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一切都和你没有关系!”
伊盼儿朝后退了几个大步,无比怨恨无比悲伤地转过身,开始奔跑。
“盼儿!盼儿!盼儿!”伊东权想要追上去,可是只感觉一阵气血上涌,他晕旋不已。脑子里翻滚着波涛,他只得僵在原地。
盼儿,爸爸的宝贝,爸爸向你道歉好吗?
盼儿,生日快乐,盼儿…
江秀丽瞧见他倒了下去,连忙上前扶住了他,大叫出声,“东权?东权你怎么样?你没事吧?东权?”
“我…没事!我没事!”伊东权明显气虚,声音也断断续续起来。只是他的双眼紧紧地盯着山坡,而她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哀叹了一声,说不出来得怨念,怎么会这样?怎么会是这样的见面?
他一闭眼,终于昏了过去。
“东权?东权?快来人!老爷晕过去了,快叫医生来!”
…
伊盼儿一口气奔到了山坡下,她忽然停下了脚步,忍不住扭头望了一眼,而身后也一如当年那般没有人追来。她笑了,但是没有哭。仰起头望向夜空,喃喃自语,“你已经变了,不是我的爸爸了,不是了…”
chapter7:再次见面
夜色深沉,抬起头的时候可以看见漂浮而过的黑色云多。没有了月光,那些云朵也退去了耀眼的颜色。当黑暗笼罩一切,当一个人睡在旅馆的时候,伊盼儿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孤独。那种孤独,可以侵蚀人心。
只能将身体蜷缩成一团,抱紧了被子。
也许这样就能不害怕寂寞,也许这样就可以抵制落寞。
“伊盼儿,祝你生日快乐。”
她自言自语,嘴角一抹苦涩的笑容。
她闭上眼睛沉沉得睡,只是这一睡则是浑浑噩噩过了三天。早上醒了也不出去,饿了随便叫点外卖,到晚上了累了就继续睡。
三天的生活,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等到三天之后,她才决定回家,回到那个只有自己一个人的家。
那天晚上,天很黑。
可是夜空里却有很多星星。
伊盼儿双手插.在衣服口袋里,独自朝着公寓走去。她低着头并没有看向前方,帽子将她的头发全都包裹。她只是觉得很空洞很伤心,那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她甚至都忘记自己是怎么走回来的,而脚上却那么可笑得还是那双拖鞋。
拖鞋已经脏了,积满了粉尘。
“伊——盼——儿——!你找死吗?”突然,远处响起男人暴躁如雷的吼声。
听到这声焦灼的呼喊,伊盼儿徐徐将头抬起头。
视线一阵恍惚,昏黄的路灯摇曳着光芒,有人沉着一张俊脸正冲冲地朝她奔来。她木纳地停下脚步,只得僵在原地,无法动弹半分。而他离自己越来越近,涨满了她的眼底,再也消散不去。
他在生什么气?他都忘记她的生日…
噢,他根本连自己的生日都不知道呢!
突然发现,她甚至也从未问过他的生日。他们之间的牵系,似乎是如此不明确。不知道对方的身份、背景,却凭着什么一直互相寻求慰藉。他说要娶她,他说要爱她,因为他们是太过相似的两个人吗?
裴焕终于奔到了她面前,张开手臂,将她整个人搂进怀里。
他的力道那么大,她一下子撞进了他的胸膛,一阵窒闷。
可是为什么,会让她感觉那么温暖呢?
“你去哪儿了?不是对你说过,我这几天要回来吗?我等了几天了,你知道不知道?为什么手机也不带?我好害怕!我真怕你不见了,我该到哪里去找你?”他将头深埋在她的颈项,急切地吼道。
他的气息喷洒向她的肌肤,她忽然感觉一阵颤栗,“…”
“是不是我太长时间没给你打电话,所以你生气了?我错了还不行吗?”裴焕突然将她从怀里松开,双手抓着她的肩膀,十分懊恼地问道。
月光之下,他棱角分明的俊容异样温柔。
伊盼儿伸出手,小心翼翼地触碰向他,手指指尖点向他的眉心,停留在那儿不动。
忽然,扬起唇角,轻声说道,“如果有一天,你不记得我了,该怎么办?”
“我怎么可能会不记得你?我怎么可能会?你是我的盼儿啊!”裴焕一把握住了她的手,另一只手按向她的脑袋,低头狠狠地吻住了她的唇。
伊盼儿却笑了,在他疯狂的吻里,轻声说道,“如果你不记得我了,我一定会让你记得…”
※※※
「如果有一天,你不记得我了,该怎么办?」
「我怎么可能会不记得你?我怎么可能会?你是我的盼儿啊!」
「如果你不记得我了,我一定会让你记得…」
「…」
裴焕…裴焕…
裴焕你为什么不认识我了?裴焕…你不要走…不要走啊…
她陷入于黑暗之中,一幅幅画面如潮水向她袭卷而来。依依、席耀司、小语、司徒皇…那些人的身影在黑暗里闪烁而起,又渐渐隐去。最后,最后只剩下一道高大的身影。那是极其模糊的轮廓,但是她拔开腿拼了命地追去。
裴焕…没有你…我也不想活了…我不想活了…
诺大的房间里,苍白了丽容的女人躺在大床上不停呻.吟着。也许是因为身体的疼痛,也许是因为其他。有人试图低下头去聆听她在说些什么,可是每当人靠近,那呼喊声便消逝无声,那样凑巧。
“说!她为什么还没有醒?”男人冷漠的声音骤然响起,让人浑身一颤。
另一道恭敬的男声应道,“主人,病人求生意志薄弱,所以…”
“蠢.货!”男人低吼,冷漠的语调终于透慑出一丝杀意。
那人跪拜在地,低头认错,“主人,属下无能!”
“给你三天时间,如果三天之内她不醒来,你就不用再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男人戴着鬼面面具,露出的那一只左眼深邃暗涌,曝露出寒光。
“是!主人!”那人已是汗水泠泠,颤抖着回答。
“啊——”床上呈现昏迷的女人突然轻呼出声,她猛得睁开了双眼。
男人立刻俯下身去,却瞧见她目光迷离,仿佛下一秒又要闭上,并且继续沉睡不醒。他的声音格外阴沉,一反平时的不冷不淡,“听着,你给我活下来!我还没有让你死,你就不准死!”
黑崎闻奕眯起了眼眸,紧紧地盯着自己面前那张苍白憔悴的小脸。而她眉宇之间的哀愁以及痛苦,涨满了眼帘。瞧见她空洞洞地注目着自己,并没有马上闭上,嘴角竟然不自觉地扬起一抹笑容,“给我活下来!杀手小姐!”
“…”女人迷离的目光终于有了点焦距,却因为最后的那个称呼,再次陷入昏迷。
“该死的!”黑崎闻奕低吼了一声,猛地转身一脚踹向了身后跪着的医生。
只是剧烈的动作却将他的伤口也一并扯动,绷带再次渗出血来。
医生被他一踹,立刻仰身倒在了地上。
下一秒,又是跪拜成方才的姿势,求饶道,“主人!主人息怒!”
“刚才给你的期限,我要她活着!”他的声音犹如地狱而来的撒旦,左眼眼底更是燃烧起幽蓝色火焰,仿佛能将人也一并燃烧,“否则,你也消失!”
医生连忙低下头,身体不禁颤抖起来,“是!是!主人!”
黑崎闻奕再次回身,炯亮的双眸睨着床上的人儿。只是她的眉宇微微蹙起,似乎在挣扎些什么,那份哀伤也更浓郁了。他低下头,凑近她的耳朵,声音格外深沉,却很坚定,“听着,你要活下来。否则的话,我会将和你有关系的人全部赶尽杀绝!”
“我知道你听得见,不要给我装死!”他的口气阴郁无比。
即便是处于昏迷状态,她长长的睫毛却也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瞧见了她微弱至极的反应,他满意地微笑。
黑崎闻奕这才转过身来,没有再看一眼,迈着沉稳的步伐离去。
房间的门关上了。
医生犹如一滩软泥匍匐于地,久久没有动弹。
没有人发现,床上的人儿却无声无息地流下了一串眼泪。眼角的泪水,如此温润,滚落而下。
也许,命运就是这样奇迹而且没有任何规律的所在。
就连伊盼儿也没有想到,当年的玩笑话语,竟然就这样发生了。
只是突然发现事实是那么可笑,而你,是否依旧是那个你?
※※※
常御殿外,一路守卫森严。
远处,披着黑色风衣的男人在两名手下的跟随下徐徐走来。他只穿了件衬衣,小腹的地方渗出血来,染上了洁白的衬衣。一团猩红色,让人感觉十分触目。
由于戴着鬼面面具,没有人清楚他的容颜是否苍白。
只是他那两片唇却也开始干涩,看来疼痛不小。
楼道两侧,正在打扫的女仆们全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低着头,毕恭毕敬地站那儿一动不动。
大殿的门被人拉开了,穿着和服的男人走了出来。
那是个中发披肩的男人,靛蓝色的和服,脚上一双木屐。他朝前走了两步,不再上前。只是倚靠着圆柱,静静地看向来人。微风吹拂,他的乌发也微微飘荡,一双迷人的小眼睛,闪烁着星光熠熠。
“你的伤口又裂开了。”男人轻声开口,语气里却听不出关切之意,倒是有点幸灾乐祸。
黑崎闻奕停下脚步,余光瞥了他一眼。
随后,他迈开脚步走入殿内。
中发男人直起了身体,懒散地转身,随着他一起再次走入大殿。
※※※
“啪嗒——啪嗒——”小院子里,竹板上积满了水,就会发出声响。
大殿内,两个男人坐在蒲团上。
桌上摆着一只药箱,镊子、药水等等器具用品散了一桌。
中发男人坐在黑崎闻奕身边,他握着镊子,动作熟练地处理伤口。药棉沾了特制的药水,碰触到伤口,可以想象那种疼痛。
只可惜某人就是面无表情,目光沉静地望向前方。
“我猜那个人可能根本就不是杀手!不然的话,一定是睡着了!”男人好心情地开着玩笑。按照这种近距离的枪伤,为什么不选择致命的部位呢?比如说,心脏。只需要一击,绝对万无一失。
某人没有说话,仍旧是面无表情。
中年男人对于他的反应似乎是习以为常,只是笑了笑,并没有被他击退。
“这几天内,请闻奕少爷不要有大幅度动作。”伤口消完炎,男人将镊子放入酒精器皿中,又是取了绷带替他包扎好伤口。这才坐回到他的对面,随意地抽了几张湿巾擦了擦手,他拿起茶杯,悠闲地喝了一口茶。
黑崎闻奕微微点头,算是答复。
他伸手拿起茶杯,低头茗了一口。只是望见了那清绿色的茶水,瞬间却倒影出那张苍白哀伤的容颜。他默然一阵恍惚,沉声问道,“城源医师,医学角度上,双胞胎会不会有心灵感应?”
城源望“啧啧”感叹了几声,身子一歪,胳膊肘支着地板撑着头横躺下来。
他望向对面的男人,回道,“闻奕少爷,你这个问题很有深度啊,也很有难度。那么本医师告诉你,在医学角度上来说,双胞胎的确是会有心灵感应。当然了,是在某些时候。但是这种情况也是很罕见的。”
“对了,我一直很好奇。什么人那么大胆,竟然能伤到你?”
城源望之前远赴西欧,昨日才刚回国。只是今天得知他出了意外,对于他被受伤一事,确实是深感好奇。他可是统治了整个日本黑道的地下皇帝,就连日本皇室、首相大人都要礼让三分的天皇阁下,是谁有如此能耐?
好奇啊,真是好奇呢!
黑崎闻奕捏着茶杯的手用了点力道,放回了桌面。
“女人!”半晌时间,他才吐出了这样两个字。
城源望惊讶不已,整个人猛地僵住了,他呢喃念着,“女人?一个女人?一个女人用枪伤了你?”啊,这真的是奇迹!什么时候开始,天皇阁下竟然“脆弱”到凭一个女人就能够将他挫伤的地步了!啧啧啧!
可是…
“你不是不近女色的吗?我还以为你不行啊!”城源望突然沉沉笑出了声。
他与天皇阁下认识将近一年半时间,除了春日小姐,自己从未见过他身边出现过什么女人,更不曾见过他亲近过什么女人。如果他身边有女人,那么多半是春日小姐强制赠送予他的。他一向十分疼爱他那位内定的妻子,只好默然收下。
春日小姐长期身体虚弱,所以不便履行夫妻义务。
基于男人都有生理需要的原因,春日小姐就想出了这么一招。
城源望确实有些羡慕,这样一个“大度”的女人恐怕世界上仅此一人!
“笑够了?”黑崎闻奕的声音冷冷的,目光深邃。
城源望连忙停了笑,受不了地举手投降,“不笑了,我怕你一枪毙了我!”
“城源家就你这么一个独子,你如果还想延续香火,没事就不要笑。”黑崎闻奕森然地威胁,可是双眸里却没有半点骇意。
城源望起身,却不再与他继续打趣,一本正经地开口,“闻奕少爷,我能再问一个问题吗?”
“说!”黑崎闻奕抬头望向他。
“闻奕少爷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被一个女人袭击了?”城源望神色严肃,可是话一出口,却让人喷血。
黑崎闻奕没有再说一句话,长臂一伸,将桌上的手枪抓起。下一秒,枪口对准了对方的眉心。他眯起鬼面面具露出的那只左眼,一字一句地说道,“我可以告诉你,如果你想死。还想知道吗?”
“啊,时间不早了。我得回去了。”城源望连忙转移话题,一年半的相处虽然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可是他已经了解到对方的脾气。狮子是兽中之王,再高贵再不屑于自己爪下的猎物,却也会被惹怒。
他是王,但是自己却不是猎物。
只是那个女人到底是在怎样的情形下伤了他,是个问题啊!
黑崎闻奕冷哼了一声,放下了枪。
“唰——”大门被拉开了。
城源望缓下步伐,却没有回头,只是轻声说道,“听说你没有将那名杀手处死,如果被春日小姐知道了…”他不将话说完,径自闪身出了大殿。实则是点到为止,各自心里都明白有数。
大殿突然安静下来,许久都没有半点声音。
黑崎闻奕沉默着低下头,望向那只已经冷却的茶杯。
清绿色的茶水,那张容颜却又隐隐浮现。
※※※
入夜了,夜色渐渐深沉。
黑色轿车徐徐驶向夜御馆,随后停了下来。
车内下来一名黑衣男人,十分矫健地奔进了馆内。而后,黑色轿车兜转向夜御馆后院,由后门而入。这是规矩,除了天皇以及藤原小姐出入,其余车辆均不许从正门而入。当然,如果得到天皇的特赦,那么另当别论。
“青木总司!”一路上,巡逻的下属纷纷致意。
男人朝着常御殿而去,并没有吭声。他走到大殿的门前,平息了气息。伸手敲了敲门,低下头的同时,恭敬地回报,“主人!青木拜见!”
“进来!”大殿内,响起男人深沉的声音。
青木收到指示,这才推门而入。
大殿内,黑崎闻奕独自一人站在刀具前。他握着武士刀,正在细细地擦拭着。听到身后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他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只是动了动唇,“查到了吗?”
“是!主人!”青木站于他的身后,如实说道,“查到确切消息了,那名杀手真名叫伊盼儿,父亲伊东权,继母江秀丽,全都健在。而她很有可能与意大利黑手党的羽影为伙伴,羽影之前卧底于黑道之王身边五年,先前与她一起被道上的人称为‘铿锵二人组’。”
“不过自羽影飞赴意大利之后,没过多久,代号为JD的伊盼儿也一并销声匿迹。”
“还有…”青木说到这里突然支吾不语。
黑崎闻奕眸中闪烁过一抹寒光,猛得将刀刃送回刀鞘。他转过身来,冷声喝道,“说!”
“还有就是,她曾经是闻彦少爷的恋人!”青木终于将方才支吾的话说了出来,面对主人不算冷冽的气势,竟然会心有余悸。
他的女人?黑崎闻奕心念一动,眼底暗涌起一丝深邃。
随后,那抹深邃被很好得隐去。
“下去!”黑崎闻奕将武士刀放回刀架,“如果小姐知道了,那么你…”
“属下明白!”青木机敏地回道。
午后十分的天气晴朗,阳光懒洋洋地照入房间里,顿生暖意。
小房间内,伊盼儿依旧面容憔悴而且苍白。她已经在这张病床上躺了整整三天了。自从那个男人以命令式的口吻告戒自己不准死,更甚至拿她身边重要的亲人作为要挟那时候开始,居然已经过了三天了。
三天来,她没有见过那个男人,也不开口询问他的去向。
她知道问了也没有用。
此刻,医生正在替她检查胸前的枪伤。
换药的时候,总是会心刺般得疼。但是她没有吭声,也没有喊一个“痛”字。只是眉宇还是在不自觉地时候皱了起来,懊恼地皱拢在一起。子弹只离心脏那么近的位置,她怎么就没有死呢?
伊盼儿闭上了眼睛,想着中枪前那一刻。
依稀可以听见那个男人轻声的呼喊,「盼儿…」
还有——「留…活口…」
他叫了她“盼儿”,留了她一条命。她却不知道他到底是谁?这其中一切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有谁能来告诉她?但是如今,她非要弄个清楚明白不可!裴焕,她不会再轻易有那些想死的念头,不会了。
“好了,没什么大碍了。只是你不能乱动。”医生替她检查完毕,沉声嘱咐。
伊盼儿猛得睁开眼,吐出了一句话,“我要见天皇!”
“…”医生愣住了。
“我要见天皇!”她再次重复了一遍,一个字一个字都说得清楚。
话音落下,伊盼儿突然半躺起身,伸出手将医生口袋里的剪刀抽出,一连串动作快到让人瞠目结舌。眨眼,剪刀已经对准了他的喉咙,只需要稍稍用力,那人的咽喉就会被她割破,而且绝对会死得很痛苦。
“啊——”一旁的女佣惊慌地大叫。
“去!把他给我叫来!”她的声音有些颤抖,刚换上的绷带又染了血。
医生一动也不敢动,支吾地说道,“快去,快去告诉天皇阁下!”
※※※
远处,女佣朝着常御殿急奔而来。那人被常御殿外守卫的下属拦住了,一男一女交谈了些什么。随后,守卫点点头,转身朝着大殿而去。
“嗒嗒嗒——”木屐踩在地板上,发出了有序的声响。
大殿外,突然响起了守卫恭敬的回禀声,“主人,那位杀手小姐劫持了医生,她说她要见您!”
“唰——”门被人由内拉开了。
黑崎闻奕挺拔的身影闪现于门内头,他穿着合身的烟灰色西服,倒也看不出腹部的伤了。鬼面面具遮掩了他的俊容,唇微抿,只是曝露的左眼闪烁起冷冽的寒光。
他没有说话,径自走出大殿,朝着某处而去。
“主人!”身后跪拜的守卫喊了一声,想要跟随。
“不需要!”他的声音从空气里飘散而来,连头也没有回。
黑崎闻奕脑海里再次浮现起那张苍白没有血色的小脸,有了一些兴味昂然。好一个大胆的女人,真是够厉害!前来暗杀他不说,竟然在他的地盘上开始叫嚣?
他会让她知道,惹怒了一头狮子,会有怎样的下场。
※※※
伊盼儿迟迟等不到来人,心里开始烦乱。小房间外已经聚集了十几名馆中的守卫,即便他们没有入内,即便房间的门是关着的,但是她依旧可以感觉到那份杀机。这种危机感,她分辨得清楚。
胸前的绷带染得猩红,鲜血孜孜涌现。
“小姐,你的伤口还在流血了。你先把剪刀放下来好吗?这样下去,你会失血过多!”医生试图想和她沟通,毕竟安抚好病人,他才能有活下来的可能。
伊盼儿扭头望向他,轻声问道,“你是独身吗?”
“不,我家里还有父亲,我还有美丽的太太,以及一个两岁大的女儿。”医生老实回答。
“女儿?”她捕捉到对方话里的两个字。
其实这名医生不过是天皇手下众多医师中的一员,虽然听命于天皇,为人却很敦厚。提到了自己女儿,他的神情显现出几分自豪以及宠爱,“是啊,女儿,她是我的骄傲!我女儿很可爱,很像我太太。”
伊盼儿听到他这么说,又瞧见他自然流露出的慈爱,瞬间想起了自己的父亲,什么东西在心里搅动,她的手微微一动,剪刀与他的喉咙分开了点距离。
“…”医生察觉到她退让的动作,松了口气。
“你放心,我不会杀你!你别乱动就可以!”伊盼儿轻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