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欣把苏月洲塞上阿荣找来的小艇,亲自送他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上了曼谷飞国内的飞机。

她对他说:“回去好好找份工作,好好孝顺你爸妈,忘了我这个人,还有这边所有的事。”

然而他们谁也没想到,阿荣会在拳台上出事,要不是裁判发现了异样,他大概就要直接死在拳台上了。

梁伍震怒,几乎把所有的怒火都倾泻在辛欣身上:“看看你做的好事!为了你的奸夫,搭上了我最好的兄弟!…你知道阿荣是谁吗?他是救过我命的人,也是我的家人!你去看看他现在躺在医院里的样子,医生说他这辈子都醒不过来了!”

“什么奸夫…苏月洲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辛欣也是又气又难过,“阿荣答应帮我,但我没想过他会出事!”

“那这个呢,你怎么解释?也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吗?”

他把那块洗得干干净净的手帕执到她跟前,在阿荣贴身的东西里整理出这块被妥帖收藏的属于她的手帕时,他大概就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

但他不愿面对最好的兄弟对她产生了不该有的情愫这个事实,他宁可相信,是辛欣利用了阿荣来帮苏月洲脱身。

反正她本来就不爱他,跟他在一起不过是迫于无奈的一种将就。

她一定不止一次地想过要逃离他的身边吧?阿荣也好,苏月洲也罢,都可以是她摆弄的一颗棋子,反正不爱,她不需要对他抱有任何的忠诚。

“伍哥…”她感到苦涩无比,“我们做了这么久的夫妻,你就是这么看我的吗?”

“那你看着我的眼睛。”梁伍走到她身前,掐住她的双肩,“告诉我你是心甘情愿跟我在一起的,说你没想过离开我,今后也永远都不会离开…说啊!”

辛欣说不出,眼前这个眼睛里拉满血丝,冲她怒吼的男人让她感到陌生。

小美被他们的争吵惊醒,光着脚跑到门口来,看到这样的阵仗,吓得哇哇大哭。

辛欣连忙跑过去抱起她安慰。

梁伍从来没有这样狼狈过,远远地看了母女一眼,扔下话道:“阿荣不醒,你哪里都别想去,就给我在这儿等着。”

说完砰的一声甩上门,地动山摇。

辛欣几度想到医院去看看阿荣,都被守在门口的人给拦住了,后来是她说小美不舒服要去医院,才终于勉强成行。

阿荣植物人一般躺在病房里,听人说这并不完全算是意外,因为他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已不再适合打拳,这是最后一场,拳王冠军赛的决赛拳台,他打算用这样一场比赛告别自己的泰拳生涯,没想到这样惨烈。

辛欣在床畔陪他坐了一会儿,然后用那块手帕为他擦了擦脸。

她感激他,但已经不知道要用什么样的方式才好了。

或许他也根本不需要。

她收拾好东西,整理了一下头发,以带小美上卫生间为由偷偷从医院溜了出去。

她猜到梁伍接下来会做什么,所以如果她不先走一步,今后她跟女儿可能就再也无法见面了。

然而梁伍了解她,就跟她了解他是一样的,没等她离开太远,就有几辆车将她在马路上逼停,梁伍亲自把她和孩子带了回去。

她哭着求他:“我可以跟你离婚,我什么也不要,求你让小美跟我走。”

她大概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吧?梁伍觉得自己内心的痛苦大概也只有让她陪他一起体会了。

“没错,我们是要离婚,但你这种随时可以抱着孩子一走了之的女人,今后永远也别想再见到小美。”

第71章 像这般深爱(6)

辛欣回到国内有一段日子了, 因为她听说梁伍带着孩子准备回国发展。

离婚后的每一天,都度日如年。

她想女儿, 也很想他。

然而阿荣一直没醒,梁伍大概这辈子也不会原谅她了。

她找了很多机会接近孩子,终因他的手下跟得太紧,没能如愿。

最后她想到了许怡江。

他们夫妇闹得最僵时, 怡江从中斡旋, 尽管最后他们还是分开了,她也带着大海回到了国内, 但他们都仍当她是朋友。

只要梁伍跟她还有联络,或许就能从她这里接触到小美。

在幼儿园附近观察了几天, 辛欣果然发现怡江来接大海星辰两个孩子时, 把小美也接回了家。她知道梁伍最近要回泰国,怡江应该是受他托付帮忙照顾小美的。

孩子是她从小一手带大的,非常依赖她,就这么突然分开,可想而知孩子的恐惧有多么深。

小美哭起来也是地动山摇的, 梁伍又不是那种轻言细语的父亲,她能想象父女俩对吼时的情形, 心疼到不行。

她要找机会跟孩子见面,又不让梁伍的人发现, 最稳妥的法子当然还是扮成变魔术的小丑。

小美的生日, 她给了孩子一个惊喜。

母女俩抱在一起, 孩子在笑, 她哭成泪人。

还好还有怡江这个朋友。因果轮回,当年她帮助过的人,如今又反过来帮她。

她暂时在丛家的燕雨山房住下,帮着照顾三个孩子,料理一些简单的家务,也跟怡江有个伴儿。

她当然也想过会再跟梁伍相见,只是没想到这场会面来得这么快,而她设想过的所有说辞都在他冷漠的目光和怒气之下化为一段段空白。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他问。

“我…我只是想陪孩子过个生日。”

“你怎么混进来的?”

她低下头:“我扮作了变魔术的小丑。”

很多往事,包括他们的初遇,电影般在脑海里浮现。

又是那种藏得很深却又说不上来的痛,让梁伍莫名愤怒,抱起小美道:“走了,我们回家。”

她慌了神,知道他这一走,她又要很久很久看不到孩子,这种分离的焦虑和痛苦,她实在是忍受不了。所以她不惜拖住他的腿,几乎跪下来求他。

有多少爱,大概就有多少恨。他果然不肯原谅她,也不肯再回头多看她一眼,把小美扔进车子里,驾车飞驰而去。

她跟在后面追,鞋子掉了,头发散了,摔破了裤子,腿上青一块红一块的伤。

疼痛反而坚定了她的决心。

她不得不向怡江告别,到父女俩如今落脚的房子去找他们。

梁伍不见她,她又去孩子的幼儿园守,结果老师告诉她说孩子爸爸已经给小美请了假,他们要回泰国过年。

辛欣于是又飞回泰国。

梁伍其实是个很念旧的人,他带着孩子仍然住在当初海边那个别墅。

门口的人都认得辛欣,不得不拦下她:“欣姐,你别为难我们。”

她也不想为难他们,可她没有办法。

“梁伍在哪里,你们告诉我,我自己去找他。”

他在俱乐部打拳,精赤着上身,挥汗如雨。

他看到她也不理,当她是一团空气。

冲完凉出来,辛欣已经拿了毛巾,给他一点点把身上残留的水汽擦干。

他攥住她的手腕,目光锐利,最后夺过毛巾扔到一边。

“伍哥…”

他拉起她,径直去了医院。

阿荣安静地躺在病床上,梁伍道:“你要补偿,就在这儿守到他醒。他醒了,我就让你见女儿。”

辛欣原本以为这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后来问了医生才知道,其实他们回来之前,医院方面已经通知说阿荣的手脚都有了轻微反应,可能会有苏醒的迹象。

但这个时间是多久,谁都说不准。

不过对辛欣来说这已经够了,她愿意尽所有努力照顾阿荣。

其实在阿荣刚昏迷的那一阵子,也是她在医院照料的,后来是梁伍跟她签了离婚协议,把她赶了出去。

看得出,这两年他也派人尽心照顾阿荣,从没想过要放弃,

辛欣擦身翻身,按摩肌肉,什么都做,怕错过任何苏醒的迹象,她很多个夜晚都陪在病床旁边。

除夕梁伍抱着小美站在病房外,小美揉着困得睁不 开的眼睛:“爸爸,里面那个趴着的人好像妈妈呀!”

莫非是她困糊涂了才出现的幻觉吗?

梁伍食指在唇上比划了一下示意她不要出声,把怀里这一个哄睡了,才悄悄走进病房。

辛欣醒过来看到身上盖的薄毯,有那么一瞬间激动得以为是阿荣醒了。

或许是这种心愿太强烈,年没有过完,阿荣真的睁开了眼睛。

他不清楚自己躺了多久,看到眼前的辛欣,更加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辛欣喜极而泣,为这样的奇迹,也为自己和梁伍。

梁伍来过,叮嘱他好好休养,却没说要怎么处置辛欣。

长久昏迷后醒来的病人,有很多机能需要慢慢恢复,阿荣也没什么家人,一直都是辛欣陪着他。

太忙,也太辛苦,等她意识到时间过去很久时,春天的花都已经开好了。

她去找梁伍,没想到来开门的竟然是别的女人。

女人化了妆,她一开始没有认出来,直到对方叫她的名字,她才认出来:“管晓虹?”

多少年不见,她们居然会在这种情况下碰面。

辛欣看向梁伍,他什么都没说,手搭在管晓虹肩上:“我送你回去。”

管晓虹朝她笑了笑,只有这种笑容里的不自在让她能看出这还是她熟悉的那个人。

小美在楼上,听到声音冲下来,母女抱成一团。

天气热,孩子非要游泳,辛欣只得换了泳装陪她玩水。

梁伍回来,看到泳池边那抹亮色,抽完一支烟,才慢慢上楼去。

辛欣陪孩子吃完下午的点心,上楼打算换回自己衣服的时候才发觉衣服怎么都找不到了,莫非是菲佣收走拿去洗了?

她还没来得及回身,背后就有男人的体温贴上来将她困住,比基尼在身后打的结被轻巧地拉开。

男人掌心粗糙的茧子让她身上起了一层栗,她使劲挣了挣,那力道非但没有放松,反而变本加厉,男人粗大的舌也来逞凶,舔得她后颈一阵阵发麻。

不知怎么的,她眼前浮现出管晓虹那张化了浓妆的面孔,硬是掰开他的手,说:“我们已经离婚了,再做这种事,不合适。”

梁伍动作顿了一下,终于松开她,把藏在衣柜里的衣服拿出来扔在她身上,说了声:“滚。”

她把衣服一件件捡起来穿好:“我哪天可以再过来看小美?”

“我什么时候说过你可以再来?”

她一惊:“是你说阿荣醒了我就可以…”

“就可以让你看孩子,你今天已经看到了,可以走了。”

辛欣被激怒了:“梁伍,你不能总拿孩子的事来要挟我!”

“当然可以,小美是我的女儿。”

“没有我你一个人生的出她吗?”

两人仿佛回到夫妻感情要好时那种斗嘴的状态,梁伍看她一眼:“没有你也会有别人,你没看到你的同学吗?听说当初抽签来偷东西,本来是抽中的人是她,她也是大学生,说起来,你们也没什么差别。”

要说伤人,这番话是真的伤人。

梁伍看她怔在那里,大概也意识到了什么,背过身不再看她:“没事就回医院去,阿荣身边还离不得人。”

他其实嫉妒到发狂,却怎么也不肯承认跟管晓虹的亲昵和刚才说的那些话都是出于嫉妒。

辛欣陪着阿荣做复健的时候走神,他竟然安慰她:“伍哥的气话,你别往心里去,他不是认真的。”

他醒转之后,虽然依旧木讷,性子却比以前温和,多了些人情味。

“那种臭男人,不知道你以前怎么跟他做兄弟的!”

“你不是也跟他做了那么久的夫妻?”

辛欣不说话了,过了好半晌才问:“你后悔过吗?”

他缓缓摇头。“你呢?”

她想了想:“我也不后悔。”

很多事,就算再来一次,她可能还是会这么选择。

她说过,只要能陪着小美,她什么都能承受,什么都可以做。

但她没想到再找上门,梁伍不在,小美也不在,据说他带着孩子上了船,看似一条旅游航线,但辛欣一听就知道他实际目标应是公海。

船上还有另外两个泰国人甲布和耀猜,公海上有他们的赌船。

她只是想不通他为什么把孩子也带去,就为了提防她带着孩子跑了?

阿荣说他气头上什么都不是认真的 ,她却突然害怕起来。

幸好她身上有怡江给她的一笔钱,说是当初梁伍借给她的,如今她应该用得上。

她用这笔钱包了一艘小艇追上梁伍他们的大船,用了点移花接木的把戏混进服务生的行列,在梁伍的船舱里等他。

不得不说,看到她时,他着实有点吃惊,这样大变活人的魔术玩得太大,他还是第一次见识。

然而他的质问还没出口,她已经站起来,熟练地解开衣扣,衣裤很快就落在地板上,她光着脚朝他走过来,光致致的胳膊揽住他的脖子,唇就贴在了他的唇上。

他们并非没有过深吻,然而她像今天这样主动,一来就伸出舌头挑弄他,记忆中还几乎没有过。

梁伍的呼吸很快粗重起来,想要重重推她一把,她却更紧地缠上来,一双小巧的脚更是突然站到他脚背上像要邀请他跳一支舞,摇摇晃晃,纠缠不休。

他在失控的边缘找回理智,掐住她肩头将她推开,眼睛泛红,咬牙切齿道:“你他妈是不是真以为我没了你不行?”

她没说话,一双眼睛像被一场大雨滋润过,默默地蹲下去,解开他的皮带…

她的技巧从无到有,全是他教的,可他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已经熟稔大方到了这样的程度,让他欲罢不能。

他还真是非她不行。

他把她拎起来按到床边,仍像以前最亲昵时那样咬她耳朵说:“这是你自找的。”

外头天青浪白,这间小舱在海潮中跌宕了若干小时才归于平静。两人都是一身汗,黏腻交缠,谁也不肯先动。

辛欣很久没这样激烈地做过,累到动一动手指都感到吃力,却还是打起精神问:“今后可以让我陪着小美了吗?”

梁伍刚松弛下来的肌肉又紧绷起来,终于撑起身披上衣服:“你送上门挨、操,就是为了这个?”

这个理由还不够充分吗?

她再说别的,他也不会相信。

她的沉默又激怒了他,他摔门而去。

他没再赶她走,但她很快也意识到,小美不在这艘船上,应该是由他派人先送回了国内,等他结束公海上的事,他才会回去跟孩子汇合。

那只要跟着她,总能有一家团聚的时刻。

然而她也发现了,这艘船上没有其他女人,连服务生都是男的,她陡然成了香饽饽。

耀猜在甲板上偶然遇见她,露出惊艳而垂涎的目光,向身边人打听她是谁。

夜里他们都要上赌船,中午时梁伍都会到小舱里休息。

耀猜的手下故意到门外绕上一圈,问伍哥去了哪里。

门外几个小弟露出暧昧的笑:“伍哥在里面操老板娘呢,激烈得很!”

舱板的隔音效果并不好,他们也很清楚门后的那个女人是谁,雄性宣示所有权的粗喘和拍击声肆无忌惮地传出来,让他们都热血沸腾却反而更不敢做什么,只能暗中欣羡。

但耀猜不同,他是梁伍的合作伙伴而不是属下,在海上这仿似孤岛的大船上,不由自主地就想要抢夺女人这最稀缺的资源。

听说那不过是梁伍不要的女人,如今又压到身下为所欲为,还不就是食髓知味,这女人一定有些特别的妙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