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他们一起回去,陵州那边必然会催她与西陵晔成婚,她这样一点没有准备,又是个不想得罪人的脾性,十之八/九会被一伙人连蒙带骗把这婚事给办了。

第164章 你不肯喜欢我的时候(一更)

祝一夕几番请求,最终都被无情拒绝了,只得去玉阙宫外跟西陵晔告别。

“我伤势还未好,还有姚姐姐的事情没有办妥,都办好了我就回陵州。”

西陵晔看了一眼高高在上的玉阙宫,,道,“好吧。恧”

纵然她一再解释,可是不用多想也能猜测得到,一定是无极圣尊不肯放她回陵州,如果她自己都不能让无极圣尊答应她回陵州,想来也无人能让他改变这个主意了,于是也没有再强求溲。

祝一夕郁闷地叹了叹气,道,“我送你下山。”

这一天的离别,她早知道是一定会来的。

可是,随着他和华世钧离去,将来这昆仑山上,就剩下她孤零零的一个人,连个一起玩闹的人都没有了。

两人一起离开了玉阙宫外,从太乙宫经过,一路前往昆仑山下去,祝一夕想说点什么,可想来想去也想不出该说些什么,于是都只是默默地走着,谁也没有说话。

“华师兄不来送你吗?”祝一夕寻了个话头,问道。

“已经跟他道过别了,他过不了多久,也要回南华了。”西陵晔说着,侧头看了看她,将来就只有她一个人留在昆仑山了。

祝一夕沉默地看着脚下的路,心里有些酸涩莫名,这几年无数次的生死与共,却不想离别之日,会来得这样匆忙。

天下无不散的筵席,西陵晔和华世钧以他们的身份,能在太乙宫学艺的时间本就不会太久,时间到了也都该回到他们原本该有生活之中去了,只有她选择了留在无极圣尊圣尊身边,留在这昆仑山上…

“婚约之事,回去之后,我会在合适的时机向母后和祝大人说清楚。”西陵晔道。

这桩婚事,他若想要完成,大可以借母后和祝大人的手迫使她完成这桩婚事,以她从不忤逆他们脾来看,这是很容易做到的。

可是,纵使他再希望她在会成为他的太子妃,却也不忍用这些下作的手段去逼迫自己心爱的女人完成这桩婚事,只为成全自己的一己私心。

“西陵晔,问你件事?”

西陵晔停下脚步,见她一脸认真,问道,“什么事?”

“我是不是特别混蛋?”祝一夕盯着他的脸,一本正经地问道。

正如燕丘所说的那样,她只要转个弯,接受西陵晔,乖乖回去成婚做西陵的太子妃,似乎是件皆大欢喜的事。

可是,她却做不到,她做不到心里喜欢着一个人,却要和另一个人成婚相守一辈子,即便她所喜欢上的人与永远都不会有结果,即便这个他可以选择的男子,也是世间少有的优秀儿郎…

她却始终转不过这个弯,也永远不可能转这个弯。

西陵晔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道,“有时候有点。”

“什么时候?”祝一夕眨了眨眼睛,追问道。

“你不肯喜欢我的时候。”西陵晔直言道。

祝一夕瞪了他一眼,道,“说人话。”

大约是跟西陵晔一起长大,两人这么多年打闹习惯了,所以当他说出表白的话,她总会觉得是见鬼了一样,更多是无所适从。

“祝一夕,看在咱们就要各奔东西的份儿,咱们今天能不吵吗?”西陵晔忍下了跟她抬杠的冲动,语气少有的柔和。

“好。”祝一夕点了点头,一边走一边道,“你要是当了皇帝,别忘了提拔提拔我爹。”

“祝大人都坐在那个位置了,我还怎么提拔,再提拔要给她封王拜相吗?”西陵晔没好地哼道。

父皇和母后一直对祝大人深为倚重,陵州乃至宫城的防卫都交由他一个统辖,这都是朝中多少武将眼红的地位置。

“好吧,当我没说,就是我爹年岁大了,要是我没在他身边的时候,你就顺手帮忙照顾照顾。”祝一夕叮嘱道。

虽然也怀疑祝南并不是自己的亲生父亲,但这些年他抚养自己,不是亲生也胜过亲生。

“那是你爹,又不是我的,凭什么我就得要帮你照顾了。”西陵晔显然不愿意帮忙,瞥了她一眼哼道,“你是想待在玉阙宫,再也不回去,连你爹都不要了,直接扔给我照顾?”

“谁说的,我只是现在不

回去罢了,过些日子我自然会回去的。”祝一夕反驳道,她何尝不想回去见老爹,可是这婚约之事没想到办法解决,她哪里敢回去。

而且,圣尊师父也不准她这个时候回去,就怕她回去扛不住老爹和皇后娘娘的逼婚,脑子一热就稀里糊涂把这婚事给办了。

两人不知不觉又走到了,当初祝一夕掉下深谷的山崖边,那座被砍掉的吊桥再没有修起来,只有岸边的柱子还矗立在那里。

西陵晔停下脚步看了看,细细想来似乎他们之间就是从这里开始,一步一步愈走愈远了,如果那个时候,他没有为了摆脱她,骗她到这里,害她跌落深谷,是否一切就不会是如今的这番局面。

“这里有什么好看的?”祝一夕四下瞅了瞅,也认出来是当初自己上昆仑山时,掉下去遇到燕丘的地方。

“那时候,是孤做错了。”西陵晔望着山崖,慨然叹道。

五年前,他们一起上昆仑山的时候,她还跟个小跟屁虫一样跟在他身后,聒噪不止。

一转眼,五年过去了,她不再烦他了,倒是他自己反过头来去烦她了。

“你不是早就道过歉了,再说我掉下去也没怎么着。”祝一夕浑不在意地道,至于自己掉下去死了,又遇到燕丘重活过来的一切,她没有透露出一个字。

西陵晔那时虽然烦她,但并不会有意要置她于死地,一来那些事现在说了也无益,而来一旦出说出来,必然就会牵涉到燕丘的存在。

西陵晔沉默了一阵,道,“就送到这里,你回去吧。”

“真的不用再送你一截?”

“那你有本事送到陵州去?”西陵晔瞪她一眼,哼道。

“想的美你。”祝一夕哼道。

“你回去吧,我走了。”西陵晔道。

“你走吧,你走我就回去。”祝一夕站在那里,一点也没有先走的意思。

西陵晔拗不过也,自己御剑而起渐去渐远,回头望了望还站在山崖边碧衣女子,他不知道她当年在这里发生的一切,而当他知道的时候,却一切都已经晚了。

以前,他并不知遗憾是什么,可是如今他却真正领略了。

他这一生最大的遗憾,是他所爱的女子在他身边,触手可及之时,他却不曾发觉自己是喜欢她的,可当明白自己的心意之时,她却已经心属他人了。

明明,当年他才是离他最近的那个人。

明明,这些年他才是在她身边最久的那个人。

到头来,她想相伴终生的那个人,却不是他了。

祝一夕对于许多人和事都容易心软,可唯独对于感情果决得近乎残忍,没有一丝的拖泥带水,让他连去挽回的机会都不给一点。

祝一夕等到他走远了,方才回了玉阙宫,无极圣尊已经打座完了,一身宽袍广袖的轻袍立在湖边,轻风吹着缕缕晨雾从他身旁拂过,愈发让那遗世而立的身影显得仙气十足。

“送走了?”亓琞抬眼看了看耷拉着脸回来的人。

“送走了。”祝一夕懒懒地应了应声,在一旁的石头上坐下,嘀咕道,“西陵晔走了,华师兄再不久也要走了,以后连个伴都没有。”

“为师和飞林,便不算吗?”亓琞问道。

祝一夕侧头看了看他,说道,“圣尊师父和飞林不一样,他们这一走,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了。”

她向来不喜欢什么离别,对于西陵晔,她终究是有些愧疚的。

她从小由皇后娘娘养育在宫里,曾过着与他们这些皇家儿女一样的生活,到头来她却是辜负了西陵晔,也辜负了皇后娘娘的疼爱之情。

西陵晔想要完成这桩婚事,在皇后娘娘和老爹面前几乎只需要一句话的事,但他却从来没有为难过他,反一次又一次帮她解了围,愈是这样,她便愈觉得自己对于他,确实有些混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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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冒的孩子嗓子疼得话都说不出来了,先一更,明早要去看医生,二更可能下午了。

第165章 让一夕毫发无损回来(二更)

西陵晔的离开确实让祝一夕郁闷了两天,但在玉阙宫很快也恢复到了正轨,除却去太乙宫找华世钧,大多数时间她不是在玉阙宫养伤,就是陪无极圣尊一起打座。

若是对于以前的祝一夕,这样的生活无疑是单调乏味,一天也过不下去的,但如今却已经渐渐适应了这样的日子,反而觉得乐趣无穷恧。

而且,为了摆脱燕丘,故意将他留在了无极圣尊的房里,如此一来为了不被发现身份,燕丘自然不敢有异动,她也就清静了好几天,只是每次一过来,就要被燕丘一顿臭骂,只不过她被他教训得多了,脸皮也厚了,完全当作没听到,该干嘛干嘛。

亓琞多数时间都在研读从神域带回来的一个古卷轴,祝一夕在轮回塔内伤颇重,自然不能再练功打发时间,百无聊赖地在他房里也准备翻几本书看看,结果翻到的大多都是经书,挑了一本看得过眼的,结果不到半个时辰,就看得一头栽倒在桌上睡着了。

他低眉看了一眼,无奈叹了叹气,跟她说过几次了,伤势未好加之现在山风清寒,不能在园子里睡觉,她却还能在这里睡着了,他搁下手中的卷轴,起身去屋里取了斗蓬给她盖上,方才坐了下来继续研读手中之物溲。

祝一夕不知是梦到了什么,嘴角弯起甜甜的笑,小脸上现出浅浅的笑靥,喃喃呓语。

“圣尊师父…”

亓琞听到,侧眸看了一眼,唇角也情不禁地勾起了一抹浅淡的笑意。

他也知道,不能再让一夕这样对自己执迷下去,也曾一次又一次想过要疏远她,可是真寻了借口支开她了,她一转眼跑去太乙宫疯一天,倒是他自己在玉阙宫心绪难平,惶然不安了。

好似,沉迷其中的不仅仅是她一个人…

但很快,他又打消了这个可怕的猜想,他只是担心她伤势未愈会出什么问题而已,办是如此。

他为自己的心绪不安找到了一个完美的解释之后,总算平静了下来,只是就徒弟的感情问题,他却一时找不出什么办法来开解她,毕竟…自己对于感情之事并没有什么过来人的经验,只得佯装自己什么都没有察觉到,一如继往的师徒相处。

祝一夕在近半个时辰之后,才发现自己睡着了,睁开眼小心翼翼地瞅了瞅对面的无极圣尊,发现他正专心致志地研读着卷轴,于是便放心大胆看着他。

亓琞自然早早发现了,只是半晌了她还盯着自己,便有些不自在了,“睡醒了。”

祝一夕慌乱地收回目光,装做翻书要看的样子,“不小心睡着了。”

“这些经书,你看不进去,便不要看了,园子里的花木也好些时候没修剪了,你去修剪一下。”亓琞道,她那好动的性子,哪是能安静下来看书的人。

“好。”祝一夕合上书,赶紧去找了剪刀,忙活着在园里修剪花木,忙活了一下午却被过来的飞林给鄙视了。

“我种得好好的,你乱剪什么?”飞林看着也剪得不忍直视的花木,火气蹭蹭地上来了。

祝一夕心虚地缩了缩脖子,道,“圣尊师父叫我剪的。”

她觉得她剪得挺整齐的,不知道他干嘛那么生气。

“要剪我会自己来,用得着你动手。”飞林恶狠狠地瞪着她,吓得祝一夕直接躲去了无极圣尊身边。

“圣尊师父,救命!”

“圣尊,你看她把花园都剪成什么样子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狗啃了的?”飞林气冲冲地朝无极圣尊控诉道,这园子里的一草一木他都是精心打理的,现在全被祝一夕给毁了。

亓琞抬眼打了一眼园子里被修剪过的花木,虽然没有以前那般雅致,倒也别有趣味,于是道,“挺不错的。”

“看吧,圣尊都说好了。”祝一夕一听,更加有了底气,得意地朝飞林道。

祝一夕咬牙瞪了眼师徒两个,气冲冲地道,“算了,我不管了,你们爱怎么剪怎么剪吧。”

他费了那么多心血打理玉阙宫上下,结果祝一夕那货就是这么找事儿的,圣尊却还一味纵容,再这样待下去,他真要被这师徒两个给气疯了。

由于昨罪了飞林,她晚膳时间寻到小厨房的时候,那里一片漆黑,什么吃的都没有,飞林在无极圣尊面前争不过她,索性选择了罢工。

祝一夕去他屋里敲门也吃了闭门羹,只能选择自己动

手,可是自己好些年没进过厨房,又吃习惯了飞林的手艺,煮出来一碗面自己都觉得无法下咽,于是偷溜出了玉阙宫,去太乙宫蹭了一顿饭,到了夜深才回来。

可是,蹭了晚饭,第二天飞林还在继续罢工,她继续被饿肚子,只能跑去无极圣尊那里控诉飞林不给她饭吃。

昨晚去太乙宫虽然蹭了一顿,但是被执事长老发现了,不许她再去,今天肯定会防着她。

亓琞听完颇有些哭笑不得,飞林一向最爱惜这园子里栽种的花木,看来昨天确实惹恼了他了,于是道,“你去叫他过来。”

祝一夕去飞林的房里将他叫了起来,知他还在为昨天她乱剪花木的事生气,想了想还是低头道歉了,“对不起了,昨天我不该乱剪园子里的花。”

以前不管她怎么闹,飞林也没见生气得不给她饭吃的地步,可见这次是气得不轻了。

飞林瞥了她一眼,匆匆赶去了无极圣尊的园子。

“飞林,备份早膳给我。”亓琞道。

飞林抿了抿唇,虽说这份早膳是圣尊要的,但他何尝不知道,最后还是会进了祝一夕的肚子。

可是,她又不能说不给圣尊准备,只得认命地去了厨房。

不到半个时辰,早膳送到了无极圣尊的园子,祝一夕站在一旁瞄了一眼,咽了咽口水,可却只能忍着。

飞林东西一放,就直接走了,他前脚出了园子,亓琞便道,“吃吧。”

祝一夕坐下,端起了碗筷毫不客气地吃掉了,并自己送去厨房收拾干净了。

虽然飞林不愿给她做饭了,但每天的药却是十分准时的送过来,祝一夕每天喝得愁眉苦脸,端着飞林送过来的药朝无极圣尊道,“师父,这药我还要喝多久,我感觉已经喝得差不多了。”

不知道是她的错觉,还是飞林真的变药煎得比以前苦了,这几天的药简直苦得她难以下咽,可还得一滴不剩地喝完。

“再有十天。”亓琞道。

“还有十天?”祝一夕苦着脸问道。

“这若不是飞林药用得好,你只怕得吃上小半年的药了。”亓琞道。

这得亏她当初是去百草仙府待过一段时间,体质要比一般的人强,不然那时候恐怕就不只是内伤那么简单了。

祝一夕摒住呼吸才给自己强灌了下去,顺手接过亓琞递来了茶水漱了口,却还觉得自己一嘴的苦药味,“飞林,你是不是为了报复我剪了园子里的花木,在药里放了什么东西,怎么这么难喝了。”

“没有,换了几味药材而已。”飞林说罢,收了药碗扬长而去。

她还真当他就治不了她了,以前不为难他,他自然会换喝起来不那么难入口的药,现在得罪他了,他还管她做什么。

祝一夕的伤势渐渐好转,华世钧也准备拜别太乙宫回南华去,她正准备着去送行,却遇上急色匆匆的飞林。

“祝一夕,你跟我过来一趟。”

祝一夕怔了怔,跟着他去了无极圣尊的园中,却听飞林禀报道,“圣尊,刚刚传来消息,西陵突然出现了大批的妖兵,陵州城现在都被困住了。”

“陵州?”祝一夕一听,顿时心头慌乱,“老爹和皇后娘娘还在那里,师父,我回去一趟。”

说罢,也不顾无极圣尊答没答应,已经带着燕丘疾步如风地离开了。

圣尊看着她离开,倒也没有喝止,“你带些太乙宫的弟子同去,让太乙宫的长老通知其它各派有修为之人尽快赶去西陵,务必查清楚,这些妖兵从何处来的,还有…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是。”飞林知道事情紧急,虽然神域一向不插手凡间之事,但是如今是妖兵入侵凡间,那他们就不得不管了。

“还有…”亓琞面色凝重地要求道,“让一夕毫发无损回来。”

第166章 西陵晔,我爹呢?(一更)

西陵,陵州。

西陵晔回宫的数日之后,一直踞守西北部的半妖一族,突然开始袭击西陵国内各处,无数的妖兵直接围困了陵州城,与其说他是一座城,如今更应该说它是一座修罗场。

虽然他与陵州城内一些学习术法的修士联手,各自带驻守陵州的兵马守卫陵州几道城门,但对付这些强大的半妖,一般的将士根本难以力敌,血战三天已经无数将士和百姓葬身妖兵口腹,空气都满是令人作呕的血腥气。

西陵晔带着已经仅凭将士拒守东门,可是看着外面平原来不断聚集的妖兵,他亦是心情沉重溲。

他师出太乙宫,对付这些妖兵还可以,可这些将士不通术法,只能以血肉之躯作抵抗,根本就是螳臂当车,看着一批又一批西陵将士死在城墙根下,他心痛,更愤怒。

“太子殿下,现在他们还没有准备进攻,你暂且休息一会儿吧,这里由微臣看守,一有异动立即叫你。”祝南带着宫廷飞鹰卫士上了城墙,朝西陵晔道。

西陵晔侧头看了他一眼,目光又望向城外,不敢错过敌方一丝一毫的异动,“祝大人,你不在皇城保护父皇和母后来这里做什么?”

“太子殿下,这城上的陵州一队人马了,一旦这里被攻破了,皇城又岂能安好,圣上有旨让我带人协助太子殿下驱除外敌。”祝南铮然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