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祈好风度的扯动了一下唇角,唇角一下又一下颤动着,看得出来,他拼命的压抑着大笑。
“想笑就笑,这么憋着会高血压的。”我捂住了脸,不甘的对他嗫嚅。
顿时,房间里飘来一阵冲口而出大笑。
原本房间里,极度微妙的气氛,被笑声一冲而空。
“你以为我想对你下手?”终于海祈止住了笑声,却止不住上扬的唇角,“为了这以为,你的反应,我该觉得好笑还是生气?”
“海祈,我……”如果不是海祈,换成其他男人,可能此时连杀人的冲动都有了吧。
终于,他看到了我紧捏在手里,变形的小小四角形,尴尬的咳了两声。
显然,这“天外飞物”根本不是他准备的。
“依依,我们分手吧。”轻描淡写,海祈说了出口,“婚礼的事宜,你不用担心,我会负责取消的。”
“……”我无话好说,只能尴尬的沉默,但是,不可否认,即使好对不起他,我还是松了一大口气。
“是不是等我这句话很久了?”海祈在我身边坐下,别过脸,认真的看我,脸上的神情一如既往的温和与包容。
“对不起,我……”
“请贴还没有分出去,知道我要结婚的人并不多,所以我接受你的道歉。”他的神情一派轻松的开玩笑,但是,我分明嗅到了这背后的沉重。
“童紫依,我要送你的生日礼物,就是自由。”海祈说得很慢,神情很平静、温和。
在这如斯的浪漫气氛里,他和我说,还我自由……
海祈并不是情圣,他不会刻意去营造一个难忘的分手,所以,我可以感受到,他布置这个房间时,带着怎样沉重的心情。
最后一线的挽留。
“海祈,对不起,我……”除了对不起,我好象真的无话好说。
“不用说对不起。”海祈摇头,“我要找的是一个合适的妻子,你要回归的是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所以我和易北根本就没有比较的空间,不是吗?!”
“我只想问你,分手两个字,你为什么不提?”海祈敛下了睫毛,唇里挂着微笑,他坐着低着头,望着自己脚尖,等待着我的答案。
“……”
没有等待我的答案,他主动开口,语气带点谓叹,“昨天晚上,我找若涵谈过了,知道了一些事情。是因为你觉得自己曾经的‘过错’连累到我,所以无法,也不敢重蹈覆辙?”
他居然一针见血的把问题看透。
“依依,你曾经问过我,那爱呢,那幸福呢?今天,我想问问你,那你的爱呢?你的幸福呢?”他的问题并不需要答案,“其实,我也并不是没有怀疑过,你故事里的男主角就是易北,因为易北那天在电影院对我的敌意太明显,已经超越了一个哥哥对一个妹妹的占有欲。何况,你们一个姓沈,一个姓童。真相,我只是不愿意去找而已。我告诉自己,有什么好质疑?就算真的有什么,也是过去的事情了。你从来不说沈家,代表沈家给你的并不是愉快的过往。你常常会莫名的不安,是因为你可能从小的环境并不能给你安全感。你和易北不是亲兄妹,这个答案呼之欲出,我又何必主动提起你并不想说的身世?”
我一震,我从来没想过海祈早已经看透了一切。
“依依,你相信我吗?”突然,海祈这么反问。
“相信你什么?”我不解的反问。
“我是做过易北的心理医生,但是,我当时替易北做的心灵疗程,只涉及到他的恐惧症,并无其他。我不知道这么多事情,关于于医生说的那些过往,我一点也不知道。”他直视我的眼睛,一片坦然,“我承认,我很想留住你,所以很多事情上,我装糊涂,你不说,我也就不问。甚至关于莫西卡那件事情,因为你那天在治疗所失态独自离开,我就一直很不安,请莫西卡过来,更大的目的是试探,试探你对易北的感情是不是已经成为了过去。”
“其实,昨天去拍婚纱照的时候,犹豫与挣扎的,不止你一个人。”
我的心在颤动,紧低着头,我甚至不敢抬头迎视海祈。
“对不起……”我说得很小声很小声,小声到极力克制自己不要哭。
“说了,有什么好对不起的,这种事情又不能随心所欲的控制。”海祈轻笑,笑得并不是牵强,甚至有点一派轻松,“好了,你自由了!男女主角幸福在一起,我这男配角,全身而退。”
海祈站了起来,打电话,我听到他在叫出租车。
“我要说的说完了,一会儿,车子就来了,你先走吧。……生日还是和自己爱的人过,比较有意思一点。”他倚靠着墙壁,双手插在口袋里,笑容温和。
“海祈,对不起!”我站起来,深深的向他鞠了一个躬。
无法请求,今后可否再做朋友。
无法请求,你真的能原谅我。
连一丝一毫的请求,也无法。
海祈,保重。
我转身。
手未抵到门把,突然身后传来他深沉的声音,“依依,为什么连分手,你也不问我最后一句,我是否爱你?”
他是否爱我,我又能怎能厚颜去问?
怎么可能问……
“爱。”突然,他说。“告诉你,并不是想让你内疚,只是今天以后再也没有机会了,我喜欢诚实面对自己。”
“谢……谢……”突然好想哭,好想哭。
当海祈说出“爱”这个字的时候,我清楚他是真的没有怪我。
爱从来是骄傲的,不会在怪一个人的时候,轻言。
谢谢你的爱,谢谢你的宽容……
“不用有负担!你不是我第一个爱的人,也不是爱的最深的那一个,所以,依依,希望你幸福,是真心的!”即使背对着他,我也清楚感觉到,那温柔、宽容的如海洋一样的笑容,“再见。”
最后一声再见,擦肩而过的幸福。
第二十章 意 外
一路回到家,都是沉重的。
为,那一声再见。
“小姐,到了!”司机探头提醒。
我赶紧回过神来,掏了钱,下了车。
“北北,你在楼上吗?我们出去逛逛好吗?……”手机一接通,我就迫不及待的说。
掏钱的时候,居然发现自己依然紧捏着那盒安全套。我的心情象压着一块石头,想出去吹吹风。
“我临时被医院召了回来,有个紧急手术,我就要进手术室了……”北北的声音有点急促,“依依,你没事吧?……海祈,他……”
“他很好,真的真的真的真的真的很好……”每说一个真的,我的心就象被牵扯着痛一下。
北北的身边又传来催促声。
“我动了手术后马上回家,最多两个小时,赶得急替你过生日,依依,在家等我!”
“我……”我刚想告诉他,我想独自出去逛逛,手机已经被挂断了。
好吧,我不想做任性的小孩,他让我回家,我就在家乖乖的等他。
坐上了电梯,惦着钥匙包,我打开了家门,回身,正欲关上家门。
“砰!”的一声,突然,家门被一只手臂猛力的挡住。
那只修长而强壮的手臂上,居然都是薄汗,一种类似于愤怒一样的滚滚汗珠。
我惊恐的赶紧关门,但是那个巨大的身躯,靠着一股无法抵挡的怒意,抵进了我的家门。
“砰!”的一声,他反客为主,将大门用力的甩上。
“伊……藤耀……你、你不是在韩国?……”那么强大的怒意,仿佛我犯了淘天大罪,伊藤耀眼里焚烧的火焰,能将人烧成骸骨。
“我回国,忙到焦头烂额,你就乘机兴风作浪!好你个童紫依,如果我昨天没有一通电话打到办公室里,是不是你偷偷嫁人了,我都要通过别人嘴巴才能知道!”他一步又一步的将我逼到墙壁上,贴牢,他的怒气,对我形成了强大的威胁。
伊藤耀很忙很忙,他根本没有太多的时间陪我在中国耍花枪,他诺大的事业王国,前有董事会长的老臣子们倚老卖老的等着抓他小辫子,后有外戚虎视眈眈。从来豪门王子的身份,都是人前风光,人后如同在走钢丝线。
他昨天收到消息,今天已经站在了这里,伊藤耀此时的行为,本身就是一种疯狂。
一种执着的疯狂。
“就算我结婚,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我从来就不是你的所有物!”我在老虎头上拔毛,这条毛,我不得不拔,在和北北重新一起前,我必须先确定他的安全。
“为什么要告诉我?!童紫依,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伊藤耀更怒了。
“我的心,是石头做的,还是玻璃做的,都与你全然无关,你对我来说,以前是老板,现在还是老板,进一步,退一步的关系,都不可能!”不管是做朋友还是做情人,我和伊藤耀都不可能了。
“童紫依!我杀了你!”一只掌用力掐住我的脖子。
不断收紧着,不断收紧着,我的脸从白色,一点一点变成了紫色,我不挣扎,也不求饶,任肺部的空气根本无法到达喉间。
生命的痕迹可能随时离开我……
突然,猛得空气回归,呛入我的鼻孔,他松开了我,我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大口大口的呼吸着。
“童紫依!你居然不求饶!”他已经盛怒到了极点,为了我的倔强,差那么一点点,他就会杀了我。
但是,我知道,人生永远有很多差一点点。
所以,伊藤耀不会杀我。
“痛快了?!……咳……”我的嗓子哑掉,不住的咳嗽,声音发出沙纸一样的沙沙声,“发泄好了就给我滚!……咳、咳……我要嫁谁,又和谁在一起……咳……根本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唯一希望,他发泄了怒气,痛痛快快的退出我的生活圈,把平静还给我。
“发泄?……”他的眼眸寒光夹杂着狂澜怒气,“好!等我发泄好了,我就痛痛快快的滚出你的视线!”
象一只狮子,他扑向了我,用力一撕,我的休闲T恤纽扣全部散落。
“你这疯子!”我一手护住自己已经难以庇护的上衣,拼命的用脚踹他,拼命的用拳头挥他,用力间,有什么东西,摔在了我的身侧。
我已经无瑕顾虑其他。
我绝望的发现,女人的力量,这时候和男人相抵,根本就是以卵击石。
我将全身力量集中在膝盖上,想给他致命一击,没想到他单脚就能轻松治压住我的双腿,让我动弹不得。
我拼命的挥打着他,发现他只治压住我的单手,竟象一只耗子与猫的战争。猫喜欢耗子有一点战争力……
我的上衣全部被撩开,内衣已经无法庇护胸前的丰满,他的一只大手,甚至附在我的胸部,用力的揉捏着,我的运动裤已经被他甩飞,单薄的内裤里的花蕾隔着布料清晰无比的惧怕、颤抖,因为他那里已经燃烧着的无可忽视的灼热。
北北,北北,北北!
绝望的,我一次又一次呼喊着他的名字。
生日的蛋糕静静的放在餐桌上,象有了它自己的生命一样,哀伤得看着我。
北北,北北……
我的北北,他在手术室里……
当内裤被扯离我的身体,空气里,只剩下男人大口的喘气声,和我空洞的,无力的象布偶娃娃吊线,一样无力的挣扎。
“别把你的垃圾精子放在我的身体里!”一切伤害已经要注定。用尽最后一丝游虚一样的力气,我提起虚弱的单手,摸到旁边,将从木屋带过来那一盒扭曲变型的纸盒,扔在伊藤耀的身上。
还是没有办法幸福,幸福总是离我只有一步。
遥远的一步……
我闭上眼睛,不再去听男人的暴吼,不再去理会,我的身体被粗暴的抓起,粗暴的摇晃。
这不是我的身体。
我告诉自己。
我爱的那个男人,他的声音温和又柔软,犹如缓缓流动的小溪,静静的流淌在我的心间。我爱的那个男人,他的眼神温柔又坚定,就像是冬天的太阳,温暖却又不刺眼。
我告诉自己。
没有什么事,是活不下去的,被强暴而已,没有什么大不了……
只要,不用我的肮脏玷污我爱的那个男人,只要不再和那个我爱的那个男人再在一起,就没有什么大不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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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陪 伴
“砰”的一声,锁门在转动,寂静的夜,这么清晰,又这么遥远。
我依然呆滞的躺在如暴风雨狂肆过的客厅地板上,久久无法回神。
客厅的茶几被掀翻了,蛋糕也被掀在了地上,一地的奶油,一地的玻璃茶杯的碎片。
我的耳边依然轰鸣着那如受伤的野兽一样的嘶吼声。
什么东西,也碎了。
我缩了缩身体,不住的发抖。
……
“我回来了。”淡雅、愉悦的声音从玄关处传来,“我买花回来了……”
清眸骤然闯入,笑意无声的僵滞在唇畔。
粉红的玫瑰,从他僵垂下的手里,一朵又一朵的滑落。
三朵。
花语是:我爱你。
“啊!”我尖叫一声,难堪的到处找着可以庇体的东西。
地上的衣裳覆住了我赤裸的胸部,却覆不住我肩上一大片的淤痕。
难堪、根本无法抬头鼓足勇气正视那一双滞住的清眸。
“闭上眼睛!”悲愤,拿起靠枕,我扔在他俊雅的脸上。
靠枕从他脸上滑落,遮盖不住那双一直怔怔的望着我的清眸。
在他的眸里,我抱着衣物,衣不庇体,不断颤抖,如斯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