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远周将她的脑袋第一时间按到怀里,“从哪冒出来的?”

“蒋先生,请问这是您的女朋友吗?跟万小姐分手后,您过了多久才有自己的恋情?方便透露这是哪家小姐吗?”

“敢拍我?还这么明目张胆地来,你们确定这样的照片明天登的出去?”

许情深头埋在他胸前,乖乖地不动,起先她还觉得纳闷,以为明星才有狗仔跟踪,却一时忽略了蒋远周的身份,像他这样的花边新闻随便拍出去,热度绝对不输那些一线明星的绯闻。

“蒋先生,您就让我们采访两句吧?”

蒋远周胸腔内涌出火来,“有没有规矩,滚!”

司机帮忙将记者推开,可他身后还有人,许情深脑袋轻抬,轻轻举起小手,“我可以给你们提供个新闻。”

蒋远周将她的脑袋按回去,“有你什么事?”

“这样我们也没法走。”许情深在他身前轻声道,她转过身,左手遮在面前,“你们先别拍。”

记者乖乖放下了相机,许情深这才挪开手掌,“蒋先生不喜欢有任何工作以外的新闻,我相信这一点你们肯定清楚,不然的话也不用在这辛苦蹲守了。况且我和他男未婚、女未嫁,吃顿饭而已,你们能有什么大文章做出来?”

“那你说的新闻是?”记者不解问道。

许情深朝酒店内指了指,“东城万家不会不知道吧?鑫宁制药的乘龙快婿现在正在里面用餐,而携带的女伴却不是自己的妻子,用餐期间举止亲密,这样的新闻还不够你们写的吗?”

蒋远周眼神闪烁下,那名记者明显瞪大了眸子,“你说真的?”

“骗你做什么,有蒋先生做担保。”

司机有些不耐烦地拦在记者跟前,“麻烦让让。”

蒋远周搂住许情深的肩膀往前,她弯腰钻进车内,司机随后将车门砰地甩上。蒋远周幽暗的眸子落向车窗外,看着几名记者继续寻找蹲守的位子。

他嘴角勾起抹嘲弄,“这种鬼话居然也有人信。”

“你说谁鬼话呢?”

蒋远周头也不回道,“难道还能说我自己?”

“我给记者爆的料,货真价实,童叟无欺。”

蒋远周镌刻般深邃的五官转向许情深,上上下下打量她一圈,“你说方晟跟万毓宁以外的女人在里面?”

“是,那人是万毓宁的闺蜜吧,头发长长的那个。”

“举止亲密?”

许情深挑高眉头,视线睇着他,“嗯,她给方晟切牛排了。”

“你亲眼见到了。”

“是啊。”

“停车。”蒋远周忽然吩咐。

司机一脚刹车,许情深往前冲了下,她伸手拉住蒋远周的衣袖,“你这是要回去教训方晟一顿?”

“万毓宁近半年来身体可一直不好。”

许情深眯了眯眼帘看他,“行啊,你下去吧。”

蒋远周忽然一笑,欺身上前,鼻尖几乎碰触到许情深,“你让记者去拍方晟,你知道这样会给他惹来多大的麻烦吗?”

“有点知道。”

男人伸手握住许情深的下巴,指腹暧昧地摩挲,“你这是在害他。”

许情深推开蒋远周的手,“我可没害人,我这是自保,”她摸了摸自己的脸蛋,“我可不想出名。”

蒋远周靠回座椅内,瞅着许情深勾勒起了唇瓣,司机坐在驾驶座内一动不动,许情深倾过身要替蒋远周开车门,“你不是要去给万毓宁出头吗?”

她整个人趴在他腿上,蒋远周见状,顺势俯下身,手臂穿过许情深胸前。

“啊——”她吓得就要起身,蒋远周胸膛紧压着许情深后背,手掌触碰到他最爱的柔软,蒋远周语调都软了,“那是万毓宁自己选的人,关我什么事。”

许情深胸前的柔软压在他腿上,闷得难受,“你先让我起来。”

蒋远周抬下头,“开车。”

司机发动引擎,许情深喘着气,“闷死我了。”

男人手掌在她身前肆意而动,许情深咬着嘴角轻笑,“痒。”

“刚才在餐厅里见到方晟,为什么不告诉我?”男人说罢,凑过去咬她的耳朵。

许情深忙躲开,“有什么好说的,我就是不经意看到了,再说我怕告诉你了,你会冲过去打人,蒋先生,那可是高档餐厅啊!”

“把我扯进去做什么?”

“如果方晟真跟那女人有什么,你不觉得你的小花朵受尽委屈了吗?”

蒋远周手一松,许情深顺势坐起来,蒋远周朝她胸前睨去,“歪了。”

“没歪。”

“真歪了。”

“这话题哪歪了?”许情深目光迎上他。

蒋远周的目光还是落在她胸口处,“我说你内衣歪了。”

许情深垂眸一看,立马扑回他腿上,蒋远周轻笑出声,将手探到她身前,“来,我给你整理好。”

“别乱碰。”

“…”

歪到后背去了。

几日后。

许情深休息天也起得很早,蒋远周没在九龙苍,她百无聊赖吃过早饭,准备出门跑步。

恰好老白进来,“许小姐。”

“你怎么没跟他在一起?”

“蒋先生,蒋先生有事。”

许情深盯着老白看眼,“他原本说今天要留在九龙苍的,一大早我就没见他,难道医院出事了?”

“许小姐,你别瞎猜,蒋先生就是…”

“怎么了?”许情深一颗心被吊起来。

偏偏老白又是个不善对女人撒谎的人,“他临时有事的,家里来了电话。”

“难道是他小姨身体不舒服?”许情深跟着着急起来。

“不是,蒋小姐没事!”

“那你吞吞吐吐做什么?”

“许小姐,这件事你还是别知道的好。”老白自以为说的是实话,又为她好,可他哪懂女人,许情深这心被猫爪子挠过似的,更加不得安生,“你说吧,我一个拿手术刀的,还没这点承受能力?”

老白不去看她的双眼,轻声道,“蒋先生去相亲了。”

“什么?”

“你看,我应该不说的。”

许情深感觉自己的脑袋上被猛地砸了一锤子,又痛又懵。毫无反应能力,她没想到这天会来的这样快。

“是吗,相亲啊,挺好的。”

“许小姐,你说真话?”

真话你妹啊!

许情深面无表情问道,“在哪啊?”

“这个你还是别知道的好。”

“你怕我跑去搞破坏?”

老白朝她看眼,“许小姐不是这样的人。”

“那不就结了,你告诉我,我就那么一听而已。”

“松雅轩。”

许情深闻言,带着一颗空白的脑子转身就往外走。老白惊了,“许小姐,许小姐!”

说好了不搞破坏的呢!

许情深快步走着,老白跟在后面,她上了车就让司机开车。

“许小姐,许小姐!”

“许小姐,去哪?”司机好奇地朝后视镜看眼,难得看老白失控,还追了几步出来。

许情深脱口而出就要说松雅轩,但那三个字终究卡在喉间没有冒出来,冷静下来,她方才的举动令她都觉得不可思议。蒋远周相亲、结婚,这不是迟早的事吗?

她将脑袋靠向车窗,终究认识到了一种悲凉。

以前万毓宁那样的身份,她才能有资格气势汹汹赶过去阻止,而她呢?平添笑话罢了。

许情深随口报个地址,司机将车开到市中心,她漫无目的在商场逛了两圈,然后就去找宋佳佳。

蒋远周回到九龙苍时,老白还在这,见到他进来,老白小心翼翼朝他身后看眼,居然没人?

“蒋先生,还顺利吗?”

“嗯,挺好。”

老白跟他走进客厅,“我打您电话没人接。”

“手机关了。”蒋远周悠闲地坐进沙发内,双手张开落在椅背上,他左右轻晃动下脑袋,然后闭起眼帘。

“蒋先生,许小姐没跟您一起回来?”

男人听到这,睁开眸子看向老白,“她去哪了?怎么会跟我一起回来?”

“她,她去松雅轩了。”

蒋远周收回两手,身子往前倾,一双凤目睇着老白不放,“她去松雅轩做什么?”

“我没能招架住许小姐,我说您在松雅轩相亲。”

蒋远周抬手朝他一指,“她什么时候出去的?”

“挺早的,八点多。”

“她也是傻,谁相亲挑那么早的时间?”蒋远周站起身来,目光朝老白轻扫,“你平时嘴巴多严?怎么到她面前就跟个长舌妇似的?”

“我也不知道,三两下就被糊弄出声了。”

蒋远周朝外头看去,“她怎么走的?”

“司机送出去的,说是在市中心下车了。”

“知道去哪了吗?”

“不知道。”老白拧眉说道,“看她那架势,是要去松雅轩的,您没见到?”

“我又没去相亲。”

老白惊讶出声,“但昨天电话里不是说…”

“别人可以安排,可我不一定非要去,我今天刚谈完事情回来,你就给我捅这样的篓子。”

“对不起,蒋先生。”老白想了想又道,“许小姐会不会想不开?一个人又跑去荒郊野外了。”

“你觉得,她会为我相亲的事想不开?”蒋远周真是很难想象。

“从当时的气势来看,挺像的。”

蒋远周轻笑,心情莫名愉悦,他朝窗外看眼,“许情深在东城的朋友,一个手都能数的过来,还有上次那个叫什么来着的…”

“宋佳佳。”

“对,去她家里跑一趟,八成在。”

宋佳佳今天也休息,许情深找她的时候就不早了,两人还一道去菜市场买菜。

许情深坐在餐桌前,宋佳佳将电磁炉的火调小,把白菜和丸子等一股脑倒进去,“这酱料可是我妈从重庆带回来的,可香了。”

“嗯,闻着就让人食欲大增啊。”

两人开了窗,在餐厅内大快朵颐,门铃声响起的时候,宋佳佳不乐意地握紧筷子,“谁啊!”

“我去看看。”

“别,你坐着,我来,”宋佳佳手在许情深的肩膀上一按,“才下的猪脑,你不准偷吃啊。”

宋佳佳走到门口,一把将门打开,许情深的声音从里面传出,“宋佳佳,你下次再整这么恶心的东西,我肯定不跟你吃同一锅,我的羊肉卷都毁了!”

站在外

08原来你这样有心机(二选一,谁住九龙苍

“蒋先生?”老白在门外重复声。

蒋远周起身,快步走进衣帽间,出来的时候穿戴整齐,许情深也赶紧去换衣服。

男人拉开房门,老白紧跟在身后,两人一前一后下了楼,蒋远周站在偌大的客厅内,挽着袖口,目光冷冽如冰,“到底怎么回事?说清楚。”

“昨天在莫山湖打捞上来的女尸,是万小姐的朋友,后脑勺有明显的敲击痕迹,今天凌晨,万小姐在城中街44号被抓获,凶器也找到了。”

“万家那边呢?”蒋远周抬起脚步来到客厅,老白适时跟上。

“方晟做足准备,而且是实名举报,您也知道,万小姐父亲瘫痪后,方晟接触到了很多核心的资料,有几桩还是二十几年前的事。若换成别人,肯定无迹可寻,但万家家里居然还藏着详细的赔偿名单。”

蒋远周坐进沙发内,面容冷峻,目光盯着一处似在思索,“方晟执掌万家,现在应该是如日中天,他不会不知道万家垮台后,他得不到任何好处。”

男人指尖在手背上轻敲两下,“除非,他当初进入万家,就是冲着这个目的而来。”

许情深站在楼梯口,将他们说的话一个字一个字听到耳朵里,从方明坤三番两次的吞吞吐吐,方晟几次三番地纠结放不开来看,许情深其实隐约猜到过方晟的目的。

她放手成全,也不做任何无意义地纠缠,因为有些事她只能选择接受。

蒋远周站起身来,“走。”

“去哪,蒋先生?”

男人还未来得及回答,余光就看到了落地窗外,蒋随云正下车而来的身影。

许情深也走下楼梯,蒋随云从外面进来,神色焦急,似乎脸色也不好看,“远周。”

“小姨,你怎么来了?”

“陪我去万家走一趟,快。”

蒋远周走过去,让她别着急,“我也要去了解下情况,走吧。”

许情深杵在旁边,蒋随云朝她看眼,她点头打过招呼,“蒋小姐。”

蒋随云同样点下头,“不好意思,打扰了,我要让远周陪我出去趟。”

她这样一说,倒让许情深觉得见外,但她也终究是个外人。蒋远周揽过蒋随云的肩头,冲许情深道,“你在家等我。”

“好。”

许情深随口答应下来,如今方家也出了事,她心不在焉地看着客厅内的几人出去,心乱成一团麻。

万家。

万太太见到蒋随云过来,过去就拉住她的手,“随云,这次你们蒋家不能见死不救啊。”

万鑫曾坐在轮椅内,蒋远周走过去,推着他的轮椅来到沙发前,万太太握紧蒋随云的手,“毓宁是你打小看着长大的,她不可能会杀人,我就这么个女儿…”

蒋远周走到蒋随云身侧,担心她的身体,他拉过她的手,“小姨,先坐下来再说。”

万太太跟在身后,坐下来后一把抓着蒋随云的手腕,她垂着头,眼泪流淌出来,“随云,远周,之前我是怕有些话传出去不好听,现在不得不跟你们说实话了。其实这大半年来,毓宁的身体状况很差,她精神出了问题,方晟给她找了个心理医生,后来就变得足不出户,家里都很少来了。”

“什么,精神问题?”蒋随云难以置信地蹙紧眉头。

蒋远周潭底闪过异色,不由也看向了万太太。

她点着头,蒋远周许久不曾过来,如今再看他们好似老了不少,万太太向来端庄,今日居然连头发都是散乱的。“我忙着照顾鑫曾,毓宁那边自然顾不上,本以为方晟靠得住…”

万鑫曾听到这,情绪不由激动,万太太忙过去压住他的手。

他们今天才得知方晟实名举报的事,万太太如晴天霹雳般,至今还没回过神,“你说,我们把方晟当成亲生儿子,他为什么要这样?”

“接下来还会有更多的事,万家肯定会被调查,你们要做好准备。”蒋远周双手交握,目光朝院子里头看了眼,他亲自给万毓宁挑选的秋千架还在那,只是好久不见她迎风飞扬的样子了。

“远周,蒋万两家向来交好,你能拉我们一把吧?”万太太语气恳切,目光急迫地看向蒋远周。

“方晟举报的内容,是否属实?医药事故如果牵扯到人命,我怎么拉?”蒋远周的态度,一点不含糊,万太太听到这,面色怪异地朝万鑫曾看眼。

万鑫曾双手抓着轮椅把手,“毓…毓宁…”

“毓宁的事,你们放心,如果她是被冤枉的,我一定帮她。”

万太太有些绝望,蒋随云跟她平日里就谈得来,之前身子好的时候,还经常约出去喝下午茶。蒋随云起身来到她旁边,搀扶着她坐进沙发内。

“我和鑫曾都知道,这次对我们万家来说,是灭顶之灾,方晟做好了充足的准备而来,他根本就不是因为爱毓宁才娶她。他一步步取得我们的信任,那些核心资料都被他掌握了,鑫宁制药的资料库都被他交出去了!”

蒋远周大抵听得出来,万家是完了,如果他们清者自清的话,根本不必这样。

他一路从九龙苍过来,老白挑重点跟他说了不少,蒋远周起先以为只是普通的医药事故,没想到万家牵扯得那么深,更没想到方晟蛰伏一年,居然真有那么大的本事。

“万伯父,毓宁的事,你们还知道些别的吗?既然精神状况很差,她有没有可能真会做些出格的事?”

万鑫曾呆滞着没说话,万太太伸手掩面,“之前方晟和那个阿梅的新闻传得沸沸扬扬,我…我是怕毓宁真的…”

“我待会去趟警局,你们别担心。”

“远周,”万鑫曾抬起目光看向蒋远周,“事到如今,万伯父也不想将你扯进这件事里面,我只求你两件事。”

“您说。”

万鑫曾视线落向墙面,似乎看到了曾经的辉煌,只是如今落败成空,终究抵不过一个命字。“你尽力将毓宁救出来后,我希望能第一时间见到她,我和她有些话说。还有,就请你看在我们两家的交情上,以后帮我照顾好毓宁。”

“万伯父,你别太悲观。”

万鑫曾摇了摇头,不再言语。

蒋远周来到警局,事情确实比较棘手,凶器和门上都是万毓宁的指纹,蒋远周抬着沉重的脚步往里走,旁边的警察犹在说道。“我们去御湖名邸了解过情况,那里的佣人证实万毓宁之前和阿梅有过争吵,而且口口声声说要杀了她。”

来到里头,蒋远周一语未发,直到看到了万毓宁。

“她怎么变成了这幅样子?”蒋远周语调拔高,声音肃然。

“带回来不久就这样了…”

蒋远周走上前两步,万毓宁披头散发,瘦的就剩下把骨头,眼睛被乱蓬蓬的发给挡了起来,蒋远周几乎不敢认,“万丫头?”

万毓宁哆哆嗦嗦抬下视线,忽然尖锐着嗓音哭出来,只是也不喊着谁的名字,就是扯开喉咙哭。

蒋远周快步过去,蹲下身握住她的肩膀,这完全不是他印象中万毓宁的样子,“怎么了?”

“我没杀人,人不是我杀的!”

蒋远周将她搀扶起身,“你好好说,我在你身边。”

“蒋先生,这不符合规矩。”

“规矩也是人定的,况且你觉得她这个样子,你们能问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一通电话打到审讯室来,方警官答应的同时朝蒋远周看了看,蒋远周将万毓宁扶到椅子上,然后站到旁边。

万毓宁双手交握,目光不住朝四周看着,方警官坐到她对面,“你既然说你没杀人,那你凌晨时分为什么会出现在城中街44号?”

万毓宁垂首不语,方警官敲了敲桌面,“说话。”

“我,我碰巧去了。”

蒋远周拧紧眉头,他上前步说道,“万毓宁,你可能还不知道,今天早上方晟已经实名举报了鑫宁制药,万家已经完了。”

“什么?”万毓宁陡地睁大双眸,“我不信!”

“你要再不信,你就在这耗着,等你出去的时候,也许万家就没了。”

“不——”

蒋远周拉开门走到外面,只是并未离开,万毓宁的声音透过门板传到他耳朵里,“你把话说清楚,别走!”

“万毓宁!”方警官重重敲打下桌面,“安静。”

蒋远周拉开门走到外面,只是并未离开,万毓宁的声音透过门板传到他耳朵里,“你把话说清楚,别走!”

“万毓宁!”方警官重重敲打下桌面,“安静。”

她猛地一惊,好像被拉回了神,“我昨晚,是听到方晟和阿梅的电话,知道他们约在城中街44号,我才出去的。”

“你怎么知道是阿梅来的电话?”

“方晟背着我打电话,是我听到的,阿梅还在电话里纠缠他…”

方警官抬起眼帘,面色怪异地朝她看眼,“阿梅的死亡时间是21号凌晨,怎么可能昨晚给方晟打电话?”

万毓宁整个人惊呆住,“21号?”

“是。”

那唯一的可能…

万毓宁不敢往下想,她双手紧揪着头发,阿梅早在几天前就死了,方晟的那个电话,很显然就是说给她听得。万毓宁一下接受不了,摇着头,眼泪簌簌流出来,“我是跟着方晟出去的。”

“你说方晟也去了?”

万毓宁越想越心慌,“他在电话里说要过去…”

蒋远周走出警局,回到车上,老白担忧地问道,“蒋先生,万小姐怎么样了?”

“很不好。”男人闭起眼帘,老白示意司机开车,蒋远周握紧的手指在掌心内轻掐下,“先回九龙苍。”

许情深来到方家的时候,她怎么都没想到许旺也在。

方明坤给她开了门,见到是她,一点没有吃惊,“情深。”

“干爸。”

许旺也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许情深走过去几步,“爸,你怎么来了?”

“我,我来看看…”

许情深环顾四周,“方晟呢?”

“他实名举报了万家,还有很多事要做。”

“报道说的是真的吗?”许情深着急问道,“干妈的死,就是万家当年的医药事故?”

有些事一旦被提及,仍旧记忆犹新,方明坤眼眶湿润,点着头,“是。”

许旺也红了双眼,盯着女儿不住地看,许情深觉得一口气闷在喉间,“那当年就追究不出来吗?”

“我们也闹过,可是没有用,万家买通了关系,逍遥至今。”

许情深坐过去,却不知道应该怎么安慰方明坤,“总算万家也得到了他们应有的报应。”

蒋远周的车回到九龙苍,看见许情深不在,他不用猜就知道她去了哪。

方家的门铃声响起时,方明坤过去开门,许旺似乎这才有机会说话,他盯着女儿的侧脸看了看,这么多年的难言之隐总算鼓着勇气说了出来,“情深,对不起,你妈妈其实也是当年的受伤者之一。”

方明坤打开门,蒋远周看到许情深在里面,他面目冷静地朝跟前的中年男人看眼,“我找情深。”

方明坤扭过头,看到许旺双手捂着脸,许情深呆怔地坐在沙发内,嘴唇蠕动,“爸,你说什么?”

“你妈妈也是吃药吃死的,只是我们拿了五万块钱赔偿款,答应了要守口如瓶的,这么多年来,我让你干爸和方晟都不许跟你说,其实…其实你妈也是被万家害死的,她跟你干妈向来要好,没想到死在了同一天。”

许情深如遭雷击,方明坤让开身,蒋远周却一步没有踏进去。

他站在门口,看到许情深肩头的阳光跳跃着,她肩膀却仿佛被压了千万斤的重量,许旺羞愧难当,“当年,我是想着闹也白闹,那时候也没有现在这么先进的技术去检验,而且那笔钱对于我们家来说,是个不小的数目。”

“那你现在为什么要说?”许情深忽然看向身侧的男人,她目光里迸射出一种令人心悸的阴寒,“因为方晟给所有遇害的人报了仇,所以你觉得心安了是吗?”

“情深,别这样说,”方明坤坐到她身旁,“你爸也是不想你活在痛苦里面,那时候你和方晟还小,他的做法是对的。”

“爸,”许情深视眼模糊,以至于蒋远周一步步走来,她都没有看见,“妈白白死了这么多年,你安心地拿着赔偿款另娶新人,既然你过得很好,为什么一定要跟我说出来实情,你永远瞒着我不好吗?”

“我…”许旺没想到许情深会是这样的反应,“我以为你会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