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
星华尤其看不得飘萝掉眼泪,心疼不已,抬起手抚着她的脸颊,柔声似水,“不哭不哭,是我的错,害得你担心了。”
一句话,飘萝的眼泪反而被引得落下来,看着星华,舍不得打他,舍不得骂他,可心底就是气他,伤得这样还瞒着她。
“我告诉你,你要是没康复如初就离开南极缥缈峰,我就去魔界找魔心。”
“找他作甚?”
飘萝鼓着小腮帮子愤愤发火,“给你报仇!”
星华看了飘萝好一会儿,她这是什么思想,他伤了就去找魔心报仇,那魔心伤了是不是他的人就来找她寻仇呢?冤冤相报何时了,多少爱恨情仇都是因为这放不下的怨念嗔痴带来的,他们是仙家,不惹事端慈爱苍生,祈福人间百姓,怎地像这样,胡闹。
“你决不可单独去找魔心!”她倒不看看,魔心几次去仙界找她,人家巴不得她主动去魔界找他呢,她还真敢说,自己能护着自己就不错了,还为他出头到魔界去,有去无回的时候还不得他现身去救她?
“那你保证你会好?”
星华很认真的看着她,“我保证!”
“以后受伤了不可以瞒我?”
“好!”
“还有……”飘萝想了想,暂时没想到什么要叮嘱他的话,只憋出了五个字,“我们上去吧。”
星华轻笑,正想抱着她飞出湖水,不料飘萝竟快他一步,她搂着他飞了到了宅院里,神情嘚瑟的看着他,扬起小下巴,“不用客气,从此以后直到你完全康复,娘子我贴身照顾夫君你。”
飘萝想扶着星华进屋,被他拒绝了。
“我没事。”
飘萝看出了,此时的星华比在水中的时候精神好了很多,表面看上去一点儿问题都没有,过去的几天他就是如此在她面前装着的。
“你有事没事现在我说了算。你以为你还能装吗?你信不信,你再撑着,我立即出去找魔心。”
两人的目光对视着,一会儿后,星华妥协,伸出一只胳膊给飘萝。好吧,扶着扶着,他是重伤者,什么都听她。
飘萝挑起眉梢,双手扶着星华。哼,这还差不多。
到了房间里,飘萝扶着星华慢慢坐到窗下的竹藤椅上,顾不得自己浑身湿漉漉的,随手吸下几片屋外大树上的树叶,念诀施法,变了两套男子衣裳在手中。
“先换衣裳吧。”飘萝看着星华湿透的白衣,“这儿夜里似乎太凉。”
星华的手刚抬起来想去拿衣服,她竟直接弯腰扯过他的腰带,吓得他连忙抓住她的纤手。
“为师自己来。”
为师?
飘萝一句话没说便松开手就朝门外走,星华想也不想的立即用仙法换上她放下的衣服,追了出去,修长的手指紧紧的握着她的玉腕,不让她再走一步。
“我不撑着,不撑着了。”星华口气软软的,当真是像极了一个惹恼了小情人的优雅公子,小心翼翼的向心爱的女子赔礼道歉,“我并非不想你照顾,只是换衣裳是小事,你今日陪了我一天,必然累了,看看你自个儿的衣裳还是湿的。”
飘萝拉着脸,挣了挣自己的手腕,发现星华捏得更紧了。
“你说实话,你不让我给你换衣裳是不是害羞?”
看着飘萝转过来看他的眼睛,星华的脸,一点点红了,像当初她刚上天宫的时候老爱扑过去对他喊‘师父,抱一个’那样。
“噗……”
看到星华的模样,飘萝忍不住笑出声来,贴近他的身前,微微仰着头看他,“你好可爱!”
听见飘萝的话,星华的脸更红了,抓着她的手,放开不是,不放开也不是,放开怕她跑去找魔心,不放开又看到她眼底嬉笑他的谑意,站在她的面前,睿智完美的上仙忽然就像个傻小子了。他以前没遇到过飘萝这样的女子,敢对他如此放肆,却又能让他体会到她发自内心的关心和在乎,她一点都不掩饰内心的想法,也不考虑到赞美他的话是不是符合他的身份,想到什么说什么,率真的感情直白的让他无处闪躲。
“哈哈……”
飘萝真是喜欢极了星华此刻的样子,对人清疏而尊贵的仙首星华何曾在他人面前红过脸,莫不是别人不敢直视他,他的眉目间都是睥睨万物的波澜不惊。眼前他,是指在她面前才有的他,让她如何不心动。
抬起手臂,飘萝勾住星华的颈,问他,“我可以亲你吗?”
“……”
星华愣在原地,这问题让他怎么回答?
“我数到三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许了。一,二……”
“为什么想亲我?”星华问。
“三!”
字音不落,飘萝踮起脚尖,红唇贴到了星华的唇瓣上。
飘小萝,不是说数到三不出声就当默许吗?出声了你也亲啊?太没节操了!
飘萝说的亲,也仅仅只是轻轻的亲,柔软的舌尖在星华的唇瓣上扫了几圈儿就停下了,未有更深的接触便慢慢退开,低语,“情不自禁就想亲你。”说完,神情黯淡了一丝丝,“不过从现在起,不能乱亲你,得好好控制一下我自己。”
“为什么?”星华的语气里带了几分不满而不自知。
“你重伤在身,不能纵.欲过度。”
星华纠正飘萝的错误观念,“亲吻又不是‘欲’。”
纵欲过度的欲明明是指其他事情。亲他怎么了,她不亲他还能亲谁去?还控制好自己,这有什么好控制,她没节操他又不是不知道。
“总之除了疗伤,其他事情,统统得控制,一切为了你的静心凝气修神。”说着,飘萝斜飞一个坏坏的眼神给星华,“啊~我知道了,刚才我亲你你不满足是不是?”
原本脸色恢复白皙的星华又被飘萝的话惹红了,解释道,“我的‘为什么’是指为什么你会情不自禁的想亲我。我只是告诉你你理解的纵欲过度有偏差,没其他意思。”
飘萝装出了然大悟的表情,“噢~明白了。知道我为什么对你情不自禁之后你就可以天天勾.引我对你纵欲过度,是不是?夫君,我猜的对不对?”
“……”
飘小萝,你太没下限了!
星华松开飘萝的手,一字不发的转身进了屋。
这下,飘萝来劲了,屁颠屁颠追着星华进房,在他背后笑嘻嘻的认错,“哎哟哟,我的夫君生气了,怎么办怎么办,我好着急啊。”
“……”
“来来来。”飘萝抓住星华的手臂,扶他坐到床上,“让娘子看看,看看夫君脸红成什么样子了。”
星华到底绷不住了,转身迅速趟下,侧身对着飘萝。飘小萝,你太过分了,欺人太甚,打着他受伤的口号威胁他欺负他吼他笑他,可恶的令人发指!
“哎呀~”
飘萝‘大惊失色’,站在床边看着侧身不理她的星华,越发起劲了。
“啧啧啧,好着急好着急啊,我的总攻大人生气了,怎么办呢?我是亲他呢?还是亲他呢?还是亲他呢?”看着星华没半点反应,飘萝乐得像偷到美食的小老鼠,“亲久一点呢?还是亲久一点呢?还是亲久一点呢?让我看看从哪儿下手亲比较好一点……”
飘萝伸手戳了一下星华的脸,“这里?”
没反应。
“还是这里?”飘萝戳到了星华的背心。
“或者是这里?”
飘萝的手戳到了星华的腰,惹的他轻轻一颤。
“啊,我知道了,亲这里……啊!”
调皮的飘萝手指对准了星华的翘臀,指尖还没碰到他的衣裳就感觉一个力道忽然出现在她的腰肢上,带着她身子一旋,眼前的东西换了角度,看清楚时,自己已经睡到了星华的床上,娇软玲珑的身体上正被他颀长的身子压着,红唇被他的唇封住,他那灵巧的舌尖已在撬她的皓齿了……
“唔……衣……”
飘萝记起自己浑身还是湿的,双手推在星华的胸口,努力从他唇下偷得空隙断断续续的说道,“我的……湿……衣裳湿的……”
星华的舌探进飘萝唇内的同时,长指拿着她的手想从自己胸口拉开,听到她的话,淡蓝色的仙光闪过,被她惦记的湿衣裳全部到了床边的地上,他身下的她一丝未着。
飘萝反应未及时,只想着自己的湿气莫染到星华的身上,他拉放在两人胸口的她的手,她愈挣得用力,两人的力道一下绞着了,她逃开了他手掌,却不小心带着他的手覆到了她的胸口。
不偏不倚,刚好就揉在了她一只软润的玉.峰上。
“嗯~”
她胸口的温热感觉瞬间冲击大脑,他掌下的柔腻感触顷刻卷席他的神经,顿时,星华和飘萝都僵住。缠绵在一起的舌不知道下一步要做什么一样,两人同时睁开眼睛看着对方,红晕渐渐布满了两人的脸颊。这一次,谁都没逗谁。屏息静气的凝着对方的双眸,仿佛能听见彼此的心跳声,紧张又惊讶,一下紧过一下的心房跳动里,似乎还藏着他们在努力压抑的某种悸动。
忽的,两人几乎是同时动作。
星华翻身而下,侧身背对飘萝;飘萝双手抱胸侧身背对星华。刚才的意外继续回想在两人的脑中。
只不过,相对于飘萝的不知所措,星华明显比她反应快很多,才背过身片刻他就转身探手取过锦被,温柔的盖在飘萝身上,看着她的后脑,一时不知道要说什么。
“我……”
听到星华的声音,飘萝紧张的揪住身上的被子,想说什么,他想说什么!
“我不是故意的!你要打要罚……”
飘萝忽然从被子里转身,打断了星华的话,看着他充满歉意的眼神,脑子里顿时就冒出一个念头,她绝不能让他跟其他女子走的近了,他这个人节操太多,太容易被坏女人利用了。自己的夫君,她自己得守好。
看着飘萝的脸,星华瞬间又忆起刚才揉到她的感觉,歉意和窘态又添几分。
“飘萝,我……”
飘萝从被子里伸出两只藕臂抱住星华的脖子,在他略有闪躲的动作里将他的头拉到自己面前,“对我负责!从此以后,你不准再喜欢任何别的女子,不准你再碰她们一下。只有我,你的生命里,红颜为我独一!”
看着凤眸里透出来霸道和浓烈的感情,星华忽觉,他的小妖精在对在乎的人和事上其实一点都不迷糊,喜欢的,奋力去付出,不喜欢的,干干脆脆就拒绝,不拖泥带水,不含糊其辞。一如,对他的直白;一如,对魔心的不喜。
“回答我!”
星华双臂连着被子搂住飘萝的腰肢,锁着她的眼睛,“好!”
飘萝,我只对你负责,到底!
第一世:你诱了我的身,我祸了你的心 97
得到星华肯定答案的飘萝心中喜悦难抑,搂着他的脖子朝他贴紧,厚厚的被子却碍事的隔在他们之间。被卷里纤细的身子蹭了几下,发现滚不出来,向身边的男子寻求帮助。
“夫君,这个被子太讨厌了。”裹得她像个卷儿,都没法好好的贴着他。
哪知,星华反而用被子将飘萝裹得更密实。
飘萝嘟起嘴,不满意的看着星华,“你……”
“夜里凉。橼”
“想我暖和你也得到被子里来啊。”
星华却记得飘萝一整天都没吃东西,他是无所谓,可她不行。
“你先好好躺会儿,我去给你做饭。饫”
飘萝摇头,“该躺下的是你,我自己去弄吃的。”
星华将飘萝勾在他脖子上的手臂拿了下来,看着她,心疼又感动。他内伤严重不假,魔心忽然打断他闭关修炼确实影响很大,千钧一发之际多亏她挺身相救,给了他缓和的时机,否则那么深厚的灵力反袭他必死无疑。但伤得再严重,只要不在疗伤,他还是能为她做些基本的事情,陪她说说话喝喝茶这些不会太困难。
“一会儿就好。”
说完,星华转身起床。
飘萝扯开卷着身体的被子,看到自己湿哒哒的衣服落在地上,又用仙法将窗外的树叶化了套衣裳飞进房来,穿上水绿色的曳地长裙后,小快步朝厨房走去。刚到门口,便看到了让她恼火的一幕。
“你在干什么!”飘萝眼中染着隐忍的怒气。
星华放下手,看着飘萝颇显无辜的道:“给你做饭,马上就好。”
“你以为我没看到吗!”
刚才他掐指念诀的指法还来不及收起,当她是瞎子?
“你用仙法做的饭,我一口都不吃。”
飘萝说完便要走,被星华出手拽住,道:“我没有用仙法做饭,你吃些吧。”
“那你刚才用仙法做什么了?”飘萝定着星华的眼睛,“告诉我。”
以前做任何事情都不需要向人汇报的星华着实有些不习惯,本身他的脾性就不爱多言什么,虽是仙首受万人敬仰,可高处不胜寒的孤寂也只有他自己能懂,配着他的性子,百万年来愈发显得寡言清绝傲然。而飘萝,处处都在挑战他。
“说啊。”
“让来寻你的那位姑娘早些到家。”
飘萝懂了。星华刚才施法助此刻正下山回家的雨榕,不管是他赐法于她身,还是帮她缩了下山的路程,都是动了灵力。他现在元气大伤,自己都在疗养阶段,还顾上帮助别人?
“我说了等你好了之后我会去向雨榕表达歉意。你为什么还要用法力?”飘萝心疼,“你是觉得我担心的还不够多吗?”
星华解释,“若她路上出什么意外,罪责会计到你的身上。”
他所有的出发点都是为了她。就如同当初去冥界向秦广王要了那个酒鬼还阳的人情一样,只要人不是因她而损,仙判便无法将罪责算到她的身上,日后她渡劫成仙,有他从旁相助,位分和名声会高些。
飘萝心中对星华的疼惜止不住的汹涌而出,伸手握住星华的手,轻声道:“不累吗?人人事事,你都想面面俱到尽善尽美,可你曾与我说,天地之间无完人,你如此这般,助了别人却是委屈了自己。”
星华只是浅浅一笑,并未说什么。为她而做的任何事情,他从未觉得委屈过。
“你且去外头稍等片刻。”
飘萝摇头,“我就在这看着你。”
之后吃饭,飘萝利索的像换了一个人,三下两下吃完就窜到了星华的跟前,扶着他往卧室里走。
“就好了?”
“嗯嗯。”
“确定?”
“嗯嗯。”
星华拉住飘萝,她惜他之心他懂,可她不用这样紧张的。“飘萝,我……”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她打断。
“我知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知道,可是你能不能从现在起不要一心只想着我,想想自己好不好?或者,到你伤好之前,你都依着我,你元气复原之后,我再听你的。”
温润有佳的星华拗不过飘萝的固执,轻轻的点头,由她扶着早早的便躺下休息了。
之前在星华宫,因为伤重而十分嗜睡,又不能让她发现端倪,总是硬撑着,而今却被她催着睡觉,想想,星华便低低的笑出声来。一直躺在他身侧的飘萝听见他的笑声,稍稍抬起身子看着他,“怎么了?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没有。”
飘萝伸手将星华身上的被子整了整,看着他白皙无暇的脸庞,眼底染尽喜欢和温柔,“睡吧,我不闹你,明日我们再去湖潭里疗伤。”
自此。
飘萝日日白天陪星华在宅前的湖潭里泡着,太阳落山之后便带着他飞出水面回到屋内,白天染红的血色湖水晚上被天地山林净化,第二天又是清幽的圣水。为了不麻烦他给自己做饭,她天天吃来南极缥缈峰前在人间买的零食。而且,每天晚上睡觉都老实的不像她,衣冠整洁,睡姿规矩,躺到他的身边之后就不再说话,只是安安静静的陪着他。如此,一个月过去了。
清晨的鸟鸣声将飘萝唤醒,睁开惺忪的睡眼,一如往常的,身边的男子早已起床。
穿好衣裳后,飘萝走出房间,静立在门口,看着院中树下正在打坐修禅的白衣男子。都一个月过去了,也不知道师父的身子是不是好些了,每日看他的精神似无大碍,可那湖水每日泡进去,还是被染红,魔心那次打断他的闭关修行当真是将他害得不轻,他法力原本高深,自身灵力反损的伤害可想而知,若是魔心攻击他都未必能让他伤至如此。哎~
不过!
飘萝看着星华,略感不爽,为什么他每天都能比她起的早?她不是说过他每天起床时就叫醒她吗?他总也不叫,害得她想帮他穿衣梳发的想法一直不得实现。反而是他,每天都早起帮她准备好早餐。
清风拂过,树叶微响。
若画卷中的莲花男子慢慢睁开双眸,一眼,与廊下的女子相对而望。微笑,蕴染在他的嘴角。
飘萝看着星华步步如莲的朝她走来,像是等候外出夫君多时的小娘子一般,迎了他两步,伸手执起他身侧的一只手,感觉着他指间的温度,嫣然而笑。
“夫君……”
一月来的两人独处让星华少了一分在星华宫的拘谨和谨慎,每日睁眼第一看到的就是她的脸,朝夕相伴的也只有她,没有旁人的打扰,没有琐事的纠恼,只管疗伤,只管享受她的关心照顾。如今再听她喊他夫君,竟真有种自己与她是一对在林间避世的寻常夫妻的错觉。
星华微微一笑,抬起垂在身侧的另只手臂将飘萝揽进胸口,在她耳边轻声细问,“为何不再多睡会儿?”
“呵呵……”
飘萝笑了,边伸手抱住星华的腰身边道,“有人总是早早起床,让娘子我独守空房,冷冷的被窝我怎能安睡。”
星华低声的笑出来,两只手臂将飘萝抱紧,“那这样抱你久一点能不能原谅早起的某人?”
“这个嘛……”飘萝笑着,“看他以后的表现。”
以后?
“从明天起,早晨你起床一定记得叫我。”
星华不解,“你起来太早做什么?”
她又不爱做早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