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所有人除了秦韵,估计没有人知道,这位白莲教的大师兄要做什么,所以,就算锦衣卫和东厂的人想要采取比较准确的行动,也不知该从哪里入手。
五十米远,真心不怎么远,对一个武功比较卓绝的人来说,就在秦韵回头不过半分钟时间内,这沈浪就到了秦韵身后。
秦韵心中也有些发苦,如果今日遇到这家伙,是在僻静无人处,她会有多种法子来应付,可这时,她身前身后的大街上早就乱成一团,在这么多人的注视下,对她的任何行动也造成了困扰。
最主要的是,她不知道,这家伙这时发疯,是针对是柳折眉,还是发现了自己易容假扮的秘密,如果是前者,倒也罢了,如果是后者,可是要引发一系列后续反应的。这时,就算她想避开对方的锋芒,逃走,可这状元郎的装扮实在太显眼了,逃都不好逃,更何况,在众目睽睽之下,就这样逃走,让所有看到她的人怎么想,要是她自己倒也无所谓,偏偏她此时假扮的是柳折眉,代替的是柳折眉的名声,而不是自己的名声。
自从代替柳折眉参加殿试后,她已经对多方面进行了布置,可是对跨马游街的事情还是准备的有些不足,虽然她知道这位白莲教的大师兄就如同一条躲在暗处的毒蛇,因为自己偶尔闯进他的蛇窝,踩了它一脚,就被它缠上了,一时无法轻易的脱。
她总想要等忙过这段时日,将一些事情理顺了,再去对付,却不料,这条蛇的性子太过肆无忌惮,让她也有些防不胜防。
罢了,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那就让她全力以赴,勇敢面对吧。
沈浪踩着这些人的人头,看着自己脚下那些如蝼蚁般的人头,有惊诧的,有迷茫的,还有相互之间只顾着自己家人的,可这些人都不是在他眼中的,他的目光此时,只盯住了前面的那一点,那个骑在马背上,难辨雌雄,神采飞扬,可以和他对着干,不把他放在眼里,可以任意戏耍他的女子。
如果说秦韵觉得今日跨马游街,是一场艰巨的生死考验,那么,此时骑马跟在秦韵身后的榜眼和探花心中除了迷茫,恐怕就剩下了晦气,和惧怕,他们都不认识这贼人是什么人,可对方猝起发难,也让他们人生最荣耀的这一刻,变成了一场闹剧。
可当他们觉得眼前白影一闪,对方从他们身边掠过时,心中还是松了一口气,不管怎么说,这贼人的目标应该不是他们。
那么——他们的目光本能地顺着这白影向前望去,然后,他们的瞳孔在一瞬间放大了,他们所看到的东西,让他们一时间忘记了贼人给他们所带来的困扰和惊惧。
秦韵的目力一向都是很出众的,毕竟是经过专业训练的,所以,当她一旦下定决心后,就马上就在心中开始演练沈浪来到她身边时,会呈现一种怎样的状态,而她,又该做出怎样有利于自己的反击。
她计算者沈浪的步伐,当对方的身影终于到了她的身后,站立在了她的马背时,她身子却在一瞬间,从马背上跃起,俯冲而下,目间略带几分魅惑的清笑,指尖伸出三根浸了麻一药的银针,狠狠地向身后之人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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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6,永不分开,何其有幸
“啊!”长安街上看到这一幕的人,同时都睁大了眼睛,口中发出惊喊声,他们现在总算明白这个生的像神仙一般的贼人到底想要干什么了。原来,这贼人的目标是新科状元郎。
而最让他们感到惊讶的是,这位看起来长的俊美地好似女子的状元郎竟然还有这等身手,对敌时姿态也是如此的有看头。
当沈浪感觉到银针刺入他的肌肤时,他确信自己这次是真的小看了这女子的本事和反应力,小看对手的后果就是他中招了。
不仅如此,他还知道,依照自己的身手,还让对方给得手了,最大的缘故其实是,他对对手的戒备心不够强。他所做的一切是尽最大可能地戏耍对方,而不是置对方与死地,他心中没有杀意,可对手却有。
秦韵在动手时,心中尽管设想了许多结果,可事情的顺利,反而让她更加不敢大意,虽说她这银针上的麻醉剂,是她特制的,在现代时,这种麻醉剂的剂量一针管就可以麻倒一头大象。
可不等于这麻醉剂就一定对这位白莲教的右护法有用,她可没忘记,对方也是一位制毒制药的高手,所以,在她的手之后,她又不停歇地对对方发动了拳脚攻势。
之所以这么做,一方面是因为,任何药剂被注射进人体内后,会在运动过程中加快血液流通,可以让药效很快见效,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她今日进宫参加传胪大典,身上是不能带任何危险物件的,身上实在没有什么武器能够拿来用的,就是她打好的梅花镖也没有,这些麻醉的银针还是藏在发髻内的。她以拳脚抵挡,时间一长,总会让锦衣卫的探子们靠上来,她相信这位白莲教的大师兄绝不是一个愚蠢的人,当他看到今日占不到什么便宜时,自然会先行脱身,到时她自己的危险就能解除了。
沈浪绝不相信几根小小的银针能将自己怎样,可既然用银针的人是面前诡计多端的她,那么,他就不由地要想想,这女子到底为何要这样做,除非这银针上有什么蹊跷。
可有什么蹊跷呢?银针进入他的体内,他并没什么感觉,反而是对方那略带娇艳的诡异的笑印入他的心头。
他分辨不出对方用的是什么招式,是他生平从未见过的,这就让他们两人的打斗一时之间自己并占不了上风。
“今天是本状元郎跨马游街的大好日子,却被你这厮破坏了兴致,既然来了,那就等着去锦衣卫的诏狱吃免费牢饭吧。”两个人的身影在马背上腾挪,表面上看起来暂时势均力敌,可秦韵心中明白,自己这些招式虽然是保命的招式,可现在这幅身子,并不能将自己的打斗本事发挥到极致,她只好出言乱对方的心神,并随时留意,对方身上所中的麻药是否发挥作用。
她之所以要乱对方的心神,最后的打算是,万一这麻醉剂失去效用,让这场闹剧落幕,她只好冒险再次使用自己的催眠术了。只有对方的心神不再坚定,受到外界诸多干扰,她的催眠术才有可能见效。
沈浪没想到,对面这女子,身上空有架势,没有什么内力,这架势竟然在短短的时间内克制了自己的进攻,看来,当日这女子出现在那边山林,被小银子追的满地打滚,就是这女子演的好戏了。
不好,先前他虽然中了银针,觉得身上并无什么不适,是因为他自己知道,一般的毒药根本对他毫无作用,可现在,他动起手来,竟然觉得身子有些沉重,提不起力气来。
呵呵,他想收入圉中的女子,果然比他意料中更加不凡,看来自己今日是真的中招了,看到那些锦衣卫探子和东厂番子们穿过人群,终于围了上来,要是在平日,他还不会将这些狗奴才们放在眼中,可今日,看起来,是达不到自己的目的了。
他知道,依照他的身份,要是失陷入了锦衣卫的大狱,那想要脱身就难了,当下,也展颜一笑,面对秦韵道:“今日事不成,是在下自大了,总有一日,本护法会让你无处可逃,今个就后会有期了。”
“哦,不过本官要警告你的是,下次说不准就是你先落在我的手中。”秦韵也冷笑道。
“那本护法就拭目以待了。”沈浪闻言,笑容邪魅,回上一言,不再继续纠缠,当即深深提起一口气,辨明了方向,踏着马边的人头,向前掠去。
秦韵看着这家伙终于放手了,当下心中松了一口气,刚才经过一番打斗,她身上穿的这状元袍服,本就不方便,累的她也已经有些筋疲力尽了,要是这家伙再不走,就算她想施展催眠术,也没有精力了。
她确信,这家伙会放弃离去,大概是对方真的觉察到自己身上所中的麻醉剂起了效用,才不得不逃走。
新科一甲前三名跨马游街出了这等大事,锦衣卫的探子和东厂的番子,还有顺天府的衙役,五城兵马司的兵丁们全都被惊动了,这时,早就分开人群围了上来,看到沈浪离开,早有人上前围追堵截,只是街面上看热闹的人实在太多,滞缓了他们追贼的步伐。
而这些人的头则上前探问道:“柳大人,那贼人可曾伤了你,可还好?”
“多谢各位大人关心,柳直无甚大碍,只是今日发生这等事情,柳直也事莫名其妙,还要烦请各位尽快将那贼人捉拿归案,给皇上一个交代。”秦韵这时已经重新落到马上,平息了呼吸,端正身子,郑重道。
她这句话,为的是将这件事跟柳折眉的关系给剥离开,表示这是一场意外,她根本不认识今日闹事和她动手的这位白莲教的大师兄,省的这些人,想要得到重要线索,唧唧歪歪地麻烦自己和柳折眉。
这些衙门的当事人这时也没办法让秦韵马上配合他们调查,不管怎么说,秦韵假扮的柳折眉可是受害者,更何况这抡才大典的整个过程还没有结束,他们只好看着秦韵他们三人将最后的路程走完。
围观的老百姓本来以为官兵们都出动了,那个长相俊美的贼人可能会被抓住,却没想到,那贼人竟然逃走了,这戏就变的虎头蛇尾了。这会,看到危险解除了,又开始相互八卦起来了,还衍伸出了关于新科状元郎和白衣贼人不得不说的二三事等等各种八卦版本。
白衣贼人的身份成谜,可新科状元郎还在,当秩序重新开始恢复后,那些早就准备好的鲜花就像不要钱似的,纷纷向秦韵身上砸来。
可这跨马游街结束了,这大典还没有结束,对所有的新科进士们来说,还要参加琼林宴。
那些除了前三名以外的进士们早就被送去参加琼林宴了。
跨马游街要经过的重要衙门之一就是吏部衙门,说白了,就是大明朝的中一央组一织部。天下的官吏的升迁最终还是要经过这个衙门的审核管辖考评。
吏部衙门中有两个机构是柳折眉他们这些前三甲躲不过的,那就是吏部文选司和吏部求贤科,他们要在这两个部门上香行礼。
如果只是在这两个部门上香倒也罢了,这当官的总不能不鸟管理自己的衙门呀,可为嘛还要去观音庙,关帝庙这些庙宇上香呢,去孔子庙上香还是可以理解的,这两个地方,秦韵只能说,古代文人的迷信原来是被鼓励的,合法化的。
本次跨马游街的最后一个衙门就是负责本次大典的礼部衙门。
进了礼部衙门后,秦韵感觉到,在场的所有人的目光都要投到她的身上了,想必先前跨马游街闹出的那一幕,已经传到这里来了,所以,这些人看待她假扮的柳折眉的目光都有些奇怪。
在礼部衙门等待的人,除了同科的那些进士们外,还有往届的那些前三名,都齐聚在礼部衙门等候。
作为后辈,他们自然要向前辈们见礼,然后纷纷落座,本次的琼林宴终于开始了。
琼林宴当然不是普通的宴会,它可是御赐的盛宴。往届的前辈们今日前来,也不过只是走一个过场,等他们敬过酒后,这些人就主动退场了,柳折眉他们这些新科进士才是本次宴会的当之无愧的主角。
和其他人的兴致勃勃不同,秦韵今个被折腾的这会是身心疲惫,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子,又不能不给这些同年们面子,不免多饮了几盅,心中则在谋算,接下来的事情该怎样处置,今日发生的事情,必然会落到许多人的眼中,她如何将事件控制在可控的范围内。
“柳兄,来为兄敬你一盅,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可要相互关照关照呀。”等这宴会进行的差不多了,有一名三十来岁的进士,长相还算英俊,只是目光有些浮,大概是这酒喝的也不少了,摇摇晃晃着手中端着一个酒盅走到秦韵面前道。
“你是?”秦韵闻言,面带狐疑,这进士在她的记忆中自然是不认识的,说实话,这三百多名进士们,她能够认出的就是前面那些进了奉天殿见驾的,后面这些人,还真不认识,想不出这进士是不是酒喝的过量了,开始胡言乱语起来。
“为兄姓薛,寿龄侯可是为兄的表姑父,你说我们以后是不是一家人?”这进士继续道。
“薛兄喝多了,寿龄侯乃是当今国舅,薛兄与侯爷有亲,可柳直却不敢随意攀附,要是这等话语落到娘娘耳中,柳直可吃罪不起。”
秦韵这时已经明白了,这个姓薛的原来是寿龄侯的亲戚,自己自然与寿龄侯这个国舅爷没有什么关系,可她想到这几日听到关于皇上赐婚的消息,看来,这事情还真不算空穴来风,寿龄侯这样一个外八路的亲戚都听说这个消息了。
看来,想要阻止这门婚事,自己还真要采取点手段了,反正柳折眉这家伙是自己看上的,她绝对不会将这家伙拱手相让,昨日,她已经启动了锦衣卫埋在寿龄侯府的探子,希望这些人很快将探听的消息传出来,方便自己进行下一步的布局。
旁边其他进士听到这薛进士的话语,有些不明所以,有些听到一些风声的,不是面含羡慕,就是面带不屑,秦韵统统都将这些目光给无视了。
秦韵在琼林宴上并没有耽搁太久,她需要尽快回去将发生的一切和柳折眉进行信息对接,顺便针对婚事也要做一番计划。
秦韵刚走出吏部衙门,早有各个衙门的负责人在等着她了,一看这些人的样子,她就知道,他们根本就没有抓住那位找自己麻烦的白莲教大师兄,也是,这些人要是能抓住的话,早就抓住了,也不会等到现在。
说起来,这长安街还属于内西城锦衣卫千户所管辖,她可是内西城千户所的千户,要是她这几日以遇刺的名头假扮柳折眉,这次跨马游街闹出这等事来,她也要受连累。
白莲教的那位大师兄岂是普通人能够抓住的,她都想好了,将来要真的置对方与死地,靠着自己和手下的功夫,显然是不太现实的,那么,只有借助火器了。
将所有对自己的人身安全和自己的理想造成困扰的敌人,她都会毫不吝啬地将对方从*上彻底消灭。
以后这些衙门的人,柳折眉还是要打交道的,所以,她还是态度比较好地,有选择地讲述了本次跨马游街受到惊扰的全过程,然后打发这些人离开。
今日跨马游街发生这么大的事情,秦家的人早就知道了,不仅秦家的人知道了,柳家的人也知道了,秦韵看着等待自己的唐婉,还有柳宅的人,只好先将柳宅的人给打发回去,自己在唐婉的护送下,上了马车。
等上了马车,她才发现马车内有人,不是别人,正是柳折眉。
柳折眉这几日用了解药,又不断地用药汁泡澡,现在脸上的金色终于浅了许多,整个人的精神也好了许多,如果不出什么意外,再过上几日,他身上的毒就应该解的差不多了。
说起来,秦韵也实在没有办法在继续假扮下去了,对柳折眉这样的读书人来说,有了状元的名头,只是仕途的一个开始,而不是结束,接下来的庶吉士考试他不用参加,可以直接进入翰林院上班了,到时自己自然不能分身两处了。
不管怎么说,锦衣卫内西城千户所千户和詹事府洗马,这两个职位都是很重要的,她不能放弃这两个职位,时时刻刻以柳折眉的身份出现。
“怎么,不放心我,那个白莲教的大师兄估计是识破我的身份了,今日才闹出这么一出。”
秦韵也没问柳折眉怎么会来,这家伙在京城中必然也有属于自己的消息渠道,今个发生了这样大的事情,又是借着他的名头,他出现在这里,等候自己并不奇怪。
“你没事,就好。”从她进了马车,柳折眉就用一双温润的眸子上下打量她,看到她应该是完好无损的,才叹息般地吐出这五个字来。
“我当然没事,你说现在我们两这么面对面的看着,是不是很像照镜子。”秦韵这样的人,由于前世的职业习惯导致她现在虽然身体疲乏,但精神的抗压力远远超乎常人,她总认为遇到再难的任务,首先调整好心态是第一位的,现在她身上脸上的易容还没有去掉,对上柳折眉的眼神时,在一瞬间,她的心情也变的舒缓许多,说了一句玩笑话。
“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我们要永远不分开。”柳折眉闻言,却是伸手将她的身子揽入怀中,在她耳边细语道。
“好吧,我们永远不分开。”不管是将这男人看成自己的人生伴侣还是将来的事业搭档,她相信,他们必然是最契合的一对,将会在几百年前的大明天空下,绽放出别样的光彩,他们应该永不分开,应该携手同行。
对他们来说,他们结合不是结束,而是一个伟大的开始。
柳折眉闻言,伸手去抚秦韵的眉,确切地说去抚秦韵假扮的他的眉,尽管对的事同样一张脸,他却能透过这张自己熟悉的脸看到这张脸下另一张美丽,让他心动的脸,他何其有幸,会遇到如此这般的女子,他感谢今年开在雪地上的梅花,如果没有那场梅花宴,他必然会与她错过,难以相逢。
☆、127.关于秦柳二人的婚事
“我最近听说,皇上有可能为你另赐一门婚事?”两人你侬我侬后,秦韵还是直截了当地开口问道。
恋人之间,夫妻之间,有许多事情还是需要坦诚的,既然他们两人有了婚约,有些事情,就需要共同分享,共同承担,那些自以为为了对方好,一力承担的一方,事实证明,不是将事情弄的越来越不好,就是造成许多阴差阳错的误会,最后,反而造成了更坏的结果。
像秦韵这样的聪明人,是不允许出现这等结果的。
“今晚我发了急病,三日内,需要冲喜,你只需在三日后嫁给我为妻就好。”柳折眉并不意外,秦韵会知道这个传言,所以,他很平静地提出了自己的解决方案,在这件事上,他是不会妥协的,只需要她的尽力配合才是。
当然,这传言并非没有坏处,可以让他尽快抱的美人归,而不用担心夜长梦多,发生其他的变故,一旦两人成就了这门亲事,就没有人能将他们再次分开。
所以,在寿龄侯府的内院管事来过之后,他身上的毒也可以解掉时,他就暗地里派人将消息传到了那个师妹唐婉的耳中,依照她的性子,对自己做了这么多事情,恐怕早就把自己看成她的囊中物了,又怎么能容忍别的什么人染指。
当她知道了这个传言后,一定不会无动于衷,这件事,是与自己有很大的关联,她必然会征求自己的意见,到时,自己就可以顺势提出尽快成亲的想法来,这样,不管皇上会不会赐婚,最终自己都达到了目的。
就算宣旨的太监到了,如果自己重病昏迷不醒,那宣旨的太监绝对要回宫再请一遍旨意的,而皇后也绝不会允许自己的侄女嫁给一个快死之人的。如果,这样还不行,他就会让人在京城传出流言,说两人的属相命格相冲,成亲后,会冲杀长辈的,就不信,他们还会坚持赐婚。
当然,他最终还是希望寿龄侯嫁女只是一时兴起,并不是非他不可,那样,自个利用这件事情尽快娶到了自己想要娶的人儿,又没其他麻烦。
“好,如果真的如此,我就嫁给你冲喜。”秦韵自己也多的是方法面对赐婚的事情,但她要的是面前这个男人的态度,只要这个男人态度坚决,就算不冲喜,她抢婚也是可以的,在这个时代,她还没彻底狂妄过一次呢?
她可是与面前这个男人有了婚约的,要是真的闹开了,看是皇家没脸,寿龄侯府没脸,还是自己没脸。对自己想要拥有的东西,她同样也不会委曲求全,妥协的。
“皇儿,你觉得你那秦师傅怎样?”就在秦韵今日参加传胪大典时,弘治帝与朱厚照这熊孩子进行了一场父子间的对话。
“秦师傅?孩子觉得他很好呀。”朱厚照不明白自家皇帝老爹怎么突然提起这个问题了,他很快在心中想了一下,觉得这几日,秦师傅虽然当街遇刺,可也没有关于他不好的流言出来呀,父皇怎么会问这样的问题?
“真的吗?她好在哪里?”弘治帝说话间,抬目看着自己唯一的儿子,看到儿子眼中一片澄净,没有任何躲躲闪闪,就知道儿子说的大概真的是真心话。
“这个,要儿子说来,不是几位阁老师傅讲的不好,而是秦师傅讲的儿子更明白一些。”朱厚照没想出什么端倪来,干脆就老老实实地回答。
“除了秦师傅课讲的好之外,你对她没有别的想法吗?”
“别的想法?父皇,您到底要说什么呀,除了这个,儿子难道还能有什么别的想法,至多觉得他会是一个好臣子,又与儿臣年龄差距不多,可以当朋友罢了。”朱厚照也知道,以自己的身份,是不能随便交朋友的,所以,最后一句话有些心虚,说的声音低了许多。
“哦,这样呀,你不在乎她是女儿身吗?”
“什么,秦师傅是女子,父皇,您是在开玩笑吗?”朱厚照乍听到这个消息,就像尾巴被点着了的猫一样,差点跳了起来,满眼的不可置信。
虽然外廷有许多人已经暗地里调查过秦韵的真实身份了,可他们不相信自己能查到的消息,皇上拥有,锦衣卫和东厂两大大杀器会查不到,他们闹不清皇上的想法,又准备不足,所以,目前还没有发动对秦韵的全面进攻,故此,在深宫里的朱厚照并不知道,就算暗地里宫中这些人听到什么流言,可流言毕竟是流言,万一是假的,传到太子耳中,引起太子的不悦,那么,他们就倒霉了,所以这些宫人们也不敢当着朱厚照这个太子的面谈论秦韵的身份与性别。
而在大明的朝堂上,许多人本能地会认为当官的都是男人,朱厚照也不会去怀疑秦韵的性别,谁让秦韵的男装也是那么风度翩翩,没有娘气呢?
可现在从自家皇帝老爹的口中竟然听说那个曾经与自己面对面数次的,让自己多少有点敬仰崇拜的师傅,竟然是个女子,这对朱厚照这个熊孩子来说,冲击还是挺大的。
不过,他马上想到的另一个问题就是,是不是父皇知道了秦师傅是女儿身,所以,不想让她做自己的师傅了,那不行呀,当下,他忙急着道:“父皇,儿臣不在乎秦师傅是男是女,不管怎样,她可是父皇你亲自封的东宫洗马。”
弘治帝没有马上回答,仍是很认真地看着自家儿子的一举一动,每一个表情他都不错过,最终,他还是心中叹息了一声,从现在的状况看来,儿子的确对那秦韵没有丝毫的男女之情,真的只是单纯地将对方看成一个教习学问的武功的师傅。
前几日,自己的大舅子寿龄侯的夫人进宫,向皇后提起一门婚事来,这门婚事是针对新科状元柳直的。
这门婚事看起来与秦韵这个东宫洗马毫无关系,可据东厂报上来的消息,那秦韵分明与这个新科状元柳直早就有了婚约,要是自己在下旨横插一杠子,似乎有点不地道。
更别说,自己一直没有想好,这二人成为夫妻,对大明朝,对自己的儿子是不是有好处。
要是按他私心里想的,他是真的觉得秦韵这个女子,是个很出色的女子,无论相貌与才华品行都很不错,太子就要选妃了,他的确存了一份,肥水不留外人田的想法。
就算年龄大上三岁也很正常,更别说,儿子的确对这个他自己找到的师傅另眼相看。
自己的儿子自个知道,他早就从儿子的个性中看出,儿子并不喜欢受束缚,也不十分喜欢关注朝政大事,如果有了像秦韵这样的贤内助,虽说后宫女子不能干政,可有许多事情,只要儿子愿意告诉对方,对方总不会置之不理,总会帮着自家夫君出谋划策的。这样无形之中,就让儿子在内廷多了一个助力可以对抗外廷朝臣的无理要求。
至于这个秦韵当了太子妃,或者将来的皇后,将来会有别的什么心思成为武则天那样的他也不怕,因为他知道,按照祖制,大明朝的后妃大多都是来自身份比较清白的低级官宦之家,后家根本就没有能力左右朝政,更别说,外廷还有强大的内阁负责整个朝政事宜,东厂锦衣卫这些皇家的鹰犬也不是吃素的。不是任何人都能够当武则天那样的女人的。
今日,寿龄侯夫人再一次进宫,提起了这门婚事,希望皇后赐婚,所以,他才要想知道儿子心中真正的想法,如今看来,两人之间是真的没有什么男女之情。
“启禀皇上,礼部尚书王大人,锦衣卫牟斌求见。”就在这时,殿外的小太监尖着嗓子喊道。
“让他们进来。”弘治帝也有些迷惑,这两个臣子这个时候来见自己,难不成今日的传胪大典出了什么事?
今日,新科状元跨马游街出了那样的事情,也算是很严重的政治事件了,下面的人瞒是瞒不住的,更让牟斌头疼的是,这事情弄不好,皇上说不定还要迁怒与锦衣卫,所以,除了派出大量人手满京城搜索那贼人下落之外,他就马上进宫请罪来了,在宫门口,同样遇到了了满面苦色的礼部尚书。
当下,两人见礼之后,由礼部王尚书开始陈述整个事件的过程。
“那柳直没事吧,没受伤吧?”事情说到一半,朱厚照这熊孩子就按捺不住,插嘴道。说起来,虽然朱厚照这熊孩子与柳折眉没见过几面,可本来对柳直没什么恶感,再加上爱屋及乌的缘故,毕竟,在他的认知里,这个柳直是秦师傅的朋友,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秦师傅的朋友大概也是很不错的,更别说,对方还被自家皇帝老爹点了状元,将来也是自己的臣子,这关心一下也是应该的。
当然,除此之外,他心中的另一个想法就是,原来那个贼人也是一个大大的高手呀,不知秦师傅与他比起来,是哪个厉害?如果秦师傅出马,能不能抓到那贼人?不过,貌似那个柳直功夫也挺厉害的,不愧是秦师傅的朋友。
“那贼人到底是何身份,为何要当街刺杀新科状元,可是与那柳直有仇还是冲这个状元身份去的?”弘治帝毕竟是皇帝,他提出问题是直捣这次刺杀事件的核心。如果对方是与柳直这个新科状元有私仇倒也罢了,这就是一起普通的刑事案件,如果对方针对的是新科状元这个身份,这就是一起严重的政治事件了。
“臣已经派人去查贼人的行踪,臣无能,请圣上降罪。”对弘治帝的问题,牟斌这个锦衣卫指挥使实在是答不上来,只能先请罪。
“皇儿,你怎么看这起状元当街被行刺事件?”弘治帝将目光转向自己的儿子,询问道。
他的身体越来越不好了,他已经没有多少时间让儿子跟着自己学习更多的朝堂经验了,只能根据一些具体的事情做点点拨了。
“啊,这个,要儿臣说,这贼人,敢众目睽睽之下,就做出这等事来,分明是真有几分本事的,要想抓住他,恐怕不是一般人能抓住的。那个新科状元柳直,在儿臣看来,他和贼人交过手,不如将抓那贼人的事情交给那个柳直主办得了。”
“胡闹,查找贼人乃是锦衣卫东厂,顺天府衙门,五城兵马司的职责,那个柳直是新科状元,是要进翰林院的,怎么能随便越俎代庖呢。”弘治帝呵斥自己儿子一声,下面个各衙门各有各的职责,怎么能随便越粗代庖呢,这个儿子,是真的不懂,还是太任性妄为了?
朱厚照这熊孩子被自家老爹训的瘪瘪嘴,不再吭声。
事实上,牟斌倒是真的想将这个难题丢给秦韵去查,问题是,秦韵这个锦衣卫千户,现在正在家装遇刺受伤呢,他要是敢这个时候将难题丢给堂堂的东宫洗马,皇上和太子会怎么想自己,现在,只希望手底下的人能够得力一些,就算抓不到那贼人,也能将那贼人的身份给查出来。
弘治帝呵斥完儿子后,继续道:“朕不管这当街刺杀事件到底是什么原因引起的,朕只要结果,牟斌,这事就交给你了,务必尽快查明真相。”
秦韵和柳折眉回到那秘密的地方,恢复了自个身份,两人针对这中间的事情实现了信息共享,秦韵就打算后天,她一定要恢复自己的身份进宫,太子朱厚照与上高王的比试马上就要到了,她这个师傅必须要想法让自己的徒弟赢,无论怎样,都不能缺席。
而柳折眉身上的毒现在解的差不多了,虽然面色看起来还是有些黄,可毕竟全部解掉是完全可能的,至于白莲教,已经成了他们夫妻二人的生死大敌,两人决定在这几日,先不节外生枝,在身边制定严密的安保措施,等两人聚集了一定实力后,在有生之年,必将要这敌人消灭殆尽才罢休。
可秦韵和柳折眉怎么也没想到,第二日一早,宫中太监竟然宣他们二人进宫一起见驾,弘治帝本次接见他们的主题,竟然是关于他们婚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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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觉得一些古诗的解释挺有意思的,以后章节题外话会发一些,和亲们共享下。
古诗歪解
自从我和丈夫结婚后,一个月的那几天都乱了,要是那封情书我及时发现,我就不会和丈夫离婚了,丈夫是谁,情人是谁,
猜一首,五言古诗。
☆、128,帝王心思(上)
可秦韵和柳折眉怎么也没想到,第二日一早,宫中太监竟然宣他们二人进宫一起见驾,弘治帝本次接见他们的主题,竟然是关于他们婚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