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不敢?”
诀衣本不想承认,她可是女战神,不敢做的事,还不曾有过,纵然是再艰难的事,她也有决心一试,但面对帝和,她的确问不出魔灵是不是被除掉的话,她倒不是怕自己还有魔性存在,而是觉得问了之后,若没除掉,帝和的心里恐怕又要深深的失望一次,她明白他的心里有多想成功。她的不敢,只是不敢看到他失望的模样。
“嗯。”诀衣轻轻的点了点头。
“想听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啊?”
诀衣诧异,难道还有两个结果?
“坏消息。”
帝和笑,“真的?”
“嗯。”
“坏消息是,我现在很想爬上床。”
诀衣脸颊绯红,娇嗔的白了他一眼,没正经。
“那好消息呢?”
“好消息是……你体内的魔灵完全除掉了,从此之后,你只是九霄天姬,是干干净净的女战神,是我的猫猫,帝亓宫的圣后娘娘。”
诀衣惊喜的从被子里猛的坐起来,因为太急了,还不小心用手打了帝和一记,“不疼吧。”急急的问,“真的?我的魔性除掉了?”
帝和宠溺的笑了,“真的。”
诀衣张开双臂一把抱住帝和,“夫君你太厉害了!”
“哈哈……”
一叶一如来45
诀衣不再有魔灵困扰的欢喜没几日便冲散了帝和对血魔的内疚,诀衣每天早睡早起,帝和一日里对她的身体检查很多次,总觉不放心,但每次都发现她的体内确实一点儿魔灵也寻不到,此时他对血魔是感谢的,但也仅仅只是在这一刻感激他,只要诀衣露出笑脸,脑中便全是她的模样,将血魔扔得三千里之外,半点想不起来。
“夫君。”
诀衣安心又开心的过了七日后,一边煮茶一边抬头看向在旁边等着品茶的帝和,“你不是说带我出宫去玩吗,怎么没影儿了,莫非当初那么说只是为了讨我开心?”让她心里有个期盼,觉得除魔之后有美丽的悠闲日子可以过?不然,她的身子好了七日了,他竟没有半分想带她出宫的意思,亏得她还在好奇他会带她去哪儿玩乐山水,增长见识,活长久学长久鞅。
“嗯?”帝和懒洋洋的应了一声旎。
“逗我玩?”
帝和再嗯了声,“嗯?”
“你听没听我说话呀?”
“嗯。”
“去哪儿玩?什么时候去?”
帝和问,“猫猫你想去哪儿?”
“你对异度世界比我熟悉,你选地方。”
帝和笑了下,“怎么,在宫里闷坏了?”
“你自己说了会带我出去玩,可不是我闹着你答应的,这会子不肯兑现了,还怪起我来了”诀衣白了帝和一眼,嗔怪他,随后继续慢悠悠的煮茶。她亦不是真想出宫去游山玩水,只不过为了她能控制住体内的魔灵,他已经许久没有离开帝亓宫了,一个常年喜欢到处游乐的人像被关在笼子里过了大半年,其无趣的程度可想而知。他为她抛却了万花园,已算是极为难得,没想到还能为了她耐这么久的性子,这份情,若非真心,怎可做到。
“呵。”
懒散的帝和低低笑了声。
他呢,是好玩,也想出去好好玩玩,但成亲之后,不少事接二连三的发生,在宫里待了这么些日子,竟然也待得住,反而觉得自己的宫里是异度世界最为舒服的地方,没有战乱,没有邪恶,花语花香,尽管天公有时不作美,可风雪之中赏景也未尝没有一番乐趣。何况,如今的身边有她相陪,闲来无事逗逗媳妇儿更是生活里的一大乐事,在哪儿不能逗呢,在自己宫里逗她岂不是更方便,他又怎会喜欢在外面飞来赶去呢。
帝和起身走到诀衣的身边坐下,勾起她的一缕发丝到鼻尖轻轻的闻着,声音柔柔的,道:“媳妇儿想出宫,为夫便陪着,至于去何处嘛……”帝和想了想,“我来定。”
“明天?”
“嗯。明日。”
诀衣轻笑,连茶香都似乎浓郁了。
-
十年后。
“拜见圣后娘娘。”
诀衣脚下的祥云散去,衣袂飘飘的走进帝亓宫大门,边走边问跟随在身边的神侍,“圣皇呢?”
“在活莲湖边钓鱼。”
“嗯。退下吧。”
“是,圣后娘娘。”
诀衣与帝和不同,他习惯闲云野鹤的悠闲日子,忙起来的时候极忙,但每次都是极致之后闲散下来,过着漫长的悠然美日,日子再散漫他亦不觉得浪费了,对他来说,无极时光太漫长了,最可以浪费的就是日子了。而诀衣却完全不与相同,十年前魔灵从她的体内被除掉后,帝和带着她过了半年悠哉漫漫的日子,外出游玩回宫之后,诀衣恢复了女战神的生活习惯。勤习武,参佛道,琢排兵布阵,若是有余出来的时光,便在帝亓宫中修修花草,训训从宫外捉回来的宠物。
再又半年后,诀衣觉得一直在宫里安安稳稳的生活着甚是无趣,便带着神卫们出宫行侠仗义、平定各处的战乱纷争,起初得知她想出宫打架帝和极力反对,一度不许。无奈抵不过她软硬兼施的手段,尤其是撒娇,让他无从招架,对她宠爱的很,答应后立即反悔,可无事于补,他那个媳妇儿欢欢喜喜的一心想出去。
初始,诀衣出宫帝和亲自护佑,还带着一批神卫跟随,可每次他看到乱事只在祥云上观看,一根指头也不出,下头打得热热闹闹,他在云上看得津津有味,每每诀衣打得漂亮了,他还要在云朵上吆喝两声。
“媳妇儿,漂亮!”
“媳妇儿最棒!”
每回他一出声诀衣就扔白眼给他,可他不但不领她的白眼,还反而高兴的很,越发喜欢在她打架的时候出声夸赞她。在他的心里,媳妇儿打架的时候还能想到他,可见心里头多在意他呀,越想越美的很。
一次次平乱之后,诀衣烦帝和每次都跟着,瞎担心她,弄得异度世界里的人误以为她是个无能却好事的圣后娘娘,仗着自己的夫君是圣皇,到处招摇放肆彰显自己的圣威。夜夜床头劝了不晓得多少次,帝和总算答应诀衣,不跟着她四处平定纷争。可嘴上答应了,心里到底是担心她的,便隐身暗中跟着,保护她。
远际星荒一战,情势紧急,诀衣差点儿受到伤害,云端之上的帝和捏诀出手,一道金光将她身边的妖魔尽数除尽。那次虽然是保护了自己的媳妇儿,但也让诀衣知道,帝和说是不跟着她,其实还是在暗中护佑她,心中感动又生气。感动他对自己的疼爱,又生气他对自己的不信任。她气着,感动着,帝和亦是有着溢于言表的不悦,不让他陪着,结果呢?差点儿受伤。千万句说了让她不要去管那些个闲事,待不住要出宫,受伤了心疼的还得是他。
诀衣气呼呼的看着帝和,“驰骋沙场哪里有不受伤的理,一点点小伤小痛的有什么要紧。”
“你觉得不要紧,为夫觉得要紧!”
“……”
那次之后,诀衣在帝亓宫里老老实实的陪了帝和三个月,乖巧得很,让帝和甚是喜欢。可三个月后,诀衣耐不住,又跑出去了,还是偷偷跑出去的,神卫都没带一个,帝和找到她的时候,气得把她的法术禁了扛在肩膀上带回帝亓宫的。那场面,吓得神侍手里的热茶掉到了地上。
俩人又是你来我往的争论了许多日子,说是争论,其实不过是帝和禁了诀衣的法术不让她出宫,诀衣闹在他的身边。她闹她的,他不与她闹,她的折腾就像是打在一团棉花上,再怎么气势汹汹也被他搂入怀中,哄成一只乖乖的小猫儿。
闷了诀衣几个月,帝和见她每日闷闷不乐,找了许多乐子给她,不见效果,便不得不妥协,解了她的法术,并让她出宫去,只是有个要求,让她每次带上千的神卫跟在身后。于此,他便不会隐身跟着。
诀衣想到,带神卫总好过带着神侍在身边,虽然不像阵势那么大,但想到带神卫在身边保护自己,他便不会暗中跟着,答应了他。
日子一天天的过着,诀衣带着神卫在异度世界倒也打了些名声出来,不少的妖魔若想过上安稳的日子,便期盼着她能率兵去平乱。如此领兵打架,诀衣一打还打了好些年。
于是,帝亓宫里出现了一个奇怪的事,圣皇每日在宫里游手好闲,吃喝玩乐。而他的圣后娘娘则每天带着千余神卫在外面风吹雨打的打架,尤其让人费解的是,尊贵的圣后娘娘打得还不亦乐乎,大风大雨的日子里,帝和总要在宫里担心她被风吹着被雨淋着,不省心的很,他的心里不晓得多少次感叹了,为何别人家的媳妇儿喜欢围绕在夫君的身边粘腻着,而他家的这只,待不了几个月就想跑出去打架,她不打架手痒痒是不是。
活莲湖边,和风习习。
帝和仰躺湖边支着一条腿在闭目钓鱼。
诀衣踩着青青的软草走到帝和的身边,低头看着他浅寐的模样,勾起嘴角笑了,朝他的脸缓缓的弯下腰。
两张脸近在咫尺的时候,诀衣停了下来,没有继续低下去,慢慢的抬起头。忽然,一只手掌扣在诀衣的后脑,将她的头压下来,正正当当的落在他的唇瓣上。
一个长久的缠绵之吻后,帝和轻轻松开了诀衣,打开了自己的眼睛,眼底染着温柔的笑意。
一叶一如来46
“终于想起宫里还有个男人在等你了?”帝和话音里带着浓浓的酸味儿,毫不隐藏对诀衣的埋怨,怪她每天带着神卫跑出去不粘着他,不像个媳妇儿样。
诀衣低笑,坐在帝和的身边,朝他的鱼篓里瞧了一眼,嘴角的笑容加深了不少,目光缓悠悠的投向他抻在湖中的鱼竿,细细长长的,搭在水上丝毫动静没有,便是风从湖面吹过,那鱼竿入水处也不见一圈微涟。
“一天一条鱼儿也没上钩?”诀衣的话音里有着淡淡的揶揄旎。
“为夫是直钩儿钓鱼,愿者上钩。”
诀衣笑道,“这么说,我……就是你今天的第一条鱼儿了。鞅”
帝和抬手握住诀衣的纤手,捏了捏,甚为满意,“你是吃鱼儿的猫猫。”
“你是我的鱼儿?”
“哈哈。”帝和爽朗一笑,双眸仅仅的盯着诀衣,语中别含他意的问她,“你现在要吃我吗?”
诀衣用力把自己的手从帝和的掌中抽离。真是饱暖思银欲,每日太闲了才会总想这‘此事’,若是如她忙碌,怎会有这等逗揄心情。
“你不会整日在湖边没有挪过吧?”
“挪去哪儿?”帝和反问。
诀衣看着湖中,微风掠水,倘若说过美好安宁的日子,帝亓宫真是个上佳之地,在异度世界里找不到第二处了,也难怪他在宫里过得舒坦。只不过,他总是待在宫里,也不四处游山玩水了,莫非是性情大改?
“你可喜欢如今的日子?”诀衣轻声的问。
“嗯。”
“打算长此以往?”
帝和又是反问,“为何不?”
“你不觉得自己很久没有出宫游历山水了么?”
“娘子你想我出去玩?”
诀衣想了想,促他出宫玩也不是法子,他可不是个不会玩的人,得了她的允诺,如有令箭在手,保不准几个月见不着身影,倘若有正经事找他岂不是要耽误事。相比他四处游玩不见人,她似乎更喜欢这种回宫就能见到他的感觉,不管她在外征战多辛苦,总会想着打完早点儿回宫见他。若是回宫没有他的身影,这偌大的宫群对她来说,便不是家了。
“下次你陪我出去打打架吧。”诀衣微笑的看着帝和,“我许久没见夫君你打架的身姿了,甚为想念。”
“呵……”
帝和低笑出声,翻身一把将诀衣压在湖边的草地上,看着身下的她,眼底全是笑意。
“别闹。”诀衣用力推着帝和,“小心给神侍看到。”
“看到又如何?”帝和不以为意,“莫非这宫里还有人没看过我们亲热?”
诀衣娇嗔的剜了帝和一眼,听听他此话,活像她与他在人前做了多少羞人之事。他们俩在一起的时候,神侍们其实很识趣的不会靠近,退到了看不见他们的地方。只不过,他俩成亲有十年之余了,纵然旁人知非礼勿视,可日日同宫群内生活着,哪里可能不被撞上一二回呢,尤其她家这只兴趣来了,可不管在什么地方,亲热随心不随地。
“你可有半点儿圣皇的样子?”诀衣笑着问。
“怎地没有。我在自个儿的宫里跟媳妇儿亲热,莫非还有人要置喙一二?”
诀衣又推了推帝和,“起开。”
眨眼间,两人从湖边到了寝宫的床上。熟悉的香味让诀衣哭笑不得,他这些年在宫里别的没见长进多少,捏诀从一处闪到另一处的本事可是厉害得紧了,帝亓宫里就没他瞬息到不了的地儿。不过,想来有一事,她觉得颇为奇怪。
“猫猫。”
“嗯?”
帝和在诀衣耳边低语,“我想你……”
想念在唇齿上,在他心里,在他的指尖,需得见到她才能相思缓解,如渴者需水,非她不可。缠绵的修长身姿如鱼在水中,如风在林中,欢喜畅快……
在温暖柔软的被褥里平复气息的时候,诀衣脑子里莫名又冒出了事前想到了一件事,虽然帝和从来没有提过,但她觉得怪异。在俩人的夫妻之事上,他们从未有过不愿意,每一回都是恩爱至极,她也不排斥孩子的降临,而他,心里也该是会爱他们的孩子,成亲十年了,她的肚子里一直都没有动静。凡间的姑娘嫁作他人妇,若十年没有生
下孩子,不晓得要被她的婆婆和夫君嫌弃成什么样儿了吧?她不知道世后娘娘和帝后娘娘是用了多久怀上孩子的,但她觉得十年没有宝宝极为不正常,他们可从没阻止过孩子到来。
诀衣睡在帝和的怀中,悄悄的摸着自己的肚皮儿,想着他们的孩子什么时候来见他们,是已经来了?还是未知的某一天呢。又或许,他们俩的身子有什么不适,故而他们的孩儿一直没来。仔细想想,帝和的身子骨那可好得非同寻常,莫非是她的身子……有问题?
暖暖的,帝和的手摸到了诀衣的肚子上,“怎么了,不舒服吗?”
“呃……”
诀衣低声的拉长了音,欲言又止。
“想说什么就说吧。”
“夫君,你要不要为我号号脉。”
帝和双眸忽亮,“猫猫你……”
“我没受伤,也没出现异常,我就是想你看看我的身子,瞧一瞧是不是出了什么毛病。”
帝和扬起嘴角,“有什么不对劲吗?”
“我们成亲十年了。”诀衣小声的提醒帝和,难道他就不会想为什么他们还没有孩子吗。
帝和笑,“是十年余九个月又二十一天。”
诀衣惊讶的看着帝和,“你记得如此清楚?”
“感动吗?”
“我是你媳妇儿,与我成亲了多久你本就该记得清清楚楚,若是问别的男子,他们定然也是记得的,有什么可感动的。”诀衣嘴硬的犟着,不肯承认自己内心对帝和的心动,“哎,你瞧瞧我的身子是不是有病。”
帝和乐了,瞧她的身子可是他很乐意的一件事,媳妇儿都如此要求了,他若再不动作,可就太不解风情了。
“啊!”
诀衣惊呼,“我不是要你这样瞧,我是说诊病,啊,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