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凌风过了半日,才发觉自己又想起了苏悉。
如中毒一般,什么时候都想起她,记忆越来越不听自己使唤了,思念随时随地淌泄一地。
“王爷,您尝尝嘛,来,就尝一个,好不好嘛。”慕容馨用生菜包了一个糯米腊肉卷,放到卫凌风唇边,期盼他能咬下一口。
过近的距离,刺鼻的香水,厌恶的味道,让卫凌风怒意陡生,整张脸都绷了起来,他随手一挥,喝道:“做什么?滚开!”
过大的力道将毫无防备的慕容馨远远甩出去,重重跌倒,那精致瓷盆装的糯米腊肉卷散落一地,颗颗犹如晶亮的眸,嘲讽地望着慕容馨。
慕容馨想哭,但是她依旧僵硬地维持着自己脸上的笑容,挣扎地爬起来,跌跌撞撞朝卫凌风走去。
她知道,今时今日的她已经没有骄傲嚣张的资本,自慕容府被灭门之后,她就只能过仰人鼻息的日子。
一夜之间,天地巨变。她从骄傲的大小姐,嚣张的侧妃,变成一无所有的孤女。
为了卫凌风,她背叛了父亲,将父亲的计划全盘告诉了卫凌风,所以慕容府满门被灭,她在其中扮演了重要的角色…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对我…我对你掏心掏肺,付出了所有的一切啊!”慕容馨全身发大冷,她紧紧地抿唇,一动不动地望着他,双眸泪水不断涌出。
她不知道他会这么狠,三天三夜,慕容府血流不止,浸满了府前的护城河…
原来有人比他还悲伤吗?真让人欣慰。
他不介意让她再跌入地狱。
卫凌风眼底泛出冰冷流离的光芒,映在脸上,给他原本就冷俊的面容更添了三分寒意。
他唇角一扯,勾起一抹阴鸷冷笑:“慕容馨,你不过是本王一时的逢场作戏,有什么资格来质问本王?”
慕容馨仿佛遭了当胸一枪,脸色苍白的可怕。
“逢场作戏?”话里绝望悲怆。
卫凌风保持唇畔的嘲讽弧度,任由怨毒眼光射在脸上。
慕容馨觉得自己快要疯了!他说的对,他是在逢场作戏!成婚这么久,他连碰都没有碰过她,不是逢场作戏是什么?枉她还想了种种理由来说服自己。
“你娶我,就是为了利用我夺得天下,甚至背叛慕容府,现在成功了,就要把我一脚踢开?”慕容馨一字一顿,咬牙切齿,终于狂吼起来,状若疯狂,“卫凌风,你不是人!”
天啊,她都做了什么?如若不是她说出家里的密室,卫凌风如何找的到爹爹以及所有的亲眷?如若她不说,他们就不会死…不会死…
不是人吗?呵呵,自从知道他们之间是兄妹关系后,他就再没把自己当人看了。
卫凌风似乎安静下来,在享受狂叫后的余韵。他需要发泄,不能残害自己,那就残害别人吧。
疯狂和快意,这时候的卫凌风,可以接受任何颠覆伦理的事情发生。
“来人,将她关到冷宫,终身不得踏出冷宫半步!”卫凌风负手而立,唇角微扯,却掩不住眉眼之间的杀戮之气。
既然他痛苦,既然他得不到幸福,那就让全世界的人陪他一起沉沦好了!
“卫凌风!你做的这么多孽,你会有报应的!你永远都得不到你最想要的人,永远都不!”慕容馨被侍卫粗暴地押走,但是她用尽所有的力气诅咒他。
就算他有翻云覆雨颠倒乾坤的能力,却也有求而不得的苦涩。
永远都得不到吗?哼!既然上天让我求而不得,那我就逆天而行!
卫凌风的黑眸渐渐转为深沉幽暗,危险的眯起眼吗,冷声吩咐:“帝都一切事务交由卫凌澈,点齐五千黑羽卫,随本王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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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情戏果然不好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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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07第106章机缘巧合
苏悉和原游云一起离开自离开望江城后,一路上游山玩水,好不惬意,不过花费的时间也多,不知不觉天气已经入冬了,但是北夷国的位置还远远没有瞧见。
苏悉原本想着,路上可能会遇到聂清然等人,不过想到她和原游云这一路上浪费的时间,就知道聂清然早已赶到他们前头去了。
这一日,两个人从山林里出来,刚好看到前面行着一支车队。
马车足足有十辆,后面驮货物的板车也有十辆,再加上一群体格壮硕手持兵器的护卫,队伍中弥漫着一股威严。
那些护卫目光精湛闪亮,神色冷凝,倒有点佣兵团的感觉。
苏悉眉间一闪,眸中发亮,捅捅身旁原游云,笑道,“大哥,不如我们与他们结伴而行,如何?”
她有小白马当坐骑,但是原游云的那匹马却在途中跑死了,所以苏悉也下马,陪着原游云走了一大段的路。
此刻见马队行过,以原游云的性子,不由分说上前解了马匹骑走就是了,肯用他们的马匹,那是他们的荣幸。
但是苏悉见他们装满了人和各种物件,不好腾空,便想着这么个折中的法子。
两人都上前一问,原来他们真是佣兵团,护送告老还乡的知府大人还乡。知府大人的家乡在临江城,也就是东云国与北夷国的边界地带,与苏悉他们正好顺路。
李知府已经是花甲年纪,两鬓有些发白,许是坐久的官的缘故,眉宇间有一股端正的冷肃,不过卸甲归天后,倒透着一股坐看云起云落的闲适,看着是个睿智老者。
苏悉做的事虽然在帝都传的沸沸扬扬,但是李知府却在江南做官,两个没有见过面,所以李知府也就没有认出来,眼前的人就是摄政王最紧张之人。
见面之后,分宾主坐下,上了香茗。
苏悉端着香茗,朝李知府淡淡一笑,“贸然加入队伍,只怕要给你们添麻烦了。”
李知府笑道,“无妨,这一带山路多劫匪,路途不太平安,所以老夫也是雇了佣兵来陪同,你们两人独自上路不安全,大家一起走也可以互相有个照应。”
原游云无所谓地地耸肩,“劫匪?只要他们敢来抢,看本公子不将他们山寨抢的干干净净。”
苏悉心内道,也难怪原游云会这样一副无所谓的表情,因为他的实力摆在那,不管是如何厉害的劫匪,敢拦路抢劫他,就做好被他反抢的准备吧。想至此,苏悉反倒对那劫匪倾注些同情。
但是李知府却缓缓摇头,手中的香茗也搁在案上,端敛神情,对着苏悉和原游云正色道,“年轻人,你们有所不知道啊,这里离帝都太远,劫匪委实猖獗的不得了。特别是白云山的劫匪,他们不比别处,凶残暴虐,很难应付的,可以说是人人闻风丧胆,敢怒不敢言啊。”
即便他如此千般交代万般叮咛,苏悉和原游云两人却依旧神情淡淡,不以为意。
李知府无奈叹了口气,心内暗道,出生牛犊不畏虎,年轻人涉世未深,也难怪会口出狂言,等他们真正见识了白云山的那群劫匪后,只怕就会吓得尿裤子了。
不过,千求万求,还得求老天爷大发慈悲,千万不要碰上那群天杀的劫匪,不然别说身家,就连性命都难保啊。
苏悉看了看李知府脸上的神色,就知道他不相信原游云有这样的本事。也难怪,原游云一副俊美到极致的脸,又长着弱柳扶风的身段,风一吹就倒的竹竿似的,谁信他打的过孔武有力彪悍嚣张的强盗?
车队里马车已经坐满了人,不过用马拉的板车倒还有空位,苏悉和原游云便去了板车上坐。李知府原想下令腾出一两空的马车给他们,苏悉却道,无妨,他们习惯了露天的空气。
苏悉和原游云躺在板车上,望着蓝蓝的天空,高高的白云,都觉得心胸也开阔了许多。
小雪狐却是一刻都呆不住的,它在整个车队里上蹿下跳,玩的好不乐乎。普通人哪里见识过如此可爱还通灵性的小狐狸?对它说不出的好,一个个都拿出自己珍藏的好东西争相讨好它,只求能摸它一下。
苏悉知道小雪狐的胡闹,却也懒得拘它。因为她知道,生性活泼的小雪狐跟原游云呆一起后一直战战兢兢的,好不拘束,如今难得出去玩一圈,便让它乐去吧。
苏悉这边真想着,那边忽然传来一道喧闹的争执声。
忽然,一个梳着团子头的小姑娘急匆匆地跑来,拉着苏悉的衣袖焦急地快要哭了,“苏公子,大事不好了,你们快去瞧瞧吧。”
“什么事?”双手交叠在脑后,嘴里叼着根稻草,天马行空乱想一气的苏悉慢条斯理地问了句。
“我们家二小姐见着了小狐狸,喜欢的不得了,非要将它据为己有呢!”小姑娘义愤填膺道。
苏悉无可无不可地笑笑,“无妨,你们二小姐没这个本事。”小雪狐只在众人现出了讨好卖乖的假象,它的狼牙利齿还藏的无人知晓,要是那什么二小姐真的惹恼了小雪狐,不必自己出手,它自己就能搞定,所以苏悉放心的很。
小丫头顿时脸就垮下来了,哭着道,“谁说不是呢,二小姐引诱小狐狸进房,关起门来就不让它出去,而且还让护卫捉住它给套上项圈呢…”
小丫头一边说一边哭,苏悉却有些明了了,更是对那刁蛮的二小姐鞠了一把同情泪。
想将小雪狐骗走,还套上项圈当狗养?这二小姐也未免太…糊涂了吧。
“你们小姐没事吧?”苏悉没头没脑地问了句。
小丫头这边抽泣完,又继续道,“怎么会没事呢?那小狐狸被逼的急了,跳起来那利爪就狠狠朝二小姐脸上抓去,如今二小姐脸上好长的三条抓痕呢,容貌却是被毁了,她将自己关在房里寻死觅活的,这可怎么着啊?”
“活该呗,还能怎么着?”原游云原本对女人千般温柔的性子,但是对那被娇惯的无法无天的二小姐,却喜欢不起来。
“苏公子…老爷请你过去说话呢。”小丫头一边擦着眼泪一边揪着苏悉的衣袖。
苏悉不经朝前望去。
此时,罪魁祸首的小雪狐却兴奋的很,蹦蹦跳跳在前面跑,而它后面一堆的护卫使出吃奶的劲追它,但是不管护卫怎么追,他们之间的距离就没短过一寸,因为当护卫跑慢时,小雪狐会算好距离等他们。
苏悉无奈叹了口气,小雪狐果然是只惹祸精,哪里有祸它就往哪里闯,想清静点都不行。
苏悉也不必吹哨子,只随意招招手,护卫们追的筋疲力尽都追不到的小雪狐却自发自动地跑到苏悉怀里,邀功似地蹭来蹭去。
苏悉无奈地拍拍它的脑袋,然后拎了它预备到李知府那道歉,走前还问了原游云,“大哥是否要一块儿去?”
“好困呢。”原游云翻了个身,发出了轻微的香甜鼾声。
苏悉知道,他不想面对二小姐蛮横时候的嘴脸,以破坏女人在他心目中的温婉形象。罢了,罢了,那便她独自前去吧,希望李知府能够明白事理,不跟小雪狐一般见识。
此刻,李知府正在二小姐的马车里好言相劝,但是二小姐却一直咬牙切齿地哭,气焰一点也没有小下去。
仆人上前通报,李知府无奈道:“请苏公子进来吧。”可怜天下父母心,李知府断案精准,但是面对自小缺乏母爱长大的掌上明珠,却一点法子都没有。
苏悉进去的时候,李知府负手而立,对着二小姐吹胡子瞪眼,甚是无奈。
而二小姐则趴在案上,脑袋一动一动,哭的甚是悲切。
苏悉拍拍小雪狐,赔笑道,“我们家的小狐狸一向调皮捣蛋,乱跑乱窜,缺乏管教,这次冒犯了二小姐,还请李大人责罚。”
话虽如此,但是谁都听的出来苏悉并没有半分愧疚的情绪。
谁都知道,她的那句缺乏管教是另有所指。其实李知府心里也明白。他知道这一切都是女儿贪心所致,如若不是她想将小狐狸据为己有,将它关进车门不让走,还让护卫去捉它铐住它,又岂会惹恼了它遭它报复?
李知府一向是明事理的,此刻他朝苏悉拱手道,“苏公子快别如此说,真要说来,都是老夫管教无方,以至于小女小小年纪就刁蛮任性,以至于…其实该道歉的是小女才对。”
李知府话音未落,便让一道尖锐刺耳的声音打破。
“爹!你这说的什么话!明明是小狐狸抓了我的脸,毁了我的容,到头来还要我跟它道歉?!这说的叫什么话?难道我不是你女儿,那小狐狸才是?”李二小姐猛然抬起头,脸上因为哭泣,浓妆糊成一团,看着甚至恶心,但是她却毫无所觉,怒气冲冲地朝她父亲嚷嚷。
苏悉目光望去,见她脸上不过小小的三道划痕,痕迹并不深,血也已经止住了,只要用些药敷住,没几日便好了,也不会留住疤痕。遭小雪狐的报复,却只得这点伤,看来是它手下留情了。
如今一同行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苏悉赞赏地摸摸小雪狐的脑袋,而小雪狐一脸得意洋洋的笑容。
“它还笑!它居然还笑!”小雪狐的动作看在李二小姐眼中,便觉得十足的讽刺和挑衅。李二小姐怒气冲冲,就要上前撕烂了小雪狐,将它剥皮抽筋,发泄一通。
但是李知府一把拦住了她,沉下脸,冷道,“淋儿,不得无礼!”
“可是爹…”李二小姐犹自不服气。
苏悉目光似秋水,柔声说道,“二小姐不必生气,这一切都是小雪狐的错,身为它的主人,在下与你陪个不是。”说完,深深作揖赔罪。
声音轻悦而温朗音,犹如山涧清泉,润软如玉,听的李二小姐骨头都酥了,只愣愣地盯着苏悉瞧。
只见她的面前,一身淡色衣裳的少年,清透逸雅,俊逸翩然,一派绝尘温雅公子模样,眉目中的神韵又略透几分不属少年的灵秀。他束着名门公子的发冠,淡色冠带扬飘,一身不喜坠饰在身的月牙白衣,更显一股离尘清雅。
夕阳的辉彩些许落在那清灵的面容上,几缕青丝微拂,淡淡的云烟轻雾中,绝逸的身姿恍如幻影。
李二小姐直直地盯着苏悉,看着眼前的少年舌灿莲花,她却一个字都听不进去,只傻傻地盯着他的绝美容颜,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苏悉望着她,脸上的笑容绽得很灿烂,“其实二小姐脸上的伤看上去严重,其实并无大碍。在下略通医术,等下给二小姐开一副方子,只要坚持用上七日,保证二小姐脸上伤痕全无。”
苏悉说完,继续目光灼灼的看着李二小姐,直到把李二小姐盯的脸涨得通红,苏悉才放过她,哈哈一笑,然后头也不回地抱着小雪狐出马车而去。
这一招,可是她研究许久后才出来的对付刁蛮大小姐的必杀技。
李二小姐双颊赤红,不过幸好脸上的妆糊成一团,将之盖住了,脖子又藏在衣袖中,所以李知府并未看出不妥。
“淋儿,既然苏公子说有法子治你脸上的伤,想必是真的了,你就安心养伤吧,不要再乱发脾气。”对于这个刁蛮任性的二女儿,李知府有时候也觉得很无力。打又打不得,骂又骂不好,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嗯…”李二小姐嘤咛一声,细若蚊蝇。
李知府以为她听到伤处能治好,所以高兴的不知所措了,也就不疑有他,吩咐了几句便步出马车外寻苏悉说话去了。
却说李知府走了后,李二小姐还怔怔地坐在软垫上,双手捧着下颚,眼神空洞而没有焦距,早就神游太虚去了。五颜六色的脸时而娇羞一笑,时而恼怒一下,时时透露出小女儿的娇羞之态,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陷入了花痴思春的境地。
“二小姐…二小姐…”她的贴身丫鬟小桃被她惊得一愣一愣的,顿觉一阵阵的冷风吹来,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李二小姐的美梦被惊醒,要是往日,以她的脾气早就发作的,但是今日,她却咬着帕子吃吃而笑,还娇羞地声音也断断续续,“小桃…你说,你说苏、苏公子他…哎呀,他实在是太坏了。”
小桃望着她们家二小姐,顿觉无力,转身抚额无语望着天空…
苏悉出去后,李知府转眼也跟着出来,对着苏悉道,“苏公子请留步。”
苏悉回头,笑望着李知府,“巧的很,在下也有事要寻李大人说话呢。”
李知府笑道,“今日的事还请苏公子切勿放在心上,小女刁蛮惯了,有些事就连老夫也无能为力啊。对了,不知道苏公子找老夫所为何事?”
苏悉淡淡一笑,“我是来与李大人辞行的。”
“辞行?难道你们要离开?”李知府一脸错愕,禁不住道,“小女的事已经了结了啊,其实你不必担心…”
苏悉笑着摆手,“虽然暂时没事,但是保不齐以后不会出事,为了我们各自着想,还是分开来走吧。”
不管李知府如何劝,苏悉留下一纸药方后,便与原游云翩然远去,背影潇洒,消失在夕阳中。
待李二小姐知晓这件事的时候,苏悉已经离开有大半个时辰了。她的表情很激动,撩起裙子,刻不停缓就朝她父亲的马车跑去,最后气喘吁吁地停在李知府面前。
“爹,你为什么要赶他们走!淋儿说过不怪他们了啊,你怎么可以赶他们走?”李淋气急败坏地瞪着李知府,满脸质问的口气。
李知府被弄得一脸莫名其妙,迷茫道,“不是为父赶他们走,是他们自己要分开,为父就算想拦,那也是拦不住啊。”李知府无奈摊手,“脚长在他们身上,你叫为父怎么办?”
“可是…可是…苏公子走了,女儿怎么办?!”李淋急得直跺脚。
“这个啊,你放心吧,苏公子已经有交代了,你就安心回去吧。”李知府知道女儿担心的是什么,他拍着李淋的削瘦的肩笑道,“为父虽然认识苏公子的时间不久,但是看得出他是个正人君子,他不会欺骗你的。”
“他…他…他真的…”李淋闻言,顿时满脸娇羞,羞涩跺脚,“哎呀,爹爹你坏死了,你怎么可以当面跟淋儿说这种话,淋儿…淋儿不理你了!”说罢,她转身就欲跑走。
“哎,等等。”李知府招手叫住她。是不是哪里出错了?淋儿的表情很不对劲啊。苏公子不过是留下一张药方治她的脸上,她没必要脸红成这样吧?
“爹爹…”李淋低垂着脑袋,双手卷着右髻发丝。
“淋儿,你…你不会是…风邪入体,感染风寒了吧?”李知府越想越觉得有这种可能。刚才她才哭过一会,情绪上又大起大落,起伏太过,如今天气入冬,感染风寒可不是闹着玩的。
李淋顿时扬起面容,不依道:“爹爹你乱说什么,没事干嘛诅咒人家生病!难道你就这么希望你女儿生病吗?”
“那你的脸怎么这么红?”李知府越发迷糊了。
“爹爹你…”李淋咬咬下唇,面色越发绯红,最后才从齿缝中露出细蚊般的声音,“爹爹你不是将女儿许给苏公子了嘛,干嘛还问这些。”
李知府闻言差点滑了一跤,瞪大了双目,不经意地放大音量:“什么?为父什么时候将你许给苏公子了?”怎么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李淋见父亲错愕的表情,也觉得不对劲,急道,“爹爹方才不是说,苏公子已经对女儿有了交代,而且他是个正人君子,不会欺骗女儿的吗?难道爹爹说的都是假话不成?”
这真是鸡同鸭讲,天大的误会。李知府极其无语地望着自己的宝贝女儿,重重叹道,“为父的意思是,苏公子留下一张治疗你伤痕的方子,与你的姻缘有何关系?你怎么会往那上面想去呢?”
咦,不对,苏公子仪表堂堂,一表人才,俊美飘逸,是女子心仪的对象,男子行事的楷模,淋儿对他心存爱意也不足为奇。
李知府想通了此节,不经有些后悔,最终却只叹息一声,“可惜了,实在是可惜了…”
李淋顿时心中犹被重鼓捶过,急声道,“爹爹你在可惜什么?难道苏公子有什么不测…”苏公子是她看中的人,是她心仪的对象,也是她未来的夫君,她绝对不会允许他出事的!
“前面再多不远就是白云山,白云山中劫匪猖獗,杀人不眨眼,爹爹之所以重金请了这支佣兵队伍,就是为了能安全过这座必经的山路,苏公子二人只是文弱书生,他们只怕过不了这条路啊…”所以刚才他才会一意挽留,希望他们能够一起上路,保得他们安全,但是他们却执意离去,他也是没办法啊。
“那些劫匪一定会出现吗?那苏公子岂不是死定了?”李淋焦急地拉住李知府的衣袖。
“那道不一定。听说那些劫匪行踪飘忽不定,行事全凭运气,苏公子如若洪福齐天,福大命大的话,可能…碰不到劫匪吧。”但是他们两个乱闯乱撞,碰上的几率就非常的大。
“不行!我要去告诉苏公子,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去送命!”李淋义无反顾地飞奔出去,林知府想拉她都拉不住。
“来人,快拦住二小姐!不许她离开队伍半步!”林知府怒道。这里已经接近白云山地界,劫匪随时都有可能出现,淋儿如若乱闯乱撞的话,很有可能栽在劫匪手中。到时候别说她,就连整个队伍能否保全都难说。
但是李淋虽然没有本事,但是空有一副天不怕地不怕地胆色。她趁护卫不备,抢过马匹便翻身上马,疾驰而出,朝着茫茫的白云山飞奔而去。因为一直都被她父亲过度保护,因为没有经历过劫匪的残暴,所以她对劫匪并没有多少畏惧。
她伏在马背,一边往前冲一边口中大喊:“苏公子,苏公子你在哪里啊?你快出来!苏公子--”
此时正值山谷,声音远远地传开,在谷内回荡…
这么危险的地方,二小姐一个人跑出去谁会放心?不仅护卫紧随李淋其后,林知府带着队伍加紧脚步,也一直朝着李淋的方向飞奔,待听到她传出的声音,李知府吓得差点一屁股从马背上摔下来。
这个笨到无以复加的女儿啊!别人生怕会碰到劫匪,全都压低了声音,就连马蹄上都包了棉花,无声无息地翻阅过这座死亡山脉,她倒好,非但不收敛,反而还扯开喉咙大喊大叫,她还嫌死的不够快吗?
李知府真想狠狠一巴掌将她打晕,甚至卸掉她的下巴,但是他们之间隔了有段距离,不是想追就能追的上的。不够他心中已经将这个鲁莽白痴智障的女儿骂了个狗血淋头了。
追逐李淋的护卫也心中胆寒,他们恨不得转身掉头就跑,再不顾这位刁蛮任性的二小姐。她死了不要紧,但是拖累一整队人给她陪葬,就不应该了!
于是,他们使出吃奶的劲,夹紧马腹,猛然一个健步冲上去,将李淋团团围在中间。
“你们在做什么!别忘了我的身份,我可是二小…”李淋话音未落,就发现自己身子僵硬无法动弹,只能瞪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
“二小姐,得罪了。”为首的那名护卫大约三十多岁,一脸的络腮胡子,眼神精湛,显示出不俗的实力,他死死地瞪着李淋,咬牙切齿,一字一顿道,“你想死没关系,但是不要拖累大家给你陪葬!”
这伙劫匪并不是每支队伍都会抢,但是李淋这样看在他们眼中,就是对他们chi裸裸的挑衅,他们想不抢都过不了自己那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