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是,香港那边的事快完了,我得去…露个面,很快就回。”
梁潇半信半疑,“只是这么简单,干嘛要我回去住?”要知道回去容易,再出来就难了。
“你现在不是一个人,我不放心。听话。”战川知道她的顾虑,“我保证,这次回来就能让岳父答应把你嫁给我。”
“真的?”
战川点头,“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梁潇不情愿还是相信,她也,想爷爷了。
战川这次走,也不让她去送,孕妇情绪波动大,他可见不得她哭,会上不了飞机。
梁潇突然回家,老爷子光高兴去了也没顾着问别的。梁启国也就这几天要回来了。梁潇心里有些发怵,还不敢告诉家里怀孕的事儿,想着反正战川几天就回,等他回来再说吧。
战川作为万恒执行总裁一直十分配合有关部门的调查,经调查他就是一个挂名总裁,从未实质参与过万恒的内部事务,所有文件都是武胜签署,武胜才是直接负责人。在调查武胜涉嫌造假上市的过程中,警方收到了武胜涉、黑的匿名举报证据,一时间数罪齐发,武胜已经被警方拘留,他名下所有的资产都被冻结没收。武胜这回输了个精光,真没有翻身的日子了。
陈家的万城集团也受到波及,战川要是让万城的资金真流到万恒帐上,陈博林也逃不了干系。他没那么做,纯粹是看梁潇的面子。当然了,万城也免不了被罚巨款和声誉受损,股票跌到谷底。战川趁势低价大量吸纳万城股票,等万恒的事情过去,万城的股票会迎来一波新高。到时候,他就是最大赢家。
陈博林比他想象的要脆弱,万城股票大跌开始他就病倒了,人到了年纪不服老都不行。战川还没回国,陈博林已经一连打了好几个电话,大致意思是,可以理解战川利用万城达到自己的目的,他不怪他。可是万城是他一辈子心血,前妻俞华趁火打劫要踢他出董事局,他希望战川能接替他的位置保住万城。
战川直接挂了电话,没答应也没拒绝。武胜一天没判入狱,中间还存在变数,他得在这儿盯着。陈博林的事也不能不管,俞华那样恨他们母子,真被她掌了大权,他和梁潇的事只怕要横生枝节。
权衡再三,战川还是决定先回去。
梁潇等了一个几天又一个几天,战川连一个电话都没打给她。他走后,她才知道万恒出事,他走了多少天,她就担心了多少天。
爷爷看她不是胃口不好就是反胃,直要送她去看医生,她说自己就是医生,才算消停。
今天就是梁启国回来的日子,爷爷年纪大看不出来,爸爸可没那么好蒙,梁潇心里着急又没处说。
她捏着手机踌躇着要不要给战川打过去,他现在是不是正焦头烂额,会不会打扰到他?
手机突然响起来吓了她一跳,“喂。”
“是我。”
梁潇捂着嘴,眼眶都泛红,“战川,你知不知道我很担心你,万恒出那么大事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别担心,已经没事了。”战川声音和煦。
梁潇听着应该是真没事,“那你现在在哪里?”
“机场,还有几个小时就能站在你面前。”
“那我…”我去接你,梁潇没说出来,给他个惊喜,“那我等你。”
“好想你。”
“我也是。”
“我要上飞机了。”战川在和梁潇通话的时候有电话打进来,看了下未接来电是个陌生号码,他也没在意,直接关机。
多少天没睡个安稳觉,在飞机上倒是睡了个踏实,正好,回去还有一场“硬仗”等着。
飞机刚降落平稳,他开机就有短信跳出来。
“战川,你以为这样就能搞死我,我说过,我就算死也要拉几个垫背的,到时候不要太惊讶——武胜。”
战川感觉不对劲,武胜已经被控制起来怎么能发出这样一条短信,他立马给香港那边打电话,那边警方告诉他,就在几小时前武胜刚刚被一个叫陈易的人保释。
战川差点怒摔手机,陈易!陈易!他是想借武胜来对付我?愚蠢!
战川预感非常不好,他想都没想打给梁潇,电话通了很久没人接。
“接电话,梁潇,接电话!”
“喂。”听到梁潇声音那一刻,战川心子差点从胸口撞出来,“你听我说,现在,好好待在家里,哪里都不要去,不要单独出门,听到了吗?”
“出,什么事了吗?”梁潇已经在机场,大厅正在播航班信息。战川心一沉,“你那边是什么声音?你现在在机场?”
“是,我,我来接你…”
“去警务室和警察待在一起,现在就去,马上!”战川的声音,好吓人。
“好,能告诉我发生…”梁潇的电话突然断掉。
“梁潇,梁潇——”那边突然什么声音都消失了。
第51章
机场到处都是人, 到处都是视觉死角, 战川只有两只眼睛,他找不到梁潇,连人影都找不到。她的电话已经打不通了, 他还是固执一遍一遍的拨。
梁潇,梁潇, 千万不要出事,我真的会杀人!
战川找到机场警务室, 值班的警察明确告诉他并没有见到梁潇。他不敢冒然说出“绑架”的字眼, 失踪也要24小时才能立案。他只说和家人走散了电话也打不通想看一下机场的监控录像。
警察热心让地勤在广播里帮助找人, 还亲自带战川去看监控录像。
画面上梁潇确实出现在机场,她特地戴了条红色围巾为了醒目让他第一眼就看见她。她才到没多久就接了个电话,那是他打给她的, 她专心讲电话,背后,突然伸出一双手, 那是双男人的手,捂住她眼睛。她有些惊慌,她身后的男人很高只看得到侧面,脸上戴着口罩根本看不清, 故作亲昵在梁潇耳边说什么。然后, 梁潇手里的手机被抽走, 男人拉开大外套将她裹进怀里就往机场外走俨然一对相熟小情侣。他们身边的人群都没有发现异样。仔细看可以看出梁潇的脚步虚浮, 根本是被男人胁迫着走路, 到机场出口的时候梁潇已经站不稳,男人一把抱起她塞进一辆车里,没有牌照的新车。
画面到这里就中断了,警察问战川,“监控里看到你家人了吗?”
战川唇色苍白,好半天才发出声音,“…没有,可能,是我记错了,她没有来接我。”他都听不见警察跟他说了什么,冲出监控室,恐惧像无边的黑暗追赶着他,包围着他,他无处可逃。
刚才那个男人,监控里的那个男人遮得那样严实他也认得出是武胜的人,武胜最信任的心腹。
胸口,快喘不过气来,他像置身茫茫荒野的冰天雪地,失了方向,被恐惧的网密密罩住。
手机震动,又是个陌生号码,他接电话的手指都在颤抖,“喂。”
“战川,武胜已经放出来了,你说他第一个是不是得找你去拼命?你聪明的话赶紧走,走得越远越好,再也不要回来。”陈易的声音威胁中夹着得意,他根本不知道武胜这种人有多可怕。他只单纯的以为武胜会直接去找战川报复,毕竟冤有头债有主。
战川的手腕都在颤抖,声音干涩,“你知不知道,武胜是条疯狗,他掳走了梁潇,就在刚才。如果…如果…梁潇有什么事,陈易,我要你的命!”
“不会的,不可能!”陈易也慌了,他真没想过会出现这种情况,“不可能,武胜不是这样跟我说的,他要找的人是你,怎么可能是潇潇,你骗我,你骗我。”
“你最好祈祷梁潇,平安无事。”最后四个字战川牙齿几乎咬碎,隔着千里陈易都能感觉到他要杀人的戾气,他不敢相信,怎么会是潇潇。武胜,武胜的电话,他要什么都可以,不要伤害潇潇,不要!
战川早已经打过无数遍武胜的电话,停机。武胜在享受报复的乐趣,一下把敌人咬死比折磨他的心志攻溃他的意志更有趣。
战川直接去了梁家,不管等待他的是什么,那都是他该承受的。
梁启国还在家等梁潇回来吃饭,吩咐厨房做了一大桌子菜都是梁潇喜欢的。听老爷子说她这次回来特别乖待在家里哪儿也不去,他断定闺女是在外头吃了苦,心里还是心疼的。今天说是去机场接个朋友,这个点还没回。
门铃一响,梁启国从二楼书房下来开门,站在门口的却是战川。梁启国脸一板,“你来干什么?”
战川身子站得很直,抿紧的唇线一点一点松开,“梁潇被绑、架了,我想求您借我点人手。”
梁启国抡起拳头就砸在他脸上,他不躲,这一拳不轻,战川左边脸颊立刻肿起来。梁启国到底是六十岁的人,喘着气脱掉外套,解扣挽起袖子,脸黑沉得像天边密布的乌云,“我就怕,就怕潇潇跟你在一起会出事,她不听,不听!”又一拳,打在战川胸口,他尝到喉咙里的血腥味,他固执站在原地任梁启国出气。
梁启国喘气越来越粗重,只两拳已经筋疲力尽,“我,就只有这么一个女儿…”说着他的眼眶就红了,一辈子硬气,再苦再难都不曾红过眼睛,此时的梁启国只是一个脆弱的父亲,他抓住战川衣领,“我就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只是看着她幸福我都觉得时间不够。你既然保护不了她,就该离她远远的,为什么要害她!”
战川脸上挂彩,嘴角渗血,直直望着梁启国眼睛,“我一定平安把她带回来,求您借我点人手。”
“梁潇的事以后都不用你插手,我们会报警,滚!”梁启国推开战川,他的身体撞倒院子里的花架,噼里啪啦的声音惊动了老爷子。
“这又是出什么事了?”老爷子出来看见院子一片狼藉像是打斗现场,再看看战川脸上的伤,敲敲拐棍对梁启国说:“你就由着他们吧,年轻人的事做家长的可以给建议不能这样独裁。况且…”老爷子顿了顿,叹口气,“况且潇潇已经怀了他的孩子。”原来老爷子知道。
“你说什么?!”梁启国脸色惨白,嘴唇发抖,“潇潇她,她…”他一把抓回战川,“是不是真的,潇潇她…”
战川目光坚定,“我一定会平安把她带回来,求您借我点人手。报警没有用。”
梁启国像是瞬间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双手从战川领口滑下去踉跄了几步才站稳,“我给你人…一定,一定不要让她受到伤害…拜托你。”
老爷子感觉不对,“潇潇是不是出事了?你们告诉我,你们快告诉我!”
…
梁潇感觉意识渐渐在回笼,手腕,好痛,像是绳子勒进肉里,鼻间有朽木的腐烂气味夹杂着泥土味。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夕阳的霞光从破败的屋顶漏下来,空荡荡的破木屋,恐惧的陌生。她试着动一动,背抵着墙壁,手腕痛得钻心,双手双脚都被粗麻绳捆住。她惊恐睁大眼睛,这里哪里?我怎么会在这里?她逼自己努力回想发生什么事。
她去机场接战川,刚到就接到战川的电话,然后…有个人从背后捂住她眼睛让她猜猜是谁,是个陌生男人的声音。她感觉后颈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细微的疼,她想说话,舌头开始发麻她发不出声音。陌生男人将她裹进怀里,旁边的人竟然没有一个注意到她,没有一个人救她。她想跑,想喊救命,全身酸软没有力气只能任由男人带她走。之后,之后的事她不记得了,只知道自己在车上,路很颠簸,她睡了很久很久。
屋外突然一声鸟惊叫,有人来了,破木门吱呀被推开,天色暗她看不清来人的脸只闻到一股浓烈酒精味。魁梧身影靠近,打火机咔咔打燃,武胜的脸凑近,“弟妹,我们又见面了。”
火光中武胜的脸狰狞凶残,梁潇害怕,以前她还有精力故作镇定,现在她不是一个人,她有宝宝,她是真的害怕。
“你,绑我来这里有什么目的?”
“目的?我想想。”武胜灌一口酒,浓烈的酒精味熏得梁潇作呕。武胜捏住她下巴强迫她张开嘴,“我让你恶心吗?”他将酒瓶插、到她嘴里猛灌一口酒,梁潇呛得剧烈咳嗽,眼泪直流。武胜哈哈大笑,将她丢地上,“你问我有什么目的,我告诉你。我的目的就是,今晚,玩烂战川的女人。”
梁潇被那口烈酒呛得好难受,拼命挣动身体后退,嗓子咳伤了,声音抖得厉害,装傻道:“我不知道你跟战川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有句话我知道,祸不及妻儿,你交兄弟也应该讲道义就不怕别人笑话?”
“笑话?”武胜又是一阵大笑房子好似都要震塌,“我现在就是个笑话!战川把我变成笑话。老子已经一无所有,还怕别人笑话?”他一把抓住梁潇长发,感觉头皮要被撕裂,“战川现在很得意吧?老子就是个sb竟然会相信他,竟然会相信战川。好,他不让我好过,我一定让他痛不欲生!”
武胜松手起身,开始解自己衣服,梁潇挣扎后退想逃,手脚动不了。武胜将衣服扔在地上,狰狞望着她笑,“知道我会怎么对你吗?我会先把你干烂,然后找只发春的公狗回,放心我会拔了它的狗牙和爪子把你们关在一起。”
梁潇恐惧盯着他,全身都在颤栗,“你是疯子,变态!”
“是啊,我就是疯子变态!”武胜一伸手抓住她脚踝将她拉到身下,锋利的刀割断她脚上的绳子,她都没有反抗的机会已经被他分开腿压住。武胜开始解皮带,梁潇痛得叫出声,“我的腿,好痛,要被压断了,求求你,先放开。我保证不会跑,我这样也跑不了,求求你。”
武胜不但不放开她故意加重力道辗压她的腿,她痛得额上的汗都出来。武胜满意了,确定她没力气跑了,放开她双腿伸手解她裤扣,冬天衣服穿得厚,裤子也不那么容易脱,他恼火撕开她羽绒服凑近到她腰间拉扯裤扣。
就是这个时候,梁潇抬腿狠狠夹住他颈脖。
“这叫三角绞,夹腿要快准狠,使对方大脑瞬间缺氧昏迷。你只有一次机会,如果你一招不能把暴徒夹晕就没有第二次机会了。”她想着战川的话,使尽全身力气死死绞住武胜脖子。感觉武胜的身子在发软,她不敢轻易放开他,大腿拼命绞紧,直到确定他真的晕过去。她一下推开瘫软的武胜连爬带跑逃出木屋。
天已经全黑下来,天空连一丝星光都没有,黑漆漆的树林根本分不清方向。她没有时间思考,只拼命的往前跑,小腹一阵痉、挛绞痛,她贴着腹部,“宝宝,再坚持一下,求求你,为了妈妈再坚持一下好不好。”她加快脚步,小腹越来越痛,可是她不敢停下来,也不能停下来。
“baby——”树林里突然响起武胜的声音,像是阴森的野鬼,他舔一舔手里锋利的尖刀,“宝贝儿,你已经惹怒我了,乖乖出来,你是跑不掉的,叔叔好好疼你。”
梁潇怕得被脚下的枯枝绊倒,小腹好痛,痛得她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第52章
武胜举着手机照明, 脚下踩碎了枯枝若有似无的闻到血腥味, 他停下来,地上果然发现血迹。
“宝贝儿你受伤了?是不是跑不动了?”武胜握紧尖刀,手机的光打在他狰狞的脸上野兽都会被吓跑, 他沿着血迹走。
路的尽头是一丛枯黄的野草乱糟糟的纠缠成一团像个大鸟巢, 血迹到这里就断了,武胜放轻脚步呼吸都屏住,手机的光打在野草丛上看见草丛里露出衣服的一角。他咬着牙狰狞笑, 手里的尖刀已经举起来, “找到你喽!”直直一刀捅进草丛,不料扑了个空。他扒开草堆, 只是一件衣服。
武胜发狂似的把衣服撕得粉碎,真的发疯了, “这种小把戏就能跑得掉?等我抓到你,我会一块一块把你剁成肉酱。”
枯藤张牙五爪掩映的小山丘后面有一个小山洞, 刚好够梁潇蜷着身子躲进去,她拼命捂住嘴不让自己叫出声,腹部剧痛一阵一阵袭来她强撑着不让自己昏厥过去。
武胜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她全身瑟瑟发抖。
“是不是很害怕,在瑟瑟发抖?我看见你了, 我闻到你的气味了…”
梁潇咬住自己手指,眼泪满出来, 战川, 你在哪里, 战川,战川!
手机的光线已经从枯藤透进来,梁潇绝望了,她甚至想是不是自杀会死得有尊严一点。可是自杀现在对她来说都是奢侈。
“我来喽,真的来喽。”武胜一根根割断枯藤,一刀一刀,那声音残忍而恐怖。
梁潇闭上眼睛,泪肆流满面,心里一遍一遍喊战川,战川,战川…
“砰——”黑暗中突然一声巨响,听见刀落在地上的声音,接着是武胜痛苦倒地的申吟声。同一时间武胜额中间,心脏已经被红外线瞄准。
战川拖着鼻青脸肿的高大男人出现在他面前,那男人正是掳走梁潇的那个。
“对不起,武哥。”男人一见着武胜就哭出来。战川的手段武胜最清楚不过,任你嘴再硬他总有办法让你开口。
战川踢开武胜落在身边的尖刀,一脚踩住他受伤的手,“梁潇在哪里?”
武胜的冷汗把短发都湿透,就是不叫疼,他望着战川笑,“梁潇?你的女人啊,被我干得大出血,趁我累的时候跑了出来,这不,我正在替你找呢。”
战川眼睛猩红,脑子里叫嚣着杀了这个人渣,杀了这个人渣!脚下用劲硬生生踩断他的手,武胜终于痛得嘶吼大叫。子弹上膛,那枪口已经抵到武胜太阳穴,轻轻扣动板机就能了解这个人渣。
“战川…战川…”枯藤后传出微弱的声音,梁潇已经痛得连喊救命都喊不出。
战川扒开枯藤,“梁潇!”
月亮不知是什么时候从云层里出来的,刚刚够照亮战川的脸,梁潇撑着最后一丝力气抓紧他手臂,热的,有温度的,是活生生的战川,不是她的幻觉。终于来了,她知道他一定会来。好累,她太累了,想好好在他怀里睡一觉。
“梁潇,梁潇——”
战川抱着她拼命往山下跑,手掌摸到温热的液体,那是血,好多血,不停在流。
“梁潇,不要睡,不准睡,我带你回家,你会没事,不要睡!”他都不知道自己的声音有多害怕,怕得声线都在颤抖。
车停在山脚开不上来,司机见他抱着人下来,赶紧开门。
“去医院,马上去医院,最近的医院,快!”战川的吼叫声吓得司机头都撞到车顶,启动车一脚油门踩到底。
战川紧紧抱着梁潇,不停替她哈气搓手,“别睡,梁潇,我什么都不要了,只要你好好的,好好的吃饭,好好的睡觉,好好的骂我流氓,好好的活着。”有滚烫一滴落在她指尖滑进她掌心,她没有感觉一点感觉都没有。
“医院到了!”司机喊了一声。战川抱起梁潇就冲下去,“医生,救命,医生——”
立刻有急诊医生护士推着移动病床出来,“病人伤在哪里,出血多久了?”
战川抓紧梁潇的手一直跟着移动病床跑,“我不知道她伤在哪里,她,刚怀孕六十多天。”
“马上让妇产科医生下来会诊!”护士点头急匆匆去护士站打电话。
战川被拦在急救室门口,医生苦口婆心,“我能明白你现在的心情,病人现在很危险,请你在外面等候不要妨碍抢救。”
急救室的门关闭,战川看着自己手上的血,腿一软就跌坐在地上。
梁启国第一时间赶过来,一把揪起瘫在地上的战川,“潇潇怎么样了?”
战川大脑一片空白,声音也木木的:“她流了好多血在里面抢救。”
“你!”梁启国握紧拳头要打,医生咣地推门出来,“病人家属在哪里?”
“我是。”
“我是。”
战川和梁启国异口同声。
“病人流产大出血要马上手术,家属快签字。”医生面色凝重。
梁启国脸色惨白,踉跄了一下差点没站稳。战川立刻接过同意书签字,交还的时候,他直直盯着医生,“一定要救她。”
“我们会尽力。”医生不能随便保证什么。
手术做了很久,中途有个小护士脸色惨白跑出来,看上去很难过,大概那个手术对女人来说太残忍。
战川一直靠着墙壁,不靠着墙壁他怕自己支撑不下去。
“战川。”一直低头坐在休息椅上的梁启国突然出声,声音嘶哑而苍老,他缓缓抬头看战川,“爱一个人,是希望看着她好对不对?”
战川不作声,紧闭的唇像是被胶水粘住了,分不开。
梁启国就直直看着他,“你要真喜欢潇潇,放过她,让她过平淡安宁的生活。就当是我求你。”
战川很想承诺,一定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一定不会再让她受到伤害。嗓子发不出声音,那些承诺在鲜血面前那样苍白无力。
急救室的灯终于熄了,医生出来摘掉口罩重重舒了口气,“病人已经没什么大碍,就是失血过多身体太虚弱,一定要好好休息调养。”
“谢谢医生。”梁启国握紧医生的手道谢,老泪纵横。
移动病床推出来,战川结实握住梁潇的手,她的手还是那样凉,她的唇惨白得没有一丝血色。他棒着她的手盖在自己眼睛上,温热蔓延,梁潇,谢谢你还活着。
战川在医院守了一天一夜,梁潇一直在昏睡。
梁启国中间回过家一趟,再来的时候,带了换洗的衣服和一个日记本来。
“我给你带了换洗的衣服,你去好好梳洗下。这个,是潇潇的日记本,里头记的都是关于你的事。”
战川下巴的胡茬已经长了很长,身上还穿着沾血的衣服,一身憔悴狼狈。
他坐在住院部门口的花坛上,解开红棕色牛皮纸日记本上的绑绳,里头花花绿绿的贴纸明艳又俏皮。
一定要和战川去做的十件事:1.一起去看海,看日出,赤着脚,牵着手在海边漫步2,清晨起床他睁开眼时吻他一下说“我爱你”。3.一直留长发,买一把簪子,每天晚上让他来拔。4.照大头贴,一定要彼此贴身携带(以后有孩子了就带全家的)。5.学习做菜。6.约好做同一个梦。7.周末,坐在阳台藤椅上晒太阳看书。8.靠着他肩膀描述未来的模样。9.一起去民政局。10.生个像他的儿子,像我的女儿。
战川看着笑起来,“傻丫头。”疼漫过心头,堵得他眼睛又干又涩。
他对着镜子细细刮干净胡茬,换上干净衣服,这才是她喜欢的模样。他细心收好日记本,一遍一遍背着那十件事。
梁启国一直在病房门口等他,与其说等,不如说“堵”。
“医生说,她快醒了。”
战川就站在门口,笔直挺拔,“我想,再看看她。”
梁启国丝毫没有让他进去的意思,“那你还走得了吗?”