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伤…是赫莲小姐处理的吗?”

“嗯,虽然后面也有我换药,不过一开始应急处理可是他做的,”赫莲笑着回答,看着床上小姑娘原本红扑扑的脸似乎又红了些,笑意更深,“他的手法很熟练呢,不过也罢,他本是做这一行的。”

有些受伤的位置都是比较私密的,那不是…又被他…

不过,好仔细。

“那、那那他怎样了…?”阿茉紧接着又问道,原本口气有些急促,觉得有点失态又放低了声音,“他还好吗?”

“嗯,好着呢,他可是强大的血族,当时又有你的血救急,轮不到咱们着急,”赫莲伸手摸摸她脖子,“不过咬得真重,发炎了呢,感染就不好了,消炎药记得吃。”

阿茉没做声。

赫莲来了定然是又带了一些女性用品来,清理好了发现几乎是一应俱全了,“哦呀,好漂亮的梳子。”赫莲从浴室里探出头来,笑眯眯晃了晃手中的兰花象牙梳,“他送你的?我本来还带了一把过来呢。”

“哎?”阿茉一愣,“不是赫莲小姐托他带来的么…?”

赫莲眨眨眼睛,又笑了,“嘛,你不问他他是不会告诉你的。你知道送男子送女子梳子在我那边是什么意思吗?”

“哎?”

“嘛,算了。”赫莲想了一会儿还是耸肩。

傍晚的时候赫莲走了,“药要按时记得吃,我先走了。”

阿茉点点头,“谢谢你。”

旗袍卷发的女人打开门,又回头对她笑道,“你比上一次,可是要招人喜欢许多了。”

意思是她以前比较招人讨厌?

阿茉想着坐在床上,鼻子塞着难受,身子还在发热,她看看自己的手指,无论如何,自己能够活下来,就已经很好了。

睡了一阵,因为头痛半夜又醒了,轻微□着,感觉有谁在旁边给她擦汗,微微睁开眼,黑暗模糊的视线中,她捕捉到一双金色的眼睛,闪烁着暗沉的淡淡光芒。

“钝妖…?”她嗓子有点哑。

男人手一顿,收了回去,他起身倒了杯温水又折回来,“喝点。”

阿茉脑子有点懵,支起身喝了水,他又把药拿出来,阿茉开口:“今天的量已经吃过了,人一天不能吃太多。”

他又把药放回抽屉。

他是不是以为人类只要多吃药病就会好呢,她默默想。

实际上钝妖的确是这般认为的。

人类女孩真的很麻烦,每天需要持吃不同的食物来维持生命,容易受伤又容易哭,生了病要养好久,稍不注意就会从指尖溜走。

相比之下,血族要简单太多。

想着她也许还会喝水,他又去厨房烧水,回来时她开了床头灯,正坐在床上望着他,因为生病脸红红的。

“哪里不舒服。”他坐在床边。

阿茉摇摇头,面前的男人又淡淡道:“那多睡会儿。”

“已经睡了很久了,”阿茉还是摇头,她有些担心,连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担心,“你的伤好了么?”

“无碍。”

“你不是血族王牌吗,怎么会伤成那样?”

他沉默了,阿茉心里一沉,攥着被子低下头,“对不起,这不是我该问的。”

他伸手摸摸她的脸,“还剩一个多月,过了,我送你回去。”抚摸她脸颊的手缓缓下滑,落在她脖颈间的绷带上,他默默注视着,金色的眼睛渐渐锐利,阿茉被他看得有些不安,前几天晚上她没有意识,可他都在照顾她吧,她其实想告诉他,她活到现在,生病时受伤时这么照顾她的,就他一个。

可这只是因为她是小爱的转世吧,与安茉·斯科特没有关系。

“阿茉。”

“…干嘛?”

“对不起。”

男人的声音低沉,一字一顿,如金色钢笔划过洁白纸页。

阿茉本想说为什么,又再一次咽下了话。原来他也会道歉啊,其实没有必要的,以前连真正伤害过她的人都没有道歉,比如施密特,比如在她背后散布谣言的所谓的“朋友”。

况且,阿茉莫名觉得,他并没有伤害她,即便这种想法十分荒谬,对方可是血族。

她被他救了,他关她两个月,他咬她,她偷跑出去,他又救她一命,就算两讫扯平了。

这样的,关系。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来说说名字关于书名,天国游戏,大家看到结局就懂啦,几乎一开始就想好的女主阿茉,Aimo,以前一部动画的主题曲之一开头就是这个单词,好像是芬兰语还是爱尔兰语不记得了= =总而言之,“爱”的意思。爱芙,F,这个很简单啦。“E”——钝妖,梦里出现的名字,一开始起因为那个梦才决定写这个故事的,很奇怪的名字,我也不知道会梦见呢。渣男施密特…╮( ̄▽ ̄")╭ 千里是学数学的,施密特是有名的数学家啊,他的正交化定理是考试考点QAQ我没做出来【喜欢数学的读者请原谅我>

☆、11

阿茉的烧退得快,小伤口也好的差不多,钝妖依旧早出晚归,又过了两天她就已经开始在院子里四下活动。

钝妖这次回来得早,竟然看见屋子顶头冒起袅袅青烟,进去了阿茉从厨房探出头,“马上好了,你等一下。”然后又回到煎锅前把鸡蛋奶酪饼翻了个面,浇了层奶油,食材都是从钝妖冰柜里找出来的,花样挺多,不过就不知过期没。

钝妖在门口站了站,到桌前坐着了。

晚餐是鸡蛋奶酪饼和火腿蔬菜三明治,还有锅土豆熏肉汤,土豆是她从下午就开始炖的所以煨得很烂,阿茉对自己的成果很满意,味道也不错,奶酪饼散发浓浓奶香味儿口感又嫩又滑,毕竟在这里没什么事做,做饭就细心了不少。

她盯着钝妖用刀叉切了一小块放进嘴里,这时候阿茉才发现他用餐的姿势很标准,几乎可以用优雅来形容了,不禁呆了呆,喂喂对方可是个胡子拉碴的大叔啊。

“怎样?”

钝妖咽下一口,又切下一块放进嘴里咀嚼着,脸上没表情,“勉强。”

“喂,这可比你做的好吃多了!”

“嗯。”他抬起浓密睫毛下的金色眼眸,微微笑起来。

他这么一笑阿茉愣是被笑花了眼,这男人的模样如在人间传说中血族的模样,英俊得不得了。

“那你回来,顺便带点食材回来好么,你看我都不奢求我能自己出去买了。”

“好。”

“那我写在纸上。”

“嗯。”

“…”

“…”

阿茉又不知道怎么跟他搭话,跟他交流着实困难,她其实很想问他的伤怎样了,每天出去工作的内容是什么,她连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要在意这些,明明这些和她什么关系都没有。

吃完饭钝妖收了碗去洗,阿茉在桌上把想要的食材写下来,他这么答应了,起码意味着除了这片森林还是有小镇在的吧。

她撑着下巴漫无目的扫视屋子,目光落在桌子上的酒杯上,杯子空了,上面残留着血迹,他每天都必须进食血液。她拿过杯子闻了闻,被腥味醺得挪开了脸,皱起了眉头。

血族就是这样的生物啊…

手中的杯子被拿出来,阿茉抬起头,钝妖穿着黑衬衣站在面前,神色平淡,她正准备开口说话,他忽然伸手,摸了摸她脸颊上的创可贴。

钝妖手指修长,异常干净,阿茉感觉到他的指尖的温度,隔着创可贴传了过来,她一直以为血族是冰冷的,其实不然。

“呃,之前在森林里刮伤的,没事的。”阿茉摆摆手,伤口好了也会留下痕迹,等疤消去估摸还得等一段时间,反正也没人看,破点相也没什么关系。

钝妖上下将她一扫,高大的身躯请倾下来,轻轻松松把她拦腰抱起来。

“啊…?”

阿茉脸一红,跟他比她太娇小,埋在他怀里都快看不见了,男人把她抱到床边做好,然后跪下来托起她受伤绑绷带的那只脚掌。

“钝妖,等等,你…”

“别动。”

她怔了会儿,男人声音低沉不容置喙,她脸慢慢红了,低头抿着唇看着他一圈圈解开她脚上的纱布,宽大带茧的手掌将她整只白皙的小脚包起来。

钝妖仔细看她的脚底,的确,之前在森林里赤着脚,划出了大大小小的伤痕,因为毒虫的噬咬而流脓,结的疤也是浅浅的极容易裂开,他用指尖沿着疤痕摸了摸,然后低下头,竟然就这么吻上伤疤。

阿茉呀地低叫一声,全身血液奔腾着朝脑袋涌去了,赶紧挣扎着收回脚,“你、你干什么…”又被他紧紧按着动弹不得,只能扭着上身满面通红,“你干什么呀…哈哈…好痒…”

他舌尖轻舔过那些疤痕,几个来回后抬眼,小姑娘被他笑得眼泪都出来了,眼儿弯弯很是明亮,脸蛋晕红如一朵盛开的淡粉蔷薇,因为穿着格子衬衣裙这样一折腾裙子掀到上面露出白嫩的大腿来。

他很少看到她的笑容,静静凝视半晌,又放下她的脚,在她怔神中解开她手臂上纱布,又吻上去。

他这是…做什么?

阿茉感觉到被他舔过的地方渐渐灼热发烫,男人舌尖的触感还停留在上面,偷偷看看自己的脚,竟然发现上面的伤疤消失了。

…哎?

她呆住,血族…有这种力量吗?

好厉害。

她露在衣服外面的伤口都被他细细舔了一遍,她觉得这样很羞,可不知怎么拒绝,对方的神情太过认真平静,最后他的唇覆上她脖颈一侧的牙洞。

阿茉浑身一颤,像过电般心脏快跳出胸口,男人滚烫的舌尖在牙洞的红肿处打转,末了他轻轻吮吸,阿茉就这么下意识□出声。

她啪地捂住自己嘴巴,耳根都烧了,不知道为什么她感觉身子很热,脖颈的肌肤娇嫩又敏感,他竟然这么吻上去了。

大色狼。

“阿茉?”他转过脸几近看她,摸摸她的额头,深邃的眉目间一丝疑惑,“又发烧了么。”

“呃,呃,不是…”

钝妖撕开她脸上的创可贴,轻吻她的脸颊,尖尖的胡茬扎上她的脸,微微的疼,然而更多的是他的气息,嘴唇的温度与柔软。

太亲密了。

有什么涌上她的心尖,她咬住唇,有些措手不及。

“嗯,”钝妖扳正她的脸左右瞧了瞧,疤痕消失,小姑娘脸白白净净没有一丝瑕疵,点头道,“终于能入眼了。”

“…喂= =”

你就不能说终于好看点了么。

******

阿茉原本已经将未来的事情打算一些了,对于教团她从来没有盲目信仰过,如果可以的话她想重新回教团工作,等时间到了钝妖放了她,就算她被判定死亡,回转的余地还是有的。

——这个时候,阿茉是这般想的,她甚至觉得钝妖这般有些幼稚,这样的方法,哪里拦得了她,尽管日后她才明白幼稚的其实是自己,此时阿茉还是比较乐观的。

被关起来的日子过了一半,胜利在望。

经过那天的事情阿茉的伤的确好了大半,连伤痕都不曾留下,对着镜子一照依旧是白皙娇嫩的肌肤,她用那把兰花象牙梳刷头发时钝妖在一边看报纸,他抬眸扫了她一眼,少女的金发如阳光下的蜘蛛丝,细细的,柔顺地一梳而下。

他低下了头,继续看报纸,没有注意到她刚刚朝他偷偷望过来。

不知道为什么,阿茉觉得自己可以渐渐与他正常对话了。

晚上吃饭时她开口,“每天一定有工作么?”王牌什么的,不是最后才拿出来吗,他应该很闲才是。

钝妖身上穿着深色单衣,露出大片的锁骨,正把血袋咬开,他应了一声然后把血咕咚咕咚咽下去。阿茉含着半只小火腿想着看着他滚动的喉结有些呆,目光又下移,男人衣领的边缘露出一点点白色绷带。

…伤还没好么,赫莲小姐不是说血族的伤口恢复的很快吗,难道是毒的关系?

虽然,就算是最强壮的人类战士,受那种伤早就一命呜呼了吧。

念此阿茉皱了皱眉头忍不住说:“你的伤还没好吧,不如在家休息,要是…要是在家里的话我也,嗯,你哪里痛我也可以看一下。”就算是武装修女出身,医疗知识和包扎技术还是必要拥有的。

男人将干瘪的血袋扔进垃圾桶里,垂着金眸,如果在家里的话,会一整天和她一起罢。

末了,回答简单,“无碍。”

阿茉被哽住,自己的担忧直接被拒绝,心里没有来由抽了一下,虽然她不知道为何会抽那么一下。

干嘛要关心这个家伙啊,自己还真是…

阿茉没有遇见过全天钝妖与她相处的情况,她没有设想过会如何,对于钝妖而言她是他恋人的转世,全天相处…说起来也会尴尬的吧,毕竟钝妖是那么沉默的家伙。

想到这里阿茉又呵呵笑了两声,“是吗?”

第二天醒过来时他又不在了,这几天他一直睡沙发,虽然沙发挺大的但对于一个长手长脚的高大男人来说还是勉强了,阿茉看着沙发上揉成一团的被单,下床捡起来抖了抖折好,然后开始洗漱。

因为刚退烧赫莲嘱咐过她还得吃几天药,她换好衣服拉开抽屉,一愣。

纸包的药粉旁边,有糖。

她还记得赫莲说,钝妖这种大男人家里是不会有糖的。

她冲了苦苦的药汁皱着眉头一饮而尽,迅速剥掉糖纸塞进嘴里,是奶糖,醇香的甜腻迅速覆盖了苦涩,直到融化仍是残留那一丝丝的甜,不知渗进了身体哪处。

也许是这个原因,阿茉一天心情都挺好,看了半天书后把屋里卫生打扫一遍,一直扫到楼梯口停下了,阿茉抬头望了望通往二楼的楼梯,就算他鲜少上去,还是把楼梯扫干净吧,她拖着拖把爬到二楼准备一级一级往下清洁时,忽然发现二楼的铁门开了一条缝。

…哎?

她记得一直都是上锁的,昨晚钝妖上来过吗?

作者有话要说:舔舐伤口的力量,菲特对雅兰用过哦,不过用完就ooxx了= =啦啦啦,大家来撒花冒泡吧~这一章怎样呢收藏再涨一点吧QAQ编编排榜都是按收藏量排啊~

☆、12

以前一直都是锁着的…

阿茉犹豫了一会儿望望楼下,这个时候离他回来的时候还早,转头将拖把搁到一边,推开了门。

铁门吱呀一声响后,二楼的布景展现在她面前。

两扇大窗的窗帘厚厚拉着,窗外灿烂的阳光将屋内的模样勾勒得朦胧,空气中弥漫一股风尘已久的气息,却是出乎意料地异常干净,地板光洁,阿茉走进去左右一望,心里有些疑惑,她还以为二楼是仓库或者放着血族什么秘宝书籍阵法的地方,原来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张长椅,椅前一家纯白钢琴。

竟然是一架钢琴,它搁在窗前,窗外的树影透过窗帘印在上面。

阿茉神使鬼差走上前,手指摸去,光滑的钢琴琴板上落了细细灰尘,翻开琴盖,八十八个琴键一列流水排开,黑白两色,折射微微光芒。

好漂亮的钢琴。

即便是帝都大教堂唱诗班的钢琴与此相比,她都感觉面前这架钢琴更为精致静谧,仿佛一名睡眠于冰湖中的女神,等待谁将她唤醒。

她伸出手指,嗒——纤巧的音色,十分剔透,她不懂琴,不知是否走调,不过它应该在这里放了很久了。

阿茉合上琴盖准备离开,目光一扫无意中望见空旷房间一角,就在钢琴旁边的角落,有一个木架子,白布盖在上面,阿茉瞧了瞧确定是画架,走上前将白布掀开一角,文下要朝里面瞅去。

是一幅画。

她默默看这画,呆了一会儿,然后放下白布走回门前,带上门下楼。

晚上钝妖开门回来她也没有打招呼,在厨房里熬粥,钝妖也没跟她打招呼,她就慢慢地熬粥,顺便煎了荷包蛋,有一份是用血调的一份,煎蛋煎一半钝妖突然走进来,高大的身躯落下的阴影将她完全覆盖。

“你上楼了。”

男人声音结了冰,阿茉抬头看他,他沉着那张英俊的脸,眉目漠然,一手撑在门框上,冷冷盯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