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簌然起身,望向一大一小坐着的两个男人。
“你们…”
她抬着指,危险眯起眸,“这是什么意思?”
344安言的回忆(一)
两个男人很淡定,又很平静,几乎是异口同声,连语气都相同,十分冷静的吐出了两个字——
“逼婚。”
没有任何商量,这一刻父子俩却有着十足的默契。
话语落,在这一刹那间,宋小姐立刻暴走了…
由于场面暴力混乱,杀气过重,这里不做过多描写。
大致为,小石头以为基地开会魏借口,很利落的溜了,将烂摊子交给了大少爷。
结果,大少爷携着宋小姐抱进屋,强制性的把她裹到了被里,“你还很累,继续睡。”
“累个毛!小石头都被你带坏了,我现在要带着石头走,马上离开南宫本部,现在就回联盟去…”
“别闹”,南宫绝以身体压住她挣扎扭动的身体,眸色耀亮,“要回娘家,先过门。”
知知静了一会儿,看着他沉的望不见底却又十分认真眸光,心中还是被扎了一下。
她不闹腾了,也不说话,瞪着他低语威胁:“下次你们父子俩再这样搞联合试试?”
“要你做我老婆,有错?”
他反问,知知看着他,张嘴却说不出什么反驳。
他的眼神,实在是太认真了,知知只好默…
也许在南宫大少的意识里,求婚并不是什么必要的东西,但他能说出老婆这俩个字,确实值的她安静的消化下自己懵然加快的心跳。
大少爷总是有一种让她脸红心跳的魔力,但没有求婚还能这么义正言辞反问,作为没有浪漫细胞的男人,他算是顶尖极点!
宋小姐现在已开始为自己的后半生担忧了…
南宫绝盯着她,手放在她腰上,沉沉认真安慰,“你不必担忧,我喜欢你胖。”
知知浑身一僵,脸又青了。
她看着南宫绝那有棱有角三百六十度偷拍都是完美的俊颜与媲美雕像的精准身材,暗自下了决定——
要在婚礼举行前…
咬死这不解风情的男人!
安艺已经进了研究室整整一天。
安言站在安艺卧室门前时,想起她接电话时所说的话,突然意识到了强烈的危险预感,就如同当年他检查了最后一批要出口的药物,开车回家时的情景。
心跳莫名加速,眉峰与眼皮疯狂的突跳叫嚣,像是魔鬼来临前的警告。
他转身马上下楼,打开手机拨打安艺的电话,一遍,两遍,三遍,均是无法接通。
他马上叫了两名手下携带武器一路跑到南岸研究室旁,输入密码开门,发现密码设置已被破坏,门被强制锁死,吩咐与手下一起撞开门,直冲进手术室。
手术室里开着的灯,高台上的液晶电视在无声播放,器皿药物里泡着安艺的手机…整个屋里整齐,毫无纷乱,没有任何争斗的痕迹,一片祥和。
却有着诡橘的森冷。
没有人。
极静。
氛围,就似多年前安言经历过的灭门夜。
那日,他行车入门,没有看到平日看门的老杨,只是摇了摇头,将车驶入了车库。
安家别墅里一向热闹,那夜却十分静,静的连他的呼吸声与风声都听的那么清晰。
客厅里放着优雅的华尔兹音乐,那天是可人来做客的日子,他想,母亲一定又备了美酒食物,准备了一场家族式的小型party,他父亲母亲向来好客,优雅,只是在门第相对方面极为的介意,其余方面,还是令人尊崇的。
“回来了。”
和往常一样说着推开了门,看到了父亲,母亲,可人,还有管家以及几个佣人,纷纷坐在沙发上背对着他,靠在沙发上,一言不发。
穹顶上的水晶灯亮的刺目,客厅里的那起伏流淌的音乐仍在响动,桌上的餐厅飘着香气,仔细闻起来,是可人喜欢吃的南瓜派的味道。
“爸,妈,可人,我回来了。”
他又重复了一遍,却还是没人回答他,安言有些疑惑,抬头看他们面向的电视,无声,正在播放着无聊的新闻节目,他的父亲母亲喜欢看他倒不意外,连可人都看的这么投入,却是奇怪了。
安言走上前,抬手正欲抱怨,在目光落到沙发上圆瞪着眸恐惧惊骇望着前方的所有人时,动作顿住了。
是看到什么,会有这样恐惧的眼神?
安言僵了很久才使自己找回直觉,一手去探沙发上父亲母亲的鼻息…
一碰便倒。
没有血。
被人一刀割断了喉管断气。
倒在地上的身体,是冷的,没有温度。
这不是身体,是尸体。
当安言意识到时,脸色骤然惨白,双手扶起死着的亲人,望着可人那觳觫悚然的目光,心中惊惧的说不出话来…
他坐在尸体面前很久,没有哭,也没有崩溃,转身关了电视,拿起桌上锋利的水果刀,径直走向了储藏红酒的地下室,输入密码,打开铁门,抓住坐在酒窖里倔强冷颜的女人,拿刀尖对准了她的喉。
她仍是十分那样固执的眼神,朝他笑起来,“哥,怎么了,爸妈又要你来劝我?我不会嫁给江哲,软禁对我没用!夜然他是被夜家驱逐的人没错,就算他什么都没有,我这辈子也是跟定他,别劝了哥,你告诉爸妈我不会答应…”
“小艺”,他静静的打断她,“爸妈没了。”
345安言的回忆(二)
安艺那般固执的眼神倏的发怔,“哥,你在说什么?”
“爸妈死了”,安言将刀子抵到她的脖颈喉管处,“在这个位置,喉管被人割开,为了防止流血,避开了颈动脉,以细密沙土入喉,堵住呼吸通道,窒息而死。”
不流血,又极痛苦的的杀人手法。
与前几日,电视里所播的受害人一模一样的死法。
安艺摇头,“我不信,你在帮爸妈骗我是不是,爸妈怎么可能会死…”
啪!
清脆的巴掌声响在酒窖里,安言身子终于有了几分颤抖,他两眼盈了泪光,将刀抵住她喝道:“爸妈死了,管家死了,一直待在安家伺候多年的佣人们也死了,监控被人用飞刀破坏,又偏偏在你被关时全家死于非命,安艺,你醒醒吧!”
“你的意思是…”安艺捂着脸摇头,“不是夜然,你怎么可以怀疑夜然,他不会做这样的事!”
“前日他曾来过这里,爸妈不同意你们的事,为了逼他退却说下了难听重话,告诉你已经同意三天后嫁给江家…如果不是夜然,这一切也太过巧合!小艺,你告诉我,这城市里会用飞刀的人除了夜然还能不能找出第二个,这么精准的全部割在喉管一个位置的,除了夜然还有谁!安家做医药事业只结善不结怨,一向没有仇敌,现在却莫名遭人残杀…你告诉我,除了夜然,凶手还能有谁!”
除了夜然,还能有谁!
安言的话在她耳边疯狂回转,促使她开始惊恐,捂住耳,两眼开始模糊。
她起身出了地下酒窖,跑向灯火辉煌的客厅,终于看到了客厅里那些毫无生机,面呈土色的尸体。
濒临崩溃。
这手法,不喜欢流血的作风,和夜然那么契合。
是他…安艺跪坐在地上,咬着十指泪如涌泉,忍不住的抽噎,钻心痛楚低喃,“夜然…为什么…他答应过我会等,难道仅仅因为我就要荼杀这么多生命,他…他不会这么做…他不会…”
安言走了过来,双唇毫无血色,两目也是无神。
这个宅子里,两个唯一幸存的两个人,一个坐着,一个跪着,一个默默的流泪,一个哭的浑身抽搐。
安言起身报警,被安艺抓住了,她的眼肿如核桃,双唇被咬出了不少带血的伤痕,抓着他的手求他,“哥,别报警,也许…不是他…”
“他有严重双重人格病史”,安艺一脸冷漠,“你曾借助别人的深度催眠疗法见识过另一个他是怎样的残忍,小艺,你忘了?”
安艺双唇一抖,抓住他手中的电话,摔了下去。
她拾起落在一旁的水果刀,强忍着颤低语,“他就算被夜家驱逐,以他的实力,警察奈何不了他的,我会亲自弄清楚,如果是他,我会…亲手还爸妈一个公道…”
安艺嘶喊着,穿着纯白色的睡裙跑了出去——
一走,就是好几日不见踪影。
安言报了警,善了后,仍是没有查到任何可以指证夜然的蛛丝马迹,或许是因为,当警察向他问起可疑人士时,他想起安艺那张梨花带泪的泪,想着自己从小宠爱的妹妹,仍是选择了沉默。
那时,他在等安艺给安家一个交代。
却不想,安艺在夜然面前,永远没有任何反抗余地。
夜然没消息,安艺亦然,
灭门惨案,使一向安分守己的安家骤夜成名,安家产业开始走下坡,参股人全部退股,而安言为了给方家人交代,几乎变卖了所有产业,赠予了方家。
方可人是独女,那日前来,本是为了找他商议订婚事宜,却惨遭不测。
在那之后,方家与安言断绝了关系,再见面时,均是冷颜以对,质问苛讨。
短短一周,安家失去了一切。
安宅人下葬那一日,天空下着踽踽细雨,没有人前来参加葬礼,只有安言孤孤单单一个人。
后来,连公墓管理人员都走了,大雨倾盆而下,他独自站在雨中望着父亲母亲的墓碑不说话,眼眶有热,分不清楚是泪还是雨…
不知站了多久,低头时,看到早已被打湿的皮鞋下,有一道血红在蜿蜒淌流,他懵然转身,只看到匐在地上的安艺,一身伤痕,浑身污渍,跪在了地上。
她手里,还握着那把刀,雨水冲刷下,锋利的刺眼。
她身上雪纺白纱睡裙,早已被血红染透。
“哥…夜然是凶手…是夜然…”她的声音暗哑,像是从地底爬出的诡尸,无力而绝望,“我努力了,可我杀不了他,我只能在他脸上画了一刀,哥,对不起,是我没用…”
安艺走过来,脱下湿漉漉的黑色西装外套,裹在了她单薄瘦弱的身上,“小艺,你走吧。”
“哥…”安艺抬头,发丝打湿了她的眼,黑色的长发贴在身上,一向温柔恬淡的脸庞,此刻是决痛的酸楚,“不要赶我…”
“走吧,我不想见到你”,安言走到了墓碑前,转过身去,“以后,不要再来爸妈墓前了,你不配。”
刀子铿锵落地,安艺缩在雨中哭,哭着哭着,就昏了过去。
安言回头看她,望着那一直伴在自己身后,与自己长相相像的容颜,抿了抿薄唇,迈开脚步,决绝的离开了。
346注射药物
那时,安言做下那么狠心的决定,也从不再唤她小艺,心中亦然决定,不再认这个妹妹…却不想自己也没料到,这么多年后,他还是再与安艺相见,一同在南宫家待了这么多年,效忠南宫。
忆完往事,看着眼前的情形,安言已大致明白发生了什么,他站在手术室里环视一周,走上前,拿起手术台上安艺留下的纸条,攥紧,收了起来。
“哥,别担心,这次,我不会失败了。”
手下人见安言神色难看,便担心询问,“安助理,你没事吧?”
“安医生去处理私事,出岛了”,安言沉语说着,面色已恢复了平静。
他关了灯,带手下走出研究室,低道:“此事…不需要特别向少爷报道,跟我去筹备明日去伦敦之事。”
几人闻言,勾头称是。
锁上了研究室的门,安言迈着大步领头向前走去。
不管夜然是趁乱进来的,还是他归属了狄德洛将安艺掳走,但这么些年自己最可以肯定的是,安艺在夜然手里,不会有生命危险。
因为无论如何,夜然都会竭尽所能去护安艺。
即使安艺就算拼尽余生去杀他,他也义无反顾。
震耳欲聋的嗡嗡声响在耳边,安艺陷入了无边无尽的黑暗中,在挣扎,在逃脱,却穷尽力量,仍有桎梏。
她强忍着阵阵袭来的昏厥感,凭着坚韧的意识,睁开了眼。
映入眼睑的,是夜然一张带笑的美人脸。
尽管有着刀疤,仍是瑕不遮瑜,令人望到这张细致到精美的脸庞时,怔上数秒。
夜然向她下了迷药,她昏了过去,而她现在是和夜然在私人飞机上,处于头等舱,朝着有阿翻的地方飞去。
脑中快速整理出这些信息,安艺动了一下,听到哗啦啦的锁链声在响…
她扭头,望着手上,脚上,以及脖上套着的铁链,眸光怔忪。
那时夜然从父亲母亲墓碑前捡了她之后,也是带着她走,为她扣下了这东西,将她每日囚禁在屋中,禁锢了将近一年。
那时她那么的恨他,用了那么多种方法去杀他,却总是以失败告终。
这次,说实话,她对自己,依然没有信心。
“宝贝,别用这种厌恶的眼神看我,太打击人了”,夜然眉头一皱,语气净是不乐意,“你要不总是跑,我也不会给你锁上这东西。”
安艺动一下,身上便哗啦啦的响动,这响声入耳,她唇边是苦笑。
那时被他戴上锁链每日凌辱,她竟还曾会以为他心中有自己,心中想着为他生个孩子。
现在想想,多可笑啊…
夜然似乎已经习惯了她不理自己,漠视自己,便嘻嘻哈哈道:“想什么?告诉我。”
“想孩子”,安艺收回目光,淡漠望他,诚实回答。
“可惜那孩子刚来到世上两个月就没了”,夜然眸有黯然,“不然,我们就有一个小小宝贝陪在身边了…”
安艺突然极冷的哼了一声,“孩子是因你而死的,装什么假好心。”
“安艺,不要这么残忍,你应该知道我有多期待这个孩子”,夜然对这段过去皱了眉,“我对克娜一直都没兴趣,你明白的。”
“你能保证,另一个你对克娜也没兴趣?”安艺语气凉薄,“我亲自欣赏过你们在地板上的激情秀,只是可怜的你不知道而已。”
夜然的脸面上猛然多了一份怒意,他松开安艺,紧抿着料峭薄唇,一句话也不说。
踩的很准。
这就是他的痛处。
因为曾经另一个他做过什么,他一无所知,也束手无措。
安艺看着他略带寒气的侧面,微笑提醒,“夜然,你的病,唯一的治疗方式,你其实比任何人都清楚对吧?”
夜然靠在椅上,琉璃散光的眸碎碎点点投射在她的身上,“安艺,你真是想尽各种办法要我死。”
“嗯”,安艺笑着承认,“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会跟着你来?”
夜然深望着她,薄唇抿住,什么都没说。
安艺看不得他这种载满情意的眼神,便执拗的转过头,别过了脸。
一片安静。
夜然有些落寞,亦然不再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安艺侧过首去,忽然看到另一旁座位上有奇怪的透明玻璃器皿,依照多年的经验来看,这里面应曾装有注射药物。
她皱眉抬手拿了起来,凑在鼻间闻了闻,面色开始紧张,“这是什么东西!你迷昏我后在南宫岛做了什么?”
他缓缓转头,用令人寒惧的目光一遍遍审视安艺,看了很久。
“你想知道?”他反问。
“你去南宫岛的目的,是为了这东西”,她冷静思考,望了夜然一眼,想着他说过的话,神情带怒,“这又是什么东西,你把它注射到了谁的身上!”
“你有兴趣?”
夜然嘴角一凛,诡谲而笑。
这笑容兀端的让安艺胸口寒了几分,她双手握住那透明器皿,眸中投出了几分惧怕,“是你…”
“做什么这么怕我?”他懵的抓住她,身子一个凌厉的翻转,将她狠压在了身下。
安艺闷哼一声,被他的重量压的无法喘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