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动车子,他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拿出餐纸狠狠的擦去她的口红,冷哼:“池飞鸿,刚刚那个算不算你的艳遇,也对,把自己弄得这么花枝招展没有艳遇确实是说不过去!”

“嫂子,真可笑!在床上的时候你可不这么说的。”

“那么!你要我这么说?”没有去看他,池飞鸿淡淡的说:“那个人认识你,所以应该对池太太这个人并不陌生!”

两个人一张沉默,池飞鸿在心里低叹,好像,她和惊鸿一直都在吵架,好像,他们开始变得一点点的尖锐了起来。

叹了一口气,池飞鸿闭上了眼睛把头侧在一边。

池惊鸿把车停在较为偏僻的所在,伸出手玩弄着她的手指:“对不起,飞鸿,一听到你说是我嫂子这句话我就控制不了。”

没有来由的,池飞鸿的泪水磅礴,一些压抑着的情绪开始发酵:“那样就受不了?嗯?池惊鸿,可我昨天一个下午就坐在台下听着她在台上说着你们的罗曼史,不是允诺了要一直陪着她吗?不是要她相信你吗?不是告诉她没事的,你会一直在她身边吗?现在,你这样算什么?”

泪水一颗一颗的落下来,真是的,这个男人就有那样的本事让池飞鸿的泪液就像关不住的水龙头。

“池惊鸿,是不是我又破坏了气氛?”她抬起了眼眸,笑着问他。

池惊鸿的心里大痛,她的脸上还挂着泪珠,嘴边却荡着笑意,那笑带着自嘲,还有深深的无力感。

他害怕了,害怕的恨不得匍匐在她的脚下,告诉她是他不对。

“飞鸿,对不起,对不起!”他使力的抱着她:“对不起,是我的错,那个一直在破坏气氛的人是我。以后,再也不会了,再也不会了。”

“惊鸿!”她在他耳畔轻轻的说:“会不会,我们吵着吵着就散了!”

池惊鸿的身体一僵:“你不相信我?”

“不是!”池飞鸿在他的肩上闭上了眼睛:“我只是有点累了!我们,以后不要吵架了,好不好?”

“好,好!不吵架了,再也不吵架了,不,以后,就只准你和我吵架,我绝对不和你吵架!”

“什么意思?”靠在他肩膀的人移开了她的脸。

“意思就是说。”池惊鸿把池飞鸿的脸重新按在自己的怀里:“说以后你不高兴了可以找我吵架,我绝对会做到骂不还口,打不还手!以后,你如果想弄那些洗衣板的酷刑,我也不会反对,还会心甘情愿的接受那些酷刑!”

池飞鸿终于“噗嗤”的笑了起来,池惊鸿松了一口气,可在看着她梨花带雨的脸上,不由的浑身发热。于是。

他把她压在了座椅上,吻也随之落了下去。

“现在我们回家去,嗯?”池惊鸿喘着粗气,手也开始伸进了她的衣服里。身体也和她贴的紧紧的,开始使劲的磨蹭着她,让她感知自己的渴求。

“不行,待会姑妈说要我到她那儿去!”池飞鸿一次又有一次的拿走他那双不厌其烦的手。

池飞鸿痒痒然的放开了她。

差不多十点多钟的,池惊鸿开始透过窗户频频往门口看。

书房的门被推开了,郦春晓拿着咖啡笑盈盈的走了过来。她把咖啡放在了桌子上,身体朝他靠了过来,手放在他的肩上。

“累吗?”她的手在他的肩上有力度的拿捏着。

池惊鸿站了起来,不落痕迹的避开了郦春晓,现在,他有些不知道该面对她,她对他的好池惊鸿不是不知道。可在这个世界上他就只想接受飞鸿对他的好,也只为飞鸿对他的好心存欢喜,他的心也只有那么一处位置,而那个位置也只容得下池飞鸿。

“春晓,听说你昨天接受了电视台的专访,你应该知道的我不喜欢那些?”池惊鸿语气生硬。

“你知道的,俏君的面子我不能不给!”郦春晓手抓住了椅背上,她手指的关节在灯光下泛着青光。

池惊鸿没有再说些什么,眼睛落在了郦春晓身上。

她站在那里,低着头:“惊鸿,姑妈前天问我们什么时候要个孩子,我们,要个孩子吧!你知道吗?我很想很想要个孩子,长得像你的孩子。”

“知道吗?惊鸿,你越来越忙了!我不想眼巴巴的每天在家里等着你,不想在家里老是猜测惊鸿现在在干什么了?惊鸿什么时候会有时间陪我池饭?惊鸿有没有为工作的事头疼?”

池春晓抬起眼眸,泫然欲滴,说。

“还有。。。还有惊鸿有没有为别的女子动心?”

那泪水就这样溢出了她的眼眶,一寸寸的在她脸颊滑落了下来,那模样极美。

池惊鸿把自己的手帕递给了她:“别胡思乱想!”

转过头,他想离开这个房间,池惊鸿天生是个薄凉的人,在这个世界上也只有池飞鸿的眼泪才让他心慌意乱,让他手脚无措,让他不知怎么办才好!

没办法,性格使然。

还没有走出房门,郦春晓就从背后抱住了他,她在他背后低泣。

“惊鸿,是我在胡思乱想了吗?真是那样吗?你没有为别的女子动心吗?”

有那么一瞬间,池惊鸿想把一切都捅出来,告诉她在很久很久的以前他就没有办法对别的女子动心了。

终究,还是没有,他是一个商人,他比谁都明白在什么样的时机下该做怎么样的事情,而现在,还不是最好的时机。

池飞鸿刚从姑妈家的司机的车下来后,就被一双手拉到了一边,那人的气息一下子扑面而来,池飞鸿任凭着那人拉着她来的了地下室的游泳池边。

刚停下来手腕上就被套上一件冰凉但触感很好的物件。

看着自己手中的那窜玉石切成的佛珠,池飞鸿哭笑不得。

在游泳池不是很足的灯光下,池惊鸿的表情有点腼腆,声音也期期艾艾:“那个。。那个是保平安的,那个是泰国的一位高僧开过光的,据说很灵验的,那。。那个高僧每年只弄两个,听说泰国的国王手上也有一个。”

一看到飞鸿无动于衷,池惊鸿有些着急:“你别不信,泰国的国王可是现世界上最高龄的国王,我可是。。。”

接下来的话被池飞鸿吞进了肚子里,她的惊鸿在为她做傻事,一些她觉得很可爱的傻事。

我们的爱(八)

等到西厢房的灯熄了后,池惊鸿才恋恋不舍的移开脚步,可他没有想到郦春晓还没有睡,她半靠在房门里,枣红色半透明的睡衣让她的好身材一览无遗,蓬松的头发垂着肩上,清纯而妩媚。

池惊鸿心里微微一怔,表面不动声色。

“这么晚了,还还没有睡?”他从她身边越过,径自来到衣帽间。

从衣帽间出来后,池惊鸿手上多了几件宽松的衣服,淡淡的,他说:“我去洗个澡,你先睡,我还有工作要忙!”

“然后,你接下来是不是要说因为怕吵醒我你又要睡书房了?”郦春晓的声线平静。

池惊鸿停下了脚步,没有回答。

“池惊鸿,你已经三个多月没有回到房间睡觉了,其实我都知道的,池惊鸿,我是你的妻子,你不能这样对我。”

“春晓,最近,我确实是忙。”池惊鸿把手按在可太阳穴上,那些董事会的董事们现在合起来抵制他的CEO制度,每一次开会总是把现场搞得乌烟瘴气的。

“所以,我现在没有精力来哄你了!”狠狠的,池惊鸿说。

说完后,就径直离开。

池惊鸿知道自己一直不是一个幸运儿,仿佛,命运一直和他玩着猫捉老鼠的游戏,最后,玩着玩着他累了,最后,他向命运妥协了,因为那个人已经不在了,所以,一切不再有意义了。

当证婚人宣布那位叫郦春晓成为他的妻时,他想起了有人曾说过,这个世界上有很多的男子心里装的是另一个人,而娶的却是另一个人。

就这样吧!彼时,池惊鸿对自己说,就这样和她相敬如宾,像世界上所有不相爱的夫妻一样,在适当的时候要个孩子,然后白头偕老。

不是没有尝试过去爱她,相反,他比谁都努力尝试去爱她,可最后,池惊鸿明白,有些事情不行就是不行。

现在,飞鸿回来了,所以,再也放不开了,再也不想放开了,就是死也要把她紧紧的攥在自己的手上,把她放在自己触目可及,触手可及的地方。

池飞鸿在清晨的时候听到了自己的手机铃声,她模模糊糊的拿起,才发现是她的另一个手机的铃声,那个手机是书然走的时候叮咛万嘱咐不可以关的。

那窜长长的境外号码一下子驱走了她的睡意,这是书然走后的第二通电话,第一次是他到达机场来的报平安电话。

接起了电话,池飞鸿竟然不知道自己该和他说些什么话,唯有沉默。

“翠西,我这里天刚刚亮。”宋书然的声音在清晨里显得特别清透,像悦耳的风铃。

“一定很漂亮吧!”池飞鸿拉开了窗帘,在这个暮春和夏至交接的清晨的天色被蒙上了如水雾般的色彩。

“你怎么知道!”他的笑声若有若无的传来:“我现在正坐在我们的车篷顶上给你打电话,翠西。。”

幽幽的叹了一口气:“要是你现在在我身边就好了!很奇怪,刚刚我梦到你了,醒来后我就到外面来了,试着给你打电话,没想到竟然就接通了,奇怪吧!不,我觉得此刻就像一个奇迹,你知道吗?在同一个地方我试过了有不下一百次,没有想到这次竟然给我打通了。”

“那你梦到我什么呢?”池飞鸿柔声的问。

“梦到了我第一次遇见你的情况!我觉得有点老电影回放的感觉,还有,我还梦见了那次去往瑞典的路上,我也是在现在的这个时间段开始启程的,当时我没有什么印象,可现在我好像记得特别清楚。那时,也是这种天色,那时,我在车上放着猴子乐队的老歌。”

“猴子乐队?我怎么不知道还有这样乐队!”

“你不知道的多着呢!要不。我给你哼一段!猴子乐队的歌曲我最拿手了。”他的声音透着雀跃。

“嗯!”池飞鸿应了一声。开始侧耳倾听。

听着听着池飞鸿就恍惚了,这如黛的天色,这暮春的风,这从花园里飘来的花朵的芳香,还有这似远似进的声音。

“好听吗?”

“好听!”

“我后天就回去了!”

“后天?”池飞鸿的手绞着窗帘,百感交集,该来的总会来的。

“高兴吗?”

“嗯!”池飞鸿再应了一声,然后,精神又开始恍惚,恍惚得好像抓不住宋书然的声线。最后,仿佛她听见了彼端他若有若无的叹息声。

在后来的漫长光阴里,那声叹息和宋书然这个名字在池飞鸿的心理长成了尖锐的茧。

挂断了手机,池飞鸿继续躺在床上,模模糊糊的,好像她睡着了,模模糊糊的她做着梦,梦见了书然独自一个驱车行驶在一条好像没有尽头的公路上,公路的两边碧草连天,那是属于北欧的最后一个春日,天光呈破晓,沿途的风灌满了书然的车厢,把他的衬衫吹的鼓起来,发出了瑟瑟的声响,书然一边开着车一边跟着猴子乐队的音乐节拍大声的哼唱,粗犷的声线划破苍穹。

梦里,池飞鸿还看见宋书然欢快的脸,笑容在沿途的春光中跳跃着,又亮又透。

曾经,在智利流传着这样一段动人的故事,在中世纪的一次地震,人们在地震发生的第七天的一个早晨,在一处废墟上,发现一个年轻的男子发疯般的用手挖着一处地方,那是村子的一个刚刚结婚不久的青年,在这次地震中提到妻子失踪了。

那个清晨,那个青年流泪满面哀求着人们帮他,他说他梦见了他的妻子来到了他的梦中微笑的和他说再见,他说他还看见了妻子在和她说再见的场景。他确信他的妻子就在这片废墟下。

人们将信将疑的从家里拿来工具帮他。

黄昏的时候,人们真的从那片废墟中找寻到了他妻子的尸体,她安静的靠在那里,嘴角还带着一丝笑意。

很多听到这段故事的人们都说那是人们对于美好情感所衍生出来的美丽传说,彼时,池飞鸿也是那般认为的。

后来,池飞鸿再听这段故事时,那颗因为宋书然才来到她心上居住的心脏就像会喘息似的,一次次的把晶莹的液体带到了她的眼眶底中。

再次被电话铃声吵醒时已经是中午,这次打来的是池惊鸿。

池飞鸿匆匆忙忙的赶到了惊鸿所指定的场所,那个西装革履的男士一本正经的拉着她很官方的对对面的中年外国男子说,这是我的翻译。

于是,池飞鸿临时充当了池惊鸿的翻译官,和那个来自西班牙很是健谈的客户度过了据那位所说的两个钟头的愉快时光。

西班牙客户走后,池飞鸿堂而皇之的领着她来到了楼上的酒店,在先前的那个专门为池惊鸿准备的房间里。

一关上门他的身体就贴过来了,唇压在她的唇上,手已经伸进了她的裙子里,池飞鸿任由着他在自己的身上点火。

惊鸿背面那来自巨大的落地玻璃窗的明亮的光线刺到了她的眼睛,在他迅速待发的时候,池飞鸿推开了他。

“惊鸿,我饿了!”她可怜兮兮的说,女人有时候是一种聪明的情感动物,总是天生自然的明白在男人的面前用一些什么样的话来哄他。

因为池飞鸿深爱池惊鸿所以她愿意撒一些小谎,就像她不敢告诉他此刻她的心有多惶恐,而那些惶恐全都来自于那太过于明亮的光线。

池惊鸿和池飞鸿还没有资格,所有的阳光地带,再怎么相爱还是没有资格。

她的惊鸿果然是一片懊恼,他打电话来让林安带她到餐厅用餐,他哑声的在她耳边说,你在餐厅等我,我洗完澡再去找你。

池飞鸿恶趣味的把自己的身体有预谋的向惊鸿的身体贴了一贴,果然,惊鸿闷声的哼着,喉结动了动。

池飞鸿没有想到的是会在昔日曾经一起用过餐的旋转餐厅里和秦俏君狭路相逢,在看见她身边跟着一个林安的时候,秦俏君就这样冷冷的看着她。

也许,在秦俏君眼里,她是一个不堪的女人,乐此不疲的玩弄着男女游戏。

她说,那天采访你也听到了,池惊鸿是一个重承诺的男人,他说会在她身边就会在她身边,而你,只是他们之间的过客而已。

她说,收起你的伎俩,不要去肖想一切不切实际的,宋书然那个男人已经够好了你还不满足吗?

她说,往哪里来就回哪里去,池惊鸿只是一时的迷惑而已,他们夫妻一路走来我都看在眼里,他们没有那么容易散的,你就安静的离开吧,为了深爱池惊鸿的郦春晓,我可以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对着秦俏君的背影,那时,池飞鸿说。

“可有些事情发生了就发生了!我,已经无法离开了。”

那个在池飞鸿眼里一直很摩登的女郎那天穿着一套米黄色的套装,她没有回过头来,就站在哪里,背部曲线优美,她冷冷的说,这样做,你不怕会受到惩罚吗?

可池飞鸿永远也想不到那个惩罚来得如此之快,上帝可真容不得她一点的放肆。

看完了明妈妈后她回到了郦宅,在郦家的门口停着大约七八辆车,黑色的车身让池飞鸿感到一阵的压抑。

郦家灯火辉煌,在那片辉煌的灯火中,客厅里熟悉的,陌生的黑压压的一群人。

池飞鸿直挺挺的站在了那里,下意识里,她不敢朝前迈进一步,好像那一步足以把她推下深渊

姑妈缓缓的向她走来,神情肃穆,她把她抱在自己的怀里。说。

“书然和他的两位同事开的车在印巴边境线触到了地雷。。。车里的人无一生还!”

“车里的人无一生还”这是一个魔音就这样刺入了她的耳膜。

退了几步,池飞鸿笑了起来,拉着姑妈的手,骗人的吧?姑妈,是书然想出来的馊主意吧?你还不知道吧,宋书然是一个长不大的小子,他常常学电视台的那些捉弄人的模仿秀老是来捉弄我,他一定藏起来,对不对?姑妈?

拉着姑妈的手池飞鸿像一个撒娇的小女孩,从前,她总是对明妈妈这般的撒娇着,最后,明妈妈总是拿她没有办法。

“姑妈,书然一定是藏起来了,对不对!对不对?”她摇着姑妈的手。

然后,她看见姑妈的泪水一滴一滴的往下掉。所有的人静默着。

一转身她想逃离这里,一瞬间她觉得这只是一个梦魇,她得离开,她得赶快醒来,可马上她就跌进了一个怀里。

一抬头,池飞鸿看见池惊鸿煞白的脸,狠狠的推开他,这一定是老天爷的陷阱,老天爷不高兴她和惊鸿在一起所设的陷阱来考验她。

好吧,她认输了!池飞鸿认输了!只要老天爷让书然回来,那么,她再也不见惊鸿了,死也不见惊鸿了,就把那个人那段往事带到了坟墓。

只要,老天爷收回惩罚。让书然回来。这么重的惩罚她无力承担。

池飞鸿颤抖着手拿出了手机,对那些静默的人说,你们看到了没有,看到了没有,他早上才和我通电话,他还给我唱猴子乐队的歌曲。

你们看到了没有,看到了没有。。。。。

最后,她就重复着这样的一句话。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故事早就设定了宋书然的死,不过真正写到这段还是有点排斥,就像站在一个变扭的台阶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