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盼儿连连摇头,猛地吻住了他的唇。不想去听,不想去想其他,只是想…她只想拥有他,彻底的,狠狠的,不顾一切的疯狂拥有。他心念一动,立刻攻占了她的唇,肆意地拥吻,吞噬她每一寸的甜美苦涩。

压抑的情感突然爆发,再也无法压制的渴望。

旅馆的小房间内,她躺在他的身|下。沉默地亲吻、拥抱,沉默地接受他温柔而又霸道的侵占,感受自己的身体在他的碰触下不由自主地轻颤。她红了一张脸,攀附住他的肩头,空虚的心需要他再次填满。

气息混乱,只能一次又一次,不断地驰骋,不断地占有与被占有。

所有的言语,都比不上在他怀里安睡。

谁爱谁爱的相思刻骨,谁恨谁恨的天崩地裂。不是爱的不够多,只是爱的太多,到了最后,竟然全成了不想为难对方。

凌晨四点的三重县,窗外的天空却一片光明。

黑崎闻奕已经睡着了,他反趴在大床|上,孩子气的姿势。伊盼儿悄悄起来,穿戴好衣服。她蹲在他面前,深深地注目了他一眼。她毅然地拿起背包,如同来时那样,什么东西都没有带走,走出了房间。

四月的三重县破天荒的下起了雪,伊盼儿踩着雪离开。每走一步,都感觉冰冷的寒意钻入肌肤,冷得她快要落泪。

不能回头…绝对不能。

不知道过了多久,原本睡着的黑崎闻奕幽幽醒来。他摸了摸身旁,发现空无一人。猛得睁开眼睛寻找她的身影,可是她早已经不在。黑崎闻奕皱眉,急忙拉开窗帘,只见白雪茫茫。雪地里隐约可见一串脚印,深深浅浅。

遍寻不到她的身影。

“伊、盼、儿!”他彷徨地呼喊,失了心一般。

伊盼儿的突然离开,让黑崎闻奕发疯一般地寻找。

立刻,整个日本陷入一片焦躁,机场、码头、一切能够出入境的地方,全都开始查找一名女子的踪迹。可是她像是消失了,再也找不到一丝气息,就这样从他的世界里消失了。

那一夜的缠绵,竟然像是最后的眷恋。

她走得那样突然,走得那样决然,不带一丝丝留恋。

宛如一阵风,眨眼不见。

三天之后,黑崎闻奕仍旧没有她的消息。可他没有停止要去找她的念头,时时刻刻惦念着她。明媚的午后,他推着轮椅带着藤原春日在夜御馆内散步。等到了阳光的地方,藤原春日起身走动。

阳光暖暖的,藤原春日一头黑发却没有光泽。她的肌肤白愈发白皙,身上的红色斑点显得狰狞可怕。她张开双臂,呼吸着新鲜空气。慢慢地闭上了眼睛,感受着阳光带来的温暖。她变得沉静乖巧,不再任性。

黑崎闻奕望着她,沉默地不发一言。

她按时吃饭,按时吃药,不吵也不闹,也不乱发脾气。

这样的藤原春日,真得好乖。乖巧到让他心疼。身体的疼痛折磨着她,每晚无法好好入眠,辗转至天明,才会沉沉入睡,却已经是天亮。他不知道她还能坚持多久,也不知道他还能这样看着她多少日子。

他是该陪伴她,陪伴在她身边不离开。

可是,他又是那样想念另一个消失的女人。

黑崎闻奕抬头望向天空,眼底被那一抹湛蓝印染,无声呢喃:盼儿,你到底去了哪里。这样的方式选择离开,难道你不觉得太过残忍吗。你选择将我留给春日,自己却消失得无影无踪。至少,至少也该让我知道你平安无事。

而他知道她会这样的原因——不想为难他。

那个傻瓜。

“闻奕。”藤原春日轻声呼喊,转身望向他。只见他高大的身影,如此落寞。眼底是无法辨析的深邃,像是终年不散的大雾,让她感觉难受。想要留下他的念头又是那么强烈,她故意忽略,又是喊道,“闻奕。”

“怎么了?”黑崎闻奕回神,关切地问道,“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有。”藤原春日摇摇头,“我没事,也没有不舒服,你不要这么紧张好吗?”

黑崎闻奕听见她这么说,这才松了口气。藤原春日朝前迈了一步,像个孩子依偎进他的胸膛,将脸颊紧贴着他,他的心跳是那样蓬勃有力。她知道他的痛苦,也不想他痛苦,但是这最后时光,她自私地想与他度过。

藤原春日将头埋进他的胸膛,像是忏悔一样。

对不起。对不起。闻奕。请你原谅我的自私我的任性。请你不要离开我。

“风有些大,我送你回去休息。”黑崎闻奕轻抚着她的长发,沉声说道。他搂着她,一步一步走回常御殿。

藤原春日躺在了床|上,黑崎闻奕替她盖好了被子。

“我有事情要忙,你睡一会儿。”

“恩。”藤原春日果然闭上了眼睛,一点也不闹。

黑崎闻奕凝望了她一眼,这才走出房间。门一关上,藤原春日睁开了眼睛。什么东西吞噬着她的心,不断地在告戒她,可是她揪紧了被子,硬是压下。

书房内,黑崎闻奕拨通了某人的电话,想要知道她的消息。

※※※

意大利,罗马。

郊外的葡萄大庄园,别墅第九层,有人敲响了房门。

肯推门而入,手中握着电话话机的听筒。他停下脚步,望向沙发上端坐的男人,“殿下,您的电话,来自日本的黑崎先生。”

司徒皇徐徐睁开双眸,伸出手来。肯立刻将听筒递给他,转身离去。

司徒皇按下键,将听筒放到耳边,不急不徐地说道,“黑崎先生。”

“司徒先生。突然打来电话,打扰了。”黑崎闻奕在电话那头幽幽说道,男声难掩焦虑。

“中国人有句古话,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道黑崎先生找我有什么事。”司徒皇眼眸半垂,开门见山地问道,并不打算纠缠。

黑崎闻奕默了片刻,徐徐问道,“我想知道她是不是在你那里。”

“谁。”司徒皇反问。

“伊盼儿。”黑崎闻奕同样不打算绕弯,直截了当地说道。

司徒皇握着手机,凝眸说道,“我不知道她的下落。”他顿了顿,又是补充道,“如果知道,也不会告诉你。事情还没有解决,你找到她又有什么用。”

“司徒皇,我和你是同一类人。只要是认定的,就绝对不会放手。如果你能对她放手,那我也同样放手。”黑崎闻奕沉声说道,那狂傲的态度与司徒皇如出一辙。某些方面,他们的确是同一类人。

司徒皇扬起唇角,一抹愉悦的弧度,“我不会放手。”

“我更不会。”他立刻接话。

“不过我依然不知道她的下落。很抱歉。”司徒皇简短地说完,挂断了电话。他将听筒放到一边,拿出一支烟抽了起来。烟雾缭绕,他喷吐出烟圈。司徒皇站起身来,走到落地窗前,静静地远眺。

四月终于走到了月末,这一场纠葛似乎也要平息。

两年了,也是该做个了断了。

司徒皇忽然发疯一样地想念他的陆小语,那个去了日本的女人。他不禁气恼,真是个要姐妹不要老公的女人,姐妹一有事,立刻跑得没了踪影,都不知道给他打个电话。看来是他太惯她了,他要惩罚她。

狠狠吻她。

chapter70:再长一些

黑崎闻奕握着电话听筒,深邃的眼眸泛起光芒。忽然想到什么,他再次拨通了下属的电话,沉声吩咐,“长谷,立刻搜寻公海区域。如果有私人油轮,一概向我汇报。特别是来自意大利的油轮。”

“是,闻奕少爷。”电话那头,长谷回道。

黑崎闻奕坐在书房里静静等候,他抽了一根烟,就再也停不下来。一根又一根,不知道抽了第几根。

电话终于响起铃声。

几乎是第一时刻,他急忙接通电话。

听见那头长谷的回禀,他眼底蹿过一抹欣喜,“闻奕少爷,根据记录来报,两天前确实有一艘来自意大利的油轮停靠在公海区域。”

“现在呢。”他质问。

“收到确切消息,昨天已经航海离开。”长谷恭敬回禀。

黑崎闻奕紧握着手机,懊恼地皱起了眉头。他知道她还是走了。应该去找她,想要去找她。可偏偏…黑崎闻奕低下了头,手中的烟已经燃到尽头。他心念一动,掐灭了烟,猛地站起身来,决定去意大利一次。

她会去那里,她一定会去。

黑崎闻奕刚走出书房,却有人急急奔来,慌张喊道,“闻奕少爷!不好了!春日小姐出血了!”

“什么?”黑崎闻奕大吃一惊,心中一沉。

刚刚平静下来的夜御馆再次不得安宁,藤原春日周身大面积出血,败血病到了晚期,开始突显出症状。她昏昏沉沉,意识也十分朦胧。生命垂危的时候,还一遍一遍喃喃呼喊,“闻奕…闻奕…不要走…”

黑崎闻奕紧握住她的手,沉声说道,“我不走。春日,你要活下来。”

“闻奕…”藤原春日呜咽一声,昏厥不醒。

负责治疗的医师们站在一旁,既是莫可奈何又是战战兢兢,“天皇阁下,春日小姐的身体十分虚弱,她可能连自我意识都不能保持清醒。我们一定会竭尽全力,让春日小姐获得身体上的舒缓。”

“出去。”黑崎闻奕望着藤原春日,徐徐吐出两个字。

一群医师像是得到释放一样,不禁松了一口气,急忙离开。

黑崎闻奕守在床沿,握着她的手,沉沉呓语,“春日…”

※※※

意大利的天气还算晴朗,一辆房车朝着前方不停行驶。

车上的收音机正在播告国际新闻,流利清亮的意大利女声,“下面这则新闻来自日本,十年一次的四月降雪之后,三重县又遭火山爆发。这一次的火山爆发,使得…”

车后座,伊盼儿与陆小语并肩而坐。

伊盼儿侧头望着窗外,听见这则新闻,忽然眼眸一紧。她感觉陆小语握住了她的手,心里莫得平静下来,彻底地平静。她扭头朝她笑笑,轻声说道,“你如果把你老公的手也握那么紧,那我想司徒皇做梦也要偷笑了。”

陆小语一时哑然,脸上微热,“我才不会握他。”

“是吗?”伊盼儿微扬起唇角,狐疑调侃,“你们连结婚都结的那么神秘,司徒皇对外还是单身,小心他被别人抢走。”

“我可不怕。”陆小语嗤之以鼻,满不在乎,“他要走就让走,我也管不着。”

“啧啧。”伊盼儿忍不住嘲笑,好心情地说道,“羽影堂主还真是冷感啊。我不得不替那个叫司徒皇的男人叹息,他竟然爱上这么一个冷血女人。哎,只可惜那个男人就是这么死心塌地,好羡慕啊。”

她的怪声嚷嚷又惹得陆小语羞红了脸,面对感情,她也却卸下冷然,成为小女人。

陆小语凝望着她,忽然问道,“不管发生什么事。你记得还有我。还有我们。”

陆小语接到了伊盼儿电话,立刻就开出油轮去接她。由于油轮处于公海,所以不受日本官方管辖,属自由区域。她特意将伊盼儿接到,只见她浑身冰冷,笑得那样虚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她也不想去问。

直到现在,她依旧不知道事情真相。

只是依稀察觉,日本方面出现了动荡。虽然对方保密工作做的十分周密。

伊盼儿依然微笑,眼睑却有泪水悄然凝聚。她扭头,硬是将泪水眨去。

回到葡萄庄园,司徒皇迎接两人的归来。他望着陆小语,微皱的眉宇不知是不悦,还是太过想念。竟然有一丝孩子气,让陆小语颇感无奈。伊盼儿不免挑眉。三人上了楼,陆小语与伊盼儿一起泡澡。

芳香的浴室,玫瑰花瓣的奢侈浴池,足够容纳十几个人。

温暖地泡完澡,两人穿着浴衣走到客厅休息。陆小语已经从司徒皇那儿得知黑崎闻奕曾经打过电话来找她,她望着伊盼儿,轻声说道,“他找过你。”

“我不想见他。”伊盼儿闭上了眼睛,拿着干毛巾擦拭着头发。

陆小语见她神情悲戚,坐到她身边拿过毛巾替她擦头发,一语中的,“是不想见,还是不能见。”

伊盼儿浑身一窒,压抑在心里的痛苦在这个时候忽然爆发,惶惶落泪。陆小语见她落泪,只是将她拥抱,像是那么多次,她那样拥抱自己一样,在这个时候给她无限温暖。伊盼儿靠在陆小语的肩头,泪水落了下来。

“不哭了,不哭了。”陆小语哄她,那口气像极了他。

伊盼儿却是更加难过,哽咽说道,“她是…我的妹妹…”

“谁。”陆小语诧异,什么妹妹?

伊盼儿闭上眼睛,轻声出那个名字,“藤原春日…”

已是深夜,伊盼儿终于睡下了,脸庞的泪痕已经干涸。她睡得很沉,神情更是疲惫。

陆小语退出房间,走上别墅第九层。

套房内亮着昏黄的灯,足够照暖人心。陆小语推开了门,放样望去,瞧见司徒皇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他紧闭着双眼,长睫浓密,似乎是睡着了。陆小语并不想吵醒他,轻轻地关了门走到了他面前。

沉睡中的司徒皇霸气依旧,沾染了少许孩子。

陆小语怕他着凉,拿起一旁的毯子盖在他的身上。

突然,有人豁得睁开眼睛,长臂一伸将她搂入怀里。陆小语吓了一跳,惊得瞪大了眼睛,而被他紧紧拥抱,她闻到安心的味道,嗔怪道,“你做什么,吓到我了。”

“吓到你了。”司徒皇的声音沙哑低沉,十分好听。

陆小语握起拳头捶了他两下,将头靠在他宽阔的肩头,感觉是那样塌实,“皇,这个世界上的事情,怎么会这么不可思议。”

“你是指我爱上你吗。”他调侃一句,俊容惑人。

陆小语摇摇头,在他耳边轻声说道,“藤原春日…她是盼儿同母异父的妹妹。”

听到这个消息的刹那,不要提陆小语了,连司徒皇都大吃一惊。上任天皇的女儿藤原春日,她竟然是伊盼儿的妹妹?这怎么可能?若非是伊盼儿亲口告诉,打死陆小语,陆小语也是不会信的。

可是,事实就是如此。

“这可怎么办。”陆小语无声叹息,发现事情让人头疼,“她竟然是盼儿的妹妹。”

司徒皇剑眉微皱,轻抚着她的脊背,沉声安抚,“事情确实棘手,太突然了。”

“现在即便是表哥恢复记忆,他也不能不管藤原春日。”陆小语依偎着他坐在沙发上,徐徐说道,“盼儿选择了退出。”

纵然是连生和死都不能让她退出这场情感,现在身边的变换,让伊盼儿不得不退。

“他不会放手。”司徒皇想到那个男人,幽幽说道,“如果连失去记忆,也还会爱上她。事到如今,他又怎么会放手。”

“可是…”陆小语咬了咬唇,“按照盼儿的个性,她一定做不到和一个快要死的人去争。况且,那个人还是她的妹妹。”

同样的情况换作是她,她也一定做不到。

“为什么他不来找盼儿!他应该知道盼儿在我们这里!”陆小语懊恼问道,不禁气急。

司徒皇扭头凝望着陆小语,深邃的双眸那样惑人眩目。他扬起唇角,笑着说道,“不是不想来,可能是不能来。如果我是他,我想我也不会去找你。明知道你会痛苦会进退两难,不如不让你做选择,一切由自己全部扛下。”

全部扛下…

陆小语想到他们的从前,是啊,此刻的伊盼儿和黑崎闻奕多么像是他们。两年以前,同样为爱挣扎痛苦的他们。陆小语眼眶一红,喃喃说道,“一群傻子。”

真是一群为爱痴傻的人。

“是啊,傻子。”司徒皇笑了,温柔地亲吻她,“偏偏有那么多傻子愿意往火坑跳,明知道是绝路,也义无返顾。”

“该怎么办,皇。”陆小语并不愿意伊盼儿再继续耗费年华,难道还要等两年?

明明知道他活着,明明知道他在那里,可不能再相见?

即便相思成灾,也不能吐露半分。

这实在是太过痛苦了。

司徒皇捧着陆小语的小脸,沉声说道,“没有任何办法,总会过去。”

时间,大概是最好的疗伤药了。

※※※

宁静的午后,阳光透过窗户洋洋洒洒落下。

有人坐在阳台上,正晒着太阳,听着不知名的CD音乐。唱歌的是一个女人,她用一种极其沧桑的声音唱着寂寞的歌。伊盼儿蜷缩在藤椅中,沉溺于这寂寞的歌声,仿佛这个世界就只剩下自己。

陆小语走进房间,手中拿着一份包裹。她走近她身边,轻声喊道,“盼儿。”

伊盼儿徐徐睁开眼睛,瞧见陆小语,她扬起一抹淡淡笑容。

“有你的快递包裹。”陆小语犹豫着轻声说道,将包裹递给了她。

伊盼儿十分平静地接过,放在了玻璃桌上,“谢啦。”

她太过平静的态度让陆小语感到惊奇,可是这个时候她选择静静离开。陆小语随口说了句什么,转身走了。

原本以为自己会难熬得发疯,却发现日子依旧可以过。而在分别数天以后的今天,伊盼儿收到了一份快递包裹。她盯着面前的包裹,却迟迟没有打开。她知道这包裹是谁寄来的。忽然恍惚,不敢不舍去打开。

伊盼儿坐了好久,她这才颤颤地拆开。

包裹内只有一只录音笔。

伊盼儿一愣,莫得想到了从前。

“这是什么东西?”

“录音笔。”

“要这种东西做什么?”

“亲爱的盼盼,这东西的好处就是能将你心里说不出口的话录下来说给我听。”

“你去死。”

录音笔…

伊盼儿愣愣回神,将耳塞置入耳朵,按下了键。一串静音之后,他低沉的男声在耳畔响起,仿佛就在身边。

他喊她的名字,“盼儿。”

只这么一声,伊盼儿感觉鼻子发酸,而他不急不徐地说道,“不知道你有没有好好吃饭。”简单一句话,伊盼儿的泪水落了下来,她捂着嘴,泣不成声。他还在说,沉沉问道,“你好吗。”

伊盼儿紧抓着录音笔,眼前一片模糊。

大好的天气,CD还放着歌…

伊盼儿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一整天,不吃也不喝。期间,陆小语曾经多次敲门。可是伊盼儿哀求她不要进来,因为她想一个人静一静。陆小语放心不下她,说了好多话。伊盼儿下了保证,声称她不会有事。

陆小语知道她一向说到做到,所以无奈地离开了。

晚餐端放在房门外,可她没有动过一口。

直到天黑了,依旧没有任何动静。好象没有人一样。

顶楼的房间内,陆小语不安地站在落地窗前,心神不宁。司徒皇走到她身后,张开双手抱住了她,“语,不要这么担心。她不会做傻事。”

陆小语叹息了一声,“不知道表哥给她寄了什么东西。”

那个快递的包裹,到底寄了什么东西,让伊盼儿骤然反转了性子。前一秒还像个没事人,坐在阳台上晒晒太阳听着歌。可是收到快递之后,她立刻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一步也不肯踏出来。甚至不许任何人去打搅她。

司徒皇将头靠在她的肩头,默了一会儿,沉声说道,“她会好起来的。”

寂静的夜,月色如银照耀在两人身上,也同样照耀在一张落寞的脸庞。

伊盼儿坐在地板上倚着落地窗,她的手中握着那只录音笔。泪水早已经干涸,像是再也哭不出来了。她只能淡淡微笑,从没想过有一天,他曾经说的话就这样实现了。录音笔,她也曾经用这样的方法将无法说出口的话告诉了陆小语。

现在,轮到她了。

可是谁又能告诉她,这一次的等待需要多久?

或许,她不应该再继续等待了。

第二天清晨,伊盼儿悄悄离开了。她只带走了自己的背包,还有那只录音笔。陆小语醒来后去找她,敲门没人应声,她急了,命人用钥匙开门。可是早就没有她的身影,只留下了一张字条。

上面写着——

“小语,请原谅我的不告而别。你不要担心我。因为我绝对不会让自己有事。我想到处走走,看看风景散散心。错过了太多东西,不能再错过青春了。我也不知道要花多长时间,别太想我,也别找我。好吗。你知道我喜欢突然惊喜,说不定我明天又出现在你面前了。”

陆小语拿着这张字条,一下子红了眼眶。

※※※

四月末的台南,天气转暖。

一辆计程车从远处驶来,停靠在路边。有人打开车门下了车,穿着深灰色卫衣牛仔裤的女人,她戴着鸭舌帽。女人抬头望向前方,马路对面是台南警署。她背着背包,朝着警署一步一步走去。

警署的办公间内,李探员见到她吃了一惊,“盼儿,你怎么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现了!”

“不好意思,李Sir,突然有些事要忙,所以没有来得及和你打招呼。”伊盼儿抱歉地微笑,依然是那个来去自如的神秘间谍。

李探员双手交叉而握,沉声说道,“案子的判决下来了。千叶绮华杀人罪名成立,但是念评审团念其被人威胁,先前又没有犯过任何错,所以改为有期徒刑二十年。下个星期她就要被押送到服刑的监狱。”

“李Sir,我想探望她。”伊盼儿平静说道。

寂静的回廊,有人被狱警押送而行。又是那间暗室。很久没有人来探望过她,千叶绮华知道她将会见到谁。门打开了,千叶绮华拷着手铐脚拷,艰难地走了进去。铁链发出沉重的声响,她在她对面坐下。

不等伊盼儿开口,千叶绮华笑着说道,“伊小姐,我想给你说个故事。”

伊盼儿一怔,听见千叶绮华不急不徐的女声静静地盘旋于耳畔。故事说完,千叶绮华站起身来,走出了暗室。关于那些未知的谜,她只字不提。可是伊盼儿却莫得觉得心颤,坐在椅子上久久没有回神。

当天晚上,身在台北的江旭收到了一封秘密邮件。

邮件的发送者是未知,也无法得知出处。公司的程序员将邮件疑为病毒件,经过了彻底扫毒。

江旭打开邮件,而邮件里只讲述了一个故事。

“有一个传说,说的是有那么一只鸟儿,它一生只唱一次,那歌声比世上所有一切生灵的歌声都更加优美动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