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清楚自己的不悦是基于燕沉参与着她人生那么多重要时光的醋劲,不动声色按捺下:“你继续说。”

燕绥察言观色的本事炉火纯青,哪会看不出他有些不高兴,想了想,解释:“我说的心照不宣不是主观交流后达成一致,是多年来彼此了解的默契……”

完了完了,怎么感觉傅征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了。

她轻咬住下唇,果断闭上嘴。

傅征比她想象中的要坦诚得多,他懒得遮掩,直接道:“我吃醋了。”

燕绥:“哦……”

她凑近,摸了摸他有些刺厉的下巴,寻到他的唇,沿着他的唇线契合上:“醋有什么好吃的。”

她小声嘀咕:“有这功夫不如吃点豆腐。”

傅征失笑,吮住她送上来的唇,轻啄着,从唇到鼻尖,最后落在她额头,印上一吻:“放你走了。”

不放也没事啊。

不过这话她不敢说出口,只能默默腹诽。

“一个人不要胡思乱想。”傅征送她到电梯口,“睡前大脑太活跃容易失眠。”说着,话音一转:“不然我上去帮你泡杯牛奶再走。”

燕绥想起极尽折腾的那晚,笑得不怀好意:“也不是不可以。”

傅征顺着她的目光落在自己小腹下三寸的地方,显然也想起那晚冷水淋身也浇不息的折磨感,赶她进电梯。

眼不见为净!

燕绥哼着曲进屋,瞄了眼厨房,鬼使神差地打开冰箱,看看是否有保鲜的牛奶。

冰箱刚清过一次,干净得跟被老鼠全家打劫过一样。

她倒是知道奶粉放在哪个柜子里,燕绥煮上水,边刷后援团的官博边打着拍子等水开,咕噜咕噜煮沸水后,燕绥看了看奶粉罐里的小木勺,又看了看手边的玻璃杯,无奈求助:“奶粉放几勺来着?”

远在数公里以外,敷好面膜戴好眼罩准备美滋滋睡美容觉的辛芽拿起手机,她反复看了数遍燕绥发的消息,确认自己没有理解错误,很神奇地在万籁俱静的深夜指挥她家那帅到掉渣的大老板泡牛奶。

隔日,辛芽刚和燕绥打上照面,就委婉地问:“燕总,你昨晚怎么想到泡牛奶啊。”

燕绥公寓的厨房里除了新鲜蔬菜和瓜果,各类食材具备,但这些全部是辛芽置办的,方便伺候她。燕绥顶多兴致来了,倒点咖啡豆煮咖啡喝,就连水都很少烧,渴了就开瓶矿泉水……

燕绥正在翻看自己的行程做批注,闻言头也没抬:“先学着,以后给孩子喂奶啊。”

辛芽震惊到险些石化:“奶、奶孩子?”

不是……小燕总才和傅长官谈了多久的恋爱啊,就发展得如此迅猛了?

就在她坚强的消化这个消息时,燕绥抬起头,笑得一脸得逞:“这你也信?”

辛芽:“……”老奸巨猾!

下午,惯例是司机去盛远酒店接了张总和他的团队前来。

燕绥一早等在会议室,除了利比亚海外建设项目相关的部门经理外,还有燕戬也参与这次会议。

原本燕戬主张的是徐徐图进,燕氏集团财力雄厚,运作良好,利比亚的海外建设项目又是一块稳赚不赔的蛋糕,没理由燕绥天天撵着人家上门谈合作,这太不矜持了,不是他一贯的作风。

要是没燕沉在后面拖后腿,燕绥也不想着急。她和傅征正处在蜜恋期,难得不思进取荒淫无度地不想朝起,奈何条件不允许。

利比亚海外项目开工在即,这种大工程一旦运作,关乎的不止是集团利益还有海外工人的生存保障。她必须尽快确定合作方,敲定合作方案,保证万无一失。

工程需要投入的资金庞大,一旦出现意外,很容易造成资金断链,陷入公司无法周转的危机里。

燕绥虽然没和燕戬明说,但她话语里透出的强势就连燕戬也无法反驳她的决定。

张总本欲再拖几天,被辛芽一路迎到会议室,看燕绥这副阵仗,知道她今天是必须要个结果了,当下有些不快。

他面上不显,仍旧笑得和走街串巷时会慈爱地摸摸邻里小孩的老头一样和蔼温和。但等燕绥一切入话题,他的不悦和挑刺立刻显现了出来。

昨天燕绥已经解答过的问题被他翻出来重提,已经过目过的合同被他逐条拿出来针对。饶是只看过企划案半路加入的燕戬,也听出了对方的问题。

他起初以为是燕绥没做到位,太冒进,此时才发觉燕绥是早知对方没有合作诚意,逼他表态。

燕绥慢条斯理喝掉不知道第几杯水后,她的耐心终于告罄。

按捺住自己忍不住想抽走他手下合同从顶楼会议室扔出去的冲动,燕绥笑眯眯道:“张总,不瞒你说。利比亚的海外项目我接触了不少家公司,广汇是我最看好的,所以我尽自己最大的诚意招待你,让你感受到燕氏的企业文化和产业实力。我所承诺的条件,白纸黑色全部落实在合同上,张总你若是有什么顾虑不妨直接说出来,我们共同协商解决,再这么鸡蛋里挑骨头,委实有些太欺负我了。”

张总沉默了数秒,笑道:“小燕总多心了,我的确是有兴趣,否则也不会千里迢迢赶来南辰市。不过,利比亚海外建设项目之所以吸引我是因为有燕沉在。我和燕沉有私交,对他极为信任,广汇又是初次涉猎海外项目……”

他一顿,话音一转:“据我所知,燕沉不久前向燕氏董事会提出了辞呈。”

燕绥微笑:“是有这么一回事,张总消息真灵通。”

商圈里向来是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张总会去打听这些也不奇怪……或者他根本不用打听,燕沉自己也会透露。

昨晚和傅征理过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后,她一早就“排兵布阵”把张总的动机企图全部列了一遍,如今得出的结果和燕绥所预想得差不多。

燕沉不想让广汇和燕氏合作,他希望燕绥错失广汇,焦头烂额,疲于奔命。

燕绥虽然不知道燕沉承诺了张总什么好处,但她知道和广汇的合作只能止步于此。

她手中的茶杯一落,杯底和桌面发出结实的一声轻响。

所有人都被这道声音吸引了注意力。

燕绥合起面前那份合同递给辛芽,她一副谈话终止的神情看得张总有些莫名……这和之前说好的不太一样啊。

“我这个人做生意挺轴,合眼缘合脾气的我们好商好量,多让几个点为下次合作打基础我也是舍得的。但这种机会,我通常只给一次。”她下巴微抬,神情倨傲:“不瞒张总,燕沉,被解雇了。”

言下之意是,没法合作了。

燕戬眉心紧蹙,桌下的手焦虑地轻轻敲着座椅扶手。

他沉住气,没吭声。

张总愕然,显然没想到燕绥说不合作就不合作,连合同都收了起来,摆明了一副不想坐下再谈的决绝姿态。

他眉心微拧,思考了片刻。

坐于他身侧的助理稍微沉不住气一些,抬手遮掩住嘴型,覆耳和张总低声说了句什么。就见张总眉心的纹路扭得跟麻花一样,抬头看了眼站在会议桌尽头的燕绥。

半晌,他也站起身,笑道:“既然如此,期待下次能有机会和小燕总合作。”

燕绥颔首,客气地亲自送他出去。

一路到电梯口,她似忽然想起一件事来,很抱歉地对张总笑了笑:“有一事要跟张总道个歉,希望张总大人不记小人过。”

张总微微挑眉,根本想不起来燕绥有做过什么对不起他的事。

从他到南辰市起,燕绥的接待,安排的确是费了些心思的,就像燕绥说的那样,她重视和广汇的合作,也尽了最大的诚意。

放弃和燕氏的合作,他其实很有些肉疼。

燕绥承诺的条件白纸黑字落实在合同上,给出了很主动的利润,若是他真有合作意图,坐下来好好谈谈,未免不能再提高一些。

这个小辈,初生虎犊,胆大心细,天生是吃这碗饭的。

燕绥见他感兴趣,笑得更温柔了:“前两天和傅征闹脾气,让你笑话了。”

张总眉心一蹙,等反应过来,瞠目结舌:“你就是……”

燕绥见他那副后悔不迭的表情,报复心顿时满足:“电梯到了,我让助理送你下来。”

第七十四章

燕绥目送着张总欲言又止地进了电梯,微微颔首,给辛芽递了个眼神。

辛芽意会,敛眉垂目,关上电梯。

门一关合,燕绥脸上的笑意顿时淡了。她的目光落在电梯楼层显示板上,看着数字逐渐变小最终停留在负一层的地下停车场,终于收回视线。

电梯斜对面是一个开放式露台,因在顶楼,默认是燕绥的活动区,平常鲜少有人涉足。

她拉开玻璃门,倚着栏杆下望,

此时正是南城商务区最繁忙的时候,车水马龙,川流不息。

没带烟,她把口袋里那张纸卷成圆柱状,衔在嘴边。

燕戬还在会议室里,等着她过去把事情的前因后果交待一遍。她还没想好,要把事情剥清到什么程度。

粗略估计过了有两根烟的时间,燕绥拍了拍衣角,给傅征拨了个电话。约好半小时后在公司门口见面,她返身折回会议室。

会议室里只留了小何,在回答燕戬的问询。见燕绥回来,他格外识趣地收拾了东西,麻利地退出去。

燕绥端着一壶温茶,拉开燕戬身旁的座位,坐下来。

燕戬没问她这么久才回来是干什么去了,也没问和广汇合作的事情她是怎么想的。他推过来一份做参考资料的利比亚海外建设项目,示意她先看。

企划案上是他听协商时留的注释,有不少划去的,也有不少新添的。

“我刚和小何了解了下,他说这个项目投资金额较大,所以你和燕沉一开始的方向就是寻求合作,和乙方共同承担风险。”

“你前两天问我埃塞俄比亚海外项目的利润是否能比预期回收更多,是不是打算放弃这个方案,复制埃塞俄比亚的经验?”

“是。”谈起公事燕绥毫不含糊:“利比亚国内现状和埃塞俄比亚差不多,公司账目上的流动资金也足够启动利比亚。”也就是说,如果胆子大一点,这个项目根本无需寻找合作方,燕氏一己之力能够支撑起。

埃塞俄比亚的经验是现成的,集团的资金也是足够的,与其到处寻求合作,拱手相让一半利益求稳,不如燕氏自己扛起大旗。

燕戬沉吟片刻,问:“这个提案是不是被燕沉否决了。”

“他觉得太冒险。”加上那时候埃塞俄比亚项目还未竣工收检,燕绥自己心里也没有底,就没坚持。

“可以试试看。”燕戬笔尖落在文件上,划出一道不深不浅的划痕。

燕绥眼睛一亮,先是惊喜,惊喜过后又是现实扑面而来:“时间太紧,工程是可以延期,延期数日燕氏还能承担。但若是一直搁置,只怕利比亚局势瞬息万变,到时候那损失无法估量。”

“我负责。”燕戬握着笔尖在刚才那道划痕上草草添了数笔:“这才是我想跟你商量的。”

“我当这个副总不伦不类的,短时间内无所谓,时间久了迟早会出问题。你不能把希望寄托在我身上,既然决定舍弃燕沉这枚良相,该谋将征兵了。”

他笔下的字是笔锋勾画出的“将”字,划了个箭头,直指利比亚:“燕沉谨慎,是因为不知道海外项目对燕家而言代表了什么。你母亲是军医,随军舰救治过无数同胞和受战争压迫的难民。海外项目虽有利益回报的考虑,但若不是抱有凝聚国力凝聚民族力量的情怀,谁会千里迢迢横跨半个地球去别人国土建设家园。”

燕戬是个浪漫主义的商人,埃塞俄比亚的机会来临时,他还笑称,要在军舰可以停靠的每条海岸线上建造一个让郎晴可以落脚的地方。

哪怕郎晴去世后,他的初心也未曾改变。只不过那个刻在他心上的名字,早已换成了中国人。

“好。”燕绥压下眼中被燕戬掀起的热血和干劲,深呼吸了一口气,下了决心:“我回来就做提案。”

燕戬笑了声,杯盖撇开几瓣上浮的茶叶,呷了口普洱:“你是打算去找燕沉算账吧。”

啊?她表现得有这么明显?

似是猜到了她在想什么,燕戬解释:“你记仇的性子我又不是不知道,张总因为燕沉落了你这么大的面子,你不得去为难为难他?”

提到燕沉,燕绥不免沉默。

她那股焦虑又从心底蹿出来,就在她琢磨着怎么开口时,手机嗡鸣声响起,燕绥从口袋里摸出手机一看,在燕戬管不住眼睛好奇地看过来时,淡定地挂了傅征电话:“应该是司机到了,我先走了。”

她收起燕戬批注过的企划案抱进怀里,跟兔子一样三两下蹿到了门口,正要开门离开,听燕戬叫住她:“阿绥。”

“燕沉要是有错,你放手收拾。欠他们家的,爸爸还了大半辈子,早已还清了。”

这一瞬,他的声音像是苍老了好几岁。那种岁月压身,阅尽千帆的沧砺,无端让燕绥也跟着心头一闷。

“爸。”燕绥转身回望,“当年大伯摔下脚手架,高位截瘫,你为这事谴责了自己半辈子。你该去问问大伯的,让他摔下脚手架的到底是谁,谁才是那个罪该万死的人!”

话落,不忍再看他,燕绥头也没回地走出会议室。

辛芽守在离会议室不远的走廊上和小何说话,见燕绥出来,立马丢下小何跟上去。

燕绥径直走在前面,声音还是冷的,问:“人送走了?”

她面色不善,心情显然极差。

辛芽这时候不敢有一丝插科打诨,认真回答:“我送到停车场,让司机师傅送走的。”

燕绥按下电梯下行键,这才侧目:“他都问你什么了?”

“问我你跟傅长官交往多久了,什么时候见的家长,打哈哈说一点也看不出来你是将门子女……”辛芽陪她进电梯,继续道:“我就回答你跟傅长官大半年前就认识了,双方家里长辈都是知根知底的,所以什么时候见的家长我这个做助理的哪会知道得那么仔细。”

辛芽对燕绥的眼神领悟力堪称通透,上电梯前她那眼暗示,辛芽立刻就知道什么时候该吹牛逼什么时候该谦虚。

当张总一脸苦笑说看不出燕绥是将门子女时,辛芽笑得格外小人得志:“我们燕总低调,不爱拿家里那点背景说事。虽说有时候能省去不少麻烦,但出来做生意的以诚待人。仗势欺人不过能得一点短期利益,得不偿失。”

她这指桑骂槐听得张总脸青一阵白一阵的,又只能默默吃下这哑巴亏,灰头土脸地上车走了。

燕绥听完,觉得有点耳熟:“你是不是又上哪抄的心灵鸡汤呢?”

“没有啊。”辛芽无辜:“这话是你自己说的呀,一年前吧……”想不起来当时的情况了,她眼珠子一转,格外机灵道:“我平时都把你的话奉为圣旨的。”

燕绥被她逗笑,正巧电梯到了,她抬步:“我不在你也下班吧,明天起可能就要开始加班了。”

话落,她拎着那份企划书,把住傅征从里侧推开的车门坐上车:“走吧。”

以防走空,燕绥上车后给燕沉打了个电话,确认他在家,留了句“我现在过来找你”便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

她从张总那受得气一股脑全算在了燕沉头上,这会哪还会有好脸色。

可她来气快,散气也快,随着电话一挂,她就跟着气消了似的,翻下活动挡板,划开镜子补口红。

“燕氏和广汇的合作正式告吹了。”她跟说着别人事一样,云淡风轻道:“幸好吹了,否则这条件签合同,我怕每次看到张总就忍不住对他使点坏。”

傅征从她上车起就没说过话,闻言,颇感兴趣道:“使什么坏?”

“钓鱼执法知道吗?”她抿了抿唇,指腹沿着唇线擦掉多余的,低声道:“设局让他家宅不宁还不简单。”

听她那语气,像是熟能生巧。

“捉弄过多少人?”傅征问。

燕绥“啧”了声,拧他一记:“我在你心目中就这么无理取闹啊。”

傅征侧目,正对上她斜过来那眼,许是今天要谈合作,她上了点妆,轻细的眼线把她眼尾的形状勾勒得像鱼尾。

他一直觉得燕绥的眼睛很有特色,从浓转淡,眼瞳里像是藏了一个世界,五光十色。

记忆最深刻的,应该是在索马里那晚,探照灯的灯光下,她眉目清冷,眼尾的锋利似出鞘的匕首。此刻打了眼影,颜色由淡转浓,顷刻间驱散了她眼角的锐利和冰寒。

见他侧目,燕绥立刻正经了些:“做生意难免有摩擦有纠纷,但我发誓,我都是有仇现场报,正直正当绝不阴私,不会给你抹黑的。”

若是别人,可能觉得她的话里有许谄媚,听完一笑了之。但傅征立刻听出了她话里的关联,他曲指轻抬了一下雨刮器的控制杆:“拿我当挡箭牌了?”

他声音里隐有笑意,听得燕绥也忍不住弯起唇角。

她寻常连对燕戬都不曾殷切邀功,这会却甘愿跟个要糖吃的小孩一样把她怎么解气的事详详细细说了一遍。

那点小得意,藏在她眉眼之间,呼之欲出。

车停在停止线前,雨刮器刷过挡风玻璃的声音钝钝的,车玻璃从朦胧到清晰,又从清晰到朦胧。

傅征曲指轻刮了下她的鼻尖:“照照镜子。”

燕绥疑惑,但仍是配合地翻下活动挡板:“怎么了?”

他眉眼深邃,低声问:“看到她把心交给我的样子了?”

第七十五章

他的语气认真,丝毫不像是在开玩笑。

燕绥摸着下巴的手微僵,转头看他。她的齿尖轻咬住下唇,抿出一丝窃笑,很快又收起,唯独那双眼里盛满笑意,藏都藏不住。

二十分钟后,车驶进城中别墅。

燕沉提前打过招呼,除了在岗亭处停留了数秒,并未受到阻拦。

这处住所是燕沉入职一年后置办的,独门独院的二层小别墅,院子里养了只金毛,平常都由保姆阿姨喂养。

傅征的车刚停在门口,保姆阿姨就殷勤地前来开门:“小绥来了。”

燕沉的别墅,燕绥也就来过几回。燕沉第一次给保姆阿姨介绍时,叫的就是小名,燕绥也不爱听什么“燕小姐”“绥小姐”的称呼,就不拘小节地让保姆阿姨跟着燕沉一块叫。

傅征见她僵在座椅里看他,忍着笑,俯身替她解开安全带:“这副表情看我做什么?”

“怕我误会你和燕沉私交甚好?”

听语气燕绥就知道他没放在心上,笑眯眯道:“你在这里等我,最久半小时,我尽快出来。”

傅征颔首:“我自己会打发时间。”

燕绥这才开门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