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在能如愿以偿地相处了,她这个问题又问不出来了,就好像觉得能这么安安静静地相处下去也挺好。来贡卆她很珍惜,不得不承认自己是有私心的,可女人在面对爱情的时候谁能没有私心?
入夜时她给陆北深的伤口换了药,换药时她心里又酸又疼的,忍不住红了眼眶。她是低着头的,屋子里的灯光又暗,所以陆北深刚开始没察觉出来。直到她起身去扔纱布的时候他一把拉住她的手,狐疑地看着她,“你哭了?”
凌双鼻子酸酸的,闷闷地说了句,“没有。”
陆北深将她拉坐下,看着她,没说话,但也不让她走。她看了他一眼,目光又移到他腿上,许久后才说,“我觉得挺对不起你的。”
“受伤的事?”
她点头。
“我又没怪你。”陆北深笑了。
“以后你别那么傻了,什么事都想管什么人都想救,你有几条命啊?”凌双语气稍有怨怼。
陆北深松了手,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他这个样子看上去挺孩子气,凌双心口就软软的,盯着他,“笑什么呀?傻子。”
“我又不是谁的事都管。”陆北深看着她。
凌双忽而明白他话中意思,一时间心跳加快呼吸急促了,然后在心里狠狠鄙视自己,怎么说都是大风大浪闯过来的人了,怎么一听到这种恰似暧昧的话就变得跟小女生似的慌乱?
*
翌日顾初去查看陆北深的伤口,凌双开门从里面出来了,顾初没料到一大早上会看到这样一幕当场愣住了,凌双也没想到一开门就能看见顾初,还结结实实地把她堵了个正着,眼神慌了一下,但很快就反应过来了,哭笑不得道,“哎,我看见你我慌什么呀?”
顾初被她逗笑了,“是啊,瞅你刚才那样,就跟被我捉歼了似的。”
“瞎说什么呀。”凌双阖上门把她拉到一边,“他的伤口恢复挺好的,昨天挺晚的时候我又帮他换了次药。”
凌双虽说现在不从医,但换药看伤势这点小事还是难不倒她的,顾初也没质疑她的判断,“哦”了一声后又盯着她瞧,瞧得凌双全身发毛,离她八丈远,“你别用一副鬼上身的神情看着我啊,说实话我这人胆小。”
顾初靠在扶栏上,也不说话,就是看着她直笑。凌双终于还是扛不住了,半晌后别别扭扭地说,“是,昨晚上我是在他房里睡的,但我俩可没什么啊,你也知道他受伤了,又是因为我受的伤,我照顾他也是应该的。比如说,他大半夜的饿了渴了的。”
“再比如他大半夜冷了…”顾初慢悠悠地说。
“是啊,冷了的话我就——”凌双说到半截才意识到掉进她设下的陷阱里了,一下子急红了脸,“顾初,都跟你说了,我跟他没发生什么!”
顾初忍着笑,“我又没说我不信。”
“我不是害怕吗?我可不敢独自面对那个大血手印,有陆北辰陪着你,你当然不怕了。”凌双还在拼命解释。
顾初又“哦”了声。凌双知道这件事算是越描越黑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一晚上,说得清清白白的怕是谁都不会相信,当今社会大多饮食男女,这在时尚圈很正常,发生点什么不为过。末了,她也不打算解释了,临下楼之前甩了句话,“人都说结婚后的女人会变我之前还不信,现在信了,顾初,你现在变得思想太污秽了。”
凌双蹬蹬蹬下了楼,顾初转身趴在护栏上冲着她的身影说,“那你要不要同流合污啊?”
“懒得理你。”
没一会儿凌双端着餐盘回来了,顾初抻头一瞧那叫一个营养丰富,她笑道,“你给瑶姐塞了多少红包啊?竟然有最出炉的面包?”话毕伸手要来拿。凌双一个闪身避开她的“爪子”,说,“想吃让你家教授给你订去,抢病号的早餐你还算医生吗?”
顾初翻了翻眼皮,“重色轻友说的就是你吧?”
“你再翻眼珠子快飞出来了。”凌双说着就关紧了房门。
顾初终于领教凌双为了男人有多么不顾情面的模样了,不过这也是她乐意见到的,看样子房间里的那两人相处很好。她是了解凌双的,平时拽得很,性子又清高,这要是陆北深不给她好脸的话她才不会自讨没趣。
这么想着她就下了楼,时间尚早,窗外刚蒙蒙亮。来到贡卆后顾初的作息时间就彻底大调,这里不像上海似的不夜城,入夜后也没什么娱乐活动,能收到的电视节目又少,所以一入夜她就会犯困,第二天却很早就起来了。瑶姐起得比她还早,平时会让店里的员工打扫大厅和准备早餐,但今天只有她一个人,顾初刚下一楼就看见瑶姐蹲在吧台旁在擦那只图腾,一边擦还嘴里还一边嘟囔着。
这个时间不会有什么人起来,昨天整个客栈的人受到了不少惊吓,怕是今天要日上三竿客栈才能热闹。一楼大厅空荡荡的,窗子全开着了,室内的窜堂风一阵一阵的,客栈的大门也开着,门上挂了串藏式的手工牦牛风铃,风一吹叮当直响。可就在这时顾初看到了一个人,远远地坐在客栈露天咖啡区,他背对着她,戴着鸭舌帽,好像是在吃东西,身上衣服的颜色灰锵锵的。
她上前轻拍了一下瑶姐的肩膀,不成想吓了瑶姐一跳,嗷一声就蹦起来了。也把顾初吓了一跳,见瑶姐一脸的惊恐她连连道歉。瑶姐等看清楚是她后用力地拍着胸压惊,近乎有气无力地说,人吓人会吓死人的。顾初一时间觉得挺不好意思,又赔了不是,瑶姐摆摆手,跟她说,吃早饭的话自己去厨房拿吧。
顾初不急着吃早饭,问她刚才在干什么,瑶姐指了指图腾说,“我念叨念叨让它消消气,别再折腾我这客栈了。”说完重重地叹了口气,半晌后又道,“这家店我也不指望能赚什么钱,留着不过是个念想,能平平安安的就好。”
“一切会好的。”她轻声安慰。
有关瑶姐的事她还是听医疗组的同事说的,原来这家客栈的老板不是瑶姐,是她男朋友的。瑶姐和她男朋友其实都来自大城市,在离贡卆很远的繁华都市上学、工作,然后两人谈婚论嫁。直到有一次他们两人无意来到了贡卆,她男朋友就喜欢上了这里,说住在这里才能叫做真正的生活,于是就在这里开了客栈。
风月古道客栈算是贡卆最早一批的客栈了,每一个房间,室内的每一处设计都有她男朋友的心血,而那时候瑶姐也确实在大城市里呆够了呆累了,于是就决定跟随他住在贡卆。客栈刚开业之处没什么客人,整个贡卆也没几个来旅游的客人,所以一年顶多接待几次背包客,可瑶姐的男朋友乐在其中,坚持要把客栈开下去。瑶姐是个爱情至上的人,她觉得人生在世赚多赚少不重要,重要的是能跟心爱的人在一起。
就这样,客栈在开业第二年的时候两人决定结婚,可世事难料,就在两人婚期刚定下来没多久,她男朋友就发生意外离世了。所有人都以为瑶姐会关了客栈回城里,没想到她在哭了一星期后将客栈的门一开,继续做生意。就这样,她在贡卆一待就待了好些年,经过岁月的打磨,她风情万种,她嘴里荤腥,可谁也没见着她真的跟哪个男人厮混在一起。
篝火晚会那天,瑶姐喝得有点多,拉着顾初说,“当年阿峰跟我说,以后客栈就是我们的家,现在他没了,我得帮他把家守住啊。”
听说,瑶姐的男朋友叫阿峰,程峰。
瑶姐毕竟也是走过大风大浪的,听了顾初的安慰后笑笑,“我没事,其实啊,你们没事才是最重要的,来这里的人谁不都是图个乐呵?唉。”
顾初不知道该怎么说,其实她是怕陆北辰一语成谶,那个徐警官也许真的无法破案。瑶姐将手里的抹布放到一边,神情落寞,“其实吧,之前你们张罗要走我不是担心没钱赚了,我是觉得啊,你们这一走客栈就冷清了。”说到这儿,她又自嘲笑道,“瞧我伤春悲秋的,我这客栈啊是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你们走了等旺季一到又有客人了。再说了,现在发生这种事,我也希望你们能避多远就避多远。”
522大胡子怪人
顾初能理解瑶姐的感受,客栈原本就是做生意待人接客的地方,旺季的时候自然不少客人,可让人难忘的感情往往发生在淡季。虽说最开始她对瑶姐有点意见,可知道瑶姐的故事后她就忍不住叹一声可怜人。
一对情人分隔两地也好,至少知道对方活着,但阴阳相隔,那是这辈子都无法抚平的痛。
顾初端了份早餐打算上楼吃,走到一半的时候又退回来了,她瞅着窗外的那个背影许久,直到瑶姐走上前问她,“怎么了?”她才反应过来,下巴冲着外面扬了扬,“什么人?”
瑶姐瞅了一眼,“不知道,天不亮就来敲门,点了份早餐就端出去吃了,看样子就是个背包客吧。”
顾初顺势打量那男人的周围,果不其然,有个半人多高的双肩包,里面塞得鼓鼓囊囊的,像是个背包客。可顾初怎么瞅着都有点眼熟,那背影,她应该见过。瑶姐拉了她一下,“看样子挺有来头的,一辆警车送他过来的。”
一个背包客坐警车来旅游?
顾初将手里的托盘往瑶姐怀里一塞,“帮我端上去啊,我家那口子应该醒了。”
“哎你干什么去?”
*
太阳从雪山的山顶蹦出来了,这里没有污染,只要是大晴天,从一大早开始阳光就会格外耀眼。夜间的凉气徐徐散去,升腾而起的是热浪,这里就是这样,白天无缘无故的热,黑天无缘无故的冷。
顾初朝着那个背影一步步走过去,他像是饿了挺久的人似的,光顾着闷头吃东西,除了早餐,他自己还带着不少食物。顾初明白了,他这是想借瑶姐的地盘坐下来,所以就消费了一份早餐。
他穿着半袖灰色T恤衫,两条胳膊黝黑结实,下身穿了条野外冲锋裤,两侧腿弯的裤兜里也塞得鼓鼓的。顾初终于上前,偏头看了他一眼,瞅着侧脸后惊讶了一下。
男人意识到身边站了人,抬眼瞅了她一眼,可没说什么,又闷头吃东西。顾初很镇定地绕到桌子另一边,在他对面坐下,十分安静地看着他吃东西。
这种状况僵持了三四分钟,她才开口,“你是怎么过来的?”
“坐车。”他噎了一下。
顾初忙把旁边的随身杯递给他,他接过,咕咚咕咚喝了半杯水。等他放下杯子后顾初又问,“你好几天没吃饭了?”
“不是。”
“那…你要不要这么大胃口?”顾初看了一桌子的狼藉。
男人头也不抬,“我有点高反,所以拼命吃东西压一压。”
“我有红景天。”
“不用,现在好多了。”
顾初“哦”了声,可满肚子都是疑问,就是问不出来。男人主动问,“你老公呢?在上海这个时候早就醒了。”
“他最近有点累。”她解释。
男人也不笑,说了句,“小别胜新婚,都这样。”
顾初听着尴尬。瑶姐这时走过来了,狐疑地打量了男人一番,又看向顾初,试探性问,“你朋友?”她是送了早餐下楼见顾初竟然窗外的男人聊上了,生怕会有什么事,赶紧出来看看。
“啊?啊。”顾初看上去懵懵的。
瑶姐急了,暗自捅咕她一下,小声问,“到底认不认识?”
这么一捅咕倒好,顾初猛地起身,冲着客栈里面就跑,吓得瑶姐一激灵,第一个反应就是顾初撞邪了,也顾不上质问眼前的男人,追着顾初就进了客栈。顾初正往楼上跑,瑶姐只听她边跑边喊,“北辰、北辰!罗池来了、罗池来了!”
*
陆北辰静静地坐在椅子上,面前放了杯咖啡,咖啡的托盘里还有点咖啡渍,是刚刚瑶姐端上来时不小心洒了一下。别怪瑶姐鲁莽,她是被对面的男人给吓到了。
顾初僵坐在陆北辰身边,面无表情。
良久后,坐在他们对面的男人伸手过来,“香喷喷的咖啡我好久没喝到了。”
陆北辰却有先见之明地把咖啡移到顾初面前,示意他,这是顾初的咖啡。顾初聪明地用手遮住了杯子口,防止被人捷足先登,开口,“你先告诉我你是罗池吗?”
罗池面前空空如也,拄着脸瞅着顾初,“几个月没见而已,我变化很大吗?”
顾初和陆北辰同时点点头。
真心不怪瑶姐怕他,此时此刻就连顾初都快认不出罗池来了。
像个野人似的。
鸭舌帽下除了眼睛鼻子剩下的几乎都是胡子了,如果不张口说话,顾初都看不见他的嘴在哪,仔细打量着,他身上的衣服也像是被人扯坏了似的,可能颜色太暗就显得风尘仆仆,一双原本黑色军靴蒙上了一层灰,上好的皮面全是划痕,顾初认得这款男靴,是跟陆北辰脚上的同一款,今年新款,可罗池硬生生把这双靴子穿成了古董。
再者,他也不知道怎么搞的,晒得比陆北辰还要黑上一个色度,一脸的胡子+一身粗犷的穿着+黝黑的皮肤,任人看了都不会觉得他是个善茬。
陆北辰双臂交叉环抱于胸,“罗池,你没事吧?”
“没事啊,怎么了?”罗池还惦记着顾初那杯咖啡,眼珠子一直盯着不放。
顾初也不是个没眼力的丫头,很聪明地把咖啡推到他跟前,接着陆北辰的话头问,“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了?”
“在路上嘛,还要什么形象?”罗池大开大合的,接过咖啡杯几口就喝完了,将杯子往桌上一放,啪地一拍桌子,“老板娘!”
瑶姐正在给其他客人上早餐,听他这么一叫吓得手一抖,差点把手里的盘子给砸了。走上前小心翼翼问他有什么需要,她觉得眼前这个男人身上杀气太重,可不像是好惹的主儿。罗池摸了一把嘴,“找个房间,我得换身衣服。”
瑶姐想了想,指了指楼上,“204…没人。”说完看了一眼陆北辰和顾初,204是程烨和方子欣的房间,现在着实没空房了。
顾初闻言后说,“要不然上我们那屋洗漱吧。”
“204怎么了?”罗池十分敏感。
瑶姐迟疑着刚要回答,陆北辰抢先一步,“没什么,你见鬼杀鬼遇魔杀魔的还在乎那些?二十分钟够吗?”
很显然陆北辰没打算放过他。
罗池明白他的意思,敲了敲手腕上的表盘,“十分钟足够。”
*
杂志社的人很快传开了,说今早客栈来了个很奇怪的人,那些见着罗池的人都把他形容得跟个怪物似的,让没见着的人浮想联翩。乔云霄也下来吃早餐了,陆北深腿脚不便就没往下走,加上凌双,他们四人正好凑成一桌。凌双奇怪地问,“罗池怎么来了?来玩?”
别怪凌双震惊,她虽说跟罗池不熟,但也听说罗池因为顾思的事落寞憔悴,被所里一停职就好几个月,这几个月来他好像都不办案了,听说也不在上海,现在冷不丁出现在贡卆,是挺怪异的。
这也是陆北辰想要知道的事,否则他就不会在楼下很有耐性地等罗池十分钟。
罗池还挺守时,十分钟一到果然出现在楼梯口。
先是有人惊叹了一声,紧跟着又是女孩子“哇哦”的声音。顾初抬眼看过去,罗池已换了身衣服,白T恤加休闲长裤,古董靴换成了一双人字拖,满脸的胡子已经剃干净了,露出刚毅有型的脸,头发没干,水珠顺着短发稍滑落洇在衣衫上,锁骨上也抖落着水珠。皮肤还是黝黑,但看上去就不一样了,满眼的高大结实流线。下楼时他看上去有点吊儿郎当,却着实迷煞了不少姑娘。
就连瑶姐也惊讶地凑过来小声问,“他、他是刚刚的那个人?”
说话间罗池已经走上前,听见了瑶姐的话,神情淡淡地回答,“没错。哦对了,那间房是空着的吧?风景不错,我住了。”
瑶姐惊愕地张大了嘴巴。
陆北辰很是冷静,看向瑶姐,“给他开了吧。”
瑶姐点点头,“那我上去再收拾一下。”
等瑶姐走了后,顾初实在难忍一肚子疑问,便追问他怎么来贡卆了。罗池伸了个腰,四处张望,“来这里得喝青稞酒吧?来一瓶呗。”
陆北辰盯着他瞧,冷不丁问,“你是追着命案来的?”
罗池见没人给他拿酒,干脆自己溜达到柜台前拎了瓶过来,又朝着楼上一嚷嚷,“老板娘,弄点下酒菜啊。”
“啃牛肉干吧,你刚吃完饭,再说了,大早上喝什么酒?老实交代最关键!”顾初夺过酒瓶子,她知道罗池这几个月没少醉生梦死。
罗池用力地搓了搓脸,只好言归正传,“我是听说了贡卆的一些事而你们又在贡卆我才来的,北辰,我那个在康定的朋友你还记得吗?”
523诡异的祭祀
罗池在康定的那位朋友叫龙天,朋友间都习惯称他为大龙。陆北辰自然记得大龙,他现在开的车子还是大龙帮忙找的,是个挺实在的小伙子,胖墩墩黑黝黝的,喜欢笑,一笑起来很憨厚,从他的外形上看他更像是在哪个工厂干活的工人,谁会把他跟警务人员联系在一起?而实际上大龙从警的年头跟罗池一样长。
罗池跟大龙算是生死相交的朋友了,两人是在执行一次跨市任务时认识的。“当时我铁瞧不上大龙的,心想着什么警局啊怎么招这么个胖子?真要是追起歹徒来还不得三步一歇的?”罗池手里玩着酒瓶子,跟他们讲最开始他跟大龙认识的情景。
可事实上大龙还着实让他刮目相看,歹徒真出现的时候他竟比罗池跑得还快,完全就是个灵巧的胖子,而罗池当时是丢了大脸,康定地处高原,地理条件本来就异与其他城市,罗池出现了高原反应,一个不小心就中枪了。于是大龙这个灵巧的胖子二话没说就把他给背医院了,如果没有大龙,罗池可能就死康定了。从那天起罗池就打心眼里敬佩大龙,时间一长两人就称兄道弟了。
“这次你来贡卆我刚开始没觉着什么,我对这块不了解,只知道这边少数民族比较多,想你也不会闲着没事惹人少数民族同胞。”罗池还是忍不住开了封,兹溜了一小口的青稞酒,辣得他直呼爽,挺了两三分钟继续说,“直到大龙给我打了个电话,说贡卆这次的转山会规模将会不小,他不好意思劝你早点离开,希望我能劝劝你。”
乔云霄听了这番话不理解了,“转山会年年都有,今年有什么特别的?”
陆北辰了解罗池,下了个结论,“所以,你特意赶来不是为了劝我离开这么简单吧。”
“重要的是给你们普及一下为什么要你们早离开的原因。”罗池调整了一下坐姿,摆出了副上知天文下晓地理的模样,假模假式地清清嗓子说,“你们不知道,贡卆这里的转山会跟康定的不同,第一不允许外人参与,当然这条不算是明文规定,因为每年转山会都是淡季,不可能出现外来游客,但今年例外,因为你们来了;第二,重要的就是这第二点!贡卆是多民族驻扎地,所以转山会各过各的,这是贡卆多年流传下来的规矩。然而马上临近转山会了,西寨的族长却临时改了规矩,今年啊是整个贡卆一起来举办转山会,由王族长亲自住持。”
“然后呢?”顾初也没觉得这里面有什么问题。
“转山会在其他地区都属于佛事,拜天神山神的,而且发展到现在,很多地区的转山会都成了热闹的活动,可唯独贡卆不同,贡卆只拜山鬼,听说具体的拜祭方式都跟其他地区的佛事不同。多年前贡卆有在一起举办过转山会的先例,听说是山洪爆发那年,后来风调雨顺就各过各的,直到今年再一次举行全体转山会,说明贡卆目前遇上了大麻烦。”罗池说,“我在来这的途中听说了西奈山发生命案的事,八成王族长的这次临时调整跟命案有关,连大龙他们都接到命令了,我这粗略地一打听死者的情况可能就是风月古道客栈的客人,就更着急了,怎么就那么巧在你们住的客栈?”
“警方初步判断死者极大可能是程烨和方子欣,他们两个是凌双的同事。”顾初重重地叹了口气。
罗池了然。
“你对案件的情况了解多少?”陆北辰问。
“很少,再加上贡卆这边会故弄玄虚的,把这次的案子说成什么山鬼显灵天降大火之类的,可能最清楚案件情况的就是当地公安人员,大龙也只是待命,知道得一知半解。”罗池又滋溜一口酒,咂咂嘴巴说,“我在想啊你不是在这吗?可千万别牵扯到你,所以紧赶慢赶的,等来了这个鬼地方我就觉得挺邪性的,你们啊,有一个算一个千万别涉及其中,这里面又是鬼啊神啊的,涉及了太多的风俗习惯。杂志社还有一群人是吧?我订辆大巴车,明天一早咱们就出发,这地方不能多待。”
顾初说,“可这里的徐警官还没说让我们走,而且受害人一旦是程烨和方子欣,杂志社的人想走都走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