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那声音，在虚弱的他喊出来，却是那么地无力。
可是，却又那么地坚定。
87.嫁给老东西？
“可是我已经是嫁为人妻了？”连清清看了一眼夜出尘，她知道夜出尘在担心什么，她自己何尝不是诧异万分。
从来没有想过，嫁给一个老头子，此时想来，心中是惧的。
“我不介意。”那老者嘿嘿一笑说道：“反正你嫁了我之后，就留在这深山之中，谁管你嫁没嫁过呢？”
“不行…我…不同意！”夜出尘看着那正在挣扎的连清清，好担心她会答应，他就算是死，他也不会同意她嫁给眼前这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子的。
连清清看了一眼夜出尘，那俊美的脸庞，此时毫无精神，连说出来的话，竟然都是那么地无力，仿佛随时都会死去一般。
心中，那害怕，纠住了一切。
她不能让他死的，他可以为了自己而不顾生死，自己只不过是嫁给一个老头子而已就能挽回他的生命，这笔交易，怎么看起来，都是划算的。
想一想，只要救了夜出尘，若这个老头子不肯放了她，大不了一死，反正她这命也是天赐的！
“我答应你！”连清清咬了咬牙，冷静地应道。
老者一听，嘿嘿地笑了，那笑声，竟然是从腹中传出来的，看来，这老者，极有可能，是个不会说话的人。
只是单这一声腹音，就十分了得了。
“真是痴情！”
“你可以为他救治了吧？”连清清不理会他的话，只急急地说道，她担心拖太久，夜出尘会出事的。
痴情？
她对他，是痴情吗？
应该不是的，只是他救了她两次，她应该还他的恩的，应该，不关乎于情字的…
可是，为何心底，一直浮现着与他在一起的场景呢？
莲花池边，他一身白衣如雪，面戴面具，清冷卓然地站在那儿，看到她一身湿了，没有犹豫，将身上的袍子脱出来给她穿。
他一身黑衣，没有犹豫地出身相救，全然不在乎自己的性命，抱着自己跳下了悬崖，而那个过程中，自己与他几乎肌肤相贴，暧昧无比。
究竟，自己的媚毒如何解的，她没有再追问，不敢去深究，因为也害怕自己无法面对。
这些天，他带着自己，处处护着，她中毒，他为她解毒，为他探路，为她觅食…
这些，看似都十分普通，可是，这种事情，又有几个人，愿意为了别人去做呢？
“我不同意！…”夜出尘一听到连清清的话，愤怒地两眼直瞪向了她：“你这上傻女人…你…你可知道…自己在…做着…做着什么…”
用尽了力气，全凭着一股子的愤怒才说完这几句话，一说完，他整个人就因为愤力一挣而倒在了地上。
连清清看到他倒在了地上，急匆匆地上前扶起了他，看着那苍白中透出黑气的俊美脸庞，突然觉得好难受。
为什么他会这么护着自己呢？
自己是为了救他的，他不是应该同意自己的决定的吗？
他与她之间，又没有什么。
为什么呢？
“夜出尘，你紧张什么呢？我当然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不过是嫁给这个大爷而已，我这么做，就可以救你了！”连清清低低地说道。
虽然一想到嫁给那老者心中就委屈，可是她却依旧只是忍着，她当然知道自己在做着什么。
只要能救活夜出尘，什么都无所谓的。
“不许…我宁死…也不…”他深吸着气，努力地平复着自己的气息，用尽了力气，想把话说出来。
可是中毒太深的他，早已经渐渐地说不出话来了。
“夜出尘，你不要再说了！”连清清眼泪，就那么落了下来，晶莹如玉，滴在了他的脸颊上。
她莫名地感到一种付出的值得。
他宁死而不肯让自己这么做，自己怎么就不能为他的生存而这么做呢？
不就是清白吗？
无所谓的！
“夜出尘，放心…我就当被疯狗咬了一下…”她凄然一笑，在他的耳边，低低地说道。疯狗年年有，她又怎么可以避免呢？
“你说什么？”老者一低眉，冷冷地喝道，那仙骨的脸上，带着博然大怒，没有想到，这个小妮子，竟然把他当成了疯狗！
这真是奇耻大辱啊！
“她说…你是疯狗…”夜出尘看着那大怒的老者，故意地说道，就是要引得他大怒，不愿救他。
他不希望，连清清为了他而做那样的事情，若真如此，他一辈子也不会原谅自己的。
“我没有！我说大爷武功高强…我嫁给你…很开心…”连清清一把捂住了夜出尘的嘴，努力地撑着一笑的笑容，伪心地说道。
她不能得罪这个老头子的。
那老者一听到两人的话，不由嘿嘿一笑，也不知道是信了连清清的话还是信了夜出尘的话。
“走吧！”那老者冷笑着说道，看起来枯瘦的模样，却是行动快速如兔，只见他不过平地一掠，自己还没有看清他是怎么动的。
却已经和夜出尘两人被他夹于左右臂飞驰而行。
转头，望向右边的夜出尘，眼中，带着浓浓的担忧，他的脸色，已经越来越差了，眼睛，已经睁不开来了，那微眯的眼逢中却还是透出着愤怒的光，似在反对着自己的做法。
她看着他，轻轻一笑，没有说什么。
他不会明白的，而她，自己也不明白，这只是一种本能，她只是觉得，自己必须救他！
“担心什么，你已经答应嫁给老朽了，老朽说什么也会把他救活的，不就中了一点点的毒吗？有什么大不了的，随便弄点草就能治好了！”老者淡淡地说道，仿佛是在说着一件什么简单的事情。
连清清没有应他，虽然已经想好了要嫁给他，可是一想到这个足以当自己爷爷的男人，心中，还是觉得有一种无法言喻的恶心感。
这个老人，看似道貌岸然，却有着如此恶心的行为！而他此时夹着自己腰的那只手，让她有种冲动，恨不得一把斩下来！
88.宁死不吃药
老人居住的地方是一个山洞，竟然是夜出尘之前独自一人进去探的那个充满着瘴气的那个深林之中的。
当时夜出尘看到那丛林之中瘴气很重，于是不让连清清跟进去，而是一个人进去了。却没有想到，因此而惹上了这个怪老人。
老人夹着他二人飞入洞中，而后将连清清放了下来，将那夜出尘，用力就往一旁扔了过去，完全像是在扔着什么废品一般。
气得连清清都瞪直了眼：“他伤得这么重，你怎么还这样扔他呢！”说着人已经冲到了夜出尘的旁边，将他轻轻地扶了起来。
看着那黑气笼罩的脸庞，越发地担心了。
“担心什么，死不了的！而且，你已经快要嫁给老朽的人了，还这么关心别的男子，小心老朽生气啊！”老人嘿嘿一笑地说道。
连清清在心中一瞪，却是没敢多说什么，她知道，此时不能惹了这个老头子，还要靠他救夜出尘呢！现在，不管他做什么，自己都要忍，就算是他要…她也要忍。
一转身，随便在一旁捉了一把干的草药，而后走到了夜出尘的身旁。
而后手中一用力，那本是一堆干草的药草，在他的手中，竟然一刹那间，变成了碎粉一把。
他丝毫不温柔地一把捉起夜出尘的下巴，一掐，让他的嘴巴张了开来，一拍，那一手的药散，就塞到了夜出尘的口中。
“给他喂几口水就没事了！”老人冷漠地说道，一脸的无情。
连清清看着他那粗鲁的动作，有种破口大骂的冲动，可是却还是强忍了，她不知道，他究竟给夜出尘喂的，是不是解药。
转身，四处看了一眼，看到不远处，那洞口，有着水自上方滴落下来，她看了一下，四处，竟然找不到盛水的碗。
她只好走了过去，伸出手，洗了洗，而后捧了一把，小心翼翼地转身向着夜出尘走去。
看着那昏迷的夜出尘，轻轻地将水倒入了他的口中，看着那嘴角有水混着那药散流了出来，她赶紧用手，将那混了水的药散给拘了回去。
动作温柔而细心，小心翼翼。
而那看起来怪异而刁钻的老者，看到了这一幕，目光中，又出现了温柔的一面，浅笑地看着连清清。
看着夜出尘终于把那药散喝了下去，连清清松了一口气，可是谁知道，忽然间，夜出尘猛地一呕，那药散，就这么被他呕了出来。
她看着他，紧张扶了起来：“夜出尘，你没事吧？”
抬头望向了那老人，问道：“他怎么会这样？你给他吃的是什么？”
担心地抱着夜出尘，连清清怒然地责问着。
“那就是解药，但是他不肯喝，这关我什么事情呢？”老人嘿嘿一笑，对于连清清的责骂，不但不怒，反而是和颜悦色。
“什么叫他不肯喝？”连清清抬起了头，还是不解，一个昏迷的人，怎么会不肯喝呢？这可是解药啊！
“这叫做潜意识抗拒，他不愿意服下这解药，所以在药入喉咙之际，就反呕出来了！”老者解释着，看着夜出尘，又是嘿嘿一笑：“倒是个硬骨头，竟然为了你连药都不肯服下！”
听到老人的话，连清清的心中，有股酸而甜冲入心非，一个男人，为了她如此不顾性命，这让她感动万分。
低低地，她说道：“夜出尘，你怎么那么傻呢？为了我竟然连命也要搭上，值得吗？”
可是那昏迷中的人并没有回答。
“有没有什么办法呢？”连清清只觉得心好痛，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老人嘿地一笑，道：“看在他这么痴情的份上，老人我就破例一次吧！”那老人笑着说道，转身，又一次在洞口处拣了一把那草药，手一捏，那草药再一次在他的手中成了药散。
他转身，走到了滴水之处，水自那水流处一过，手中的药散混着水，成了一团。
他走到了夜出尘的身旁，一低头，捉起了他的头，粗鲁到了极点，手中一掐着他的下巴，再一次迫他张开了口。
而后那一团药散一拍入了他的喉咙之处。
他一用力，手自下巴处向上一拍，而后又连连地在他的身上点了几处。
就见到夜出尘的喉咙处滚动了一下，那药散终于是服了下去。
看着他终于服下了解药，她的脸上，终于有了淡淡的笑容，手，不自觉间紧紧地捉着他的手，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确保他是活着的。
老人一笑，说道：“都这么痴情，你们不会是私奔到了这儿的小情人吧？”
“不是，我们只是逃亡掉下了悬崖的，这几天一直在寻找出路。”连清清抬起了头，看着老人，不知道他为什么一直说他们两人痴情，她与他之间，没有什么的啊？
可是，真的没有吗？
心中也不免起了问号。
“想找出路？”老人一听到连清清的话，不由一脸古怪的笑，让人捉摸不透。
“是。”她点了点头，看着老人，以为他古怪的笑容是因为想到自己要嫁给他竟然还想逃，于是又道：“不过你放心，我现在不会走了，我会嫁给你的，但是我要看到他安全地醒过来。”
“呵呵，真的？”那老人听到这话，不由又是一声笑。
她点了点头。
真的，她会嫁给他的，但是，是她的人还是她的尸体这就难说了。
“就这么愿意为他付出却还是不肯承认感情？”老人笑着问道。
“我们之间，不能有感情的。”她淡淡地说道。
她看了夜出尘一眼，她不知道，究竟他们之间，有没有感情，因为不敢去想这一层，她与他之间，关系本来就是那么玄妙的。
而且，她早已经是有夫之妇了。
她想，他不会她的，毕竟，古代的男子，十分看重这一点的。
只是，她很奇怪的，这个老人，为什么一再追问她这个问题呢？
她与夜出尘之间，没有感情，对于他而言，不应该是更好的吗？
89.吃醋
“感情的事情，是你们说不能就不能的吗？如果感情的事这么好说的话，这个世间，也就不会有那么多的痴男怨女了！”老人听到连清清的话，不由地沧桑一笑。
连清清看着那老人的模样，似乎在感怀着什么。心想如果是一个有过感情的人，应该会说得通的。
“的确，感情的事情，并不是人力能够控制的，你越是不想让它发生，它有时候却更是发生了。”她轻轻地说道，声音中透了一股无奈的迷离，抬起了头：“老人家，你肯定也有一段属于自己的酸甜之爱吧？”
那老人听到连清清的话，目光飘向了远方，似在回忆着什么，嘴角一股甜蜜的笑容：“老朽也曾经年少，又怎么会没有一段荒唐之事呢？正是因为那荒唐之事，才让老朽隐身在这深山老林之中的啊！”
他低低一叹，似苦又甜。
想必，也是经历了一段苦情的。
心中，不由感叹，这个老人，也许，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不堪的，一个能在半百年龄还能如此回忆前尘往事，追忆爱情的老人，不可能是一个会如此无伦理道理，见到年少女子就想娶的人的。
“小丫头，你很聪明！”老人一低头，对着连清清说道。
连清清脸上一红，她知道，老人必是知道她是故意挑起他的前尘往事，让他感怀往日，回复人性的。
“哈哈…不过你也多虑了，老朽要女人还没有吗？若是老朽随便什么女人都要的话，就不会在这儿隐居了！”老人大笑着说道。
“你的意思是？”连清清一听到老人的话，脸上不由放彩，抬起了头，看着他，有些不敢置信，老人的意思，可是说他不是真的要娶自己？
“老朽还不至于荒唐到娶一个足以当自己曾孙的女孩为妻的！”老人大笑地说道。
在这儿隐居了数十年，长年一个人，难得看到了人烟，而且还是一对挺奇怪的男女，不由起了逗弄之心，所以他才会故意这般逗弄着连清清与夜出尘二人的。
不过，这一番逗弄之下，他是真的很喜欢这个连清清的丫头的。
“老人家，谢谢你！”连清清激动地话都险些说不出来了，担心了这么久的事情，竟然只是虚惊一场，让她有种重获幸福之感。
“小丫头，其实老朽真的很喜欢你，你跟老朽以前的那一位，真的很像，她也是如此真性情，而且为了爱不顾一切的模样，可惜了，是老朽对不起她啊！”老人叹着说道。
“老人家你既然如此爱着她，为什么不娶她呢？”她不明白，听老人的话，他们两人，应该是彼此相爱的，却为什么，不在一起呢？
以老人的武功，她想，还没有几人能阻得了他的啊？
“小丫头，有些事情，不是你想得那么简单的，这个世界上，阻着爱情的东西，太多太多了，有一些，是你根本就无法去破开的障碍的！”老人叹了一口气说道，似乎心中十分伤痛：“你们也算幸福了，要珍惜幸福，你们的障碍，算是小的了，不就是你嫁过人了吗？这有什么，我看这小子，也不会介意的！”
连清清脸上一红，看了一眼地上的夜出尘，莫名地，老人的话，似乎触动了什么。
“这不是他介不介意的问题，而是我们之间，不只是我嫁了人这么简单的。”她淡淡地说道。
目光有些幽然。
她不知道，他与她之间，究竟算不算得上是爱情。
就算是爱情，可是她是古凤国的皇后，他是夜国的太子，他们，又怎么可能成为夫妻呢？
她连想也不敢去想这些的。
“不管是什么，只要是人力能够解决的，就要去解决，缘份一辈子只有一次，如果不知道珍惜的话，你们会遗憾一辈子的！”老人淡淡地说道。
连清清点了点头：“也许还不够爱的，等到真的那么深爱了，我想，我会努力去克服一切的。”
她与夜出尘之间，也许真的有情愫存在，可是却也并不深吧，她心里想着。
老人看了她一眼，没有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