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一切繁华过后,谁和谁共同挽手相随不离不弃…

陆小语迈开脚步,双手随意地插在大衣的口袋里。

呼吸着有些寒冷的空气,夹杂着冬日里枯草的气息。踩在那些已经泛黄的草上,她只感觉自己像是踩在了那些草的尸体上一样。是不是又要发病了?她使劲地摇了摇头,不想让自己这个时候就突然失去了意识。

连一次都不行吗?难得出来一次,也不行吗?

司徒皇…你在哪里…

似乎已经明白冰毒来袭时的那种感觉,她的步伐加快了。急忙想要往别墅走,不想让自己在这里发病。不管是不是要死,总也要等到见上他一面。死在这里,那就太冤了。

她的脚步越来越急了,可是眼前却有些模糊。

刚走出小榭,慌乱之中,身前却突然冲出来一个女人。她背对着自己,张着大手,朝向天空。头发有些凌乱,很长很卷。虽然也穿了大衣,可是大衣已经很脏。低下头望去,这才发现她竟然没有穿鞋。

这么冷的天气,光着脚就踩在了地上?

她到底是谁?这里怎么会有这样一个女人?

就在陆小语困惑不已的时候,她突然听见站在自己面前的女人,正喃喃地说道,“怎么洗不干净呢?…为什么还是那么脏呢…怎么洗不干净…我再去洗洗…洗干净一点…”

洗什么东西?

陆小语抬起头,望向她的双手,手很白很干净。哪里不干净了?

就在自己惊愕的时候,背对着自己的女人忽然转过头来。一头凌乱的头发随着她的扭头而散乱,忽然,一张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女性脸孔赫然闪现在她的面前。

陆小语只感觉浑身一怔,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这个女人…

这个女人竟然是沈静妍?为什么是她?她怎么在这里?

沈静妍似乎并没有瞧见身前站着的人,已经把对方当成了空气。她自顾自地搓着自己的手,一边往回走,一边嘀咕道,“我要去洗手,我要洗干净一点,我去洗手!”

“…”看着她从自己身边慢慢经过,却对自己视若无睹,她再次惊讶不已。

基于自己那份好奇以及不解,陆小语猛地迈开脚步,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整个人扳了过来,从而能够与自己面对面。低下头,望着眼前已经神情恍惚的女人,她只感觉自己四肢百骇。

现在这个样子的女人,哪里还有当年财团千金的样子?哪里还是当年那个Cilulu?哪里还是那个骄傲美艳的女人?都已经物是人非!

可是让自己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她会在这里?难道她一直住在后花园的小别墅里?司徒皇让她住在这里的吗?他为什么又要这么做?

脑子里细细一想,难道是因为她间接害死了他们的孩子,所以司徒皇将她囚/禁了起来吗?

不知道怎么了,那一种沉静的荒凉感觉,开始肆意蔓延。

“我要去洗手…恩…不要抓着我…我要去洗手了…”她晃动着自己的身体,惊恐地瞪大了眼睛,想要逃离。

“沈静妍!”陆小语更是用力抓住了她,动了动唇,喊出了这个名字。

而她忽然停顿下动作,只因为这个久久未被喊过的名字。呆滞地抬起头,望向眼前的人。瞳孔在这个扩张又收缩,原本空洞的双眼,慢慢有了焦距。终于,眼底有了眼前之人的身影,只是再次惊恐地瞪大了眼睛。

“沈静妍!”她又喊了一遍。

突然,她一下子回神,猛地伸出手,狠狠地抓住了她的头发。

“你这个坏女人…你这个贱/女人…都是你…都是你害的…你以为你变了个样子,我就认不出你了吗?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是你杀死了我的孩子,是你杀死了我的卫,也是你害死了我的爹地,是你毁了我的财团。”

“我所有的一切,都是你害的!”

沈静妍突然阴狠了表情,手更是用力,使劲地拽着头发。

“…”陆小语沉默不语,脑子里却开始消化她的话。

杀死了卫?杀死了她的爹地?毁了是司徒皇吗?是他这样做的吧…

“沈小姐?我们去洗手咯?沈小姐?”发现沈静妍不见了的看护,焦急地寻找着她的身影。

终于,在远远的地方瞧见了她们两人纠缠在一起的身影,一下子惊呆了。

看护急忙奔了过来,人高马大,用力地将沈静妍与陆小语分开了。她慌张地朝陆小语鞠躬,“对不起!羽堂主,我一个没注意,她就跑出来了,让您受惊了!对不起!”

“放开我!我要杀了她!快点放开我!是她害了我!”沈静妍依旧叫嚷着,双眸迸发出愤恨的杀意。

陆小语摇摇头,轻叹了一声。头发已经被她揪下了好几撮,头皮也很痛,脸上更是有被她抓伤的痕迹。她望着眼前的女人,只感觉她可怜到不行,轻声问道,“她怎么了?”

难道她也被人下了病毒了吗?

“羽堂主!她疯了!”看护紧紧地抓住了她的身体,不让她乱动,小声地说道。

“…”陆小语听到这个话,整个人一愣。

疯了?疯了…疯了…

沈静妍忽然又是大笑出声,笑声凄厉无比。她低下了头,瞧见了自己断掉的指甲,鲜血直流。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又是喃喃嚷道,“怎么办,好多血,快去洗手,快去洗。太脏了,怎么这么脏,我要去洗手!”

话音刚落,她用力地挣脱了身后的束缚,转过身朝着另一头狂奔。

看护连忙想追上去,一扭头,瞧见另外几个看护也已经赶来了,看见她们几人将沈静妍制住了,这才松了口气。

“羽堂主!那我就走了!”看护双手放在身前,恭敬地说道。

陆小语望着远处,看着她被人架走的恍惚模样,一时间心里竟然静如止水。只是那点点隐隐得疼,莫名得翻滚。不知道她是不是中了病毒,也许以后自己,就和她一样了。生不如死,生不如死啊。

“她疯了多久了。”望向看护,她轻声问道。

看护低头想了下,这才抬头回道,“大概有半年左右了!羽堂主,那我先走了!”

“恩!”陆小语点点头,看着看护朝着她们走远的方向奔去。她望着一行人消失的背影,转过身,低下了头慢慢地走着。每走一步,就感觉脚底犹如针扎着,生疼生疼的。

她从来也没有想过去伤害谁,她从来也没有想过去和谁争夺什么人什么东西…

如果沈静妍是因为她而失去了孩子,失去了自己的父亲,失去了深深爱着她的那个手下,失去了财团,失去了一切。那么她呢…又该如此自处?

走着走着,突然感觉开始有些黑暗起来。

脚步也变得软软的,没有任何力气。

只是感觉自己好累啊,累到不行。这一场这么疲惫的爱,她感觉自己快要走到尽头了。是不是死了真得会比较快乐呢?死了以后,会是什么样的感觉呢?死了以后,就不会有痛苦了吗?活着,远比死了要痛苦吗…

陆小语慌乱地抬起头,视线已经模糊了。

那个高大的身影,在她身前,是谁站在哪里?

只是感觉眼前越来越黑,她停下了脚步,一时间感觉天旋地转。而那个高大的身影飞快地奔向自己,模糊的视线中,他焦急的俊容离自己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近到,可以看见他眼底那抹深情。

陆小语忽然呆住了,那点点微弱的光,终于让她看清了来人。

是他…是司徒皇…是她的司徒皇…

“语!”司徒皇一下子奔到了她的面前,张开有力的双臂,将她猛地抱紧在怀里。

这个拥抱,阔别了将近半个月,他感觉自己也好疲惫好累好颓废。因为一下子经历了太多事情,因为担心着害怕失去天爱,因为担心着自己无法活着回到她面前,因为那些已经让自己感觉厌恶的尔虞我诈,因为那些虚无而不可及的地位权势。

此刻,他竟然只想做个平凡的男人,能不能…他的生命里只有她就可以了呢?

“为什么不听话,到处乱走?”他的责备里,却满满都是心疼。

陆小语摇摇头,只感觉心里一酸,眼眶也开始泛红。可是她没有掉泪,那点点酸楚因为他的拥抱化为了一丝丝惆怅,风吹一吹,泪水就干涸不见了。

她将头靠在他的肩头,轻声说道,“我不乖…可是…皇…我好怕…”

“不要怕…有我…”司徒皇更是将她抱紧。

“我们能在一起,却让一个人失去了一切,这样太过残忍了。我们太残忍了,她疯了。你知道吗?她疯了。”陆小语喃喃自语,话音都已经颤抖。

她并非是天生冷漠,她也有血有肉,她也会内疚会自责,她也会痛苦以及悲伤…

司徒皇沉默地点点头,吻了吻她的脸庞,“我知道她疯了,所以我会照顾好她的下半辈子,不会让别人去欺负她!对不起,如果还让我做什么,我做不到。”

“也许我对她的伤害,的确够大,可是我总不会要我去爱她吧?不管是她有没有疯,我都没有办法爱上她!我能替她做的,现在也只有这些了。语,你不需要自责,这不关你的事。如果老天真得要惩罚,就请惩罚到我的身上吧。”

“让我一个人背负这一切,让我痛苦,也不要让你痛苦!”

陆小语一听,微微动了动身体,用尽力气才能让自己站直了身体。抬起头,瞧见他眉宇紧皱,哽咽地说道,“为什么…什么东西都你一个人背?”

她伸出手,轻轻地抚上他的俊容,“你是个人,你不是神。”

“…”司徒皇一听,心里面某根弦轻易被拨动了。而她冰冷的手心,却让他感觉如此温暖。为什么,这么瘦小的人,却说出了他最为想听到的话。为什么,这么柔弱的她,会让他感觉到那么大的力量。

陆小语微微闭上了眼睛,叹息地说道,“我想和你一起承担…我想和你一起…我不要你一个人承担…”

为什么总是什么事情也不告诉她,为什么总是想着自己一个人就可以扛下这一切。所以,即便是沈静妍疯了,即便是自己中了病毒,即便是宽是叛徒,她都是最后一个才知道真相的人吗?他的心里,究竟还藏了多少秘密没有说?

“好…以后…我不瞒你…不瞒你了…”司徒皇伸手覆住了她的手背,承诺道。

陆小语点点头,这才露出了一抹笑容,忽然,又是凝重了神色,有些心疼地问道,“把自己的手臂给砍了,痛不痛?”

宽和肯,是他最为信任的两个人。

只是昨天的吵闹声太大了,害得她在睡梦中醒来也听见了这一切。她的确是吓了一跳,根本没有想到过宽那副必恭必敬的姿态下,竟然包藏着这样一颗充满了欲/望金钱权势的贼心。可是,最受打击的人,可能是他了。

被自己深深信任的人所背叛,恐怕这是最难受的事情了。

司徒皇却只是勾勒起嘴角,一抹似有若无的笑容,云淡风清地说道,“都过去了,我都忘记痛了。”

“…”她一听这话,克制不住自己,踮起脚尖,吻上了他的唇。

下一秒,他狠狠地反吻。

当肯以及江森到底意大利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天气很冷,两人的脸色都因为天寒而有些泛青。慢慢地朝着黑色大殿走去,别墅里的暖气让人这才感觉舒适了些。只是那份沉重的感觉,有些窒闷。

守卫在通传之后,打开了大殿的门。

两人这才低着头走入了大殿,红地毯尽头的宝座之上,是组织里不可侵/犯的所在。

司徒皇一身黑色西装,双手平放在椅臂上,深邃的双眸,看着两人走到了大殿中央。忽然,眼底闪烁过一抹精光。他沉声说道,“肯!你做得很好,先下去休息吧!”

“是!殿下!”肯低头应道,接着朝后退去,走出了大殿。

等到他走了以后,司徒皇这才看向大殿里的另一人。他看着这个神情悲愤的男人,若有所思地说道,“你的决定呢?”

“我愿意全力研制出抗病体药剂!”江森猛地抬起头,双眸迸发出光芒。

“那么交换条件呢?”他又是不急不徐地说道。

“告诉我,和你对上的那个男人叫什么名字!他有什么来头!”江森冷然道。

司徒皇没有任何犹豫,沉沉说道,“他是日本山口组的老大,黑崎罡,在日本很有地位,权势很大,也许就是传说中的天皇,当然,只是也许。你的交换条件,不可能只有这些吧?”

“果然聪明!司徒皇,我再次称赞一下,和你对上的人,会很失败!”江森露出几分赞赏,眼神一转,又恢复了那份森然,“我要顺利进入日本,当然,这要靠你的权利了!”

“没有任何问题,我的条件只有一个,你的药剂!”

江森点点头,指着自己的心脏,“用我的性命作担保。”

“期限呢?”

“一个月时间!”

司徒皇没有任何异议,提醒道,“我会安排好一切,甚至可以安排你进入山口组的组织里。但是,接下来的一切,都和我无关!全看你自己!我要的东西,只给你一个月时间!一个月以后,没有见到我所要的,我也不会让你活着!”

“OK!我们就这样成交!明天我就要赶去日本!请殿下命那些人作好准备!”江森说完,转身朝着大殿外走去。

走了几步,他有些奇怪,又是扭头问道,“我有一点想不通,你为什么没有问我,为什么我会对羽堂主下病毒,为什么我要盗走骨灰,为什么我要听命于他呢?”

“我问你就会说吗?”司徒皇勾勒起唇角,一抹无所谓的笑意。

江森听到这话,感受到他的气势,整个人一怔。他叹息了一口气,扭回头,朝着大殿外继续走去。边走,边喃喃说道,“幸亏,我不是和你对上的那个人!你太恐怖了!”

别墅第九层。

房间里,陆小语又开始了发病了。神经错乱之中的陆小语,开始不断地砸东西,不断地伤害自己,她盲目地想要以死求得解脱。没有任何朝气,反复着这些行为,让看护害怕。而她沙哑的叫声,充斥着别墅里回响。

每每听到她这样的女声,守卫们都要心惊一下。

久而久之,似乎也已经习惯了。

司徒皇急步奔上了九楼,却有些不忍心见到她发病的模样。一走进房间里,就瞧见她已经被人抓住了手腕。几个看护抬着她,将她捆绑在床上,不让她再继续伤害自己。而她痛苦呻/吟的样子,充斥在自己的眼底,涨满了眼眶。

“放开我…不要把我绑起来…放开我…有鬼…啊…”

“使用镇静剂吧?不然我把她咬舌!”看护急忙将布条塞进她的嘴里,可是她紧紧地闭着嘴。

另一个看护小声地说道,“不行,杰穆斯医生吩咐过,已经不能再镇静剂了!使用过多,加重了病人的病情!不可以再使用了!”

司徒皇慌着步子走到了床沿,他伸出手,凑到了她的嘴边,“咬吧!”

“…”陆小语没有任何犹豫,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做些什么。眼前有样东西横了过来,她下意识地张开了嘴,重重地咬上了他的手臂。瞬间,口腔里充斥着血腥味道,那种猩味,让她皱起了眉头。

“殿下…”一旁的看护吓了一跳,因为鲜血已经从他的手臂孜孜流出。

“你们下去!”

几个看护眼见如此情景,也不再敢多说一句话,沉默恭敬地退出了房间。

陆小语咬得更重了,眼前不断交替着混乱的场面,脱离了自己的意识,因为害怕因为迷茫因为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让她慌乱得如同一头野/兽。本能得被病毒所侵/蚀,展开一系列的反应。

咬得越重,口腔里那种猩味也越发得重了。

而司徒皇却连眉头也没有皱一下,只是平静地望着她。更甚至是伸出另一只手,抚开了她额头上的头发。

对不起。

对不起,对不起,语。

的确是他不好,为了引出那个男人,也为了引出组织里隐藏了那么多年的叛徒,他不得不拖延了她的病情。现在,总算是解决了所有问题,也保证了天爱的安全。到了最后,他才能为她做些什么。求求你,熬下来,求求你,再给我一个月时间。

他甚至不能保证一个月之后,是否能够拿到抗病体药剂。可是,有希望总比没有希望要好。他更相信自己的眼光,他不会看错人的。

江森,足够有这个能力!

总是要最后一个,才会考虑到自己最爱的人。如果你真得有事,我也不会独活。

过了好一会儿,陆小语忽然瞪大了双眼,一下子瘫软在大床上。汗水交织在脸上,错乱过后,只剩下无劲的疲惫。而口腔里,还充斥着那种让人作呕的血腥味道。她虚弱地闭着眼睛,感觉胃里恶心到不行。

手还被捆绑在床的两端,她一扭头,干呕不止。

司徒皇急忙站起身来,解开了捆绑住她双手的布条,将她扶倒在床上。转身将水盆里的毛巾拧干,又是匆忙地走到了她身边。坐在床沿,细心地替她擦拭额头上的汗水,以及嘴角的污渍。

她惺忪地睁开眼,感觉自己像是打了一场战。

只可惜,她越来越累,这场仗,恐怕打不到最后。

怎么办,她突然好害怕就这样死掉。

那点点微弱视线里,瞧见他沉静的俊容,也瞧见了他被她咬得已经血肉模糊的手臂。知道是自己发病时候所为,陆小语只感觉到无尽悲凉。没有忍住,一下子哭出声来。眼泪,从眼角流出,声音呜咽,像是一只受了伤的动物。

她甚至都没有力气动弹一下。

她其实不想哭,可是为什么就是忍不住。明明,他就在自己身边,为什么,反而感觉力不从心了。

好没用…好没用的陆小语…真得好没用啊…

心里憋屈到不行,泪水也越流越多。

司徒皇瞧见她哭了,心里泛酸。可是他故意假装没看见她的泪水,只是用毛巾去擦去了她眼角的泪痕。轻轻地将她扶了起来,拥抱在怀里。感受到她的脆弱,也感受到她的无力,更感受到她快要崩溃的心。

“你好吗?”到了现在,竟然只能说这样一句话。

“我不好…”陆小语沙哑了女声,感觉喉咙很痛,也堵得发慌。心口更痛,想拥抱住他,发现自己已经没有力气。只好靠在他的肩头,泪水再度流出,湿了他的外套,呢喃地说道。

司徒皇颤抖着手,抚着她的脊背,“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

“司徒皇…我怕死…我是不是要死了…我快要死了…”陆小语激动地低声吼道,那种下意识里的感觉,连自己都不知道下一次发病是不是就会伤害到让自己死去的恐怖感觉。

“不会死的,我会追到天涯海角,不管上天入地,都把你追回来!”他沉声说道。

“我不是怕死,可是我又怕死。”她矛盾地无可救药,慌乱而又哽咽地说道。

“我不怕死,人总是要死,我会死,你也会死,没有一个人可以长生不老,所以我不怕死。可是我好不甘心啊,我不甘心。我才刚刚跟你在一起,我还没有来得及和你生一个孩子,我甚至都没有和你一起散步、吃饭、剪剪指甲、看夕阳、看日出、旅游…”

“我还想等到老了的时候,和你一起看孙子看孙女。”

陆小语说着说着,已经是泣不成声,可是她仍然继续呢喃,“我还想告诉你,我有多爱你,我答应过你,要用自己的下半生来补偿你,以后的日子里,我都要陪在你身边。如果我先走了,留下一个人,你该怎么办?”

“我不要…司徒皇…我不要…我想和你在一起…”

她说着,“哇——”了一声,终于大哭出声。

这几个月以来被病毒所折磨的痛苦,以及快要无法负荷的心,让她首次崩溃了。只要一想到自己如果先走了以后,就留下他孤单一个人,她就感觉自己难受到比死还要伤心。她并不是怕死,她只是怕死了之后,他该怎么办呢?

好不容易有她陪在他身边了,如果她又走了,他又是孤单一人了。

那么深的寂寞,下半生的寂寞,怎么度过?

司徒皇听见她这么说,眼睛一闭,那份温热的水气弥漫在眼底。他隐忍着,却忍不住酸涩不已。刚开口说话,却发现自己的声音都在颤抖都在哽咽,“你不会有事…我们会在一起…我永远也不会离开你…”

只是未说出口的话却是——你如果走了,我一定追你而去。

chapter75:你们是兄妹

日本东京。

次日,江森在司徒皇的权势之下改名换姓,不着痕迹地进入了日本。十天之后,他顺利结识到山口组最底层的一个小头目。用尽了所有关系,甚至是演了一出戏,和司徒皇的人马来了一场“苦肉计”,不惜替那个小头目挡了一枪,险些丧命。

这才和那个小头目套上了交情,终于也成为了山口组的一个小成员。

随行而来的是五行杀手里的“木”,之前已经吩咐过他,枪一定要打得准,要接近心脏,这样才能不会让他们怀疑,这样才能得到他们的信任。但是千万不能让他死掉,因为,他还要活着。

中枪的时候,差点以为自己快要死了。

还好,木的能力够强枪法够准。

此刻绑着绷带,却还能够坐在温泉里泡澡,江森感觉自己已经在鬼门关走了一回了。摸了摸胸口,他没有丝毫后悔。反正,他早就是一个应该死掉的人了,只要能够报复黑崎罡,替彩霓报仇,就算是让他马上死了也甘心。

就在他闭目思忖的时候,身后响起了小头目嘻嘻哈哈的男声,“我说,姚老弟,你怎么泡个澡泡那么慢?”

“大哥,我胸口还有痛!”此时的江森已经改名换姓,叫姚通。

“我就说你再躺几天,你非要来泡澡!”小头目说着说着,也下了池子泡澡。

突然,他有一句没一句说着话,瞥了眼包厢外,又是小声地说道,“哎!不知道下个月,我们社长的儿子是不是要娶藤原家的小姐,如果是的话,那日本就是独挡一面了!”

江森一听这个,眼神里流闪过一抹深邃。

儿子?黑崎罡那个男人也有儿子吗?他还是刚知道呢!下个月结婚?看来可以乘乱的时候行动。就算是杀不了黑崎罡那个老谋深算的狐狸,杀死他的儿子也不错!能干掉几个就算几个!

“大哥,听起来好象很厉害?”他一脸热诚。

“你这不是废话!当然厉害,我们社长是谁啊!藤原家在日本是什么地位知道不知道?偷偷告诉你,我们社长还是靠藤原家起来的!如果没有天皇的辅佐,我们社长也没有今时今日的地位!现在,藤原小姐要和社长的儿子结婚,这下子,就更加强大了!”

“社长的儿子是谁啊?那个藤原小姐又是谁?”江森装出木纳的样子,一脸崇拜。

小头目瞧见他的神情,得意地说道,“我们社长的儿子叫黑崎闻彦,啧啧,啧啧啧啧,日本那些女人都迷他!怪不得连藤原小姐也迷他!哎…”

黑崎闻彦…

江森在心里默默地念着这个名字,有了打算。

看来自己该让人查探这个叫黑崎闻彦的男人,黑崎罡杀了他最爱的亲人,他也要杀了那个男人最爱的亲人,让他白发人送黑发人,让他痛苦一辈子!

“这里真TM舒服啊!是不是?姚老弟?”

“舒服…”江森附和了一声。

由于有司徒皇的才力支持,让他顺利地调查到了关于黑崎闻彦的一些小资料。“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句话,真是让他大为了解。他现在终于有些明白为什么尼宽要叛变了,权势有些时候太诱/惑人了。

很多人都受不了这种诱/惑,可是往往都没有好下场。

能够屹立不倒的人,其实就那几个。

真正的强者,再隐藏,从一开始就是锋芒无比。而不是强者的人,即便是算尽机关,也只是会一败涂地,一无所有。司徒皇属于前者,尼宽就是属于后者。不过,他能断定,司徒皇一定不会处死尼宽。

按他的性格。

「黑崎闻彦,又名Mars,享誉国际的天皇巨星。日本山口组社长黑崎罡的独子,近日被认定为藤原家的女婿。自小在国外留学,曾在德国留学期间,与席京财团首席接班人席耀司私下为至交好友。本人现不在国内。」

江森看着这份简短的资料,心里万分狐疑。

看来对他的保护很大,花了那么多钱,只查到了这么点东西。

黑崎闻彦现在不在日本?那会在哪里?不过没关系,不是说要和那个什么藤原小姐结婚?下个月是吗?他倒要看看,结婚的时候还能够不出席?看来自己要更加努力打好关系,等到他们结婚的时候,混进去才行!

昏黄的房间里,江森拿出笔记本,开始研究JS号病毒的抗病体药剂。

一个星期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