你也早点休息。”无极圣尊虽也不想这么快就结束这难得的相聚时光,可是这样的情况下,也不适合他们两人再说话了,于是先带了霁儿一起离开。

小亓霁从他怀里下来,自己去房间取了新的图画书,方才出来跟着他一起走,百草仙君也随之一道离开。

刚出了北苑,百草仙君便揶揄低笑道,“早知道你都抱上了,我该让他们晚一点回来的。”

这毕竟是是老夫老妻的了,没什么说不清楚的事儿,主要是平日里总有人在中间,两人根本连说话的机会都少,感情能有什么进展呢。

无极圣尊冷冷瞪了他一眼,“让你走,你还来干什么?”

“我本来也确实打算走的,燕丘把结界给打开了,我就顺便回来了。”百草仙君理直气壮地说道,他不亲眼看着他们一家子团聚了,他哪能放心地走了啊。

无极圣尊拧了拧眉,燕丘一向与他敌对,定是见他设了结界,故意给破开了,以泄心头之恨。

“你要是以后再将那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送到我房间里,就别再在我眼前出现。”他严肃地警告道。

百草仙君浑不在意地摆了摆手,笑语道,“我知道了,下次我注意,一定不让霁儿看到。”

当时就想放在他能一眼看到的地方,倒忘了霁儿时常在这边,让霁儿先他一步看到了那些书,还闹了那么个乌龙事来。

“没有下次!”无极圣尊沉声喝道。

百草仙君被他喝得一愣,忙点了点头,道,“好吧,没有下次,我且放在我那里,哪天你有需要,自己过去找。”

“你没完了?”无极圣尊有些恼火,以前知道这家伙烦人,没想到他是这么烦人。

“你先别急啊,我这不是看在朋友一场的份儿,关心你帮助你嘛。”百草仙君振振有词,丝毫不觉得自己哪里有错,仍还自认有理地辩解道,“你说你,以前不是学术法,就是看佛经,这么没有点生活情趣,这万一以后成了婚,夫妻生活之间有点新鲜东西调剂调剂,日子才能过得柔情蜜意不是,你还不领情。”

他实在是担心,他以前看那么佛经会看傻了,以后夫妻生活总是让人家女方主动多不好,这不通男欢女爱的事,说出来又没什么丢人的,他还一副气得要把他砍了的样子。

无极圣尊实在觉得不可理喻,快步上前去牵了走在前面的霁儿,先行回了房,砰地一声关上了房门,不打算再搭理百草仙君,百草仙君也知有霁儿在,自然不好再就这个话题深入探讨,于是也回了自己房间去睡大觉去了。

他们这边消停了,可燕丘那边却还在火冒三丈,跟在祝一夕身后进了门,气急败坏地道,“无极圣尊那不要脸的,爪子伸过来要抱你,你不知道推开,不知道打他啊。”

他一想方才看到的画面,直气得脑仁儿疼,若不是碍于她和霁儿在场,他真想出手修理无极圣尊。

“你想太多了。”祝一夕淡声道。

不可否认,那一刻她的心情确实是不同的,只不过这些心事,也都不能向这个人说起的。

“这不是我想太多了,是你想得太少了。”燕丘从她左边,又绕到右边,问道,“今天留在这里用晚膳,还动手动脚了,赶明儿是不是过来留宿了,再几天还是不是得办过来同住了?”

只怕,无极圣尊早就想要搬到这南苑住了,照这个势头发展下去,他再不想办法阻止,他迟早得住到这南苑来。

他们先前弄出一个霁儿已经够让他堵心的了,她要再跟无极圣尊有个什么,再整出一个孩子来,他非得被她给气死了不可。

祝一夕微微皱起眉头,不耐烦地听着在自己身后唠唠叨叨的话,等到他停下了,方才道:“说完了吗?”

“没完!”燕丘仍还气忿难平。

“他毕竟是霁儿的父亲,你不要对他敌意过深…”祝一夕劝道。

“在你眼中,他现在到底是霁儿的父亲,还是你自己根本旧情难忘,他还是你的旧情人。”燕丘质问道。

“燕丘,这不是你管的事,我自己的事,我自己知道怎么选择。”祝一夕说道。

燕丘听罢,气得面色微青,自嘲地笑了笑,“是,我本来也没什么资格馆,这些年担心,操心,也是我一厢情愿,自作自受。”

他们睡也睡过了,孩子也都生了,他在这里一再拦着他们一家团聚,倒跟个跳梁小丑似的可笑可悲。

他总想着,她现在不愿再与无极圣尊相见了,也许他还是有那么一丝丝的机会的,哪怕是那么一丝丝的机会,他都想努力一把,可是到头来那一点也没有。

无极圣尊是她儿子的父亲,是他曾经痴恋的男人,是她现在念念不忘的旧情人,可他呢,他在她眼中到底算什么?

第385章 有些缘份是注定的(一更三千)

从此事后,燕丘防范无极圣尊过来,更是防得严实。

只要他一踏进南苑,就一双眼睛盯着他不放,还故意阻止他与祝一夕的碰面,几次看到他失望而归,他才稍稍消了心头之恨。

但是,他这样的行径,却是遭到了小亓霁的敌视,一见他出现就哼地一声扭开头不开他,话也不跟他说一句。

百草仙君跟着过来蹭饭,远远看了看正带着孩子在园子里嬉戏玩闹的无极圣尊,又瞥了眼边上一脸郁闷的燕丘,好心劝道,“你说,你放着自己的逍遥日子不过,非得来做这些拆散人姻缘的事,为的是哪般,只要这个孩子在,他们之间就有着斩不断缘份,你…”

“闭上你的鸟嘴!”燕丘没好气地喝断百草仙君戳心的话,哼道,“他们那不是姻缘,是孽缘。”

他一切都心知肚明,她心中还念着无极圣尊,他也都清楚,只是不甘心,只是不到最后怎么都不甘心。

纵然这一切自己都是知道的,也不想从别人口中说出来,提醒自己这可悲的一厢情愿。

“明知道没有结果,你何苦这么去为难他们,又为难你自己。”百草仙君一向也不是个知道适可而止的人,自顾自地继续说道。

若没燕丘在这里一再阻拦,也许他们也早已经放下心结,一家团聚生活了,可是他这么横在中间,而祝一夕又念在与他过命的交情,并不会说出那些伤人的话,于是都这么僵着,他这个局外人都看着着急了。

“跟你有关系吗,多管闲事。”燕丘目光寒凉地扫了一眼过去,看向多管闲事的百草仙君。

他不就是想让他自己走人,好成全无极圣尊吗?

可是,他算老几,他说让他退出,他就退出,他可没有那样的善心。

这会儿说着让他成全他们一家团聚,当年也是他们这么一伙人要她死,他可信不过他们。

百草仙君撇了撇嘴,自己也算一向口舌犀利的了,可这一个说起来字字句句都能带刺,看来光是言语要说动他自己退出是不可能的。

他与无极圣尊之间,关键是看祝一夕的态度,可是明显的祝一夕现在也不可能因为无极圣尊,而去赶燕丘离开,他们也更不可能那样要求,毕竟在她最难的时候,只有燕丘还是站在她一边的,这样的情份,即便不是男女之情,也是一般人难以取代的。

燕丘耳根清净了,闭上眼睛继续养神,可耳朵却还是听着周围的动静。

只是,清静还不到一会儿,飞林和和陶醉,还有花楚也从玉阙宫跑到了这里来,让原本清静的园子又变得热门了起来。

他气得冲进厨房,对祝一夕道,“这一个一个都挤到这里来住,有完没完了?”

“她我也是挤进来住的啊,要出去的话,你们就都一起搬出去吧,不然话不太好说。”祝一夕平静说道,反正叶府地方大,多一两个也无所谓。

这多大点的事儿,他还跟个霁儿似的,跑到她这里来告状,完全忘了自己当初也是强赖在这里的。

燕丘恨恨地瞪了眼园子里的一群人,现在一个个全是无极圣尊的帮手,他在这里已经是孤立无援了,这个死女人还这么气他。

“叶翎的事,你办得怎么样了?”祝一夕一边忙活着,一边问他道。

“早办好了。”燕丘哼道,为了白天能监视无极圣尊,所以他都是夜里把要安排的事去安排好了,其它的就看叶翎他自己的本事了。

祝一夕侧头,一看他那一脸幽怨的样子,皱起眉头道,“燕丘,你现在心眼儿就能小成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