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凌时吟瘫了,穆家传宗接代的重任可就落在你一人身上了。”

付流音猛地听到他这么一句,她顿时有些着急,所以说出口的话也未经过大脑思考。“穆劲琛,其实你可以再找一个啊。等到一年之后,你重新娶个门当户对的…”

即便这话是脱口而出,但付流音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穆劲琛嘴角的弧度一点点收了回去,他视线落到付流音脸上,“一年之后?我等不及,再说重新找也需要时间。”

“你可以现在就留意起来。”

穆劲琛猛地停住了脚步,付流音没有注意到,她走出去两步,回头却见男人杵在原地。

穆劲琛身材高大,宽敞的走廊内只有他们两个人,付流音视线望出去,看见穆劲琛一个人犹如站在了一副清冷、萧瑟的画中。他的目光有些骇人,视线盯紧了付流音,凶相逐渐露出来,似乎一口就能将她吞掉。

付流音脑子飞快地运转起来,想想自己是哪句话说错了?

思来想去,那肯定是最后的一句了。

可穆劲琛为什么要生气呢?

是因为在乎她吗?

不会吧。

付流音能想到的解释就是,是不是她这句话侮辱了穆帅的人格?她当众质疑了他的人品,所以这位爷怒了?

“付流音,你过来!”

男人口气不善,一听就知道让她过去肯定没好事。

付流音抬起脚步上前,到了穆劲琛身侧,趁着男人还未开口,她双手赶紧抱住了他的手臂,“老公,我说错了,你这么专一的人怎么会有别的心思呢,是不是?”

49一天到晚,只想睡

付流音说这话的时候,自己都觉得心虚,她是替穆劲琛心虚。

男人侧首盯着她,有型的眉头挑了挑,“你问我是不是,这话应该你来说。”

“当然不会有别的心思!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付流音对上男人的目光,看着他的怒火一点点消下去,她被关的两年间,比谁都清楚硬碰硬之下她不会有好果子吃。

穆劲琛修长的双腿往前迈动,他习惯性走得很快,付流音只好大步跟上。

她心里终究没底,她和穆劲琛是有一年时间的约定,可不知道为什么,付流音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她总觉得真到了那个时候,事情就没这么简单了。

来到病房,付流音站在门口,满满的压抑感迎面扑来,凌母的哭声也传到了她的耳朵里。

凌父正在追问着事情的经过,不用想都能知道,凌时吟肯定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体状况。

付流音跟着穆劲琛进去,穆家和凌家的人都站在病床旁边,凌时吟一动不动地趴在那,眼神里一点亮光都没有,她只是不住哽咽着,哭也哭不出来,委屈和痛苦在喉咙口不住翻滚。

“时吟,时吟,你说句话啊,你别吓着妈妈。”

凌母抓着她的手,可却得不到女儿地回应,凌父焦躁不安起来,“你倒是说啊,是谁把你伤成这样的?”

穆太太弯下腰,手掌轻落到凌时吟肩膀上。“时吟,是不是我走了之后,有人对你做了什么?”

方才回病房的路上,穆太太满心担忧,也拉过穆成钧悄悄问过,在得知凌时吟二次受伤的事情他毫不知情后,穆太太悬着的一颗心才算落定。

凌时吟回头看了眼,看到穆成钧就站在病床前。

“是她!”

她忽然说出这两个字,目光盯着的又是穆成钧,凌父一听,火气蹭的往上蹿,他上前揪住了穆成钧的领子。“你把我女儿打成这样,你怎么能下得了这样的手?”

穆成钧一把握住凌父的手腕,紧紧收拢后,将他的手臂推开。“你再问你女儿一遍,是不是我?”

“是那个女人,一定是那个女人——”凌时吟歇斯底里,跟疯了似地吼道,“进我病房的是个男人,但他话里的意思很清楚,他说是我先动了别人,成钧,你不说这件事已经过去了吗?她为什么还要这样对我?”

穆成钧盯向凌父,凌父气喘吁吁地瞪着他,穆太太自然不会承认这件事跟穆家有关。

“时吟,成钧早上去了公司,出事的时候他并不在医院,这件事肯定跟他没关系。”

“没关系?”凌母忍无可忍,面色有些狰狞起来,“我女儿为什么会住院?还不是被他打的吗?这是家暴,如果这件事传出去,你们穆家脸上能有光?成钧,我看你平日里成熟稳重,我真没想到你能对自己的家人下那样的手!”

穆成钧脸色难看,凌时吟清楚他的脾气,她更清楚自己的以后已经没得选择了,她跟穆成钧早就是绑在一条绳上的两个人。

她知道穆成钧娶她,不仅仅是因为看中了凌慎的公司,另一个更大的原因,是因为穆大少自身身体的状况不好,凌时吟之前名声败坏,穆家料定了凌家也能吃下这个哑巴亏。

凌时吟伸手拽住凌父的衣摆,她冲他摇了摇头,“爸,别怪成钧,我是在医院出的事,这件事星港医院也有责任,外面的走廊上都有监控,我们先找到那个人再说。”

“对,”穆太太接了口道,“那个人才是罪魁祸首。”

穆劲琛站在旁边没有插话,毕竟这是老大的事,穆成钧视线扫过病床,“我去了解下情况。”

凌父不放心,跟了出去。

洲际酒店。

两人离开房间的时候,已经是中午时分了,老白和苏提拉在酒店的餐厅内吃过了中饭。

酒店大堂内,苏提拉端坐在那等着老白办理退房手续。

她今天不得已之下,只能跟公司请假。

茜茜打了十几个电话来,苏提拉都没接。微信的闺蜜群内挤满了消息,一个比一个说得欢,好像她们今天都不用上班似的。

“猜猜,猜猜,昨晚几次啊?”

“先猜他们住哪吧。”

“这还用猜吗?”

“来来来,下注了,我赌三次。”

抽抽手指打出一个数字,“一夜七次郎。”

“NO,我下三十次。”

“我靠——”

苏提拉手指在屏幕上划着,看到三十次的时候,鼻血都快喷出来了。很多限制级画面像放电影似的在她眼前重播,她觉得鼻息越来越热。

“好了。”

老白走过来,站到她身侧。

苏提拉吓得赶紧要将聊天页面返回,她抬起小脸,手指在屏幕上点着,却不小心发了个表情过去。

发什么不好,偏偏发了个两眼冒爱心,嘴角还淌着口水的表情,而且这个表情就紧跟在三十次后面。

苏提拉听到手机不住传出接收到信息的声响。

“哇塞,承认了——”

“这表情,内容丰富啊!”

“苏提拉,你出来,是不是昨晚吃爽了?”

“你大爷的,出来说话!”

“是不是吃太猛,今天嘴巴麻木说不出话来了?”

“哈哈哈哈哈哈——”

苏提拉此时正握着手机,她站起身来,“好了?”

“是。”

苏提拉起身,一下没站稳,老白忙拽住她的手臂,“怎么了?没事吧?”

“腿有些软。”

老白也有些不好意思,“那个,我扶着你。”

到了外面,阳光明媚舒适,苏提拉抬起手臂挡在眼前,她觉得自己好像许久没见到过阳光一样,腿是真的在发软,这种形容一点都不夸张。

老白盯着她看了眼,视线也转移到苏提拉的腿上。

她双腿有些颤抖,老白面露焦急,“这是怎么了?”

“没,没什么。”

“是不是昨晚…”

这话还用问吗?苏提拉垂下头,“我们现在去哪?”

“要不去看电影吧?我今天好好陪你。”

苏提拉精神不好,整个人颓靡的厉害,再加上阳光一照,更加懒洋洋的了,“我想睡觉。”

老白一听,两眼放光,“那我们回去吧。”

“好。”苏提拉以为他说的回去,是送她回家。

却不想她的手腕被他一把握住,苏提拉看着老白将她往酒店里面带,老白一脸的喜色,心都快蹦跶地跳出来了。

苏提拉忙拉住他的衣袖,“喂,去哪啊?”

“你不是要睡觉吗?”

“我说回家啊,我回家睡!”

老白顿住脚步,一本正经地盯着她看,“阿姨今天休息吧?你这个时候回去,她肯定要追问你昨晚去了哪。”

“我…我说我跟茜茜她们在一起。”

“我估计阿姨已经打过电话给她们了,你的那帮朋友肯定第一时间就把你卖了。”

“…”

老白伸手摸了摸苏提拉的小脸,“对不起,昨晚都没让你休息,你看你,黑眼圈都出来了。”

两人站在酒店内,讨论着这个话题,苏提拉压低嗓音道,“我不管了,我妈迟早也会知道,我要回去。”

“我给你开个房间,让你在这好好睡一下午。”老白没有松手的意思,“你想想,你妈要知道了我们昨晚…她肯定会不住追问,你还想睡觉吗?”

“我不要进去了…”苏提拉摆出一张排斥脸。

“你放心,开了房之后,我就看着你睡觉,等你睡着后,我立马就走。”

苏提拉不由冷哼声,“你昨晚好像也是这么说的。”

“我保证。”男人说完,抬起手掌。

“我真不信。”

老白看了眼时间,“你睡着后,我就去医院了,蒋先生那边我得过去趟,这一忙又要到晚上,正好我们可以吃顿晚饭。”

苏提拉站在这都快睡着了,整个人严重缺觉,今早起来的时候就觉得脑袋昏沉沉的。“你保证,你一会就走。”

“我保证。”

苏提拉还在犹豫,老白见状,干脆抱着她快步往里走。

他重新开房的时候,苏提拉躲在他身后,老白拿了房卡后带她走向电梯。

来到房间门口,苏提拉朝四周看眼,“你把房卡给我,你去忙吧。”

“我送你进去。”

“不用了。”

“里面有些东西,我怕你不会用。”

“你…”

老白将房门打开,然后拉着苏提拉进去,进入房间后,老白指了指不远处的咖啡壶,“这东西会用吗?”

“我不喝咖啡,我喝矿泉水就好。”苏提拉坐向床沿,见老白站着不动,她催促道,“你快去忙你的吧。”

“没关系,我等你睡着后我再走。”老白说完这话,他走到了苏提拉跟前,弯腰将她抱起身后放到床上,老白双手紧紧地抱着她,“快睡。”

“别,别这样。”

“我没动你,你看,我的手就放在你腰上。”老白说完,果然一动不动了。

苏提拉没有放松警惕,但终究抵不过倦意,她慢慢闭起眼帘,睡了过去。

老白果然是说话不算话的,他没有在苏提拉睡着后离开,但他也没有再动手动脚,他知道她昨晚累坏了,他必须让她好好睡一觉,养足了精神,晚上才能继续战斗啊。

穆家要调看监控,这件事势必会惊动蒋远周。

医院方面也算配合,看了监控后,潜入凌时吟病房的男人却没人能认出来,不过这也在他们的意料之中。

凌母抱着最后的希望去找了医生,可就连星港都说没希望了,这就等于是给凌时吟判了死刑。

病房内。

一家人围坐在沙发前,付流音不参与讨论中,只是不好就这样离开,只能干坐着。

凌父开门见山问道,“这件事因成钧而起,你们穆家打算怎么给时吟一个交代?”

穆成钧冷冷笑道,“何以见得,这事是因我而起?”

“成钧,我一个好好的女儿交到你手上…”

凌父情绪激动,穆太太见状,伸手按住大儿子的臂膀,“成钧,你少说两句,时吟现在这样,谁的心里都不好受。”

“我看还是报警吧。”凌父朝病床上的女儿看眼,“我不能让时吟无缘无故受这个罪,究竟是谁害了她,我必须要弄个清楚。”

穆太太这人特别看重面子和声誉,穆成钧之前受伤的事情,穆家可是千辛万苦才隐瞒下来的。如今这件事上要是报警的话,穆成钧的一些事肯定会被牵扯出来,万一到时候那个女人的事传出去,那穆成钧暴打凌时吟的事肯定也藏不住…

“亲家,您别冲动,有话好好说。”

“这还要怎么说?我知道,我们凌家现在落魄了,什么都没了,但这并不代表我们就是好欺负的,在这件事上,你们必须给时吟一个交代!”

穆成钧听着凌父的话,他自然是什么都不怕的,也不会将他的威胁放在耳朵里。但穆太太希望能够息事宁人,付流音听着他们你一句我一句的,不由出神起来。凌时吟在这受了委屈,还有家人能替她说几句话,如果这种事落到了她身上呢?

两边僵持不下,凌家指责穆家,穆太太又强调凌时吟现在这样,跟穆家无关,毕竟当时医院里面除了凌母,再无别人了。

付流音听得头疼,忍不住插一句话说道。“大家也别争了,说到底还是一家人,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依我看,只要大哥能做到一点,这件事就算了吧,要追究也应该追究到真正伤害大嫂的那人身上去。”

“哪一点?”穆成钧一听,挑唇问道。

付流音淡淡开了口,“只要大哥对大嫂不离不弃,一辈子爱着她、不跟她离婚,您只要做到这点,我相信凌家不会为难我们的。”

50最无耻的男人

穆劲琛不着痕迹挑眉,她居然能开得了这样的口。

凌家要的无非也就是这句话,那大家就没僵着的必要了。只是穆家会不清楚凌家想要什么答案吗?穆劲琛不说,是因为不想管,穆太太不说,恐怕是因为不确定穆成钧此时此刻心里是怎么想的。

这下好了,这话被付流音彻底挑明了。

凌父听到这,不由看向穆成钧,就连病床上的凌时吟都止住了哭声。

穆太太将手落到穆成钧的臂膀上,“成钧。”

穆成钧视线攫住付流音不放,嘴角淡淡往上勾勒出一抹弧度。“我跟时吟是夫妻,我从没想过会因为她残疾而将她抛弃,放心,她永远是我妻子。”

凌母闻言,神色明显松了下来。凌父双手抱着头,尽管有了穆成钧的这句话,他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凌时吟瘫了,这就意味着凌家从此也完了。

他心疼女儿,可却不能将凌时吟带回家,但是一想到凌时吟从今以后的命运,凌父更是心如刀绞。

许情深走进办公室的时候,蒋远周正站在窗边抽烟,听到开门声,他下意识回了下头,赶紧将剩下的半截烟掐熄。

许情深挥了下手,“好重的烟味。”

窗户是开着的,男人将烟灰缸拿到一旁,许情深走到他跟前。

“我听说医院出事了?”

“不算医院出事。”蒋远周伸手将她捞到怀里,“有人进了凌时吟的病房。”

“凌家和穆家应该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吧?”

蒋远周一脸的轻松,“我是开医院的,我不是开保镖公司的,有人要害凌时吟,所以潜入了她的病房,医院是救死扶伤的地方,难不成他们要怪我没派几个人保护她不成?”

话虽是这样讲,但许情深仍旧不放心道,“如果他们一定要追究呢?”

“那顶多赔点钱就是了。”蒋远周见惯了一些事情,说话自然也是云淡风轻的,“如果非要说医院有责任,那肯定是赔钱了事。”

许情深双手握住蒋远周的手掌,“对了,今天怎么没看到老白?”

“你还指望老白今天能起得来?”

“什么意思?”许情深转过头看他。

“我估计他明天都不一定会出现。”

许情深忍俊不禁,“别拿他开玩笑了。”

“谁开他的玩笑了?”

“你这些话,我一会见到老白之后,会原封不动地告诉他。”

蒋远周下巴枕在许情深的肩上,他笑着说道,“没关系,不过今天,你是真见不到他了。”

“那你喊他过来。”

“老白好不容易破一次处,我怎么忍心去坏他的好事?他憋了几十年了,我估摸着给他三天三夜的时间都不够。”

许情深伸手朝着蒋远周的手背上轻拍打了下,“你对老白的了解程度是不是也太深了?”

“他天天跟着我,我能不知道吗?”

“我才不信。”

“你是不信老白纯洁,还是不信我说的那个时间?”

许情深看向窗外,她拉开蒋远周的手,转身靠向墙壁后,双手抱在胸前,“我两个都不信。”

“你不是跟宋佳佳挺好的吗?你让宋佳佳去苏提拉跟前探探口风就知道了。”

许情深抡起手掌,轻轻在男人胸前推了下,“这个话题就此打住,太敏感了。”

老白要知道他们背地里这么议论他,非喷血不可。

“敏感什么?”蒋远周上前一步,双手撑在许情深两侧,“等到他过来之后,我肯定开门见山地问他,我都想好了,到时候再给老白包个红包,恭喜恭喜他。”

“别…”许情深也是服了这样的蒋远周。“你要给个红包给老白,弄得他多尴尬啊?”

庆祝什么?真的庆祝他破处吗?

“尴尬吗?”蒋远周反问。

“当然。”

男人摇了摇头道,“我不尴尬。”

许情深笑着垂下了脑袋,蒋远周双手扶住她的肩膀,“喂,你赌输欠我的…”男人靠近上前,在她耳畔轻轻吹了口气,“什么时候兑现啊?”

许情深脖子处痒得厉害,她耸了耸肩膀,“现在是晚上吗?”

“谁说必须要晚上才行?”蒋远周抬起手臂,朝着不远处一指。

许情深将他的手臂按回去。“别这么不正经,我们谈谈凌时吟的事。”

“扫兴,谈她做什么?”蒋远周对上她的视线,“凌时吟被打,这件事要么跟穆成钧有关,要么就是跟他的情妇有关。”

许情深经他这么一提醒,猛地想到了什么,她挺直身子,目光严肃说道,“跟穆成钧关系不浅的那个女人现在还住在星港医院,凌时吟不可能肯吃下这个哑巴亏。”

“管她们做什么?”蒋远周冷笑了声,“什么关系不浅的女人?情人就是情人,凌时吟和那个女人现在是相互撕咬,谁都不是好人。”

“话虽然是这样讲,但这种事决不能再在星港医院发生了。”

下午时分,穆成钧带着家人下楼吃饭,凌父凌母不肯一道过去,说是要陪着女儿。

几人出去后,凌母走到门口,拉开房门确定了穆家的人已经走远后,这才回到病床前。

她抱着凌时吟免不了一阵痛哭,凌时吟眼里含着恨,知道对于现在的她来说,流再多的眼泪都没用了。“爸、妈,害我的那个女人也在星港医院内,爸,出了这样的事,成钧是不可能管的,你一定要替我做主啊。”

“你告诉爸,害你的人究竟是谁?”

凌时吟脸上挂满了泪痕,她并未伸手擦去,“成钧外面有个女人,是我找人去撞她的,现在她把我害成了这幅样子,我不可能让她好过!”

“爸什么都不在乎了,既然她把你害成这样,爸当然也要让她尝尝跟你一样的痛苦!”

凌母现在听不进去这些,对她而言,就算把那个女人杀了,也换不回她一个健康的女儿。“时吟啊,妈想了想,要不你还是跟着妈回家吧,我实在不放心把你交到穆家手里。”

“妈,我就这样回去,然后被人嘲笑一辈子吗?”

凌母摇了摇头,“没人会笑你的。”

“但我已经站不起来了,我不甘心!”

凌母眼圈通红,坐在旁边不住抽泣。凌时吟将脸别向一旁,“爸,赶在那个女人出院之前,您一定要替我办成这件事。”

“好。”

星港医院对面就有吃饭的地方,穆成钧径自往前走,穆太太大步跟着,穆劲琛到了马路旁边,没有要过去的意思。

“妈,我跟音音先回家了。”

穆太太停下脚步,“吃了饭再回去吧,折腾到现在,你们也该饿了。”

“不用了。”

穆成钧回过身,走了几步上前,“一起去吃顿饭,我有些话要跟你们说。”

“什么话?”穆劲琛直接问道。

“劲琛,现在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你是我亲弟弟,我能商量的对象似乎也只有你了。”

穆太太点了下头,“劲琛,吃顿饭的时间而已,走吧。”

穆劲琛拉住付流音的手,冲着穆成钧冷笑道,“家里本来不该出这么大的事。”

穆成钧没有说话,穆太太看了看两人,朝着付流音伸手。

她不得不跟上前,来到吃饭的地方,几人坐了下来,穆劲琛随意点了几个菜,穆成钧掏出烟盒,视线落到付流音的身上。“音音,你今天是在帮我还是害我?”

付流音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看向穆成钧,“大哥,我当然是在帮你。”

“帮我?”穆成钧皮笑肉不笑地勾唇,“你说说,你是怎么帮我的?”

“你要不松这个口,凌家怎么可能轻易罢休?”

“你的意思是说,凌家完全可以逼着我就范是吗?”

穆劲琛搭起长腿,在旁边听着,只是一言不发,付流音没有顺着穆成钧的套路往里钻,“大哥,那您说,您会因为大嫂瘫痪了,就跟她离婚吗?不会吧。毕竟您刚得的公司是凌家的,大嫂如今出事,您如果就这样一脚将她蹬开,外面肯定有闲言碎语,说您当时结婚就是冲着凌家的公司而去。我是不想看到凌家咄咄逼人的样子…”

“是啊,”穆太太接了口,“今天确实多亏音音,她知道凌家想要一句什么话,所以算是替我们解了围。”

穆成钧的余光扫过对面的穆劲琛,他唇角勾了下,“是,多亏音音,你帮我的这个忙我会记着,以后一定找机会还给你。”

“不用,”久久沉默的穆劲琛忽然开了口,“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不必客气。”服务员开始上菜,穆太太没什么胃口,“等时吟的情况稳定些后,还是赶紧把她接回家吧。”

“好。”穆成钧答应着。

付流音抬了下眼帘,不经意接触到穆成钧的视线,他的眼里透着一种阴戾的光,付流音有些后悔方才在病房多插了几句嘴。她脑子飞快地运转,想要卖给穆成钧一个好,好让他以后别盯着自己。

“大哥,星港医院昨天收治了一名出车祸的女人,她的性命还是我嫂子救回来的。”付流音说到这,又加了一句,“蒋太太。”

“然后呢?”穆成钧问道。

“我听我嫂子说,那个女人跟你关系不一般。”

穆成钧手指夹着烟,嘴里漫不经心吐出一个烟圈,“继续说。”

穆劲琛没有阻拦,他知道付流音有分寸,也聪明,不可能会挖个坑把自己去埋了。

“大嫂出了这样的事,我们自然都是相信您的,但大嫂现在的心理恐怕是很偏激的,她应该也知道那个女人住在星港医院,您看…”

穆太太刚拿起筷子的手又放了回去,“老大,你胆子也太大了!”

穆成钧掸了下烟灰,“又不是我把她送到星港来的。”

“大哥,依着我对大嫂的理解,我怕她会对那个女人不利。”

穆成钧狠狠地抽了口烟,这才将视线落到付流音的脸上。“你的意思是,我应该让人保护她?”

“这样伤害来伤害去,迟早会纸包不住火,我是生怕这些事情会对您不利。”

“对,”穆太太有些坐不住了,“万一凌家的人要以牙还牙呢?”

穆成钧轻吐口烟圈,笑了笑,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妈,就算凌家真的要以牙还牙,也不会找到我身上来,你担心什么?”

“大哥,那那个女人呢?”

付流音原想着提醒穆成钧一句,好歹让他记着这个人情,没想到穆成钧竟是这样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