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的上午阳光充足,少了盛夏的咄咄逼人,多了呼吸顺畅的清甜,再过不久就是桂花飘香,黏甜钻了大街小弄。社区医疗站搭在了小区的古树旁,会诊的时候古树下就成了重要的聚点。夏木成荫,到了深秋还郁郁葱葱,风动,枝杈就过滤了光亮,在会诊台上落下斑驳金色的晨光。
筱笑笑打远就看见了乔云霄,他沐浴晨光而来,逆行的光落在他浅灰色的上衣,令他看上去随和又亲近。但她有心躲他,对于他的到来视而不见。
乔云霄上前跟她打招呼,周围同事都挺好奇地往这边瞅,筱笑笑以正在工作为借口搪塞他几句,乔云霄想了想,晃晃悠悠地排在了队尾。队伍一长排,乔云霄探头数了数,他前面还有四十号人,不由脊梁爬汗,轮到他能猴年马月?想了想,拍拍前面头发花白的老爷子。老爷子揣着小收音机正悠哉地听评书,被人打断自然不满,回头打量着乔云霄。
“很抱歉打扰您了,我比较着急,能让我排您前面吗?”乔云霄笑脸相迎核桃脸。
老爷子一嗓子,“废话,谁看病不着急?”
“不,我的意思是我给您些补偿…”他觉得此人不大好说话,掏出钱包欲要掏钱。
这招对老爷子不起作用,哼了他一下,“年轻人,谁赚钱都不容易,别仗着有钱就乱花!我可以给你让地方,但你自己瞧瞧,整个一竖排就属你最年轻,我们这帮老骨头都能排就你不能排了?”
老爷子的话引起了前面老头老太太的共鸣,七嘴八舌。“是呀小伙子,有事要去医院的呀,跟我们上年龄的人挤什么呀?”“呦,看你这小伙子白白俊俊的,还怕太阳晒皮肤呀?”“小伙子,你不好这样的呀,我们能排得队你怎么就排不得呀?”
乔云霄心中懊恼,他算是明白什么叫一失足成千古恨,不过就是往平静的湖水里扔了块小石子,结果造成了轩然大波。他将钱包一收连连道歉,老爷子们还好,就是阿姨们的吵吵嚷嚷他受不了。就这样,从头到尾一整排的白头发,就只有乔云霄一个黑头发的。
等得百无聊赖,他还是第一次以这种形式来看一个医生。
筱笑笑挂着听诊器忙得不亦乐乎,其实社区服务相比在医院的工作简单很多,上了年龄的居民们大抵都逃不过那几种老年病,严重的自然会去医院。工作重复性高,没太多技术含量,所以很多同来的医生们怨声载道,但筱笑笑从不参与到大家的吐槽中去,每天睁眼睛就赶到社区医疗站,晚上到点就回家。
如果是在从前,她会跟着同事们一起吐槽抱怨,但结束了一场失败而噩梦般的婚姻后,她开始变得事事满足,不求大风大浪,只求安稳度日。所以就算顾启珉给她指派到社区服务她也过得怡然自乐,说不上大彻大悟要享受每一天,但也不想对每天到来的太阳愁云惨淡。社区服务虽说相比医院枯燥,但居民们都挺热情的,就像此时此刻,一位穿着花衬衫的大妈死命攥着她的手喋喋不休,死活要把她儿子介绍给她,筱笑笑给她量血压的时候她还在夸她儿子如何人中龙凤。
“阿姨,量血压的时候您先别说话啊。”这种情况每天都会遇见,她也见惯不怪了,也不迎合这类话题,最好的方式就是笑一笑然后直接说对方的身体状况。
大妈闭嘴,等一量完血压后又开始推销她儿子,筱笑笑将病例写好交给大妈,轻声打断她的激情,“您的血脂血糖有点高,平时要多注意,吃东西的时候少糖少盐,记住了吗?”
“哎呦瞧你这姑娘多心细啊,明天我让我儿子过来,你瞧瞧。”
筱笑笑在给大妈看病的时候已经瞧见了排在队尾的乔云霄,故作淡定,只是大妈嗓音太大,不用都想也知道他是能听见的。大妈说得越热情她越是尴尬,几番提醒她可以离开了,她的屁股还黏在椅子上不动弹。终于,她听到了乔云霄的声音。
“阿姨,她已经有男朋友了。”
大妈愣住了,扭头瞅了瞅乔云霄,又回过头看看筱笑笑,压低了声音问她,“真的呀?”
筱笑笑回答得更干脆,“我已经结婚了。”她其实不想这么说,毕竟是离婚的人,但照这架势,不这么说解决不了问题。
果不其然大妈“毫不留情”地抬屁股就走,甚至连声招呼都不打。筱笑笑只是笑了笑不多说什么,又给一位略显刻薄的老爷子做完检查后,眼前就伸过来一条男人结实的手臂,嗓音似笑非笑地落下来,“瞧出世间冷暖了吧?”
乔云霄是最后一位,其他医生们也都忙完了,跟她似好奇又暧昧地打了个招呼后纷纷离开,古树下就剩下筱笑笑和乔云霄两个人。乔云霄一脸悠哉,怎么看怎么都不像是个病人。
筱笑笑将听诊器摘下来,轻声说道,“乔公子不舒服的话可以去医院。”
“我想做常规检查,去医院挂号太麻烦。”
筱笑笑看了他一眼,还真是大言不惭,他什么时候安分挂号了?知道他来这里的目的,她坦言,“你这是在影响我工作。”
乔云霄回头瞅了一眼,又看向她,“我为了检查排着队等了足足两个多小时,你也看到了我是最后一名,怎么就影响你工作了?”
筱笑笑无奈,“你到底想要干什么呀?”
“做检查。”乔云霄捂着胸口,“这里挺难受的,你不是有听诊器吗?帮我听听。”
筱笑笑知道他是无病申银,但又不舍得赶他走,反正他后面也没患者了,就依着他。拿了听诊器,起身为他听诊。过程中他一直看着她,唇角上扬。
筱笑笑被他看得不自在,让他做了两次深呼吸就撤了听诊器,清清嗓子,“胸腔没问题,呼吸也没杂音。”
“这么快就听好了?”
“不然呢?”筱笑笑坐回椅子上,“或许你可以去医院做系统检查。”
乔云霄朝她一伸胳膊,“我要量量血压。”
“不用量也知道你很健康,血压血脂血糖都在标准数值上。”她了解他,每周三四趟健身会馆,身体壮如牛。
乔云霄笑得发贱,“等得太久了,我现在头晕。”
筱笑笑不会无聊到真给他量血压血脂之类的,将血压器血糖仪等收好后直截了当说,“云霄,我们不可能在一起。”
“只是因为你离过婚?”乔云霄收了笑,脸色认真。
“不仅仅是因为离过婚。”筱笑笑双手揣在白大褂兜里,轻描淡写地说,“经过那次绑架,我已经掐断了能跟你在一起的念头,当时不行,现在更不行。”
乔云霄盯着她,“我不在乎。”
“我在乎。”筱笑笑对上他的眼睛,“你是乔家的独苗,要跟一个有过被绑架经历的离过婚的女人在一起?别逗了,乔云霄,我配不上你,我们都应该看清现实。”
乔云霄起身,“筱笑笑,我很清楚我要什么。”
“我给不起。”筱笑笑也起身,抱起仪器,轻声说,“你适合找一个比我更好的。”
乔云霄皱紧眉头。
“其实你我都清楚,我们只适合做朋友。”筱笑笑强忍欢笑,转身要走。
乔云霄盯着她的背影慢悠悠开口,“如果只是朋友,那你跟我的那晚怎么解释?”
筱笑笑骤然停步,心脏蓦地漏跳一下,她没回头也没转身,感觉得到他渐渐上前的脚步,直到,来到她的身后,他低声问,“朋友之间会送那么珍贵的礼物?”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筱笑笑压住急促的呼吸,“我想,你搞错了。”
“搞错什么?”乔云霄盯着她的侧脸,“那晚把她第一次给了我的人?”
筱笑笑使劲攥了攥手指头,扔了句,“我还有事,对不起。”
乔云霄却在她抬脚的前一秒挡住了她的去向,“以前我不知道,现在我清楚那天晚上就是你。”顾启珉的话让他思量许久,越想越不对劲,刚刚一试探果然是这样。虽说时隔多年,那晚他又喝醉了,但真实的触觉告诉他绝对不是在做梦,而且第二天有清洗过的床单,现在想来他是明白了,床单被洗绝对不是因为他醉后吐了。
筱笑笑紧紧抿着唇,眸光微颤。乔云霄抬手轻轻箍住她的肩膀,低声说,“是我对不起你,你能给我一个对你负责的机会吗?”
493上辈子欠他们家的
“够了乔云霄!你还想让我怎么样?”筱笑笑的情绪突然变得激动,一把推开了他,“现在算什么?你在可怜我?没错,那天晚上我们是发生了关系,那又能证明什么?我不需要你的怜悯和负责,你更不需要因为知道当年的事跑过来要我跟你在一起,我现在挺好的,难道就不能让我安安静静地生活吗?”
“笑笑,我不是因为负责——”
“其实从一开始我就知道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最好的关系只能维持到朋友,关于这点我想你比我还清楚。”筱笑笑终究还是压了情绪,努力平静下来,“不要再继续往前走了,我很珍惜你这个朋友,我不想到最后我们连朋友都做不成。”
乔云霄还要说什么,可筱笑笑不再给他机会,头也不回地走掉了。
他僵在阳光中,心却阵阵发冷发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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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说你不打算放弃了?”凌双喝了口咖啡,看着坐在对面的顾初问。
顾初抱着咖啡杯,想都不想,“放弃?为什么要放弃?”
小周末的午后,最适合放空和自我催眠,当然,能约上一两个朋友聊天侃地也是惬意,顾初、凌双和筱笑笑今天也是难得撞在一起休息,相约之下择了常去的咖啡馆,不是叙旧,更多的是冲着陆门风波来的。
打从那晚陆北辰离开后,这几天他就一直没回来。他走的那晚她彻底失眠,抱着电脑直到天亮,盯着熊猫眼去医院上班,满脑子都是陆门藏尸的消息。
没涉及陆门盗窃顾家药方以及顾家破产一事,可单是新药死人藏尸这项罪名扣下来就足以让人口伐笔诛了。她不知道自己应该是高兴还是悲伤,陆家害了他们家,有此下场是报应,可一想到陆北辰,她的心就疼。
她知道这几天他必然是在处理这些事,现在相对前两天来说风波已平息不少,始终没再掀顾家的事。在她认为,顾家虽是受害者,顾家的声誉需要澄清,但绝对不是以这种方式,她要的是正大光明,而不是要让众人在流言蜚语中寻找真相。
所以,她还要感谢陆北辰,依照前两天的信息传播量和网友们恨不得往祖坟里刨的架势,势必能把顾家的事一并掘出来,舆论可怕,她怕伤口一揭不定又要流多少血。所以,信息量能维持到现在,她深信是陆北辰在背后做了什么。
可她始终有个疑问,那就是陆家为什么要对顾家赶尽杀绝?为了新药?就像是陆北辰说的,因为利益?因为谈不拢?这个理由看似立得住脚,但经不住反复推敲。因为利益真的就可以不折手段到那种程度?顾肆的说辞让她又想起爸爸临终前的话,告诉她,跟陆北辰的感情逝去了就逝去了…
也许,就是因为跟陆家的这段渊源,所以父亲禁止她跟陆北辰交往?这能说得过去,但顾初隐隐间又觉得不大对劲,可究竟怎么个不对劲她又说不上来。
凌双双臂交叉,盯着顾初瞧,很显然她没料到顾初会回答得这么干脆。筱笑笑这边叹了口气,看向凌双,“你不会又想挖点什么关于陆家的消息报道吧?友情提醒一下,陆家的这些消息可不适合做成专题啊。”
“你们始终没弄明白一点。”凌双黛眉一竖,“姑奶奶我做的是时尚杂志,时尚杂志!”
筱笑笑抿唇笑了。
午后阳光慵懒,咖啡馆里的人不多,三人倚窗而坐能看见咖啡馆外的桂花正在冒头,今天的温度不算凉,有咖啡香气作伴也是温暖。顾初坐在最里边,身子慵斜在窗边,抱着比脸还大的咖啡杯像个孩子。她重申了一遍自己的想法,“就算是现在这样,我也绝对不会离开陆北辰。”
“万一消息是真的呢?”筱笑笑问,“那可是杀人藏尸。”
“跟陆北辰没关系。”
“但他是陆家的人。”凌双提醒她一句,“你跟他在一起不怕指指点点?”
顾初眯眼盯着凌双,“陆北深也是陆家的人,怎么办?”
凌双噎了一下。
“哎哎哎,这里面有情况啊。”筱笑笑这段时间都不在状态,所以并不清楚凌双和陆北深的事,闻言急忙将耳朵拎直了,追问。
凌双将咖啡杯往桌上一放,“他不搭理姑奶奶我,姑奶奶我还不想搭理他呢。”
筱笑笑反应过来了,脸凑上前,“你还真跟陆北深有一腿?”
“别说得那么难听行吗?”凌双不悦。
筱笑笑怪笑。顾初觉得自己有必要要正一下楼了,“北深现在的身体状况你也看到了,恐怕,他是不想害人吧。”
“我又不在乎。”凌双也直截了当,“再说了,医学以后会越来越发达的。”
顾初想了想,没再多说什么,每个人都有各自的坚持,像是她,像是凌双。一抬眼,见筱笑笑诡异地瞅着她们两个,顾初决定告知,“凌双的确跟陆北深有一腿,我是指真正的陆北深,只是他现在有点毛病,躲着她。”
话音刚落凌双就不乐意了,伸手捅了她一下,“什么叫有一腿?什么叫他有点毛病?”
“毛病?”筱笑笑故意开荤腥,“他不能满足你?”
凌双从不会在这种荤段子面前败下阵来,堂而皇之地对上筱笑笑等着看笑话的脸,“那你们家顾主任能满足你吗?天天开膛扩胸的,你还真敢嫁。”
搁平常,凌双的这句话必然会引来筱笑笑的一阵捶打,然后两人闹成一团,但今天,筱笑笑闻言后脸色就僵住了,笑容变得尴尬。顾初眼睛尖,想了想叹了口气,“说吧,我知道你跟他之间出问题了。”
乔云霄的话外加筱笑笑被调到社区服务,这绝不是空穴来风。凌双也察觉不对劲,胳膊支在桌子上瞅着她。有些事早晚是要说的,筱笑笑也没打算隐瞒,只是前段时间大家都太忙,忙到没工夫回头盘点自己的私事。她轻描淡写,“我们离婚了。”
话音落下,没有夸张的惊叫,也没有歇斯底里地摇着她追问为什么,凌双和顾初大眼瞪小眼,相互瞅了半天后目光齐刷刷地落在筱笑笑身上。筱笑笑不紧不慢地喝了口咖啡,然后说,“没错,你们的耳朵没出问题,我是离婚了,就在前不久。”
凌双伸手扳过她的脸,“看着我,宝贝。”
她与凌双对视。凌双十分认真地说,“不管你是什么原因离婚,我先表达一下我的看法。”
“好,你说。”
“你和顾启珉的婚姻其实我并不看好,因为很显然他的作用只是一根浮木。”见筱笑笑的嘴巴动了一下她马上又说,“别打断我,也别试图否认,你爱的是乔云霄,瞎子都能看出来,所以,结束一段没有爱情的婚姻挺好的,我认为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
“可是我想知道原因。”顾初发现自己也能心平气和地接受这样的结果,可能她跟凌双一样,经历了太多大风大浪,很多事也就能淡然处之了。“虽说我也认为顾启珉不是你的良配,但我也不认为乔云霄是导致你们离婚的第三者,然而,能让乔云霄动怒的事绝不是小事。”
“我似乎错过了一些事。”凌双插嘴。
“扯平,就像我错过你和陆北深一些事一样。”虽是一段不堪的往事,但筱笑笑还不至于为此闭口不谈,她呛了一句凌双后又看向顾初,“跟乔云霄无关,但他的确打了顾启珉,因为我嫁了个动手男。”
这一次,顾初惊愕了。
紧跟着凌双炸了,“什么意思?他打你?”
筱笑笑扭头看着她,“很光荣的事吗?嚷嚷什么?”
“顾启珉个王八蛋,敢打你?活腻了是吧?”凌双的脾气向来很冲,“你等着,我找人写死他!”
“千万别。”筱笑笑马上阻止,“他也受到教训了,你再插一脚,这事儿就没玩没了了。”
“笑笑说得对,凌双你就别添乱了,毕竟还在同一个单位。”顾初考虑周全,说完这话后咬咬牙,“但他以权谋私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两位祖宗我拜托你们了,知道这件事就算了,OK?”筱笑笑的下一句话一箭双雕,“你凌双,要去搞定陆北深,你顾初,想想怎么兑现你和你家陆北辰的情投意合,我的事跟你们比起来都不算什么。老天,你们一个两个的怎么都着了陆家的道了?上辈子欠他们家的呀?”
一句话又令咖啡桌上的气氛变得愁云惨淡了,顾初叹了口气,凌双更是重重地叹了口气。
494更愿意相信假的
长大了就各有烦恼,聚会成了宣泄烦恼的途径,所以聚一次彼此都成了垃圾桶。聚会散了的时候,凌双走在了最后面,筱笑笑上车走了,顾初见凌双不着急不着慌的,知道她是有话要说,就道,“我见过陆北深发病过一次,挺吓人的,作为朋友我觉得我有必要给你提个醒。”
“我留下不是因为陆北深的事,他欠我的解释多着呢,你以为我能放过她?”咖啡店的路边有株参天古树,凌双靠在树干上,自顾自地点了支女士烟,细长烟身,跟她同样细长的手指还挺搭。顾初知道她随性惯了,也没阻止她大庭广众之下叼烟卷的行为。
那么只剩下筱笑笑的事了,顾初心里想。她和凌双在工作上没什么交集,所以共同的话题除了陆北深就是筱笑笑了。果不其然凌双就提及了筱笑笑,“那个顾启珉当咱们是死的啊。”说老实话,顾初听了笑笑的事也心里窝着火呢,什么人交什么人这话一点都不假,多事之秋,她被陆家和顾家的事牵扯得身心俱疲,笑笑和凌双也没一个过得好的,同病相怜。
顾初抬手挥了挥烟雾,“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冲动只会坏事,笑笑现在需要安稳的生活。”
“她有能力扳倒顾启珉吗?”凌双不屑,“人往往就是这样,太高的得不到才会退居安稳防线,如果她有能力扳倒顾启珉,你以为她不会打击报复?”
顾初双臂交叉环抱胸前,“你别忘了,笑笑身后还站着一个乔云霄呢。”
“没用。”凌双吐了一口烟雾,哼笑,“不是我不想朋友好,就笑笑那个性格,我敢打赌她不会跟乔云霄在一起,又怎么可能接受乔云霄的帮助?”
“顾启珉是个医生,他的技术水平决定在他在医院里的地位,你用扳倒这两个字不大恰当,毕竟笑笑的水平还没达到顾启珉的程度,无法取而代之。”顾初理性分析,“揭穿顾启珉的私德?那连带的把笑笑也折进去了,得不偿失。”
“总得让笑笑回去上班吧,总在社区待着算怎么回事?”凌双也知道这件事棘手,夹烟的手一比划,“咱们都是学医的都清楚,像是笑笑那种级别的大夫需要下社区吗?顾启珉不是打击报复是什么?”
“那你想怎么做?”
凌双想了想,狠狠地抽了口烟,吐出,“等着吧,我非让顾启珉吃个大亏不可!”
顾初知道凌双有时候能想到不少损点子,也没想去阻止,说心里话,笑笑吃了这么大一个瘪,她心里也不舒服。眸波轻轻一转落在凌双身上,“你以前不少挺瞧不上笑笑的吗?”
“废话,她是我朋友,我欺负她没关系,别人欺负她就不行。”凌双慢条斯理地回了句。
顾初抿唇浅笑,凌双的话糙,但听着,暖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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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北深已经好几天没出屋了,科洛成了全职保姆,每天苦不堪言地伺候着,没办法,他既要住得舒服又不花钱的,陆北深这里是最佳的落脚地。只是陆北深太喜欢安静了,有时候科洛跟他说十句话也换不来他一句话,大多数都是科洛在自言自语。
“哎陆北深,你差不多行了啊,人活着不能太得寸进尺。”科洛在这一天忍无可忍了,冲着正在看电视的陆北深嚷嚷,“我都没这么伺候过你哥!”
陆北深视他为空气,一动不动地躺靠在沙发上盯着电视屏幕。科洛瞧了眼电视,动物世界,一只雄狮子正在追逐一只母狮子,隔着画面,科洛都能闻得到雄性荷尔蒙的气味。他干脆叉了块切好的柳橙送到陆北深嘴边,“小深深,张个嘴给个面子呗,你哥说你最爱吃柳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