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虞知错了,请娘娘责罚。”
诀衣问道,“你何错之有?”
“知虞不该在娘娘面前大放阙词,娘娘是对的。”
“呵。”诀衣笑了,想到自己的话和知虞的话,越发觉得好笑,“哈哈……”一边笑着一边亲手把知虞从地上扶起来,“你没有说错任何话,在我和圣皇的面前你实在是太小心翼翼了,如此看来,你还是去你师父的身边生活吧。”待到他们有机会回天界,再去魔宫找她。
知虞大喜。
“我们要回天界了吗?”
知虞显得很兴奋,“何时回去?”
“暂且我们还不能回天界,但是你和你师父倒不用多久能相见了。”
“娘娘此话的意思是……”知虞不敢确信的看着诀衣,“我师父他也来了这儿?”
“说来也是来了,说没来也没错。”
听到这儿,知虞着急了,拜请诀衣告诉她到底怎么回事。
“你师父魂穿来了异度世界,清沨回去要见的皇长兄,天魔族如今的新皇,就是你的师父,玺阳。不过,三魂七魄是你的师父,身子却不是你师父的。”
“师父的身子是谁的?”
“等他来帝亓宫找你,不就晓得了。”
知虞高兴极了,她终于要见到师父了,她已许久没有见到他,甚是想念的紧。等等,师父不是他自己的模样,她见到的时候还能将他当做师父吗?难怪娘娘要问她,如果师父不是师父了,她还会不会爱他,此时想来,她毫无把握。
“啊!”
知虞慌中尖叫了一声,怎么办!清沨见的新皇是她的师父,师父知晓她在异度世界,那……岂非她和魔灵互生好感之事师父很快要知道了,这个魔灵还是‘他的弟弟’,师父可是会勃然大怒的呀。
“娘娘,我该怎么办,师父他……肯定是不会同意我和清沨在一起。”
诀衣笑问,“不是正合你的意吗。”玺阳帮她挡下清沨的热情,一定比她自己要干脆许多。
“话虽如此,可我师父……”
诀衣笑道,“教你一招。装!”
“装?”知虞不懂,“装什么?”
“他模样已变,我说他是玺阳,或者他说自己是你师父,只要你不信他是你师父,他就不是你师父。”诀衣向知虞高深莫测的笑了,“你想做的事,如今没有天规阻拦了。”话点明至此,她若再不明白过来,她也无能为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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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殿下:希望大家重阳安康!气温要降了,注意保暖。
一叶一如来30
清沨走后有五天,帝亓宫里如旧如常。
午膳时,帝和随口问了句,“还没缓和过来?”他的话没头没尾的,但诀衣知道他在问谁,这几天一直不见知虞,她并未出宫去天魔族,只是心里还在琢磨新皇是她师父的事,大约是一半信,一半不信,心里乱糟糟的,混杂着清沨要娶她的事,把她的心闹得难以平静,一团乱麻斩不断。
“回头让她师父把人接去魔宫吧,有他们兄弟看着她,兴许能让姑娘变得聪明些。”
“说得好像人家的师父很想把徒儿放在你这里住着似的,说不定她师父此时就在赶来的路上,他可不愿自己的徒儿整日生活在龙潭虎穴狼窝里。鳏”
“哎,此话差矣。帝亓宫可没龙没虎没狼的,我是麒麟,潇洒无边的麒麟。”
诀衣道,“你的帝亓宫没龙?”那她算什么?
“……”帝和陪着笑脸,“你夫君我是上古麒麟,你是麒麟娘娘,虽然是龙,但是在外人看来乃我的娘子,人间有夫唱妇随之说,你得随我。”
狡辩。
诀衣不与帝和辩论无意义的事,玺阳带走知虞对两方人来说皆好,留下她一个小姑娘在帝亓宫里,他们外出寻找白幻熹曜灵尊亦不方便,孤孤单单的一个丫头在宫里,神侍与她并不亲近,未必有多开心。带着她,却会分她与帝和的心,白幻熹曜灵尊可不似一般的灵物,连她都险些着道,更不消说知虞丫头了。
午膳后休息,躺在帝和身边的诀衣怎么也睡不着,睁着眼却不敢看他,怕自己未眠扰了他午休,心里没来由的生起一个疑虑。往日,不论午休还是晚上安眠,她全能安然入梦,长觉醒来,身心皆是自然舒服。可有段日子以来,午休越来越难以安睡,夜里好不容易睡着了,可莫名其妙总是醒来,体内像是有一团什么东西在缓缓流动,不急不躁,说不上异样,似乎因此让她睡不安稳。只是,静了心后,脑中柔软的浆水在缓缓旋转不停涌动,让她无法集中自己的思绪,如乱还沉。
闭着眼睛,诀衣暗算着自己从何时起开始出现了这种不能好梦的迹象,想来想去,委实没个准日子。不晓得是不是攻湛对她作法留下的遗症,不能安睡的感觉一日两日便忍了,已经好些日子如此,让她很是不喜。
默默的陪睡在帝和的身边,直到他醒来,诀衣才有了点睡意,紧闭的双眼让帝和误以为她在沉睡,搂着她没有立即起床,终于待睡意全无见怀中女子尚无醒来的模样,他方才把她轻轻扶着躺好,理了理盖在她身子的薄被,无声走出房。
诀衣浓密的长睫在帝和关上门后微微颤抖,迟到的睡意让她不愿睁开眼睛,渐渐的,倒也真的睡过去了。
半月后,诀衣每晚醒来的次数越来越多,只是她每次醒来都不敢惊动帝和,无声无息的又自己闭上眼睛装睡,直到真正的睡意袭来,贴在他的胸口睡过去。
夜夜不能一觉到天亮让她的精神逐来乏力,白日里虽无人瞧得出她有异,但只要她独自一人呆着时,心绪不宁,总是莫名的走神,回神后不晓得自己刚才到底在想什么,一贯思维清明的诀衣自知自己的身体有恙,长此以往,只怕会更严重。恼人的是,与帝和先前不知她为何沉睡一样,她百思不解为何好好的睡眠之境坏了,万万年来,还是头一遭。
为了让自己能定然入梦,诀衣开始每日早起行晨修,像在皇母西山学艺时规规矩矩做早课,帝和为此还揶揄了她几句。每日早膳过后,诀衣便在佛殿内抄心经,看惯了她上午在武场习武的帝和越发觉得奇怪,在诀衣改变日习的第六天,终于忍不住疑惑跟着她走进佛殿。
诀衣抄习心经的时候,帝和随手拿起她抄完的经卷翻看,原本想随意看看,却被她云秀中含着一股豪气的字迹吸引,从旁安静的一卷一卷看着,不知不觉间竟然看完了诀衣抄习的所有经卷。卷椟在修长的手指中慢慢收起来,帝和的嘴角不禁扬起,轻轻放下经卷,进佛殿时的疑虑好似忽然间不见了,心境十分澄碧。果然是许久没有在佛殿中诵经了,今日看完她抄习的心经,心上的一层薄尘被扫净不染。
他想,她来佛殿中抄习经文,怕也是觉得自己的心不宁静吧,抄了这么些天,她的心可静净得堪比天界的雪境湖了。心静是好事,但可不要静到超脱了他们的夫妻情意才好,他可不想再独身一人行于天地间了。
“猫猫,为夫能不能问……”
帝和的话还没说完,诀衣道,“不能。”
“我都还没说出来你就说不能。”帝和挑起眉梢,“你知道我要问什么?”
“不管
你想问什么,都不许。”
“为何?”
“我现在没心思回答。”
帝和扬笑起身,走到诀衣的身边,紧挨着她坐下后,探身将自己的脸送到她的眼前,故意挡着她,不让她继续抄习经文,含笑温语,“娘子抄习了这么久,累吗?”
看着眼前的俊得叫人过目难忘的脸,诀衣心中暗暗欢喜,面色却沉静,“不累。”
“娘子眼睛看了经文许久,想不想看点别的?”
“不想。”
帝和笑容眷醉,眉目间温暖伊伊,俊的让诀衣差点儿忘记要抄习经文了。见她定定的看着自己,突然在她嘴上啄了一下。
“如果是看为夫的脸,也不想吗?”
“我看你有一会儿了。”
“就不想多看看我?”
“还半篇经文就抄习完了,抄完再看。”
帝和冷不防又啄了诀衣一记,笑眯眯的看着她,“猫猫你好像变得温柔似水了。”
“喜欢吗?”
帝和嘴角笑容越发深了些,“你怎样我都喜欢。”温柔是她,强悍也是她,他可不会顺着她的话说只喜欢她温柔的模样,那可是要沦落到晚上没床睡的地步,他不笨。
“难怪别人要叫你情圣。”
“可我也答应过猫猫你,从成亲那日起,我不再是别人的情圣,只是你一人的。”
缓缓的,诀衣放下了手中的狼毫墨笔,双眸清澈的凝视着帝和,他如此温暖,每日与他见朝夕,共床枕,不知是被他所感染还是久别沙场,连自己亦觉柔软了许多,可这份温柔也只在抄习佛经的时候才被她感觉,如今每晚躺在他的身边,她只觉自己脑中愈发难以平静,她不能时时待在佛殿之中求得心灵安宁,连日来在人前打着精神不让人发现她的异常,终不是长久之计。若是不坦白,过不了多久,他一定会发现她的脸色不对劲。
“夫君,若我总是麻烦不断,你可会嫌弃?”
帝和笑着问道,“我的猫猫遇到什么麻烦了?”
“我只是说假若。”
“假若便不存在,不必多想。”
诀衣坚持想听到帝和的真心话,“你回答我。”
“夫妻乃是同林鸟,让娘子有麻烦便是我的不对,你有一千个麻烦,我便为你解决一千个麻烦,你有一万个不喜,我便为你抹去一万个不喜。”
帝和的回答让诀衣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可是你的真心话?”
“当然是!”
仿佛怕诀衣不信,帝和坐正了身子,“我可对天盟誓!”
诀衣连忙拉住他的手,“胡闹。你是佛陀天的神尊,对天地万物来讲,你似天如地,怎能随意盟誓。”
“对苍生当然不能盟誓,但对我的娘子,又有何不可。”
诀衣心中顿时暖极,她怎会不知佛陀天里的男神尊品有多珍贵,修达佛陀天的神每一个皆不轻易承诺,言之必行,更不要说能得他们亲口许誓。帝和待人虽温润,可他的嬉笑玩闹之下,威严却不容任何人挑衅,于笑含威,莫敢放肆。今日,他竟愿为她盟誓,得夫如此,她还有何所求呢。
“夫君,有件事,我想告诉你。”
“为夫洗耳恭听。”
“我已很多日难以安眠了,脑中总乱如混沌,似有难以控制之象。”
闻言,帝和凛色,“可还有其他不适之处?”
“暂无发现。”
“你瞒我多久了?”
“我之前误以为是劳累所致,并没放在心上。”
帝和心里莫名一紧。
一叶一如来31
诀衣对帝和坦诚相告,尽管他微查细检,却始终不得她究竟怎么了,只好叮嘱她,晚上醒来时叫醒他,那时再为她检查一遍,或许能晓得究竟怎么回事砦。
午膳过后,帝和亲自守着药炉为诀衣熬了一碗宁神的仙汤,端给她喝的时候,诀衣正在房中焦躁的走来走去。
“弄丢了什么东西吗?”帝和将玉碗放在桌上,看着诀衣。
诀衣停下脚步,心里一阵恍惚,木然回神,看着帝和问道,“你刚才可有与我说话吗?”她好像听到了他的声音,似真似虚,仿佛隔着什么山水云雾,朦朦胧胧飘渺的很。
此时,帝和暗觉诀衣的病比他预想的要严重,他曾私心的希望只是每日疲惫让她心神不宁睡不安稳,又或者只是在外玩太久了她回宫有点儿不适,他走进来与她说话,她竟恍神如此,精神当真差极了。
“丢东西了吗?鳏”
诀衣摇头,走到帝和的面前,“我睡不着。”
“把这碗汤喝了。睡不着就不要睡了,想做什么,我陪你。”
诀衣看着黑呼呼的仙汤,“苦吗?”
“良药苦口。”
帝和拉着诀衣坐下,像哄娃娃一般的哄着她,“乖,都喝完,我拿糖果给你吃。”
诀衣噗嗤笑了,“我有不是三岁小孩儿,这种话骗不到我。”
“不骗你,是真心给你甜甜的糖果吃。”
“不要。”诀衣端起玉碗,“比起甜果,我宁可喝苦药。”
帝和轻声的笑。
让诀衣意外的是,帝和熬的仙汤并不苦,有股淡淡的清香气,入口极为滑顺,很快喝完见碗底。放下碗,她竟然还想再喝,抿了抿唇,粉红的小舌尖将唇瓣上的汤渍舔干净,这个无意识的小动作让帝和的眸光忽亮,倾首薄唇覆上她的,像蜻蜓点水般的轻吻让诀衣微微一愣,心中蜜果打翻,甜到了唇瓣上。
安静的房间里,她的香气撩绕着他的心神,他的气息让她心安,微吻在柔情下渐渐加深……
一场酣畅淋漓的深爱后,诀衣无力的滚在帝和的怀中,不知是他的仙汤有了作用还是他累到了她,没一会儿她便在他的胸膛里睡着了,帝和怕惊醒了难得好梦的她,保持姿势纹丝不动的搂着她,回忆带知虞到异度世界之后的每一天,试图发现有异之所在。
让帝和放不下心来的,除了血魔便是攻湛了,他们回异度之后,也就这两件事存在变数,但这俩人都是他亲手处理的,当不该有异动才是,尤其是攻湛,人都死了,还能作乱不成。唯一让他觉得有糟心可能的,是在佛殿神龛上渡化的血魔。这货可不是善类,又一直在帝亓宫里,未必不会有余灵孽法存在。
没有睡意的帝和等着诀衣醒来好为她及时检查身体,门外传来知虞的声音扰了他们的清净。
“圣后娘娘,圣后娘娘。”
知虞的声音焦急又不安,似乎还有那么点兴奋之意。
“圣后娘娘,不好了,他来了。”知虞急急的唤诀衣,“他来了,我改怎么办呀?”
帝和微微蹙眉,来了就来了呗,谁来帝亓宫他都不怵,何况她嘴里的那个‘他’没有他的允许还进不来帝亓宫的宫门。这些日子他没有出宫寻找白幻熹曜灵尊,为的就是等他来,没想到清沨走了这么些日子他才赶来,果然还是不熟悉魔族的处世之道啊,不服者,灭之。他若想用善念去感化魔族里的好战魔灵,只是徒劳,何况清沨这次可不是为别人而战,是为了他自己,为了他心里的女人,其坚定的决定必然超乎常人想象,太善良的手法不适合对付他。
“圣后……”
知虞的话还没说完,一道劲风将她从门口扫飞,幸得两位神侍及时接住了从天空落下的知虞才没让她摔惨。
“谢谢。”知虞惊魂甫定的对神侍道谢,“谢谢。”
神侍看了一眼紧闭的红金大殿门,“圣皇和圣后娘娘在休息,你大声喧哗肯定是要惹不悦的,有什么事等他们休息好了后再说吧。”
“不行啊,我师父来了,他很快便要到帝亓宫的门口了。”
神侍问道,“你师父?”
“是啊,我在天界的师父,他和我一样,也不是异度世界的人,我也不知道他怎么来的,而且听圣后娘娘说,我师父已经变得不
是我师父了。”知虞犹豫了,“所以我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我师父。但是我看他走路的模样,和我师父很像,我觉得十之八玖就是我师父。”
马上要见到玺阳让知虞变得很欢喜,不知不觉说了很多话,好像怕别人不晓得她有师父似的。
“你怎么知道他马上来了?”
“我在大门口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