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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一边走,一边研究今天的构图,走出教学楼没多远,手机在兜里嗡了一下。

是沈逾的信息:课件看了吗?

她上午在在寝室看过沈逾做的课件。

结合她之前给出的笔记,沈逾添加自己的着重点,课件分列明确,一眼明了,很简洁,是他的风格。

只是课件内容并不多,只是罗列出几个大点,细节寥寥几笔带过。

阮绵绵明白,他只需要列出大方向,要讲的内容都在脑子里,根本不用像老师背课那样,记课本知识。

她回信息:看过了,内容都在你脑子里。

沈逾坐在办公室里,看着信息上的内容,唇角勾起一抹柔和弧度:有没有意见?

阮绵绵低着头,手机屏幕有些晃眼,她回:意见倒没有,只是有些问题是我自己不明白的。

沈逾回信息:你说。

她找了个阴凉的地方站定,双肩包背好,两只小手握着手机,认真的回信息:那我说一个。

沈逾:恩。

阮绵绵:设计概念,觉得在脑海中,有的只是一个骨胳而失了血肉。

沈逾:下午还有课吗?

阮绵绵:我刚下课,下午没课了。

沈逾:我一会上课,下课后你到办公室来吧。

阮绵绵:好。

一节课后,阮绵绵提前来到教师楼,站在205办公室门前,敲了门,没有应声。

她等了大概几分钟,就见走廊那边,沈逾的身影出现。

沈逾依旧穿着白得发光的衬衫,干净又精干,镜片下的眸光深邃,薄唇微抿,那是他常有的沉思状态。

阮绵绵双手交握在身前,安静的站在门口,沈逾走近,冲她笑了下。

推开办公室门,屋子里有些闷,沈逾找到空调遥控器打开。

他开口,“你想不明白,是因为你的社会阅历少,概念会跟随社会环境而变。很多时候它只是纸上谈兵,我们要通过社会阅历强化概念。概念只是大脑输出的过程,实施才是最终目的。”

阮绵绵认真揣摩他的话,末了点点头:“那你也没那么多阅历,为什么就能设计出那么多好的作品呢?”

“我没跟你讲过,我大学就已经开始参与国家建筑设计案么?”

她点头:“记得。”

“国外这几年,我也没闲着,大大小小跑了几十个国家,先要在眼睛里看到起初的画面,继而自己的作品才会有真实的图像。你认为自己的作品只有骨胳而失了血肉,是因为你对你的作品,并不了解。”

沈逾说完,回头见她一脸茫然,似懂非懂的睁着大眼睛,他轻笑上前,下意识抬手,拍了下她的小脑袋。

小的时候他也总是做这样的动作,她也早已习惯。

只是多少年了,她虽从他眼底看到那抹温柔,却感觉到,他离她越来越远。

阮绵绵有些错愕他的动作,樱红的唇瓣,微微张着,像极了要讨吃糖的小孩儿。

“跟小时候一点没变。”

“这样不好吗?”她问他。

“人很难保持初心,做你想做的自己,这样就好。”

他唇角蕴笑,眸光像冬日里的暖阳,照在心砍上,温柔宠溺的语调,就像彼时他对她的呵护。

“哥,你交女朋友了吗?”

沈逾眉头微扬,眼底有些调侃,“怎么突然问这个?”

“就是随便问问。”

“没有,如果我交女朋友,你第一个会知道。”

阮绵绵在想,如果沈逾交女朋友,会是什么样的女孩子呢?一定是个令人羡慕又优秀的女生。

沈逾好像看穿她的想法,抬手戳了下她脑门:“你啊!”

这一声你啊,深沉,宠溺,又无奈。

第5章

建筑系四年级一共分成三个班,沈逾一周六节课,周一至周三上课,今天周三,上午轮到三班上建筑构造设计。

课前,教室里乱哄哄的,大家都在讨论沈逾,阮绵绵跟周茴坐在第二排中间的位置,近靠讲桌。

李然进来后,见她旁边空着,便走过来坐,“你知道沈教授讲什么吗?”

阮绵绵摇头:“不知道啊。”

“你不是帮沈教授做课件?”

“沈教授的课件,哪是我能看得懂的,全在他脑子里。”

“他背课吗?”李然对沈逾十分好奇。

“好像不背课,他讲的知识点与咱们课本重合度不高。”

“沈教授现在的成就,我估计这辈子也达不到。”李然一副迷弟的样子,提到沈教授时,双眼放光,全是崇拜。

“别妄自菲薄,你也很优秀。”阮绵绵真的认为李然很优秀,成绩好,人好,性格也好。

虽然知道阮绵绵的性格,在她眼里,看到的都是别人的优点,用心去感受他人的好,性格又柔又软,却不娇气。但被她夸,比别人说十句都让他开心。

李然腼腆一笑,阮绵绵冲他露出一个鼓励的眼神。

沈逾来上课,目光一眼精准地落在阮绵绵身上,还有,旁边那个男孩子。

他抿了下薄唇,淡淡扬起一抹笑,不深,不达眼。

沈逾上课不点名,但校主任说了,这个形式得走,所以这个任务,就交给了阮绵绵。

沈逾今天的课,跟之前一样,不用课本,讲的知识点也是以实际出发,课本上的东西,就是墨守成规,真正的建筑是随着环境变化而改变。

一节课,大家难得没人睡觉,没人走神,没人旷课。

沈逾下课被同学围上,大家纷纷踊跃的提问题,也有同学冲着颜值上前,多看几眼。

阮绵绵整理笔记,李然把自己的笔记跟她分享,周茴抱怀,来了句:“李然,你干嘛对绵绵这么热情,有猫腻。”

李然突然脸色泛窘,“没,别乱说。”

阮绵绵心思坦荡,冲他说,“她开玩笑的。”

周茴噗哧一乐,“就当我开玩笑,对吧,李然同学。”

沈逾虽然被同学围着,但耳边关于绵绵两个字,极其敏感,他一边回答同学的问题,目光看向前排的女孩儿,她正细心的整理笔记,有着不被周遭环境所影响的恬静。

***

周四周五沈逾没有课,阮绵绵也没见到他。

周六上午,她正在寝室看书。

邱苒在打游戏,阮绵绵的手机就在她脑袋上方,声音一响,吓了她一跳 。

她一回头,手机上赫然写着,沈教授三个字。

“绵绵,沈教授电话。”

阮绵绵听到,急忙放下书,踮起脚尖够到手机,接起电话:“喂,沈教授。”

沈逾乍一听到沈教授三个字,微微蹙眉:“在哪呢?”

“寝室。”她回。

“今天有事吗?”

“周末,没什么事。”

“一会到校门口接你。”沈逾用不容拒绝的语态说道。

她已经说了没事,也就应了下来。

九月下旬的南城,阳光依旧毒辣,太阳悬挂在上空,南大校门口一个娇小清丽的身影,女孩儿瓷白的肌肤沁出一层细汗,脸颊微微泛着红晕。

沈逾坐在车里,单手扶着方向盘,深邃的眸光落在门口那抹身影。

女孩儿穿着月白色齐膝连衣裙,裙摆随着微风轻舞,裸露在外的藕色小腿,嫩白纤细。

未施粉黛的脸上,有着丰富的胶原蛋白,一小丢丢的婴儿肥,浓密卷翘的睫毛下,一双灵动的大眼睛,忽闪着四处张望。

小手撩过打在脸上的碎发,露出小巧的耳朵。

沈逾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收紧,指尖发烫,好像那里,依稀保留着曾经有过的温度。

车门打开,颀长的身形出现,阮绵绵一眼便看到了沈逾。

黑裤包裹着笔直修长的双腿,迈着沉稳有力的步伐,正一步步向走向她。

阮绵绵小跑过去,微微喘息,脸颊上有一抹红晕。

“说了不急,是不是又跑出来的。”

“不想让你等啊。”她很有时间观念,打小母亲就告诉她,这是礼貌,是对人的尊重。

“无妨,上车吧。”

阮绵绵背着单肩包,坐上副驾驶。

沈逾系好安全带,转头,见她双手握着白色单肩包,一动没动。他无奈地摇了摇头,解开自己的安全带。

阮绵绵感觉沈逾突然靠近,熟悉的气息霎时涌进鼻息,清爽的男性气息,在炎炎夏日里,好像能扫退热度。

沈逾长臂越过她娇小的身子,手臂划过她的衣衫,拉出安全带,手指,无意间触碰到她的手臂,阮绵绵眨了下大眼睛,然后就听咔哒一声,安全带卡扣插入卡槽的声音。

“每次提醒你系安全带,你还是记不住。”

阮绵绵交握着双手,声音软软糯糯,“我很少坐车,你知道的。”

沈逾轻笑,启动车子:“叫沈教授叫上瘾了是吧,连哥都不想叫了?”

她没想到他会在意这个:“我在寝室,同学看是你的电话。”

“你不想表明我们的关系?”

“我怕大家说你徇私,还是不表明的好。”

被人说徇私他并不在意,他接受南大邀请,本就是私心。但她在替他考虑,这点,着实很受用。

沈逾开着车,阮绵绵安静的坐在副驾驶,目光落在窗外,熟悉的街道,熟悉的景致,这是她生活三年的大学周边,目光回转,落在开车人的脸上,一如往昔的面容,温和中带着坚毅,眼镜片下,浓密的睫毛,那双桃花眼,生得那样好看。

她喜欢他的眼睛,总是温柔的望着她,后来才知道,那是桃花眼,有人说生得漂亮桃花眼的男人,容易招引桃花,且花心,薄情。

但她却不敢苟同,她所认识的沈逾,少年时,干净,清澈。成少之后,亦是温和且坚毅,从未见过他交女朋友,更别说薄情花心。

她哥怎么是那种人,才不是。

好像感受到她的目光,沈逾转头看向她,阮绵绵好像做错事被抓包的小孩儿,急忙撇开眼,这下意识的闪躲,让沈逾轻笑出来。

路程不远,十几分钟,便到了一处高档别墅区。

二十几米宽,十米多高的园区大门,门口的电子识别系统,在捕捉到车牌后,自动抬杆,沈逾的车子便驶了进去。

一条笔直的双排车道延伸开来,道路两侧绿化做得极好,此时开着浓郁的九里香,株枝优美,花香浓郁。前方岔路处,右拐,前行,很快车子停在一座,独栋四层欧式别墅门前。

阮绵绵看着外面,“这是哪?”

“我家。”沈逾说。

“你家?”

“半年前买的,找人按我的要求装修,我回来就住在这儿。”

“买这里要很多钱吧?” 阮绵绵也很诧异他居然在这儿买了房子,而且,看起来应该很贵吧。

“这几年的积蓄都花在这儿上了。”沈逾半开玩笑,开门下车。

这几年的积蓄,他可真没少赚钱 。

阮绵绵也下了车,沈逾抬手用指纹解锁,门便打开。

刚一进门,就听到一声熟悉的叫声,目光望去,就见一只白色的英短,从阳台处,晃悠着肥肥的身子,走出来。

“初六。”阮绵绵赤着脚小跑上前,一把抱起肥猫。

“你又胖了,再胖我就抱不动了。”

“初六,初六我好想你。”

初六“喵”了一声,微眯着眼皮,懒懒的回应她一声。

沈逾目光落在她嫩白的小脚上,放下车钥匙,从鞋柜里拿出一双粉色兔八哥的拖鞋,走到相聚的一人一猫跟前,他弯腰,把拖鞋放到她脚边,“抬脚。”

阮绵绵抱着初六,抬起一只脚,沈逾把两只拖鞋穿到她脚上。

她就这样看着他,与她记忆里的少年没有任何差别,还是那样干净澄澈,永远散发着耀眼的光芒,有人说他高冷,她的感受却是,沈逾,是世界上最温暖的人。

沈逾抬头,就见阮绵绵怔怔的看着他。

他轻笑了下,眼底泛起的暖流,像似带着涟漪,在午后的时光里,将眼镜下透过的光,尽数,轻柔的落在她的脸上。

“女孩子,不能着凉。”

她傻傻的点头,还在惊讶于,他,给她穿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