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猫贵为圣后娘娘,岂是你说见就能见的?”

帝和轻轻呼吸一记,又道,“即便她不是我的女人,姑娘家在闺房中休息,你也不该去打扰,不是么?”

“我……”

皎绾不愿气氛尴尬,出声对渊炎道,“别担心了,有圣皇,圣后娘娘不会有事的。”别人的媳妇儿他如此关心,如果帝和的脾气不好话,怕是要把他轰出帝亓宫了。皎绾的心里暗暗想到了渊炎邀请自己来帝亓宫,恐怕是因为他晓得帝和不会见他吧,叫了自己来,最少能进帝亓宫,能否看到圣后娘娘则全看圣皇许不许了。

失落爬满了渊炎的心,是啊,有帝和在,他担心又有什么用。他是她的夫,一定不会让她出事,他的紧张确实会给小衣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她未成亲时父皇已不许他们在相爱,如今嫁给了帝和,他和她在一起全然成了奢望,何况她并不爱他。

“皎绾城主说的是,是我担心的太多余了。”

帝和目光淡淡的看着渊炎,还能晓得自己多余,有救。

七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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皎绾觉得自己在帝亓宫里打扰了多日,神侍们虽对她以礼相待,可她并不认为自己能承受得起。她们是神,而她是蛇妖,不过仗着和圣皇是朋友才得以进帝亓宫,身份的差别让她除了与帝和在一起的时候轻松自在外,其余闲时并不能真正的高兴起来。尤其,对门还住着一个整日心情恹恹的男人,就算她心情美丽,看到他,忍不住想到诀衣嫁给了帝和。他失去了心中所想,而她又何尝真心欢喜呢。

看到渊炎又坐在花园中发呆,皎绾没有去找帝和,走过去,在渊炎的身边坐下,陪着他发了一会呆。这几天他和她住在偏殿,以为他会去见圣后娘娘,没想到竟一次都没去过,虽然想也知道帝和不会让他见,但他居然没有试图说服帝和让她很奇怪,她能感觉到他对圣后娘娘的感情匪浅。

“明天我就走了。”

渊炎好一会儿没说话,皎绾扭过头去看他,以为他失神中没有听到她的话,便又说了一遍。

“明日我回白叶城。”

轻轻的,渊炎应了一声,“嗯。”

“你呢?”

渊炎轻声问道,“你觉得你走后,帝和还会让我留在宫中么?”声音里,有着无可奈何。也许,对渊炎来说,让他无可奈何的并非是要离开帝亓宫,而是无法反抗他的父皇要用魔卦十方阵来对付诀衣,他最不想伤害的人就是她,但自己却不得不助父皇一臂之力,若是不回宫,又能藏身到哪儿呢。

“帝亓宫这么大,只要你不去圣皇的寝宫,他不会赶你走的。”

皎绾忍不住为帝和说好话,“圣皇的性子很好,并不习惯苛责他人。”

“他很好。我知道。”

如果不好,小衣又怎么可能爱上他。他清楚的记得,初识小衣的时候,她非常的不喜帝和,甚至是厌恶和憎恨,可是不知为何,自从在蓅花涧里遇到当面遇到帝和,他们俩便有着剪不断的牵扯,像蛛丝藕线,虽然不容易瞧见,可却将俩人相连。她说过,为夙漠讨回公道之后便隐世不闻杂事,为何到最后反而成了帝和的妻。在她消失不见的几个月里,她与帝和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他陪了她五百年,竟抵不过帝和陪她几个月。

如何甘心,放下她?

第二天,皎绾离开帝亓宫的时候,渊炎跟着她一起走了。

帝和在宫门口看着皎绾渊炎的身影消失,心头微微的担忧散去。这些日子他不忧渊炎,却更防备皎绾靠近诀衣,倒不是觉得皎绾会做出伤害诀衣的事,而是他没忘记诀衣忌蛇,而皎绾将好是蛇妖,他担心蛇妖气息会惊伤到沉睡中的猫儿。

转身走进宫中,帝和问身边的神侍,“出宫寻找知虞的神卫可曾回来过?”

“回圣皇,没有回宫过。”

知虞自那日被他的圣光劲风吹飞后,一直没有找到,这事在帝和的心头挂着没落下。

“休凌湖的血魔可还安生?”

帝和一边朝寝宫走一边询问着血魔的事,待猫猫醒来,他第一要做的事便是将血魔了了。

“七寇结界困住它倒是无处可逃,只是小妖王和它被困在一起,每日被血魔恐吓,狐妖王在岸边看着很心疼。”

“让神卫仔细些,血魔狡猾多段,莫让它逃了。”

“是,圣皇。”

皎绾和渊炎出了帝亓宫之后,没多远便分开了,皎绾回了白叶城,渊炎不想回天魔族皇宫助攻湛打开魔卦十方阵,便寻了一处极偏僻的地方藏了身。

只可惜,藏了初一藏不了十五,躲了攻湛两个月的渊炎被找到了,在一众天魔族皇宫侍卫的护送下,回了皇宫。

到了宫中渊炎才知晓,清沨不见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与那日他身边的姑娘一起不知所踪,而帝亓宫里那个他牵挂的女子,仍旧没醒来,像要沉睡千年一般。

攻湛看着被找回的渊炎,大笑,“真是天助我也。”

一叶一如来4

诀衣沉睡了两个多月没醒,帝和心中暗暗着急,却无计可施,每日只得给她熬强身健体的仙草汤,盼望着她能在沉睡中多养养身子,时日长了能助她这种毫无征兆的忽然沉睡病好转起来。她曾说,不能对他动心,一旦动心就会突然沉睡,他委实不信这种说辞,如何可能呢?活了万万年,从未听过这种病。他猜测的没有错,猫猫沉睡的日子越来越久,这次已是两个多月了,若是还有下一回,不知要等她多久,他不能允许这种事情再发生下去。除了这个猜测,他还有另外一个,猫猫的沉睡和后背上那只紫红色蟾蜍有关系。他不确定她知不知道,或许知道,或不知,若知为何不告诉他呢?是不想他再去找圣烨吧。

看着诀衣,帝和放下刚刚喂她喝完汤汁的玉碗,掀开被褥把她扶着坐起来,转坐到她的身后,将她的衣裳扒开,看着那只狰狞的紫红蟾蜍,正常的女子与自己夫君同房怎会出现她这般不解之谜,唯一让人疑惑的便是这只畜生。

‘是不是很想杀了我?杀啊,你杀啊,杀了我,衣衣也不会变成你的女人,我死了,她也活不下去。鲺’

圣烨能那么自信他不敢杀他,无非仗着她背后这只蟾蜍,只有把蟾蜍从猫猫的身上除掉,他们俩口子才有真正安生的恩爱日子过,圣烨此时还不知他们成亲了,以他的疯狂,若知道猫猫变成了他的女人,难保他不会因此愤然自灭,他得不到的人,让他也不能得到囡。

帝和一掌覆于诀衣背后的蟾蜍上,心中默诀施法,掌下金光闪现,约莫半炷香过去,翻过手心,竟没有将蟾蜍从诀衣的身上吸附到他的掌中。帝和微微蹙眉,他自以为修为比圣烨要高强,缘何仅是他一只紫红蟾蜍却不能除掉呢?未免伤害猫猫,他已退而取其次的放过在她体内杀死它,可这只畜生竟然像长在她体内一般,与它融为一体,根本除不掉。

无极时光里多少的麻烦事被帝和轻而易举的解决,如今关乎他的女人,却无计可施,让他如何能甘心。既然不能除掉,让它在他体内休眠应该不难。

于是,帝和再对诀衣背后的蟾蜍施法,想将它缩小休眠,若是此法有效,他便如此助猫猫避开蟾蜍毒,待他们回到天界,定然有法子将这只妖孽除尽,叫它不再祸害猫猫。

让帝和欣喜的是,他的法术果然有效,诀衣背后的紫红蟾蜍从一个巴掌大小缩成了一根拇指大,而且颜色也不再是紫红色,淡淡的分红,若不仔细看,好像一朵粉桃印在她白皙的肌肤上,倒也好看的紧。只是,这畜生到底是伤害她的东西,好看也是只妖孽,他心中讨厌的很。

天魔族皇宫。

渊炎回宫后称病,不肯为攻湛打开魔卦十方阵。熬不过三日,攻湛亲自为渊炎查验身体。

“多谢父皇关心,孩儿并未有大碍,多休息几日便可。”

攻湛何其精明,又岂是渊炎一两句话能骗到的,目光精锐的定定看着他,轻轻的放下了他的手。不用查了,他知道他得了什么病。

“炎儿,你的病,怕是心病吧。”

“孩儿不懂父皇在说什么。”

攻湛忽然厉色道,“你不懂?!你懂,还懂的很。”称病不肯见人,不就是不想与他一起施魔卦十方阵吗,他以为躲得过今日就能躲得了一生一世吗?

“炎儿我告诉你,就算你今日能躲得过,但诀衣那个女人就一定不能躲过去。”攻湛颇为欣慰一笑,“我原以为宫里只有你能助我打开魔卦十方阵,没想到,三妃的小儿也能。”

渊炎心中顿时一紧,三妃小儿是他的八弟,三妃与母后和次妃的关系并不算好,甚少与他们来往,而三妃所生的两个孩子与他们也走得不亲近,如果八弟能助父皇,只怕三妃娘娘求之不得。

“哈哈……”攻湛心情看似大好,“父皇之所以找你回来,不过是为了给你机会,你是大皇子,天魔族的皇权终究要交给你,若是你能助为父一臂之力,其他人以后不会多说闲话,魔族权座你坐得能多稳当一分。”而且,他的年纪最长,比起三妃的小儿子,他更希望自己的长子助力。一个父亲,连自己的儿子都管不住,他如何管得住天魔族,他不许自己失败,尤其是失败在自己的儿子手上,他必须要他臣服,明白他这个父皇的命令是不容违抗的。“为父的心思,你还想拂了吗?”

渊炎怎么都没想到八弟能打开魔卦十方阵,如果他不进去,恐怕只能站在阵外干着急,不若岁父亲进去,到时见机行事,能保全父皇和小衣则最好,若不能两全,他还能求父皇给小衣留下性命。

“是孩儿错了。”渊

炎诚恳认错,“父皇想哪天进入魔卦十方阵?”

“今日。”

渊炎问,“如此着急?”

“着急?呵呵,炎儿,你已经为那个女人多争了两个多月的逍遥日子,还不够么?”

攻湛的话,刺激着渊炎的心,让他愤恨自己的无能为力,不能将诀衣从帝和的身边夺走,如果父皇不要小衣的性命,他愿意助他将小衣从帝和的身边带走。他要她活着,也要她离开帝和。

“你心心念念的想着她,为她好,可是过去的日子里,她与圣皇不晓得过了多少风琉美日,他们的快活里可没有你的份,她的心里不会在畅快的时候想到你,你又是何苦为了一个不属于你的女人费心呢?”攻湛语重心长的劝着渊炎,“红颜祸水,越美的女人越能给你带来不必要的麻烦,等我们父子一统异度世界了,你觉得还会缺少美人吗?”

“她们不是小衣。”

“不是她又如何,异度世界何其大,你怎知外面没有比她更美更得你心的女子?或许,你见到更美艳的女子,一见倾心,早已不记得那个嫁作他人妇的女人。”

渊炎坚定的道,“不会!”

他不会见异思迁,更不会喜欢上别的女人,他的心里只有小衣。

渊炎的坚决让攻湛不满,他不会什么?不会看上别的女人吗?难道没有那个女人,他这一生不娶妻生子了?如果真的如此,他会考虑将皇位传给别的儿子,他不需要一个因为女人而放弃天魔族霸业的下一任魔皇,即便他的修为是各个儿子中最高的,他可以等,等到有人能打败他,便传位给那人。

“你是不是会喜欢上别人并非此时为父关心的,还是来助为父一臂之力更好些。”

渊炎慢慢的站起来,无力的道了一声,“是。”

抵不过的命运,也许顺从能让人感觉不累。想得太多,心疲惫了,连想也是中奢望。

跟着攻湛走出房间的渊炎想,在小衣沉睡的时候伤害她,或会让她少伤一点,不痛不痒的话,他的心里能好受点。

到了殿中,渊炎和攻湛一起心中念诀,启开了魔卦十方阵,进入之后,渊炎看到攻湛从袖中取出了一方手帕,正在奇怪间,看到攻湛从帕子上拿起了一根细细的青丝。

“父皇,这是什么?”

“这是什么你不知道吗?”攻湛哼哼一笑,“是你不敢想吧。”他为何会在帝亓宫不远处攻击圣后娘娘,他吃饱了撑的么,难道他不知道自己不是圣皇的对手?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伤害他的新娘,若不是非做不可,他怎么可能冒被灭之险。如果不能顺利逃脱,帝和必定会将他灭个干干净净,他不过是魔王一只,圣皇灭他可不会手软。冒险而为,不过是想得必要之物,诀衣的发丝。

魔卦十方阵虽然打开了,但攻湛如果没有得到诀衣亲体毛发,即便魔阵的法力全释放出来,也不知要攻击何人。如今,却是必定诀衣无误了。

渊炎此时才知晓,他的父皇不信任他,事前不说,是怕他坏了他的事,偷偷给小衣报信防他靠近。如今再想,已是无用。

攻湛将诀衣的发丝放入被渊炎的鲜血养了两月的魔卦十方阵中,嘴角扬起了一抹冷冷的笑。

帝亓宫。

深夜洗净身子之后,帝和躺入被中,将睡了多日的姑娘搂入怀中,心疼亦疼爱。夜明珠暗了,悠悠无光的清净中,他忽然听到低低的一声。

“帝和。”

一叶一如来5

帝和忽然睁眼,夜明珠亮了起来,急呼道,“猫猫?”刚才是她叫他吗,他应是没有听错才对。

沉睡中的诀衣没有打开眼睛,尽管帝和接连叫了她好几声,可仿若先前那一声是他在做梦,诀衣一丝反应也没有。看着怀中的女子依旧沉眠,帝和不禁怀疑自己,是太想念猫猫了吧,不然怎会出现幻听,以为她醒来了呢囡。

“猫猫,不管多久,我一定会陪在你身边,不离开你半步。”他不知猫猫为何会有种他很轻易便会离开她的错觉,他既决定娶她,一定会照顾她一生一世,她是圣后娘娘这件事任何人都无可改变了,他的娘子他一定会护佑到底,他好美人却亦会懂得孰亲孰远,不会为了外人将她放置不顾,她的担心甚是多余。不过,让自己的娘子担心自己会被抛弃,不论他自认为做得有多好,也是不好,且是很不好,或许他要好生反省了。

双眸深深的凝望着诀衣的容颜,帝和缓缓的在她的额头印下一个轻轻的吻。

房中的夜明珠黯淡下去,黑暗中的帝和抱着怀中温热的身子,没有看到从诀衣眼角滑落的一滴泪珠,清清的,无声的鲺。

半夜时,帝和隐约听到有人在叫他。

“帝和。”

“帝和……”

安眠中的帝和眉心微微蹙了两下,猫猫?

“夫君。”

帝和的眉心再蹙了下,比之前的蹙深了些,猫猫你叫我吗?

唤了几次帝和没有醒来,诀衣声音里的焦灼不安渐浓,急急的呼唤着帝和。

“夫君。”

“夫君,救我。”

救她?!

睡梦里的帝和忽然被诀衣焦急的呼救惊醒,黑暗中唤她,“猫猫?”

“猫猫?”

难道又是幻觉,她并没有醒来只是他思之如疾在梦中出现了幻觉。

正当帝和准备继续睡去时,清晰的听到一声,“救我,夫君。”

“猫猫!”

这一次,帝和绝不迟疑是他听错了。

夜明珠亮起,房中一片明澄,帝和盯住诀衣的脸,发觉她双眼仍然紧闭。不过,他不疑她是否醒来,刚才的疾呼求救声一定是她的呼唤,他清晰的看到了她双眸外的泪痕。

“猫猫。”

诀衣没有睁开眼睛,可声音很清晰,“救我。”

帝和一把从被褥里抱着诀衣坐了起来,急急的问她,“猫猫,怎么了?”

似好梦的睡颜靠在帝和的怀中,若非清亮的泪痕告诉他她正的遇到了麻烦,他更想缓缓的用温柔的声音把她唤醒,看着她的双眼里有两个他。

“我的三魂七魄遇到了麻烦,虽然醒了,可睁不开眼。”

听到诀衣的声音,帝和并未多着急,三魂七魄之事对他而言并不难,柔声安抚诀衣,“别怕,为夫这就让你的三魂七魄归位。”

莫说只是诀衣的魂魄无法安生在仙身内,便是飞出了她的仙体,他亦有足够的本事让她的魂魄回来,凡人尚且可以被他复活又何况猫猫真身为神兽。

帝和捏诀施法,欲将诀衣的魂魄好好安放在她的仙身内。对他来说,这本是件轻而易举的事,可是让他不解的是,竟然不成。帝和不怀疑自己的修为,如此小事,他怎会做不到。再捏诀试了一次,竟还是不成。他终于明白诀衣为何求救了,她确实遇到了麻烦,而且是大麻烦。她的魂魄正在被一股力量抽离仙体,她用神兽天灵之力在抗衡,只是渐渐不能抵抗,最让他惊惧的是,她的魂魄在被吞噬,一点点消失殆尽。此事绝非小儿,不论是不是圣烨的蟾蜍在作乱,他必须将她的魂魄安然无恙的护在体内。

情急之下,帝和将自己的上古神兽内丹喂给诀衣吞下,用他的天地上古灵力护住她的三魂七魄,怀中纤细的身体染上了一层金光。

“猫猫?”

诀衣缓缓的睁开眼睛,初醒的她有些无力,“夫君……”

帝和惊喜的看着醒来的诀衣,“猫猫。”

天魔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