弯腰扶起女儿,他再不多言,赶紧把人往屋子拽去。
眼下四面都是敌兵,逃是逃不了了,但是到屋子里躲一躲总是好的。
那些人是来抓慕容雪,他跟女儿看似危险,却还不至于真的就此丧命。
“真是从来没打过这样的仗!”一边动作不停,慕容雪一边开了口,“两个人对几千人,就算有两把AK47在手,也是赢不了的。”
“什么四十七?”是东方凌的疑问,慕容雪自顾的嘀咕被他听了去,却有几个字实在是没听明白。
“就是一种兵器!”她知自己说走了嘴,也不愿解释,只一句带过。
东方凌“哦”了一声,随即道:
“这是要活活把我们累死!东盛的主意打得真好!”
“怎么不见隐逸?”她扫视一周,却不见要找的人。“他来了图州,这次的事一定是他一手策划的。怎么不见他来?”
东方凌苦笑,
“怕的就是你这一招!擒贼先擒王,他要是来了,万一被你擒住,这一场事岂不是白生了?”
她没再接话,转身的工夫,不经意地瞥向东方凌的肩头,那上面赤红的血迹晃了她的眼,让她的心狠狠地揪了一下。
“你怎么样?”脚下一滑,提溜一下闪回他身边,小手下意识地往那伤处抚去,却摸得一片湿热,正是那不断涌出的血。“东方凌,是不是很痛!”
他对她的一个吻
此时挥臂作战的是东方凌,他以左臂将慕容雪环住,未伤的右臂自敌兵处夺了一把刀来,不停地挥舞着。
她忽然就觉得很累,忽然就觉得已经没有一丝希望。
他们的体力一点点的耗尽,可是来袭的敌兵却越战越多。
虽然那些都是上阵打仗的兵,并没有太高的武功。
可终归是人多,一拨倒下,另一拨马上就能补上来。
不管他们怎么杀,都看不到任何的希望。
战乱中,东方凌拥紧了她。
就好像明白这个女孩儿心中所想,揽着她的臂弯收得紧了些,继而低头在她耳边轻声道:
“雪,不怕。”
她苦笑,怕?自然是不怕的!
她是蝎子啊!
国安局的蝎子,她怕过什么?
她只是绝望,只是觉得再多的反抗头到来都是徒劳。
东方凌肩上的伤口已经彻底撕裂,流出的血染了他半边的身子,也在她这一袭白裙上漾开了团团血雾。
忽地就湿了眼眶,那突然而出的泪模糊了她的视线,却又刚好与混了眼前的血红一齐滚滚而落。
她挣扎着将一只手抬了上来,指缝间的针早就扔掉,在随着东方凌不断跌跌撞撞的同时用力地向那伤口捂去。
东方凌的手指偶尔划过她的脸,却惊讶地抚得一片湿润。
心头泛起阵痛,这样坚强的一个女孩儿却在他面前次次落泪。
那泪就像是刀子一样落进他的心里,是那么的疼。
“雪!”他一边支撑着打斗,一边努力地将头向下低去。
终于够得着她的脸颊时,竟是忍不住一个吻落去,刚好吻干了那一滴刚刚滑落的泪。
心中有懊恼升起,怪自己会这般失控。她还是个十一岁的孩子,他又怎能对她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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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受死吧
慕容雪却并未觉出异常,她根本就不拿自己当个十一岁的孩子。
活了二十多年的灵魂,一个吻,又算得了什么?
她只是哭得更凶,那种哭泣中带着一种愧疚与绝望的伤感,让人听了心底生寒。
“雪……”
“对不起!”终于可以说出话来,却还是这一句见了他已经说过无数次的对不起。
她很想说点儿别的,很想问问他是不是他们都要死在这里。
可是面对他的伤口,除了对不起,慕容雪再也说不出别的话来。
“傻子!”他迎敌的动作渐慢了下来,终于还是体力有限,脚下堆积的尸体已经多得开始绊人了。
“你们受死吧!”
也不知道是谁突然一声大叫,响亮得似乎整个儿山谷的人都听得见。
这一声,几乎点燃了这些东盛兵将体内的所有力量。
他们将手中武器高举,齐齐喝了一声——受死!
而后疯狂地向他二人压来!
东方凌再没力气拼搏,手腕一翻,手里的钢刀直冲向下戳向地面,借力支撑着自己的身子。
眼瞅着潮水般的大军就要迎面而来,心底一声低叹,缓闭了眼,却还是下意识地将怀中之人护得不能再紧。
只是想像般的屠杀并没有到来,他的眼刚闭上,但听得耳边就有一阵阵惊呼传入,而后便是人倒地的声音。
最近的倒在他脚边,狠狠到他的腿上。
惊讶地睁眼抬头,慕容雪也在这里将头转过。
只见前一刻还生龙活虎人竟在突然间全都被不知从何处射来的长箭穿了心肺。
后面还没有扑过来的人兵将看到前面这番景象,也不由自主地停了脚步。
自己人
举刀举剑的手还停在半空,可是身后的伏兵却并没有给他们太多愣神儿的时间。
一支支长箭又自四面八方袭来,精准无误地将一个一个的敌人射穿。
东方凌将慕容雪护在身后,虽然明明知道她并不是一个需要被保护的女子,但却不知是在何时,她已然成了他的责任。
需不需要是她的事,做不做,就要他说得算了。
“王爷!”突然有喊声自无处传来。
隔空而来的箭似长了眼睛般,纷纷避过他们二人,全都袭向敌兵。
东方凌心头一震,不由得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是自己人?”她将头探到前面,小心地问。
他点头,继而朗声回应——
“本王在此!”
呼啦!
随着这一声喊,眼前局势瞬间之内发生了颠覆性的变化。
也不知道是谁突然扔了一颗人头过来,有将士低头去看,赫然发现那竟是东盛主帅那张死不瞑目的脸。
本来占着绝对性优势的东盛兵将一下子没了主心骨,再加上四面八方的利箭来袭,数千兵马刹时乱了套来。
人们纷纷奔逃,再也顾不上自己本来的目标。
这场人数悬殊的仗打了一个多时辰,可是从战局转变到彻底结束,却只用了一柱香的时间。
慕容雪苦笑的看着眼前再没有一个活着的敌人,不由得冲着赶来跟东方凌行礼的将士竖了大拇指——
“要是再晚来一步,就得给你家王爷收尸了。”
那将士直到这时才看清楚这个混身都是血的女孩儿的脸,不由得一怔,随即明白,这应该就是炎赤和东方凌都在寻找的人吧!
你我不同路,何苦执意纠缠
“王爷受惊了!”他恭谦地道,“属下办事无能,直到今天早上才打探到您……您和这位姑娘的下落。属下来晚了,”
“不碍。”东方凌摇摇手,虽还是满身疲惫,但那一身王者之气却又浑然不觉地覆上身上。
只一瞬间,便与之前的狼狈不堪判若两人。
他低头看向身边女孩儿,声音放轻了许多,问道:
“有没有受伤?”
慕容雪摇头,
“没。”
“嗯。”他点了点头,再抬眼朝自家阵营里看去。
终于目光落在唯一一辆马车上,然后牵起慕容雪的手,什么也没说,旁若无人地踏着地上的尸体往那边走去。
将士松了口气,暗里抹了把汗,然后赶紧在后头跟着,同时吩咐着兵将整军回营。
两人就要行至车前,却听得身后有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一前一后,前面的稍显凌乱,后面的明显是在追赶。
慕容雪下意识地皱眉,她辨声的能力不差,只要留心去记,每个人的脚步声都是可以分得出来的。
对于匆匆而来的这人,她说不上太讨厌,但也绝对不喜欢。
她自认不是那善良之人,在痛快与麻烦面前,她一定会站在痛快的那一边。
有人对她不利,还击,才是最有效的方法。
“凌公子!”西遥的声音终于传来,“凌公子你等一等!”
东方凌行走的脚步顿住,慕容雪想要将手自她掌心抽出,却不想对方握得更紧。
“凌,凌公子。”身后的脚步站定,就在距两人三步之遥的地方,便再没勇气踏前一步。
东方凌微闭了眼,有些无奈。
半晌,却还是开口了,只道:
“你我不同路,何苦还要执意纠缠。”
不杀,并不代表纵容
他的声音沉沉的,冷冰冰的,容不得人质疑。
这是西遥头一次听到东方凌如此说话,之前因为他们是客,她跟爹爹又全心为其治伤,东方凌对他们一直都客气有加。
只可惜,世事瞬息万变,似乎只是眨了一下眼的工夫,他就完成了从弱到强的华丽转身。
可是西遥不甘心,她的生命十六年间都未曾有人闯入,而东方凌,是第一个,也是她绝对不想放弃的一个。
“就算不同路,但我也可以努力的走到你那条路上。”西遥强压住急促的呼吸,认真地道:“凌公子,只要你给我机会。”
“你可知道我是谁?”东方凌半转了身,看向西遥。
只一眼,便让女子的心再一次砰砰的跳个不停。
她摇头,再想了想,又小声地道:
“刚才有听到有人叫您王爷。”
“没错。”他再不相瞒,实话实说。“我是炎赤国二皇子东方凌!”说着话时,又将目光向站在她身后的老者投去——“我很感激你们父女二人收留我跟雪,但也希望你们明白,凌王府不是什么样的女人都走得进去。”
老者垂首,他又转向西遥——
“我不杀你,是因为你对我们有恩,但却并不代表纵容,因为你也有过!”
他说了这话,西遥不得不低下头来。
她知道自己之前对敌人说出慕容雪栖身之地的事惹了他的记恨,那件事自己有错在先,她无话可说。
身后的老者一声长叹,继而上前几步,直接跪到了东方凌面前,道:
“小女不懂事,从来也不曾出这山里,定是被吓怕了。老朽恳请凌王爷恕罪,请王爷恕罪。”
想见面?问问我手中的剑!
他一边说着一边往地上磕了头去。
东方凌示意将士抬手去扶,却见西遥愣愣地望着自己的父亲,竟是有些恍惚。
是的,她是恍惚了。
前一刻还生活在一起的人,如今却要以如此大礼而待。
这种身份的突然转换让西遥有些回不过神来,但却也让她更清楚地意识到自己与东方凌之间的距离正在逐渐拉大,一点一点的,直到再也不可能有任何交集。
她的心狠狠揪在一起,那种痛是无以言表的。
见西伯起身,东方凌再道:
“这地方不能住了,本王会着人为你们安排一个新家。你们放心,我东方凌从不会亏待予我有恩之人。”
话毕,再不多留,一手捂向肩头不断流血的伤口一手仍扯着慕容雪往那马车处行了去。
有将士先将他扶上车,慕容雪也随之灵巧地一跃而上。
正准备掀帘入去车厢,却听得站在下面不远处的西遥又忽然叫了一声——
“凌公子!我们还能不能再见面?”
她突然很烦,连日来一直都压抑在心的烦燥又一涌而出。
于是转身,突然就开口道:
“其实能不能见面,老天爷说了不算,东方凌说了也不算。”
正说着,刚好有将士上前递过一件披风和一瓶创伤药来。
她没去接,反而一弯腰,伸手就将那人腰间的佩剑抽了出来。
下一刻,想也不想地甩手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