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这不是怕不怕的事,而是因为太在意,只想搏她欢喜,而舍不得惹她皱眉。
这是一种纵容。
男人对女人的纵容。
这是一种喜欢。
已深入骨髓。
伤口不是很重,云沁小心翼翼的替他处理好。
两个人谁都不说话,就好像刚刚那种剑拔弩张,从没发生过。
云沁借着这个过程,令自己慢慢沉定,冷静。
他呢,时时的偷窥她,观察着她,情绪也渐渐宁静了下来。
“那天在地坛,你被谁控制了?”
在看到他重新穿好衣服以后,她用无比的理智,反过头来看这件事。
“不知道。我一直在查。应该是我师父的人。”
“你师父?”
萧群的功夫很厉害,那他的师父,岂不是越发不得了。
“谁?”
“其实,我也不曾真正见过他生着怎么一个模样!”
云沁眯了他一眼,琢磨着他话里的真假。
“你知道恶人谷吗?”
他突然反问。
得秦逍教导有方,云沁对于天下势皆有了解,五年的独立,更加深了她对这个世界的认识,那恶人谷,她自是听说过的:
“就是传说中人吃人的北大荒那一片食人鬼谷么?”
那是一片人迹罕致死亡之地,附近的山岭上都有毒物出没,有毒雾萦绕,寻常百姓近不得,轻易就会被毒死。但,还是有一些走投无路的亡命之途往那里了去,据说那一片阴森恐怖的鬼谷深处,另有一方天地,若有幸走进那里,就可保下一命。
这叫置之死地而后生。
“对,那是我自小长大的地方。”
他轻轻的道。
这是第一次,他在她面前,提及自己的过去。
云沁微微惊了一下,没料到他会是从那里走出来的人——那个地方,太过神秘,几乎无人知道其内部底细。
她坐好,心情已经平静不少,她知道自己不该对这个人如此蛮横的发脾气的,总得给他陈述的机会,犹其是在得知他是从恶人谷出来的,那必然身上是藏着故事的——他的故事,关联着萧缙的命运,她是得好好听一听,研究研究,哪怕接下去,她会嫁给秦逍,萧缙的事,她总还得弄弄明白。不清不楚的搁在肚子里,不是她的作风。
萧群给自己倒了一碗酒,一饮而尽,仿佛只有这样,才有那勇气揭开过去。
“自我有记忆开始,我的生活里,没有父亲,也没有母亲,是师父收养了我。其实,我和师父也没见过多少回。每次出现,他总带着一张鬼脸面具。所以,我也不知道他到底长什么样。
“我住的那个地方,谷外的人,称其为鬼谷,意思是说但凡走近这片山谷的人,都会成为幽魂野鬼。实际上,我们那边的人称其为恶人谷。
“恶人谷,聚着着天下各处逃亡而来的恶人,这些恶人,经过百余年不断繁衍,以及外来逃亡人的加入,逐渐分成了几个帮派。这几个帮派,终日里为了领地、为了女人、为了财产,而争斗不休。而我的师父,就是其中一个帮派之首。
“我自小住在一座满是桂花的山上,陪伴我的是一群谷奴,陪我长大的是一个老嬷嬷,她是一个相当严厉的老师,负责教我读书。另有一个名叫亚叔的男人,会教我功夫,他的功夫很厉害。
“老嬷嬷除了教我识字读书,很少跟我说话,脸色永远是冷淡的;亚叔也生性沉静,但凡生活在我身边的人,年长的都规规矩矩,年少的都少年老成,我受他们的影响,从小,性子就冷。
“嬷嬷除了教我时会连贯着说话,平常交流时,或是一字,或是两字,或是三字,总是以最言简义赅的字眼来表达最中心的意思。久而久之,我也学会了两字三字式的交流方式。
“除了亚叔和嬷嬷长年陪着我外,还有一个戴着面纱的姑姑时不时来探望我。师父偶尔会来教我其他学问:比如各种用兵之道,比如各种驾驭之术,比如各种不曾见过的武功诡招…
“我除了学,就是学,不必再多问为什么要学这些。
“每一次,师父都是来的匆匆,一两天的时间,逼我领悟,然后以各种残忍的方来加以考核。
“比如如何用兵,他会给我人马,去夺地盘,这不是演习,这是血淋淋的对抗,你若摸不透对方的路数,不知道如何去克敌,不知道如何布局,死的会是你的心腹,你的亲人——
“第一次用兵时,我全军覆没,几个与我要好的发小一并惨死在了我面前。而我自己也身负重伤,被掳后,我只能眼睁睁看着我的敌人将我的朋友、手下,一个个分尸爆晒,做成肉干。”
他看到云沁露出震惊之色,不觉含痛一笑,咬紧牙关继续往下说去:
“你有所不知,恶人谷,地处荒僻,多砺石,难种植,加上人为的破坏,人口繁就衍又快,生活在底层的人,每逢冬季,饥一顿饱一顿的人,大有人在,曾经就爆发骨肉相食的惨剧。首领为了保存实力,常常将在争地盘和食物当中死去的敌人洗净腌制,以备过冬之需。而我生活着的归谷是整个恶人谷食物最富足的一个地方,借山势,自立一国,成立着严厉的等级制,以毒控人,那些人一生但为首领卖命。”
“十岁那年,我便接掌师父传下来的首领一位,那一战,是我接位后的第一战,惨败为虏后,我被逼吃亲友之肉,还因为生的俊,差点成为脔童。是陪我一起长大的胜男,将我藏起,代替我受了那一番折磨。”
平静的声音,起了波澜,颤着厉害。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想压下心头的疼痛继续说,可是,他说不下去了。
过去的一幕幕,在眼前掠过,他的心痛如刀割。
那一夜,他亲眼看着自己的好兄弟被几个粗鲁的大男人,凌辱至死。
那一夜,他原本也难逃恶运,是师父带人突然出现,将他救下。
那一夜,他失去了所有欢乐,成为了一个不会笑的魔鬼。
待续
第五十章,往事,恶魔人生
更新时间:2013115 1:11:53 本章字数:4313
云沁想起了自己初识他时候的模样,没有笑容,冰冷的,心不由得抽了一下,才十岁的孩子,应该承欢的父母身边,撒娇耍赖,他承受的呢,是一幕幕常人难以忍受的磨难,一个正常的成人都难以面对,何况是一个孩子?
他又胡乱的喝了一碗酒,最后一口,他难受的咽不下去,吐了出来,染湿了衣襟,他捂了捂嘴,忍了半天,才又往下说:
“师父告诉我:想要不受欺凌,那就得把自己变的无比强大,要学会无情,狠狠的将对手击垮,不留半分余地。睍莼璩晓更要学会驭人。
“我说,我会学,我要把那些害死胜男他们的人,一个个抽筋拨皮,跺成肉饼子。
“后来,我真这么做了。终于替他们报了仇。可我一点也不高兴榛。
“日子不会因为我不高兴,就不过了。为了活的更好,一年又一年,我在你死我亡的的争斗中学会硬起心肠,学会残忍,学会用功夫和权力说话,或把那些反抗自己的人悉数镇~压,将一股股势力收为己用,或将他们尽数灭口,以绝后患。
“几年以后,恶人谷逐渐分裂两派,我一派,另有一派也在这数年间,整顿出了东边半片山谷,成为那边最大的首领,那人,名为明恭,也是一个了得的人。
“有句话不是这么说的么,一山难容两虎,谁弱谁就等着被吞并肄。
“那些年,我小心翼翼的对付着他,他也极度谨慎的应付着我,终于在我十四岁那一年,两派起了火拼,明恭派人抢走我的姑姑,以及姑姑收养的女儿小盈,烧了我们的粮库不说,还将姑姑的头颅割,蒸熟,放在菜盆里,送来给我。
“更可恨的是,他们奸杀了才十二岁的小盈,将她赤条条的挂在他们的山壁上,任由她被风吹雨晒,一寸寸腐烂…”
说到这时,他的眼赤红赤红的,手中的酒碗也被他捏碎了去,那叫人肝胆俱裂的一幕,他至今记得,被他视为妹妹的小人儿,死的那么惨:
“我恨!”
他咬着牙吐出这两个人,眼神也是狠的:
“我怎甘心自己被他打败,于是亲自带人想去抢食物,想把小盈的尸体带回来,却中了他们的暗算,两百精卒,被射杀,一个个倒在我面前,只有少数人随我杀了出来。那个时候,正值冬天,粮食短缺,便会引来内乱,会令他们倒戈离去。后来,我想了个法子,从高山之上,乘以巨型风筝,飞入了明恭封锁的领地,拿住了明恭,想要将他杀了,以报仇,你猜怎么样?
他突然寒颤颤的笑出来,那声音在寂寂的房间里扬起,显得有些阴森:
“师父突然出现,对我说:‘这个人,你不能杀,明恭将会成为你最最得力的手下…你能整顿一个四分五裂的鬼谷,将其完全收纳于自己的手心之上,你已经可以出师。从此以后,你便是谷主。谷中三千精锐之士,将是你建功立业的开始…’阿云,你不知道,谷里原本有一万多人的,分布在十来个山岭上,经过那些的打杀,最后剩下不到五千,多残忍的结果…”
萧群讥笑了一个,抓起另一个大碗,倒了一碗,喝尽,啪的扔在地上,大叫:
“可不可笑,死那么多人,仅仅是在磨炼我?
“那时,陪我长大的那些人,全死了,都身死了。留在我身边的人,都是近几年跟我的。和我都不亲。而且,他们都怕我。不敢靠我太近。因为我杀人不眨眼。因为我心狠手辣。
“师父跟我说:做大事者就得学会心狠。必须知道如何在残酷的环境里自保、胜出,这才是真正的强者!
“可事实上,我并不想杀人。鬼谷,我是真的待不下去了,在找到了通往谷外的秘密通道后,我毫不留恋的离开了那里…我不稀罕当什么见鬼的谷主,我也不想建什么功立什么业,我只想过几天正常的日子。”
“离开鬼谷后,我开始四处流浪,冷眼看另一种世情冷暖…
“外头的世界,比起鬼谷,温情的多,也险恶的多。恶人谷的恶人,都是明目张胆的作恶,而外头的人,道貌岸然的太多太多。
“出谷遇到的第一个人,是个狗官,家里富足,在当地颇有权势,我救了一个从阁楼上掉下的小孩子,是这狗官的儿子,他笑的款待我,见我身手了得,问我愿不愿意做他家的护院,强意挽留我,我不答应,他就设酒送行,结果,他在我酒里下毒,想毒死我:原因竟是我功夫太好,惹不能为他所用,将来必是祸根,其实,主要还是为了我手中那把古剑。
“哼,中了毒,又怎样,我一样能将他们全府杀一个全家不剩,包括被我救下来的孩子。我在鬼谷,杀人杀惯了,谁敢负我,我就遇神杀神,遇鬼杀鬼!”
他这么说完,看到云沁眼里露出震惊之色。
是啊,他的过去,是这么肮脏,身上沾满了血腥。
“出谷遇到的第二个人,是个女人,笑的很好笑,就像小盈一样,天真烂漫,出门名门,乃是一个小姐。
“那天,她在庙里施斋,我一身落魄、邋遢的站在人群里,也吃到了一个馒头。她还对着我笑了笑,让我觉得这世上,总归有那么一些人是善良的。我找到她,做了她的随从。可是,在人后,我看到的那个女人,与人前那个是截然不同的:善妒,心毒,斤斤计较,利益薰心,我跟了半个月,忍无可忍,将那女人杀了,眼不见为净…”
“出谷遇到的第三个人,是个医者,悬壶济世,慈悲为怀,他说我身中剧毒,命将不何,他可以救我,结果,他竟是想得到我的眼睛,替一个王侯家的公子做换眼手术,只因为我的眼睛生的漂亮!我大怒,打爆了那个人的头颅。谁敢算计我,我必让谁不得好死。
“从此,我再不愿和人交往,最终沦为乞丐,四处漫无目的的流浪。直到遇上你。”
说话间,他那显得混乱而痛楚的眼神,落到了云沁身上,竟微微笑了一个,所以的戾气收了起来,声音也柔软了起来:
“你漂亮,素净,就像池里的出淤泥的芙蓉花,你笑着让人送上馒头,一天两天三天…有时,你会亲自来,有时是司靖,那时候,我还不知道这就是大名鼎鼎的神探,我只觉得这个人的眼神,比你的复杂很多,总挟带着某种研究之色,想将我看透。
“你们在研究我,我何尝不是在研究你们。
“你们白天向叫花子们施德,我则在晚上于暗处窥望你们。我想知道你们是不是也像那些人一样,伪善,做作。
“后来,我知道你们开着一家客栈,你们一共有三个人,知道了你们的名字,犹其是司靖那名字,在我混迹在乞丐群的时就听说了,那大名,实在叫人如雷贯耳。
“我很诧异,一个据说是铁面无私的大神探,怎么以你为尊。做了你的店里的掌柜?
“我对你充满了好奇。重要的是,你不摆半分架子,人前人后一样的善良,和气,美好…特别爱看您捧着肚子说话的模样,浑身上下特别特别的温柔…
“我知道你在算计我,你想臣服我,想收下我为你办事。我知道你有野心,但你的野心,只在正当的赚钱上面,你想好好的在这个女子贱若草的环境里,活的更好,活的像个人,不必像狗一样活着,活的有尊严。
“我观察了你很久,终于走近了你…然后,你用你的一言一行救赎了我,改造了我,令我改掉了随便杀人的坏毛病,让我感受到了家的温暖,朋友之间的关心。
“阿云,跟着你的这些年,是我过的最最快乐的时光,不管你相不相信,我从来不曾想害你…”
他停下了说话,一脸殷勤的看着她,神情最真挚不过。
云沁一直静静的听着,没有去打断他连贯的陈述,那些过去,粘着肉,沾着血,那些过去,将他伤的千疮百孔,难怪他不愿提及,任谁都无法面对那样多的厄运…
她相信,此刻的他,心是虔诚的,他对她的确藏私,但,他从来没有心存歹意,她不是一个是非不分的人,她辨得出来。
“既然如此,为何一年前,你会突然离开?你的师父,难道就从来没有找过你吗?”
她轻轻的问,心里暗自琢磨,那是怎样一个可怕的人,可将一个孩子,放在那样一个虎狼之地,将他培养成那样一个魔鬼。
“起初,我以为,他是找不着到我的。毕竟,外头这个世界,是如此之大,哪是一个鬼谷可以比较得了的。但为了防止他找到我,自跟了你以后,我把自己当作了影子一般的存在。不让任何人看到我的真正脸孔。平时与人动武,尽量不用在鬼谷学的招式。我就是怕有朝一日他找上~门来,逼我回去,或是把你拿为人质,要胁我。那些年,过的平平静静,我以为他已经放弃找我了。直到一年前,他终于还是找来了,我才明白,他一直知道我身在何处,只是故意忍而不发罢了!”
云沁轻轻皱起了秀眉:“你来西楚,是被他所迫!”
“只能说一半一半!”
萧群轻轻的说:“这么多年以来,我一直想知道自己的身世,师父说,只要我肯去西楚办成一件事,他就把我的身世来历告诉我…”
“另一个原因呢?是不是因为云中阁。我记得你离开之前,云中阁有桩买卖出了问题,后来是你和司靖出面去解决的。是那个人在暗处为难云中阁!”
“是!”
她就是这么这么的反应敏锐。
这两个人原因,他还有一份私心,就是想凭此机会,建自己的势力,以求以后,更好的保护她们母女。
从鬼谷出来多年,他的杀戳之心,已经被云沁改变,现在的他,比当年更成稳,更懂得与人周~旋,更懂得权力的重要,在这样一个大环境下,若无自己的势力,太容易被人踩在脚下。
“我思量再三,这才辞了你。来了西楚后,师父给了我一个假身份,控制了萧远,令我把持整个西楚朝堂,准备一步步将太后和萧缙的羽翼除掉。令萧缙娶慕容瑶这件事,皆是他的主意。”
那时,他是完全不懂他是什么意思。现在,也未见得明白,稀里涂糊,就这样莫名其妙的当上了一国储君。
“你真的是岑贵妃和萧恒所生之子?”
世上的事,真是诡谲多变,萧缙做二十一年的岑妃之子,却是假的。皇后还误以为萧缙是她的亲儿,却又是被人误导,现在,她难免会怀疑,萧群身份的真实性。
萧群沉默了一下,正要说,突然,窗外传来一声厉叱:
“谁?敢偷听,拿下他!”
萧群一惊,忙去推窗,但见对面屋脊之上,一道黑衣人影往东一闪而去,罗成紧随其后,追了过去,他没多想,也飞了出去,可惜竟被那人跑掉了。
卧龙庄。
“你说什么?云歌儿是萧缙的女儿?这当真是云七亲口说的?”
龙舜之惊站起来,瞪着刚刚从外头赶回来报信的阿桑。
待续!
第五十一章,震惊,如此内幕
更新时间:2013115 22:54:59 本章字数:4394
“千真万确!”
阿桑抱拳,一脸严肃:
“萧太子的功夫极其了得,属下曾与其照过面,一般人,不能近他十米之内。睍莼璩晓稍有呼吸之声,他便能察觉,所幸,属下轻功绝佳,又懂龟息之法,方能躲过他的耳目,听了他们的说话!而且,这萧太子,来头着实奇特,竟是从鬼谷而来。六年前曾一统鬼谷,却因为和他的师父闹意见而离开了鬼谷。在外足足流~亡了四年多,机缘巧合之下,成为了云沁小姐的随从。他们之间的交情,非一日两日之深。乃是生死之交。听他们的口气,这萧群曾是云沁的左臂右膀。最最不可思议的是,那位云七小姐,您别看她名声恶于其外,来头那是大的不得了。那身份,外头的人,几乎无人知道,只怕云家堡众人也都被蒙在鼓里不知呢,这是属下刚刚才听说的一件稀奇事!”
“快说快说!”
他的惊奇心,是完完全全被挑了出来榛。
云沁和大哥生了一个女儿,这事儿已经够惊心动魄,萧太子估了云沁的随从,那也已是叫人够惊怪的了,到底还有什么事,比这两桩事来的更稀罕?
天呐,这个云七,身上怎藏着那么多的秘密。
“爷可听说云中阁?疫”
阿桑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把话题扯到了别处。
“自然听说。且不说云中阁先头的名声如何如何风光,又如何如何颓败,云中阁里的人,又是如何如何的你争我夺,将一份好好的家业搞的乌烟障气,就光凭这五年他们闯出来的名堂,五年间,连锁分号开了一家又一家,一家家赚钱赚的那是能把人嘴巴笑歪,所收纳的人,一个个都那么的精明能干,不仅赚钱,还赚名声,如此经营手段,实在是厉害的。一个人,若有一点点真才实学,是没办法把云中阁发展这样一副现状的…我一直在想,要不要把他们老板给笼络过来…咦,你怎么突然提他们…”
他先是疑狐,然后一惊,几乎跳起来,差点就结巴了:
“你你你,别千万别告诉我这云沁是云中阁的幕后老板。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爷,您猜对了!”
“啊!”
龙舜之惊叫,瞠然,直眼。
阿桑看到主子的模样,自己刚刚听到这个消息时的光景,必也是如此的——难以置信。
一个弱质纤纤的女子啊,竟然有这样一个身份,只手掌管着整个云中阁——这怎是一个“奇”字可以总括之的。
“而且,那位司靖司大神探,不知啥时候成了云七小姐的随从…”
龙舜之又张了张嘴巴,司大神探可是他生平最最仰慕的一号人物呢,居然成了云沁的手下?
天呐!
好半天,他才记得咽口水,在心头低呼了一句。
先头时候,他还在说,一个女人能翻起多大的浪,现在看来,这浪,翻的可不是一般的高啊!
也是也是,一个能被大哥看中,而且还生了孩子的女人,那绝对是一个女人中的战斗机,如今看来,果然是这样啊!
地呐,六年前,害云沁身败名裂的那个男人,居然是他大哥。
悲剧的是,他大哥,竟然还把这个女人给忘了!
不,不对,不对,大哥身上有那戒指,而云沁身上也有那戒指,这就说明,半年前,大哥已经认回了这个嫂子了——只是地坛里又发生了什么,至令大哥记得他们这些亲人,而独独忘了这么一对与他而言,有着特别关系的人呢!
甚至于如今见到了面,他对她们的还是没有半点感觉——哦,也不是完全没有感觉是不是,大哥对云歌儿的反应就有些反常不是。
“爷,既然云歌是龙家的孩子,云沁小姐是大公子的女人,那我们怎么能坐视七小姐糊里糊涂去嫁了秦逍啊…这是万万不能的。”
阿桑之前对这个小姐的印象可不好,一见到大公子就投怀送抱的女人,恶名昭著不说,还是名花有主的,实在有些厚颜无耻了;现在呢,所有印象,全部被推翻,转而被一种肃然起敬的心情所替代。
想不到,云沁小姐所有种种的丑闻背后藏着一个世人所不知道的故事。
如果他猜的不错,六年前秦山关上大公子第一次动用龙影卫救的人,应该就是云沁小姐,只是后来,怎么就失了联系了?
这事,越是想,越是让人惊怪啊!
“当然不能再嫁了,我们龙家的媳妇儿,怎么能嫁进了秦府去?我们龙家的小丫头片子,哪能叫秦逍做爹?
“阿桑,你马上赶回龙城去,亲口告诉家主和夫人,他们升级做祖父祖母了,叫他们快点过来抢媳妇。来迟了,他们的大媳妇就没了。
“快快快,我们分头行动,我去找我哥…这家伙,办政事办的那么有板有眼,怎么自个儿的私事,整的稀里糊涂的…”
龙舜之急不可奈的往外冲出来,想想他那个水灵的、聪明的小侄女,要叫那个秦五做爹,叫真正的爹做伯伯,丫的,他就很蛋疼很蛋疼,怎么能沉住气。
门一开,他再度楞住,看到的是一张面色惨白的脸孔出现在面前,不是别人,可不正是他想去找的人兄长!
“大…大哥…你怎么在外头?你…你都听到了是不是?好好好,这便好,好的不得了…大哥,秦逍和云沁的婚事,我们必须阻止…你真一点印象都没有了吗?完全没印象吗?怎么可能啊…有了,去把岳阳找来,那家伙陪你进过地坛的…我们让他来辨一辨…阿桑,你回龙城时,顺道把岳阳也叫来…”
龙舜之再度发出命令,说的话,有点混乱,语无伦次的。
阿桑应声要离去,这事,刻不容缓——云家堡和秦家已经紧锣密鼓的张罗起婚事,必须尽快阻止才。
“等一下,阿桑,我还有话要问你!进屋来!”
龙隽之回神惊错的眼神,跨进屋子,心情久久难以平静,一阵阵的惊涛骇浪翻卷起,颠覆了他心头的宁静,令他几乎失去冷静。
与舜之分手回房后,他睡不着,上了屋顶,独自一个人静静的直躺在看星星,一道人影,快若鬼魅,嗖的从园门外蹿了进来。
此地虽是卧龙庄,四处戒备着西楚皇宫的侍卫,但,他所落榻的地方,皆是龙家的龙卫,一大部分是他的龙影卫,看着他和三弟所住的园子。一个个身手了得,把这园子护的水泄不通,连一只苍蝇都难飞进来。
想要见他们,就算萧太子想见他们,那也是层层递话方能见上,能这么一路无阻直入的人,多是亲近。
龙隽之对自己的身边人,都很了解,比如丘明,别看他人高马大,一副大莽汉的模样,实际上呢,他最擅长的本事是破机关,半年前,就是他带着人来将他从地坛里救出去的。又比如,阿桑,那是舜之手下最能干的人,功夫不算是顶好,但很聪颖灵敏,轻功堪称是整个龙族之最,最大的本事,就是追踪。人家骑着马狂奔,他照样能追得上。当然,前提是,路程不能很长。是人,总有体力不支的时候。
只需一眼,他便知,闯进来的人,是阿桑。
今日,离开云家堡的时候,他就见三弟把阿桑拉过去,叽叽歪歪说了一番话,后来,阿桑就没了人影,也不知被他派去办什么事了。
这一刻,瞧他行色如此匆匆,就好像屁股后面点了一把火似的,他不觉有此好奇,坐起,轻轻往地上一纵,稳稳的、悄无声音的落在了地上,借着那树荫,他将自己藏身其中,尾随而去,见他敲门进去,还鬼头鬼脑的往外头张望了一下,那模样生怕被人偷听了什么去了。
他站到了走廊前,倚着门廊前的柱子,侧耳听。他的耳力很好很好,听得分明,他们的对话,一五一十听了去,整个人,顿时惊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